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家,避風的港灣(2 / 3)

現在眼前的這個蒙麵人居然真的現身了,跟上官金虹所說的完全一致,這絕對不是什麼巧合,也不是什麼天意,而是上官金虹的刻意的安排的結果,他曾經囑咐自己,見到一個蒙著青紗的蒙麵人一定要暴露出自己的身份,但是也不要暴露得太明顯,一旦對方認出了自己,就絕對不能夠手下留情,一定要將他給除掉!

但是令諸葛剛萬萬沒有料到的是,就在自己要動手未動手之前,那個蒙麵人居然開口說話了,而且他還語出驚人,特地地強調出排在百曉生兵器譜上排名第三的小李飛刀李尋歡的名字,他不由得不猶豫住了,手中的鐵拐也就沒有橫掃了出去,他盯著麵前的蒙著青紗的人兒,一字字地道:“你到底是誰?與李尋歡是什麼關係?”

那個蒙麵人輕撫著手中的那根筷子,淡淡地道:“我是誰並不重要,與李尋歡是什麼樣一種關係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它。”

他故意將“它”字,這個音脫得老長,並且將手中的筷子故意自諸葛剛的眼前晃了一晃,諸葛剛的眼睛立即就發直了,瞳孔也頓時收縮,同時也感到自己身上的汗毛正在一根根地豎立了起來。

隻聽蒙麵人冷冷地一字字地說道:“重要的是我能否將這僅僅的一根筷子插入你的咽喉當中。”

諸葛剛一聽到這句話,他的手腳頓時冰冷一片,他的眼前似乎不是這個手持著一根筷子的蒙麵人,而是那個手持飛刀的小李飛刀李尋歡,他們倆的影子竟然在眼前不停地晃著,最後重疊在了一起,竟然變成了一個人,這諸葛剛不由得被嚇了一大跳,拚命地揉了一揉他自己的眼睛,再定睛一看,眼前還是那個蒙麵人,他還是那麼地悠然地擺弄著那根筷子,可是從他的身上卻透露著一股子鑷人魂魄的氣息,讓諸葛剛此時是不寒而栗。

他頓時往後劃開了十幾步,手中的鐵拐橫在胸前,目裏死死地盯著那個蒙麵人手中的筷子,眼珠子連轉都不敢轉動了。

可是就他離那個蒙麵人有十幾步遠,還是能夠感覺到死亡離自己很近,簡直就在咫尺,他的渾身上下都被一股子無形的氣息給團團地包圍著,讓他衝不破,也闖不過去。

就在他愣神的工夫,就聽見“嗖”的一聲,原來是蒙麵人手中的筷子夾著勁風兒朝諸葛剛飛了過去,諸葛剛此時竟然像是木頭樁子一樣,居然站在地上動也動不了了。

但是那根筷子並沒有插入他的喉嚨,而是擦著他的耳朵邊上呼嘯著飛了過去,然後奪地一聲,釘在了他身後的牆上,緊接著就又聽見“當”的一聲重響,原來是諸葛剛手中的鐵拐已經自他的手中跌落在了地上,同時他的褲襠已經濕了一片。

那個蒙麵人此時看也不願意在多看他一眼,大步地自諸葛剛的身邊走進了屋子裏。

身後又傳來諸葛剛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的聲音,那個蒙麵人走進了廚房,看見我和林詩音被吊在廚房裏,他神色不由得有些激動,渾身不由得一陣顫抖,立即不再做過多的停留,大步走到我們的跟前,在我和林詩音的注目之下,很快地割斷了繩索,將我們給放了下來,我邊揉著綁得酸痛的手臂邊目不轉睛地瞧著他,我突然發現蒙麵人的目光在掃過林詩音的麵上時,似乎略做了一下子停留,但是很快他便將目光又飛快地移開了。他原本澄清的目光也在同時一下子變得有些渾濁起來。

我的心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猛地在那一刻被狠狠地刺了一下,痛得我渾身不由得跟著陡然地一震。

那個蒙麵人凝視著天上的圓月,一字字地道:“你們已經脫險了,我想,我也該走了。”

不等我開口,一旁的林詩音已經搶著開口,淡淡地道:“恩人,且慢!”

蒙麵人聽了,似乎被有一種無形的力量猛地給牽製住了,再也挪不動腳步,他隻好停了下來,卻並不回頭,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不知道姑娘還有何事兒需要吩咐?”

林詩音走到他的麵前,盯著他的雙眸,口中並不語,蒙麵人似乎猛地一愣,隨即趕緊將自己的目光移到了別處,他似乎有些慌張地道:“姑娘,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在下就先告辭了。”

說著他就要走,林詩音大聲地在他的背後叫道:“請等一下,請問你是不是認識我的表哥。”

蒙麵人再次頓住腳,道:“你的表哥是誰?”

林詩音冷冷地盯著他的背影兒一字字地說道:“你應該知道我的表哥是誰,他就是小李飛刀李尋歡。”

蒙麵人似乎又一愣,隨即很快地道:“我並不認識什麼你的表哥,隻不過小李飛刀人人敬仰,我也久違得很。”

林詩音問道:“你見過他嗎?”

