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你們別想離開！
這是我最為擔心的事情，索性龍小雲好像已經知道我會找來，所以在我和林詩音離開之後，他就將李尋歡給迅速地轉移了，這樣一來雖然有些打草驚蛇，但是對於李尋歡來說未嚐不是件好事，至少他可以不用在睡這陰冷的洞穴裏麵了，我真的很怕他若是一直被囚禁在這裏，他單薄的身子遲早會扛不住陰冷的寒氣而倒下。
隻是龍小雲他會將李尋歡藏到哪兒裏去呢？
我胡思亂想起來，不覺已經走出了甬道，林詩音還在外麵焦急的等候著，見我從裏麵出來，急忙迎上來問道：“怎麼樣，見到表哥了嗎，他人呢？”
我搖了搖頭，黯然地道：“沒有見到他人，想必是龍小雲已經察覺了什麼，將李大哥給轉移了。”
一聽這話，林詩音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來，語氣也顯得很是沮喪地輕輕地道：“是嗎。”
她失神地瞧著窗外幽幽地道：“我早就想到會是這樣。”
看她這個樣子，我真的生怕她的身子會受不住，倒下，可是林詩音遠比我想象當中要堅強許多，她定了定神，冷聲道：“既然表哥不在，我們也該走了。”
我點點頭，正準備和她一起往外來，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還不等我和林詩音反應過來，龍小雲已經站在了門外，一見到我和林詩音，不由得立即來開書房門，神色有些警惕地厲聲問道：“石雨軒，你怎麼會在這兒？”
我正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是好時，就見一旁的林詩音有些安奈不住了，往前邁了一步，聲音嘶啞地喚道：“小雲……”
龍小雲好像有些聽出些什麼，隨即又趕快晃了晃頭，指著林詩音冷聲地問道：“她是誰？怎麼也會出現在這裏？”
我不禁扭頭看了看一旁的林詩音，發現她雙目包含著激動的熱淚盯著龍小雲，可是龍小雲根本就不領她的這份情，依舊麵罩冰霜，冷冷地麵是狐疑地瞧著我們。
我知道要是再不說話的話，恐怕局麵就會僵住，於是我道：“她是我的一位婢女，聽說李大哥失蹤也很是著急，所以特地來此陪我找一找。”
龍小雲不依不饒地盯著我們追問道：“既然是來找人，為何要選擇我的書房，你們是怎麼進來的？”
我最討厭龍小雲這種囂張的氣焰，就好像別人總是比他低一等一樣，在他的身上我看到了龍嘯雲的影子。
看到他那種輕蔑的眼光，我感到一股子火頓時湧了上來，大聲地喝道：“你愛信不信，我們就是來找人的，而且我倒要問問你，李大哥失蹤這些天，莊子裏麵的人個個急得跟油鍋裏螞蟻一樣，唯獨你一副幸災樂禍，有恃無恐的樣子，難道這一點兒不值得懷疑嗎？而且興雲莊各個角落都被我們給翻遍了，隻有你的書房沒有查看過，難道我們來看一看不也是在情理之中嗎？何況並不是我們想要進來，隻是碰巧路過，又碰巧你有事兒出去，而書房的門又碰巧沒有鎖緊，所以我們就順便進來參觀一下這書房裏麵的規模，看看到底有什麼魔力能夠讓你堂堂龍少爺在此日夜笙歌。”
我瞬也不瞬地盯著龍小雲，話語中帶著明顯的諷刺意味，我就是想要看看龍小雲的聽了這一席話會是怎樣的反應，沒有想到這個龍小雲定力極穩，居然麵不改色地直盯著我們好一會兒，這才一字字地說道：“恐怕事情沒有巧合那麼簡單吧，現在你們已經查看過了，也沒有查出什麼來，你等也該安心了，這等小地方是絕對藏不下一個大活人的，何況對方還是赫赫有名的小李飛刀。”
