說完這話,她拽著我的胳膊不由分說地就拉著我往外來,我有些失望地看了李尋歡一眼,發現他依舊麵沉如水,可是眼神當中卻露出一絲痛苦,顯然他也是言不由衷,不得不說出這番話來,隻是因為他不能夠在去傷害龍小雲,傷害林詩音留在這世上的唯一的骨肉,所以他也隻有硬下腸子來責怪我,讓我傷心離開,這樣子龍小雲就不會難為我,而會在事後遷怒於他。
果然他的這番話一出,我就真的上當了,盡管我心裏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不連累我,可是卻還是對他感到很是失望,胳膊又被憤怒的莫忘拉著,腳下就不由自主地跟著她往門外來,就在我們倆將要走出門的時候,就見龍小雲忽然自背後叫道:“等一等。”
李尋歡的神色微微一變,眼神也黯淡了,見我們的腳頓住,不由得氣憤地叫道:“你們還留下來做什麼,難道非讓我說狠話你們才肯走嗎?”
我霍然地轉過頭來,憤怒的目光裏夾帶著一絲悲涼狠瞪著李尋歡,感覺自己就像是在瞪著一個素不相識的陌生人,口中卻冷冷地道:“龍小雲,你還有什麼話要說?”
龍小雲咬著牙,瞪著我,忽然一扭頭,將目光轉向關心他的李尋歡,冷冷地道:“李尋歡,你廢了我的武功,又破壞了我的家庭,最後又害死我的父親,這一連串的災難都是你所造成的,本來就算你為我們龍家終身做奴做仆,甚至將性命來賠,我都不會原諒你,但是現在我卻給你一個讓我原諒你的機會,就看你肯不肯把握住了。”
原本李尋歡聽到以往的自己所造成的過失時,他的眼裏立即流露出愧疚之色,後來又一聽龍小雲肯給自己一個可以彌補的機會,他的眼立即亮起,頭也緊跟著仰起,道:“你說,隻要叔叔能夠辦得到的事情,叔叔都可以答應你!”
龍小雲聽了眼裏立即露出一絲殘酷之意,看到他這種目光,我的心猛地一沉,一種不祥的感覺油然而生。
隻見龍小雲盯著我,一字字地道:“正所謂以血還血,以牙還牙,既然這個石雨軒出手傷了我,那麼我也讓你用這把飛刀廢了你麵前這個女子的手臂。”
說著,他將那柄帶著血的飛刀遞了過去。
李尋歡微微一愣,隨即將目光落到了我的麵上,他的目光裏夾帶著很複雜的感情,好久都沒有動彈,龍小雲卻已經等得有些不耐煩了,大聲地叫道:“李尋歡,你到底動不動手?你不傷她,我就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一把將手裏的飛刀塞入了李尋歡的手中。
李尋歡輕撫著刀鋒,他的手在微微的顫抖,目光先是看了一眼有些霸道的龍小雲,後又環視了一下眾人,最後將目光鎖定在了我的麵上,他的眼睛此時變得好似一汪秋水,那麼清澈一時間激起了千層浪,與他對視後,有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自我心中蕩漾,我心中的怒意也慢慢地褪去,人也漸漸地平靜下來。
我不得不承認,李尋歡這招以柔克剛還真是厲害,真不愧是道家之道。
隻聽李尋歡問道:“雨軒,你害怕嗎?”
我搖搖頭,道:“不怕!與其讓你廢了我的手臂,倒不如索性讓你殺了我。”
李尋歡眉頭一皺,道:“難道你也不怕死嗎?”
我說道:“死誰都怕,隻是看怎麼個死法,若是死在卑鄙小人的手中,我一定跳出閻羅殿也要回陽間報仇,若是死在你的手裏,我卻死而無憾,因為你手中的這柄刀是世間最正義的刀,它不會濫殺無辜,它的誕生是為了除暴安良!”
“說得好!”李尋歡讚道,“就衝你這”除暴安良“四個字,我就甘為你浮一大白。”
說完,他竟然真的操起桌上的酒壺斟了一杯,一仰脖是一飲而盡。
龍小雲在一旁看著,臉都氣綠了。
他衝到李尋歡的麵前,大聲地喝道:“李尋歡,你還等什麼,還有心思喝酒,你可別醉死在我的麵前,我還等著你為我出氣報仇呢。”
說著,他用眼狠狠地橫了我一眼,我才不願意去理這個家夥,
李尋歡白了他一眼,道:“你要我發飛刀替你出氣,至少先將我手腳上的銬鏈取下,這兩副銬鏈弄得我很是不舒服。”
龍小雲盯著他,很是不情願地從懷裏麵摸出一串鑰匙,將李尋歡手腳上的銬鏈給解開,然後冷冷地道:“李尋歡,你最好別給我耍什麼花樣,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李尋歡揉著自己的腕子,目光閃爍著道:“不會的。”
隨即他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我麵前,悄聲道:“你跟我出來一趟。”
我有些愣神,不敢相信李尋歡真的會對我下手,我知道在這個關鍵的時刻,我還是應該選擇去相信他的判斷,他絕對不會去傷害我的,望著他寬大的背影兒,我感到非常地踏實,堅信自己的想法是對的,我應該相信李尋歡的判斷,於是盡管我的心中還是存在著一絲芥蒂,但最終還是跟他走了出去。
龍小雲一見不由得自背後叫道:“喂,李尋歡,你這是要帶她上哪兒去?”
