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洋鬼子看戲
王宏泰聽口音像天津北郊話,就回頭瞧他。趙鐵栓說:“叔、嬸,我是趙鐵栓,我認識你們、感謝你們!”
李嵐鳳聽說過趙鐵栓的大名、王宏泰不但聽說而且還見過麵。最近幾年沒有聽說,不知哪裏去了,原來在這裏。王宏泰隻看病從不看人臉,這是因為嚴防一時不注意在外說漏嘴惹出麻煩。惹出麻煩就可能是人命關天。
趙鐵栓說:“我小子半輩子都沒有幹過好事,所以都是臭名遠揚!從前有嘛得罪您二位之處,今天我在這裏給大叔大嬸賠禮啦!我再告訴二位一個噩耗:你們的好大姐、我的好表姑——甄玉竹幾天前被小鬼子害死了!我和我二姑趙秀琴、大姑父範銅山、姑姑左蓮花、還有妙仙師太,,……都來送葬。我和我二姑昨天剛剛發送回來!今天晚上被鬼子打傷!”
“甄大姐被害?天哪!還有天地良心嗎?”王宏泰和李嵐鳳怎麼也沒想到,前幾天聽說被鬼子抓走,今天就聽說被可惡的鬼子害死了?這不啻是臘月天的一聲悶雷,把二人驚得天旋地轉。爾後,猶如睡夢驚醒一般哇哇大哭起來。趙鐵栓就把甄玉竹被害的前前後後講了一遍,在場的趙家兩弟兄聽後個個聲淚俱下、氣恨難平。
王宏泰二人回來立刻把噩耗告訴甄玉淑,甄玉淑得到大姐甄玉竹被害身亡的消息,痛不欲生。當天晚上,她就和駐“真甄門診醫院”的鬼子代表請假。鬼子代表問她去看誰?
甄玉淑說:“我有必要告訴你嗎?你管得了嗎?”
駐院鬼子代表不敢硬撅她,怕她的強脾氣起來,撒手就不幹了,她哪把一個駐院代表放在眼裏?所以就痛痛快快地答應了。駐院鬼子代表說:“好吧,快去的快回!”
甄玉淑說:“聽著,那可保不準能快去快回。還有,路上不安全,我還得有個作伴的,叫李大姐陪我去!”
駐院鬼子代表為難的說:“再走的,醫院就無人的啦?你的快去地快回來!”
甄玉淑說:“你們嫌人少那是你們的事!你們可以多派醫護人員嗎!”
甄玉淑拉著李嵐鳳就走了。二人雇一輛馬車,從下午一點一直走到夜十二點才到大山鋪。正巧,薛金印和範銅山在家。薛金印和範銅山剛給甄玉竹過了麻姑節,薛金印明天要回天津,範銅山要回老家。甄玉淑和李嵐鳳趕得巧,薛金印二人就往後推遲行程。一大早,薛金印和範銅山領著二人去甄玉竹的墳頭燒紙哭拜。這兩位女人哭起來那是真傷心。一想起甄玉竹的為人處事、對自己的件件好處,就勾起她們無盡思念的淚水。哭幹了淚水,二人還不忍離去。又給墳頭填土,磕頭。嘴裏還念念有詞。特別是李嵐鳳,當年她最看不慣甄玉竹這樣的作派了,實際一接觸,甄玉竹卻是一個最的好人。一個好大姐就這樣走了,能不讓人傷心落淚嗎?
範銅山看二人還要磨磯,就說:“二位,事差不多了,走回家就晌午了。不能在這裏時間長了,到處都有鬼子的耳目、間細,咱們可要千萬小心!現在鬼子正在找線索哪”
範銅山、薛金印、甄玉淑和李嵐鳳回到大山鋪。
就在二人去大山鋪的這天晚上,冀東抗日大隊送來兩個重傷員。因為重傷員住在門診醫院已經不安全,王宏泰就讓趙金山把重傷員送到趙家蒲。他抽中午駐院鬼子代表回司令部這段時間,跑到趙家蒲給傷員打了破傷風針、作傷口消毒、消炎處理、然後進行包紮。還要等甄玉淑回來才能做縫合手術。趙金山和趙金普把重傷員就安排在山洞裏休養。
王宏泰一個人帶幾個護士和護理人員查病房接門診,這裏隻有他是半個醫生,一時手忙腳亂、顧及不遐。現在,就盼望甄玉淑二人馬上來到麵前。忽然,他想起今天要給趙鐵栓換藥,李嵐鳳不在,離不開身,心裏非常著急。這時駐院鬼子代表走過來說:“你的,哪裏也不許去,要堅守在病房。我的,要去開會,聽說,別動隊又丟失一人!”