我淡淡一笑道：“不錯，這等小地方就算是請李大哥屈尊前來，他也肯來，也容不下他這麼大的一尊佛的，所以我們隻來根本就沒有報什麼希望，不過是觀摩一下，畢竟這裏在以前也是李部侍郎的祖宅，藏書上千萬，可是今日一見，也不過區區幾櫃子書罷了，沒有什麼好看的，想必是被現任的主人給敗光了吧，真是可悲可歎！讓人失望耶！”
龍小雲冷聲道：“既然你這麼失望，還留在這裏做什麼，還不快走！”
我拉起林詩音的手，瞟了他一眼，冷聲地道：“我們本來就是要走的，要不是因為少莊主挽留，這會兒說不定我們已經跑到街頭的酒館裏喝上兩杯了，再配上四色小菜，那種滋味真是令人回味無窮，此味隻聞天上有，人間哪得幾回聞？這大概就是幸福吧！”
龍小雲看到我一副花癡的樣子，麵上頓生厭惡之色，一揮手道：“你們趕緊走吧，我不送了。”
我也不再理他趕緊拉著林詩音就要往門外來。
“等一等”就在我拉著林詩音準備離開的時候，龍小雲忽然自背後叫道。
我隻感到自己的心一下子縮緊了，但是還是努力地克製著，頓住步子，冷冷地問道：“龍少爺，你還有什麼事情？”
龍小雲並沒有理睬我而是直接走到林詩音的跟前，直視著她，道：“我們好像是在哪兒見過吧，你身上的這股子淡淡的梅花香好熟悉，我娘的身上也有。”
一提到他娘，龍小雲的眼波裏立即流露出無限的感傷，林詩音的身子也跟著微微地一振。
接著就見龍小雲的目光突然變了，變得很是凶狠，一扭頭狠狠地瞪向林詩音，林詩音的身子不禁又一振，隻見龍小雲目露凶光地恨恨地道：“我問你，你一個女婢身上怎麼會有我娘的梅花香，你是不是從我娘的遺物裏偷來的香囊別在了身上，而且你手指纖纖，肌膚白皙，一點兒也不像是幹粗活的人兒，你說你到底是誰？”
說完他用手狠狠地一指林詩音。
他見林詩音沒有反應，於是便道：“既然你不吭聲，那就表示默認了，就讓我摘下你的青紗，看一看你的芳容。”一邊說，一邊將手慢慢地伸向林詩音的青紗，我看林詩音隻是呆呆地瞧著他，眼裏充滿了母愛慈祥地瞧著他，沒有一點兒躲閃的意思，可是我卻急了，一想到林詩音的真麵目若是曝光，一切辛苦經營起來的局麵就要粉碎，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這個計劃就這樣子落幕，於是我趕緊攔住龍小雲的手道：“龍少爺，這個女婢是我新買回來的，她模樣長得醜，少爺你還是不要看得好。”
龍小雲“哦”了一聲，縮回了手，定定地瞧著我，道：“你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貓膩，今天本少爺必須弄個清楚，否則你們別想離開！”
我剛要張口來和他辯白幾句，卻見這時候林詩音是一把上前攔住我道：“雨軒，龍少爺要看，就要他看，我們身正不怕影子斜，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
說完，她已自動掀開了麵上的青紗，一看到她的麵容，我不由得長籲了一口氣，放下心來，原來不知道何時林詩音已將自己的臉上塗了很多的泥巴，是東一塊西一塊的顯得髒兮兮的，根本看不出她原來的麵容，就連我都很難分辨出她就是林詩音，何況是龍小雲，就見龍小雲愣了半天神，然後將目光轉向一旁，冷冷地道：“原來你長得這麼醜啊，弄得我以為是我娘死而複生呢，你們趁我沒有反悔以前趕緊給我離開這兒。”
我如釋重負地拉著林詩音很快地離開了。