李尋歡回過頭道:“按照你的指示,用飛刀殺了你要殺的人。”
龍小雲臉色一沉道:“那為什麼不在這動手?難道你還有什麼見不得人嗎,
李尋歡麵色也一沉盯著他冷冷地道:“這裏的人多眼雜,地方又小,不方便我出手,要動手的話,也要到外麵去。”
說完他人已經大步地走出了門外,我緊隨其後,龍小雲暗哼了一聲,喃喃地道:“我倒要看看你李尋歡對自己的紅顏知己到底能不能動手殺她,你若是敢給我耍花樣,我就要你好看!”
接著他也緊緊地尾隨其後,跟了出去。
穿過小橋,他沒有停下,跨出大門,他也沒有停下,漫步長街,他依舊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看他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將龍小雲的話給放在心上,龍小雲自後麵一再地咬牙切齒,恨不能夠立即地將他麵前的這兩個人給碎屍萬段。
沿著大街走到盡頭,有一片小樹林,李尋歡停住了步子,對我說道:“雨軒,你現在準備好了嗎?你要是準備好了,就站在這棵鬆樹前,等著我用飛刀射你!”
他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始終都在不停地閃爍著,我知道他一定是有他的用意,於是欣然地點頭,挺直了身板,直立在李尋歡所指的一棵樹前,看著他手持著飛刀,目光晶亮是如此地瀟灑,想著,即便今天真的死在他的手上,這輩子也算是沒有白活一場。
龍小雲此時的目光緊緊地逼著他,他有些懷疑李尋歡真的會廢掉我的手臂,甚至是出手殺了我,但是飛刀就是在眾人的驚愕的目光當中呈現一道美麗的風景線朝我射了過來,我並沒有躲閃,而是輕輕地將眼睛瞌起,不多時手臂上傳來陣陣的刺痛,我睜開眼一看,見那柄飛刀斜斜地插在上麵,並不深,血很緩慢地滲了出來。
龍小雲有些驚愕,他也是沒有想到李尋歡真的會出手刺我一刀,他有些不懂,李尋歡不是一向憐香惜玉的嗎,他又怎麼會對我下狠手?
不過他呆愣了半晌,很快又反應過來,因為他發現我受的這一刀根本就是皮外傷,別說廢掉手臂,就連血都隻是流出一些便止住了,他立即扭頭質問李尋歡,為何要手下留情,李尋歡的回答很是簡單,他說道:“因為她的一刀並沒有要你的命,人予我一分,我報他三分。”
龍小雲衝到李尋歡的麵前瞪著他大聲地道:“李尋歡,我要和你宣戰,明天斷魂崖上你我一決生死!”
說完,他是扭頭就跑掉了,李尋歡麵上雖然仍帶著一絲微笑,可是他的心此時卻在滴血,我瞧著他已然忘記了手臂上的傷痛,這覺得事情因為我而弄成這樣感到很是難過,龍小雲是不會就這樣輕易地算了的,一旦出手,李尋歡絕不會還手,那麼他就必死無疑。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我們就陪同李尋歡出發了。
現在龍小雲已經瘋狂了,被仇恨的給蒙蔽了雙眼,要與李尋歡來一場生死決鬥。
李尋歡終究還是拒絕不了,終究還是去了。
他瞪著血紅的眼睛直視著對麵的李尋歡,兩個人就這樣站在斷魂崖上,狂風怒號著,似乎也在斥責這場不該來的決鬥。
就見龍小雲瞪著李尋歡,一字字地自牙縫當中擠出來:“李尋歡,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說完這話,他的一隻手自背後探出,掌中持劍朝李尋歡的胸口上刺去,李尋歡一路後退著,直到退到一塊大石頭前,已無路可退,他才不得不停下來,喘息著,眼睜睜看著龍小雲掌中的劍刺入自己的心窩,突然從大岩石的後麵衝出了一個人,是個蒙麵人。
隻見眼前這個輕輕喘息著的蒙麵人身形晃動著衝到他們二人之間,然後就這樣擋在了李尋歡身前,用手死死地抓住鋒利的劍背,血不斷地沿著她的掌中淌下,我和孫小紅同時瞪大了雙眼,因為隻有我們知道,這個蒙麵人真正的身份。
隻見對龍小雲輕輕地說道:“雲少爺,我知道我這個女婢說出的話沒有分量,但是我若是以另一種身份子來跟你說話的話,希望你能夠將這話給聽進去。”
龍小雲似乎已經感覺到了什麼,瞪著蒙麵人一字字地道:“你到底是誰?”
就見蒙麵人身子微微地一顫,眼圈慢慢地紅了,輕輕地將自己的麵罩在下,就在這一刹那,李尋歡和龍小雲全部愣住了,李尋歡不可相信地叫道:“詩音,你還活著!”