蒙麵人道:“李尋歡是個大英雄,這樣的大英雄像我這種小人物怎麼會有緣見到他老人家。”

林詩音說道:“既然如此,你怎麼會他的小李飛刀的?”

蒙麵人微微一怔,沉吟了半晌兒,他才說道:“小李飛刀的絕技人人都向往,每個人都想得到這個秘籍,好讓自己在江湖上有一番作為,我也不例外,雖然我並沒有得到什麼小李飛刀不傳之迷,但是我對他的一手甩飛刀的絕活非常地佩服,所以就花了十兩銀子在街攤上買了一本仿造的小李飛刀的秘籍,按照上麵所畫的圖練了幾年,才總算練就了一手飛筷子的功夫而已。”

林詩音盯著他的背影兒,一字字地道:“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要蒙著臉,不肯將以真麵目見我們?”

蒙麵人又沉吟了半晌兒,好久才一字字地回答道:“我的麵相長得醜,怕嚇到你們,所以……”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見一旁的林詩音神色突然之間變得激動起來,她渾身顫抖著,大聲地喝道:“你說謊,你分明就是李……為什麼你還要蒙著麵,瞪著眼說瞎話騙我們!”

說完這句話,見那個蒙麵人並沒有什麼回應,她是再也把持不住自己,這就要衝上前去,我急忙一把拉住,冷冷地道:“詩音姐,你讓他走吧,他不是李尋歡。”

說完這句話,我隻感到自己的心又泛起一陣陣的刺痛,不由得攥起拳頭,就見那個蒙麵人也似乎頓了一下,手中的拳頭也微微地攥了起來,最終還是狠了狠心,大步走出了院落。

“你別走,你給我站住,回來!”林詩音大喝著,怎奈她的手臂此時已經被我牢牢地抓著,無論怎麼樣也掙脫不掉,隻好眼睜睜地看著蒙麵人遠去的背影兒,直到那個背影兒隻剩下一個黑點兒,完全投入到茫茫的黑夜當中之後,我的手才算鬆開,長籲了一口氣,杵著冰冷的牆壁,不停地喘息著。

林詩音此時也似乎已經虛脫一般,慢慢地癱坐在了地上,她滿眼都閃著淚光,淚花不停地往外飛濺著,她喃喃地道:“你為什麼要放他走,為什麼不讓我揭開他的真麵目,將我心中埋藏已久的疑問給弄個清楚呢?”

我停止了喘息,抬頭說道:“弄清楚能怎麼樣,不弄清楚又能怎麼樣,人生難得糊塗,既然他不願意將自己的真麵目公開示眾,想必必有他的苦衷,你又何必苦苦地相逼呢?”

一夜無話,第二天清晨,我便和林詩音回到了興雲莊裏,林詩音自從回來之後,神情就一直恍恍惚惚的,將自己關在門裏,不吃也不喝,我也沒有心思去管他,待在房間裏想著自己的心思,就這樣過了幾個月,忽然有一天,興雲莊的門被敲響了,門開了之後,站在門外的居然是天機老人和他的孫女孫小紅。

他們的到來讓我和林詩音感到很是意外,天機老人一進門,就語出驚人地對我們說道:“李尋歡還沒有死。”

此言一出,我和林詩音都大感意外,由其是我越發不能夠相信自己的耳朵所聽見的這句話居然會是真的,一連串地問了一大堆地問題。但是天機老人卻隻是淡淡地說了一句:“你還記得你當天跟著壓著李尋歡的馬車進城時所遇到的那個趕親的隊伍嗎?”

經天機老人一提醒,我不由得想起在我跟蹤馬車的一路上的確發生了一件突發的事件,就在馬車趕往興雲莊的半途中曾經遇到一隊趕親的隊伍,也因此而耽擱了少許的時間,之後李尋歡是頭上蒙著黑巾被人給暗暗地押入園中的,龍嘯雲做得很秘密,就連看門的管家林麻子都不清楚裏麵的內幕,隻說是捉住了一個朝廷欽犯,在莊內關押幾日再交由官府處決,後聽說是趕親的那個隊伍的新娘當天拜完堂之後,晚上在新郎醉酒回到洞房的時候,竟然發現自己的新娘子不翼而飛。

但是那個新郎居然不急也不惱,更沒有報官,而是一個人坐在還有餘溫的床上,用手輕輕地撫摸著床麵,眼中閃著一絲興奮的光澤,口中喃喃地道:“終於得救了,終於得救了……”

第二天據說有家人來開門打掃房間,就發現了一個披頭散發的瘋子在房間裏四處地亂跳,家人嚇壞了,丟下掃把就跑,等老爺領著他的太太們趕到的時候,那個瘋子也不知所蹤。

我也是後來才聽到這種詭異離奇的婚事的,當時心裏雖然感到奇怪但是卻也沒有多想,後來李尋歡被荊無命削掉腦袋,又被上官金虹擺在托盤上,要辦什麼人頭會,但是上官金虹也不知道遇到了什麼事兒,帳篷隻搭了一半兒,當天夜裏便領著他的手下走了。

現在想來,那個新娘很可疑,那個瘋了的新郎也可以,還有上官金虹當晚撤走,是更加地可疑,這些疑點本來是獨立的,相互之間沒有任何連帶關係,但是隻要將他們拚湊到一起之後,事情似乎又發生了一種奇妙的變化。

李尋歡既然沒有死,那麼又是誰及時地將他給救走,將他化成新娘子的模樣坐入花轎當中,蒙騙了龍嘯雲和荊無命的雙眼?