事後我跟林詩音提起此事，我跟她說多虧她有準備，不然我膽都快要被嚇破了，林詩音聽了隻是淺淺地一笑，告訴我說，龍小雲和他爹一樣生性多疑，所以她早就有準備，並且告訴我晚上的時候告訴大家讓她們在柴房外麵看一出好戲，之後她便沒有多說就走了，後來我將大家叫齊，半夜三更來到柴房伏在窗前一看，便看見龍小雲和李尋歡正在裏麵說著話。
隻見龍小雲仰著臉，瞪著李尋歡，問道：“李叔叔，你真的不怕死嗎？”
李尋歡道：“死誰都會怕，但是要看怎麼死，如果是死在江湖當中的那些仗著表麵上的武林公義之名正義之士的手中，我一定死得不甘心，但是若是死在你的手中，我倒是心甘情願。”
隻見龍小雲一聽這話，不由得目光閃爍著盯著眼前的李尋歡，似乎想要將他給看穿，看透，可惜這個世界沒有人能夠真正地將李尋歡給看穿，看透，過了很久，他才一字字地冷聲問道：“為什麼？”
李尋歡盯著他，很是坦然地道：“因為你找我報仇的目的還算正當，你是為了你父親的死而要殺我，而那些所謂的正義之士卻是為了莫須有的公義才要除掉我，這是截然不同的。”
龍小雲瞪了他半晌才問道：“還不都是死，有什麼不同？”
李尋歡道：“我小李飛刀好歹也在這世上活一回，若枉死在這些正義之士的手裏豈不是給我的人生帶來遺憾！死在你的手上，我問心無愧，即便是真正地麵對死亡的時候，我的心反而平靜下來；若是死在別人的手上，我死的必然不甘心，這樣子就算是到了閻羅殿，踏上奈何橋，我也會將孟婆湯摔落，重返陽間找那些人算賬！”
他瞪著龍小雲，半開玩笑，半認真地道：“所以，你千萬不要讓我死在別人的手裏，還是你親自殺了我吧。”
龍小雲也瞪著他，冷聲地道：“好，我就答應你，親手殺了你，送你去見我爹娘，你們這輩子沒有了結的夙願，就在下麵一並了結，日後荒山野嶺就會多一座李尋歡之墓，每逢清明我自會在墳頭給你燒些紙錢。”
李尋歡道：“那就多謝了。”
說完這句話，他竟然默默地閉上了眼睛，居然動也不動地引頸待刎了。
我伏在窗前心裏麵這個急呀，但是看到其餘的人兒都很沉得住氣，是動也不動，我生怕誤了事，所以也隻好忍著，不動。
這時就見龍小雲從懷裏麵掏出一把刀子，來到李尋歡的近前，把玩著手中的刀輕輕地那麼一晃，就架在了李尋歡的脖頸上，用力地割下去，然後故作驚訝地叫道：“你看，這個人竟然沒有血。”
李尋歡緩緩地張開眼，麵色不變地盯著他道：“用力一點兒，讓我的血噴出來，你會感覺到我的血絕對是熱的。”
龍小雲叫道：“別教我怎麼做，江湖上各種殘忍的鬼把戲我全都會！”
然後他輕輕地撫摸著自己手中的刀子，嘴角抹過一絲冷笑，道：“這把刀雖然不及你的小李飛刀，但是畢竟也是我在集市上花了五兩銀子買回來的，你小李飛刀的性命當然比五兩銀子還值錢，但是總歸有個加碼，也算是小侄孝順你的，你說得不錯，複仇的滋味，複仇的滋味是最甜的，我自然應該好好地享受。”
說完，他抵著刀背上的中指用力地往下一壓，看到這一情景，我哪兒裏還能夠安奈得住，手中的飛刀早已經奪地一聲破窗而入，一下子釘入了龍小雲的手背上，龍小雲吃痛，猛地一甩手，刀子便叮地一聲跌在了地上，他用力地將飛刀給拔出，死勁兒地捏在手中，瞪著眼瞧著這柄帶血的飛刀，忽然仰起頭朝窗外恨恨地道：“石雨軒！你給我出來！”
這個時候椅子上的李尋歡也已經聽到了響動，他慢慢地將眼給張開，一睜眼便瞧見龍小雲那還在往下流血的手腕與小手上的那柄自己的飛刀，頓時是感到頗為吃驚。
他自然非常清楚，這柄屬於他的刀是誰發出的，所以看到這柄刀後就立即將目光投向窗外，朗聲道：“石姑娘，你在外麵嗎，這……這是怎麼一回事？請你出來解釋清楚。”