龍小雲也拚命地揉著眼,道:“娘,不可能,我親眼看著你下葬的,你怎麼可能還活著,我不相信!”
林詩音道:“不錯,我還活著,我沒有死,我隻是吃了梅大先生的假死藥,沉睡了而已,並沒有真的死!”
接著她凝視著龍小雲,傷心地道:“這一切都是我安排的,我本以為我死了之後你能夠改過自新,忘記仇恨,和李叔叔相依為命,可是我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越演越烈,你居然要和他決鬥,真是讓我痛心!”說完她就扭身要走。
龍小雲跪在地上,扯著她他娘的衣襟道:“娘,我錯了,我錯了……”
林詩音輕輕地撫摸著龍小雲的頭道:“孩子,你起來吧,隻要你以後不再難為你李大叔,不再記恨以往的事情,娘就永遠待在你的身邊永遠都不離開你!”
龍小雲扭頭看了一眼李尋歡沒有吭聲,顯然他對李尋歡還是心有芥蒂,但是為了能夠挽留住林詩音的腳步,他也隻好點點頭,算是答應下來,林詩音感到很是欣喜,目中含著淚,手中的劍一下子跌落在地上,上前一把將龍小雲摟在懷裏,龍小雲此時靠在他母親溫暖的懷中,滿眼都是幸福的淚光,李尋歡看著他們娘倆,他自己又何嚐不是熱淚盈眶,他走上前伸手想要摟住他們。
但是到了最後,他的手持在半空當中,還是狠狠地垂下,眼看著林詩音摟著龍小雲走遠,他是既為他們娘倆團聚高興,又為自己而難過,他知道雖然龍小雲表麵上答應林詩音不再與自己作對,可是實際上他卻還是在心底暗暗地恨著自己,在龍小雲沒有完全接受自己之前,自己還是與林詩音保持一定的距離,免得讓龍小雲更加地嫉恨自己,使得林詩音夾在當中左右為難。
我一直站在一旁偷偷地觀察著他,看到他黯然神傷的樣子,心裏也很是難過,於是忍不住上前去,按住他的肩膀,用力地拍了拍,輕聲地安撫他道:“李大哥,你不要難過了,詩音姐活著,就還有希望,我相信你們一定能夠有情人終成眷屬的。”
李尋歡微微仰著頭,道:“這個世界上有情人很多,但是能夠真正終成眷屬的卻很少。”
接著他似乎想到了什麼,扭過頭來對我道:“對了,你的傷……”
我低頭瞧了瞧綁著白布的手臂,搖搖頭道:“已經無大礙了。”
李尋歡微微點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我那天……我是……”
他似乎要解釋那天他用飛刀射我的事情,可是到了最後他竟然變得有些支支吾吾的,也不曉得從哪兒裏開口,我凝視著他輕輕地掩住他的口,沉聲道:“我明白的,你不用解釋那麼多。”
李尋歡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看他那如釋重負地轉身離去,我的心裏也好受了些然而我並沒有跟上去,而是一個人默默地來到了醉碗香的館子,要了兩壺燙酒,自斟自飲起來,現在的事情似乎已經峰回路轉,朝著理想的方向發展,然而我們三個人之間的感情問題遲早都要去理清的,林詩音,孫小紅還有我自己都對李尋歡有意,而李尋歡卻都沒有拒絕,他向往著林詩音,可是卻又惦念孫小紅,同時也牽掛著我,一個人的心中怎麼會同時擁有三份感情呢,所以他對我們三個人的感情是完全不同的,至於到底對誰才是真正的愛情,恐怕現在李尋歡也會在心中不停地問他自己,他也沒有法子去回答這個問題,因為感情的問題就好似一團亂麻,是剪不斷理還亂。
我掰著手指算著,離回去的日子是越來越近了,不管怎麼樣,我一定要找機會和李尋歡表白,至少得讓他給我一個交代,其實我也不想要什麼,隻不過是讓他親口公布一個答案,一個我們三個人都想知道的答案,他到底愛誰?
以前可以肯定的說,他愛的人是林詩音,現在經過這一係列的事件之後,相信他的內心當中一定激起不小的波瀾,我多次不顧生死舍身相救,李尋歡都看在眼裏,就憑著這一點兒即便是鐵石心腸的人兒都會被感動,何況是多愁善感,情感豐富的李尋歡呢。
他一定心動過,在現代的時候,他就曾經多次地向我暗表情愫,對我的關心更是超過了一般的兄妹,我知道那是愛,是他心底不知不覺當中隻對我一個人所產生的,這樣子看來他已經不再隻是對林詩音一個人情有獨鍾了,他的心也不是如他自己所說已如死灰。
我正一個人喝著悶酒想著心事的時候,這時候從外麵進來一個書童從外麵走了進來,看到我嘴角揚起一抹微笑,立即上前,道:“你是石雨軒石姑娘嗎?”
我一見也趕緊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拱手道:“不錯,我姓石,不知這位小童有什麼事兒?”
那個小童聽了,隨即從懷裏拿出一封書信遞給我道:“這是有人叫我轉交給你的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