王宏泰心裏說,你他媽的丟得還少!嘴裏說:“是是,你的開會?我的好好看守病房!”
王宏泰不能離身,令他心急火燎。因為小鬼子到處安排眼線、暗探,稍有不慎就會釀成大禍。
這天晚上,甄玉淑二人可回來了,真是叫他高興。甄玉淑敘說了甄玉竹大姐為不讓小鬼子玷汙,她吞金自殺。那個鬼子也被幹掉,……英勇而悲壯!王宏泰聽後難過地哭著說:“大姐呀,我一時不能離開呀,隻要有時間我一定去看你,我要多燒紙錢哪,多送東西,供你在陰間受用,我們永遠不忘你對我們的恩德!”
王宏泰哭了一會兒,忽然想起一件事說:“喂喂,你們去不是看見範老弟嗎?欠大姐的一千塊大洋怎麼辦?”
甄玉淑說:“我和範銅山說啦,我說這筆錢和利息,範銅山說‘這事他不知道,不管。要還你們就還她!’你看看,這錢怎麼樣還?範銅山就是不要這筆錢!”
王宏泰說:“看來這賬還不好還。好,這麼辦,這錢可以一點點還給銅山他老家!”
李嵐鳳說:“也隻好這麼辦了。還有,你好象今晚有啥事吧?”
王宏泰小聲說:“今晚你留在家看護病號。我和玉淑出趟診,有人問就說出診了不知去哪裏!”
到了半夜,王宏泰背著藥箱,甄玉淑二人就去了趙家蒲。先給趙鐵栓換藥包紮。在趙金山和趙金普的帶領下進了山洞。甄玉淑給兩位傷員檢查完傷勢,王宏泰就給傷員清洗傷口,打麻藥針,甄玉淑給傷口作縫合手術。因一個傷員大腿被鬼子刺刀紮個貫通傷。傷口深、創麵大,裏外都要縫合。兩個傷員的傷口縫合大概用了兩個小時。最後又清洗創麵、消毒、包紮完,王宏泰說:“鬼子盯得很緊,有事設法聯係!”說完二人就急急忙忙返回來。
李嵐鳳見二人回來,說:“你們剛走,鬼子代表打來電話問,甄大夫回來沒有?我說回來了!他問,現在去那裏了?我說外頭有病號,又出診了!他說,晚上的還有病號嗎?我說,人吃五穀雜糧,哪有不得病的?得病還分時間早晚嗎?隻有你們家裏是晚上不得病,讓我塞得他不說話了!”
甄玉淑說:“說得對,塞得好!正好,藥沒了,錢沒了,明天就給他出出難題!”
第二天駐院鬼子代表早早來到。他到處走動,就像一條找骨頭的狗,到處聞氣味。
他對甄玉淑說:“要準備一個房間,今天下午還要來十個傷號!”
甄玉淑沒好氣地說:“要病房?你去跟王宏泰說!這事不該我管。但是,我告訴你,藥品很快就用完了,我沒辦法買了,你們想轍去,凡正是沒有藥品我是巧婦難做無米之炊!你們送來一百個傷號我也不管!”
駐院鬼子代表說:“好好的,甄大夫的請放心,我的去想辦法!問題的解決了,甄大夫還是要管的?”
甄玉淑又說:“不但沒有藥了,錢也沒有了!都給解決了再說吧!”
駐院鬼子代表說:“怎麼?連錢的都沒有了嗎?”
甄玉淑說:“你們光知道送傷號,你們給過幾回錢?我們開得是醫療門診,要賺錢要養家糊口,我們可不是開銀票莊的!你們不但不給錢連藥品都不給買,這醫院還能開嗎?”
