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英雄陷阱(3 / 3)

這一年正是一九三七年的八月。日本軍發動了盧溝橋事變,侵略中國的戰爭如火如荼。現在極需要像趙鐵栓這樣的人。訓練基地的教官命令趙鐵栓一定要更名改姓。當時就給趙鐵栓起了一個日本名字,叫麻生太郎。日本軍官證就是用的這個名字。趙鐵栓不同意這樣更改名姓,可是不敢表現出來,隻好忍耐。他們把趙鐵栓分到平、津地區,擔任平津地區特別行動隊少佐副隊長。趙鐵栓想不通,為什麼隻當一個少佐副隊長?那正職留給誰?為嘛還讓我更名改姓?啊,想讓我當一個假鬼子?那是萬萬不行!娟子暗地告訴他說:“因為你不是大和民族的人!”趙鐵栓心裏就明白了,對娟子說:“那好吧!我告訴你們,隻要讓我回關裏那就不由你們了!”娟子堵住她的嘴說:“你有啥想法千萬不要隨便說,你要知道,你的周圍都有人聽你的聲音,一旦讓他們聽到,到上層再添油加醋,你就永遠好不了,而且還可能要遭到暗害!”

趙鐵栓哪裏知道這裏還有這麼多勾心鬥角的事情?他說:“好吧,我忍了就是!我忍不住時我就要爆發!我可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漢子!生可喜、死何懼?嚇唬不住我!”娟子勸說:“要忍要忍,你可不能亂來呀!”

趙鐵栓說:“我可以忍,但是忍耐是有限度的!”

他現在盼望藤山少佐來祝賀他。兩個月前,藤山少佐來信說一定趕去祝賀他的結業、升遷,但他沒有來,現在食言了。他為嘛不來?是軍務繁忙?還是發生了什麼意外?如果無意外,藤山少佐為嘛不來!可能是戰事緊張?……總之,令他費猜想。到他出發前也沒有看見藤山的影子!

這天晚上,訓練基地為所有的學員舉行大聚餐和歡送大會。在酒席桌上,娟子特別偏袒“麻生太郎”。讓他多吃菜少喝酒,有人敬麻生太郎酒就被娟子一口悶了。有美人替趙鐵栓喝美酒惹得好多人嘴裏直吐酸水。反而招來更多人來敬酒,這些人就是來起哄的,弄得娟子一時難以招架。娟子知道他們的用意,對學員來敬酒一概潑掉。這樣,也是殺雞儆猴!給那些同僚來起哄也是一個警示,一時就再沒有人起哄來敬酒。可總有臉皮厚的人來湊熱鬧,成田少佐就來湊熱鬧。看大家都不敢給娟子敬酒他就端著一杯酒來敬娟子,他以為娟子會格外給他麵子,娟子拿起那杯酒就扔在地上,隻聽一聲脆響和一句罵聲,成天滿臉無光地返回自己的座位上。

餐後舉行交際舞會。整個舞廳不過二十幾個女郎都陪伴各級官長,隻有泰拳老師稻田絹子陪伴學員趙鐵栓。惹得一些官長心裏醋意大發,但都害怕娟子的泰拳都不敢招惹她。今天的趙鐵拴容光煥發,穿一身佩戴少佐軍階的軍服,個子高大而帥氣,在百名的官員和學員中,他如鶴立雞群。隻有他摟著一個如花似玉的女老師稻田娟子翩翩起舞,大家都用羨慕的眼光看著他,美得他都忘記自己是麻生太郎還是趙鐵栓!雖然趙鐵栓不會跳舞,幾次踩到絹子的腳上,絹子總是笑眯眯的和他伴舞。就在這時,成田少佐擠過來,一把拉過娟子,抽冷子一拳打在趙鐵栓的左眼上,趙鐵栓立刻被打個“烏眼青”。趙鐵栓一腳就把這個胖墩子踢倒在地,趙鐵栓還不解氣,還要打他時,娟子一把攔住他,揮手就是一個鐵肘,把成田少佐打個狗吃屎,立刻引起哄堂大笑。成田少佐被打得爬不起身,還惹得大家一陣哄笑,弄得一臉尷尬。趙鐵栓看這個胖少佐,身高不過四尺半,身體橫粗,脖子和頭一般粗細。他一邁雙腿,身上的贅肉就打顫顫。娟子一拳把他打倒,在別人的攙扶下爬了半天才爬起身來。趙鐵栓心裏罵道:“真是年底上宰鍋的一口肥豬!”