一想到那個瘋新郎,答案無疑隻有一個,就是胡瘋子,我不禁啞然失笑,除了這個瘋子,還有誰會想出這麼讓人感到意外,卻又絕妙透頂的主意呢?將李尋歡扮成女子的模樣,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的少男為他那傾國傾城的容貌所傾慕,他本來長得就很是英俊瀟灑,有些女氣,又留著長發,這樣一來,隻要稍微地描眉畫唇,再蓋上血紅的蓋頭,往轎子裏麵一塞,任誰都無法想到他會是個男人,而且還是大名鼎鼎的一動驚天地泣鬼神的小李飛刀李尋歡。

龍嘯雲若是知道他一心想除掉的人兒居然扮成新娘子,坐著花轎,從他的眼皮底下溜過,恐怕他定會被氣得七竅生煙,一命嗚呼。

堂堂的大男人居然扮成了娘們坐著花轎,這要是傳出去,李尋歡的一世英名恐怕都會被敗壞,李尋歡又怎麼會乖乖地聽話,任由胡瘋子擺布呢,恐怕當時定是他連一根手指頭都動不得,就像是我們被關在櫃子裏麵,後來被至尊寶發現的情況是一樣的吧,隻有李尋歡連一根小手指頭都動彈不了,又被封住啞穴,即便他的心裏有多麼地哭笑不得,也無可奈何了,後來每每想起,聽李尋歡講起這段時的表情,讓我總是忍俊不禁。

原來當時李尋歡被龍嘯雲押往興雲莊之前,龍嘯雲為了怕多生枝節,便動用了他的官府方麵的力量,派了大量的官兵守住城門,又請了十幾個武林高手守在馬車的附近,防止有人偷襲。但是他根本就沒有想到,在李尋歡被押上馬車之前,就已經被胡瘋子給掉包了,胡瘋子找了一個和李尋歡長得極其相似的人塞到了龍嘯雲的密室裏麵,然後就等龍嘯雲押著假李尋歡上了車之後,他才換上新郎服指揮著迎親的隊伍出發。

李尋歡被他給救出來之後,還曾經埋怨他,不應該讓別人來替他,萬一龍嘯雲使壞,謀害了那個人的性命,自己就罪過了,但是胡瘋子安慰他說:“你把心放進肚子裏去吧,我早就將這個人的身世調查清楚了,這個人是有名的江洋大盜,利用美男計不知道勾引了多少良家婦女,又拋棄辜負了多少清純少女,他能夠替你去死,是他這輩子做過的唯一一件好事兒了。”

之後胡瘋子雖然將他給偷梁換柱了,但是眼前重兵把守,要想出城,很是困難,胡瘋子仔細觀察著李尋歡的麵容,瞧了好一陣子,忽然眼前一亮,不由得心生一計,再後來的事情是可想而知的,胡瘋子趁他不備的時候點中了李尋歡的穴道,眼見著胡瘋子給李尋歡換上一身喜娘裝,然後又拿起桌上的一雙眉筆在他的臉上龍飛鳳舞地畫著,最後滿意地咧著嘴,拿了一個銅鏡在他的麵前那麼一晃,也沒有等李尋歡他自己看清楚,就迅速地將那銅鏡給收到懷裏,然後拿起桌上的一張紅紙在李尋歡的唇上胡亂地塗了塗,隨即滿意地將手中的蓋頭蓋在李尋歡的頭上,然後拍了拍手掌,說道:“好了,這是個美麗的新娘,若不是為了蒙混過關的話,我也不會這麼做,你就暫時地委屈委屈,做我的新娘吧。”

說著他便穿上大紅的新郎袍子,讓兩個小丫頭撫著李尋歡,這個美麗的“新娘”上了花轎,他自己跨上高頭大馬,讓吹喇叭手列在轎子兩旁,朝羊腸小路一路之上,吹吹打打著往城外走去,當然時間恰好和龍嘯雲押著李尋歡的馬車是同時進行的,也恰好造成一幅不期而遇,擦肩而過的假象,就這樣在龍嘯雲的眼皮底下,溜了過去。

當然之後李尋歡便獲得了自由,但是每每想起這一段,他總是有些哭笑不得,不過他還是從心裏麵感激胡瘋子的聰明機智,及時將他給救出牢籠,否則他現在恐怕早就已經化成一縷亡魂在野草叢中四處遊蕩。

當初胡瘋子的一句“李尋歡死不了”的話一直縈繞在我的耳畔,我就知道這個賦有正義之士頭銜和擁有正義之心的老人家一定不會讓我失望的,他絕對是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像李尋歡這樣忠義之士慘遭龍嘯雲的毒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