駐院鬼子代表被說得啞口無言。他算過,幾年來一共治愈了近二百多個傷號,給過兩萬塊大洋,後來就沒影了。想到這裏,駐院鬼子代表蔫蔫地回憲兵隊找司令要錢買藥。鬼子陸軍總部下過命令,凡是醫治傷員的費用一律要照付不誤,要給傷員治傷,司令不敢說不給錢。
駐院鬼子代表很快要到兩萬塊大洋,喜滋滋地想交給甄玉淑,甄玉淑看一眼,就想起甄大姐來,這幾年就依靠甄大姐給買藥,結果哪,就是因為買藥遭到別動隊的殘害,想到這裏生氣的說:“你把錢交給我,我去哪裏給你們買藥?得,還是你們自己去買藥吧,我們隻會用藥給你們治病!我們有錢也買不來好藥!”
駐院鬼子代表沒法子了又帶著大洋回到司令部,讓司令想辦法。司令也撓頭。沒有藥就不能治病的,不能治病就會遭到上峰的譴責乃至被解職法辦。可是,有錢,不能買藥。這藥限製的太嚴格。
司令忽然一拍大腿說:“你去找成田少佐!就說我的安排,買藥之事叫他想辦法!要快快的買!”鬼子代表要來錢、還能買來藥。幾天後,駐院的鬼子代表把各種急需藥品送到醫院,甄玉淑從此才給他一點好臉色看。
為了支援冀東抗日大隊的後方醫院,王宏泰照舊把部分稀缺藥品送給趙金山,通過趙金山把藥品轉交八路後方醫院。藥沒有了,就和鬼子代表要。別看鬼子是常駐代表,其實他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不懂、什麼也管不了,他就是個棒槌。他早就是“真甄門診醫院”的傀儡。
最近,鬼子別動隊員失蹤。為了尋找這個隊員,不但別動隊全體出動,憲兵隊也派出一半人馬。但是,搜查了快一個月,也沒有查出一個人影來。卻鬧得城裏百姓人心惶惶,一片烏煙瘴氣。鬼子憲兵司令坐不住了,因為那個隊員就在唐山境內,所以失蹤也是在城區失蹤的,如遭到暗害也不會離城區多遠。鬼子開始拉網式的搜查。這次重點在市郊。別看鬼子在市內氣勢洶洶,一到市外,就膽小如鼠。因為市外就是八路的天下,離廣東街幾裏遠的大城山一帶就是八路的勢力範圍。
每天趙金山照常蹬三輪去火車站接客送客。這天早晨拉客人走到小山下,忽然被兩個鬼子攔住。
趙金山下了車點頭哈腰說:“是,太君,有事嗎?”
小鬼子一指車上客人說:“他的,快快的下車,走!”
趙金山給車上客人使個眼色說:“先生,對不起,你自己就走幾步吧!”那人看看小鬼子就走了。其實那人不是坐車客人,而是八路的大隊副。今天他要坐火車去北平西山開會。見大隊副走遠了了,趙金山啥也不怕了,心裏那塊石頭就落地了。就說:“兩位太君您往哪裏去呀?
兩個鬼子上了三輪車,說:“你的,不要囉嗦的有,快走!”
趙金山就問:“太君,到什麼地方?”
一個鬼子向前指指說:“那裏的走!快快的要!”
趙金山以為這兩個鬼子坐三輪車圖省勁,就拉著鬼子走。按鬼子指路一步一步走,一看哪,到憲兵隊司令部。走到司令部門前趙金山就停下車讓兩個鬼子下車,兩個鬼子不下車,要他蹬進憲兵司令大院。我的媽呀!趙金山的腦袋就大了一圈。鬼子下了車,一指他說:“你的,進去的說話,給錢的有!”
趙金山心裏就開始怦怦跳起來了。他想,鬼子想幹啥?難道他們知道我的事情?我呀,啥也不知道,寧死不說!挨不過,咱就來個魚死網破!想通了,大不了就是個死!幹脆,就來個痛快!死了也要拉個墊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