娟子氣呼呼地說:“請成田君自愛!我的事情和你沒有關係,你也沒權利幹涉我的自由!請你馬上滾蛋!”成田少佐不敢發火,隻好點點頭,一雙金魚眼睛怯生生地盯著娟子說:“是,是,娟子小姐!”轉身橫眉冷對趙鐵栓幾眼就走了。在他的眼神裏好像趙鐵栓摟抱著他的老婆一樣憎恨。趙鐵栓不理解,從沒有聽說稻田娟子有對象,可今天為嘛他打我那麼硬氣?

這個成田少佐可是基地大佐的大紅人,誰都知道。他和大佐都是北海道的老鄉,二人經常在一起喝茶飲酒,私下關係非比尋常。大佐曾經在私下對成田少佐許願:一定要把稻田娟子許配給他。所以,他時時刻刻監督娟子的一舉一動。娟子後來發現胖少佐經常有事沒事和她套近乎、扯閑篇,以為是一般軍人的交往,並不在意。時間久了,娟子才發現他真的有點不正常。……這才引起娟子的注意!

在暗淡的燈光下,靡靡之音勾起二人興致。趙鐵栓和娟子緊緊的摟在一起。此時,趙鐵栓好像忘記了剛才的不快和麵部的疼痛,把娟子摟的更緊了。二人舞著快三步在舞池裏馳騁。娟子並不理睬他的惡作劇,隻用那甜蜜蜜的雙眼翻看著他一顰一笑。趙鐵栓高興地醉生夢死。當他剛知道人情世故時就被他們引誘到青樓,後來就變為青樓上的常客。他玩過多少情純美女,可那都是關在籠子裏的百靈和畫眉,那都是花錢買來的逢場作戲。隻有今天才是從心底發出來的真諦!他看著她那張朦朧的臉,越看越迷幻,娟子談談的嫵媚一笑就給趙鐵栓一個真情的信號,在輕柔的音樂聲中,在暗淡的光線下,令二人有了青春遐想……音樂沒有停止,舞藝還正濃,二人再也按耐不住激情和躁動,偷偷離開舞場回到她的臥室。他們的行蹤讓成田死死地盯著。

趙鐵栓和娟子把衣服脫了,二人在榻榻米上如膠似漆起來。

稻田娟子抱著他說:“親愛的麻生君,你肯定早就恨我,你可知道那時我為什麼踢你的……那裏嗎?——我就怕你找歌伎、慰安女!那些人可是令人作嘔!……你知道麼?她們每個人一天要接待二十五個士兵的,啊喲,可肮髒透了……我早就看你不是一個老實小子,隻有把你那個命根子踢得沒有知覺你才會變得老老實實,當然,據說你們中國的金鍾罩就是這樣練出來的!你知道嗎?我就是用這樣方法把你小子治得老實了!”

趙鐵拴按著她胸脯,說:“你壞你壞,你真壞!原來你早就打我的主意?看來你早就看上我了?是不是嗎?”

“那就看你是不是永遠想著我呀!”絹子已經癱軟得就像煮熟的粉條。

趙鐵拴抱緊她說:“第一天你打我,我就想你,……”

“是嗎?你該不是恨我吧?”

“當然嘍!那時我就是恨死你!”

娟子不在執拗……

趙鐵栓終於完成了他夢寐以求的……夙願!他還在努力奮戰。

可是就在二人忘乎所以的時候,三把手電一個聚光直照二人。三人都帶著麵罩,闖進來按住趙鐵栓就是一頓暴打。趙鐵栓可不是好惹的,別看赤條條一個人,照樣在黑暗中和三人對打起來。那三人功夫雖然不錯,三打一也沒有占多大便宜。他們三人用的不同招法,有一人用一招“飛鳥投林”,趙鐵栓用“折象背”對招。有一人用高劈腿踢打趙鐵栓,趙鐵栓用一招“擊木契”將此人踢倒。第三人被趙鐵栓的鐵肘打得吐了血。一人還被趙鐵栓的膝蓋頂在小腹上,跌倒在地。那三人眼看不能得勝,不敢戀戰,一言不發就急匆匆地跑了!娟子羞得沒有出聲,也不敢看三人。躲在一邊穿好衣服。三人跑了,她打開電燈,看榻榻米上被打得亂七八糟,一邊收拾一邊說:“這三人肯定是受成田君的指使,,因為我雖然不敢看他們,但我敢肯定,聽這三人的打鬥聲音,他三人就是這次結業的學員!他們妒嫉和暗恨你趙鐵栓。但你不要怕,這件事看來不是上層有意安排,而是那個成田的私下授意造成的惡果。他絕不會向外說。因為上層知道了會罵他的!”