我站在外麵，一時之間有些不知所措，現在是進也不是，不進也不是，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本來射傷龍小雲這件事我自認並沒有做錯，可以說在我發射飛刀之後，所有的人都朝我豎起了大拇指，讓我的心中十分的得意，但是現在我非但不再得意反而產生了一種膽怯和愧疚的心裏，我甚至不敢麵對李尋歡的目光，連頭都不禁低下了，
就像是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乖乖地站在牆外，等著被老師給批評。
這時隻聽站在一旁的龍小雲早已經恨恨地道：“還能是怎麼一回事，自然是你的紅顏知己看到你深陷囹圄，一時手癢，拔刀相助，現在外麵的那幾個愛慕你的人恐怕會因為這一刀沒有射入我的咽喉，要了我的小命，卻隻是打在我的手腕之上而惋惜吧。”他一邊話中夾著刺，一邊用眼睛瞟向窗子這邊，話鋒一轉，又冒出來一句：“何況打狗還要看主人呢，你在動手之前，也不看看我是誰的侄子。”
我知道現在不得不出去了，但是有孫小紅和莫忘還有那藏在暗處的林詩音給我做靠山，我又有什麼好怕的呢，想到這兒，我定了定神，走了出來，就站在了龍小雲和李尋歡的麵前。
就見這時李尋歡已然忘記了自己的手腳上還拴著沉重的鐵鏈，撲上去，心疼地抓住龍小雲還在流血的手腕，輕輕地吹著，柔聲地問道：“小雲，疼不疼？”說著他竟撕下一塊裙板動手將龍小雲的傷口給包紮起來，他的動作是那麼地輕柔，那麼地仔細，生怕自己稍不注意，就會弄疼了他。
可是龍小雲沒有吱聲，連看都沒有看他一眼，他的目光始終都瞪在我的麵上。
直等他包紮完了，龍小雲才將自己的手腕給抽回來，依舊一眼不發，李尋歡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仰起頭瞧著我，很快地問道：“是這麼一回事兒嗎？”
我張了張口，欲言又止，覺得局麵一時之間有些尷尬，但是麵對李尋歡那發問的目光和口吻，我還是不由得點了點頭。
李尋歡立即埋怨道：“你怎麼能夠這麼做，小雲他還是個孩子，就算他被仇恨之心一時地蒙上眼睛，動手要殺我，也隻不過是再嚇唬你，其實他根本就沒有傷害到我，不信你看，連皮都沒有破，但是你若是殺了他的話，不僅你會留下遺憾，連我就算是死了，都沒有臉到地下去見大哥大嫂。”
我咬著唇站在一旁，聽到他的這一席話，實在是忍不住道：“李尋歡，話不能夠這麼講，我們每個人當時都看得很是清楚，隻要龍小雲的手再稍微用力地往下按一寸，你就沒命了！難道我救了你，還救錯了嗎？就因為他是林詩音的骨肉你就這樣子遷就他，護著他，你這樣子做無疑就是助紂為虐，你這樣子做才是害了他！人家都說你李尋歡有情有義，我看你分明就是黑白不分，恩怨不明，你簡直無可救藥了！，若是你在這樣執迷不悟下去，遲早都要死在這小子的手裏！”
李尋歡一聽這話，他的目光突然爆射出一絲寒光直射向我的心窩，麵色往下一沉，冷聲地道：“即便有一天我死在龍小雲的手裏，也是我欠他和他父母，那也是我自己的事情，輪不到別人來多管閑事！”
沒有想到李尋歡竟然說出這麼一番話來，不但將我給激怒了，就連莫忘也感到很是氣憤，她立即上前拉住我的胳膊，道：“雨軒，你看到了吧，這就是你心裏麵的大英雄，人家現在眼裏心裏隻有這個遺孤，根本就沒有你，你救了人家，人家非但不領你的情，還和你發火，我看你還是跟我走吧，不要留在這裏等著被人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