趙鐵栓說:“那明天你怎麼樣?你不怕他們戳你後脊梁?”

“什麼怎麼樣?,你問我嗎?我怕他們戳我後脊梁?笑話!”

趙鐵栓說:“這件事如果讓上層知道,他們會饒過你嗎?”

“你放心,他們那些肮髒事多啦,一說一串一串的,他們不敢惹我的!你別擔心輿論,我們國和你們中國國的風俗不一樣,對男女之事無所謂!”

一八七六年,李鴻章派他的助手唐庭樞籌辦開采唐山礦。一八七八年在直隸唐山開平鎮正式成立開平礦務局。唐庭樞當時主要負責抓煤礦的開采。煤礦開采需要大量的礦工和工程技術人員,他就從廣東招募不少的廣東人。廣東人有文化有技術,都安排在井上和鐵路運輸工作崗位。在礦井下幹活的主要招的也是廣東人。一九三一年唐山礦鼎盛時期,整礦定員也不過萬人,廣東人就占一半還多。他們有的從廣東攜家帶口、有的就在當地成家立業。他們都集聚在唐山礦的大門北邊居住,自然而然形成一條街。這裏處處體現南粵的生活、文化特點。到這裏買賣廣東貨,吃廣東菜、講廣東話。當地人就把這條街叫成廣東街。廣東會館坐落在廣東街上,夏日晚上大家都來廣東會館樓前廣場納涼、拉漢調、唱漢劇、拉粵調、唱粵劇,滿場廣東話。

在清東陵正北的大山寨,薛金印的父親是一個能文能武的老秀才,這在當地也是個有身份有地位的人物。他開始種著二十畝地,還請一個長工。一有閑暇時間就看書。後來,他對商業有了興趣。就設法找書報研究商賈奧秘。一九零三年,為了研究晉商、徽商、浙商的發財之道,專門帶著幹糧去唐山。他主要去看唐山礦北邊的廣東街。原來這裏是一片荒草野窪。自從開采了唐山礦,這裏就蓋成一條大街,住滿了遠來的礦工。他看準廣東街可以發財、蘊藏無限商機,回家二話不說就把家裏的二十畝地賣掉十五畝,用賣地的錢在廣東街買了五間門市。他把三間出租,要求承租者必須是裁縫,而且是不錯的手藝人,非者不租。他自己用兩間門市專賣絲綢布匹。這樣,你裁剪做衣,我供你絲綢布匹。聯袂結合,互惠互利。第一年估算,就賺回五間門市的投資。第二年他在原地購買土地又接著蓋了五間門市。這五間門市全部出租,要求承租者條件不變。幹到一九一三年,他不但在家買了九十五畝好地,還在天津、北平買了兩處門市。他在廣東街大幹了十年,就把門市後的土地買下,蓋成一攢大院。以後,他把大院租給唐山礦的職工住。把十間門市承租給原來的老客戶。當時定下合同,五年為期。辦完承租,他就把資金轉到平、津兩地,在那裏開始他新的商業生涯。因為他看到這裏的買賣已經成形,而且已經沒有發展擴大的餘地了。從一九一三年到一九三五年,整整出租二十二年。雖然每年都來收房租,但房屋已經破損嚴重。人們常說:“官不修衙,客不修店”。租賃客戶隻知住睡,哪裏還管維護?

範銅山和甄玉竹的兒子三歲生日那天,薛金印和王宏泰相約都來祝賀。薛金印一家寬宏大量同意王宏泰和李嵐鳳回唐山接管薛家在廣東街的房地產使用權。範銅山和甄玉竹都非常高興,總算把多年的積怨化解了。

在酒席上,範銅山問起二人今後如何打算。王宏泰說:“我會幹嘛?我想,一是把東家的廣東街房產修繕一新讓它保值升值;二是那個地方風水好,我二人開個旅店,能養活我們就行了!別無所求!”

範銅山想,二人最後是有情人終成眷屬,達到目的,就會一心撲到事業上,就可心了。為他們終成眷屬內心表示祝賀。但礙於薛金印的麵子不能說。

範銅山對王宏泰的態度就是,有機會就奚落他一頓,笑著說:“你也留下幾間門市臉可以租賃,你就可以吃喝不愁、當個甩手掌櫃的了!”

王宏泰一皺眉梢說:“老弟你是逮住機會就奚落我,我年輕輕的就當個甩收掌櫃的?我還是要搞個事由幹幹!不能把重活都甩給李嵐鳳幹!”

甄玉竹一邊勸酒一邊說:“我們銅山的意思就是,你的目的也達到了,你就要好好幹、幹出個樣子來!今後有嘛困難你們就說一聲,我們都會支持幫助你幹正事!”

王宏泰也聽出來,這些話裏都有話,就說:“我一定聽你們的話,我要幹出個樣來讓你們看!

薛金印說:“小王啊,這就對了!別的話我也不知說啥,你們啥時走你們就帶走銀票,隻要把房屋修繕好你們願意幹啥就幹啥!”

王宏泰再次感謝東家薛金印。李嵐鳳在一邊無法說話,抱著甄玉竹的孩子玩耍。

兩天後,範銅山送王宏泰和李嵐鳳到唐山,他就返回天津。

王宏泰接過房屋土地使用權。使用權已經接管回來,可是騰房交接時留下一個尾巴。這四十間房屋除十間門市外,三十間都租給唐山礦。他們讓礦工家屬臨時居住。有一間房是讓本礦的兩個傷殘礦工合住。這兩個礦工在井下幹活時被突然掉下來的煤塊砸傷,治好傷、保住命,再不能下井幹活。礦長就給他們傷病補助臨時安排在礦外的這間房裏居住。現在租賃合同到期,王宏泰代表東家收回房屋,二十九間房屋都收回,就是這一間房屋騰不出來。王宏泰代表東家和唐山礦交涉。這一戶本應該由唐山礦安排解決,這是不可推卸的責任,可到這時唐山礦就不想理了。王宏泰找了幾次都談不攏,就給在天津休息的開灤總局董事長打電報告訴此事,唐山礦馬上派來總務管家來和王宏泰商談。

總管家說:“這兩個傷殘礦工是我們安排的,這個不假。可是我們礦早在兩年前就把傷殘補助發給個人,而且解除雙方合同,給他們路費讓他們回家!從那時就和我礦沒有任何關係了。誰知這二人家中無有親人,他們不回家就賴在這裏不走,我們也沒有辦法!”他兩手一攤,表示無可奈何!

王宏泰說:“大總管,你別兩手一攤呀,這兩個人還是你們的責任啊!你們家大業大,對這點小事還能推到我家東家身上嗎?”

大管家說:“老弟,你哪裏知道家大有家大的優勢,更有家大的難處!就這兩個人的去處,就攪和的我們腦仁疼!實在找不到可供他們居住的地方!”

王宏泰說:“大管家,這麼說這兩個人的住處就應該讓我們解決?”

總管家搓著兩手說:“這這,實在是個難題!”

王宏泰想,看來想把二人推到我這裏?本來誰的孩子誰抱走,你不抱走你就要出血出錢解決!王宏泰心裏計算,這二人雖然有殘,但是可以幹一些輕活的。我如果開辦旅店,這二人還是有用處的!起碼省得再去找別人。可是要把這二人的今後生活有個安排才行。這兩個傷殘礦工沒有家、沒有老婆孩子,可夠可憐的,我絕不能把他們推到外邊去。他們現在已經五十多歲。如果繼續住在這裏,每月兩塊大洋的租住費一年就是二十四塊,二十年就是四百八十塊大洋,還要加百分之十的漲價因素總計就是五百二十八塊大洋。還要給這二人計算生活費用。每月每人按三塊大洋計算,二十年就是二千八百八十塊大樣,再加上醫療費用、最後喪葬費用,唐山礦最少要出五千塊大洋,我王宏泰才來承擔這二人的今後生活。

王宏泰看總管家麵有難色,就說:“既然管家有困難,那就要我們東家管嘛?”

總管家說:“不不不,不是這個意思!常言說,誰家的孩子誰抱走!可這兩個傷殘工我們實在無法安排。我聽說你們東家想在這裏開一個旅店,你們正用人,這兩個人不是正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