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血洗天鷹會(3 / 3)

甄玉竹喝著茶,為安定情緒起身為王宏泰斟一杯茶水。

“宏泰,你的經營理念不錯,你也是想給咱們公司賺點錢。就是太冒險啦!你的想法挺好。但是你的做法不對!據我了解,這裏可能有詭詐,我不是嚇唬你,趙金河賊心不死,千方百計想奪回老城廂的店鋪。在這裏他又下了圈套,為你擔保貸款的那個人就是趙金河找的托!你現在正往裏鑽!當然,你隻不過鑽了一半,我說就在這裏打住!”

“不,不會吧?擔保貸款人怎麼是托?王宏泰疑疑似似地說。“他,他,不會吧?看樣子可不像啊?”

“他為嘛不會是托?就是托也不會寫在臉上!我實話告訴你,你想貸款的後台老板就是趙金河!錯了管換!這個擔保人原來是謙德莊霸主李樹真的徒弟,他學會摔跤後就混在社會上。他一天遊手好閑,有點錢就抽大煙,狂窯子,你想想,這樣的人能有錢嗎?不可能有錢!他給你擔保貸款就是趙金河的錢!趙金河就是讓他當托,一心想把咱老城廂店鋪弄到手,為達到這個目的,他現在也是孤注一擲!這些事我基本都了解清楚啦!”

“啊,東家,您早就作調查啦?了解的這麼清楚?這方麵我確實不太清楚!不過我擬定的合同不會出漏洞!”王宏泰端茶杯的手開始顫抖,從皮包裏取出合同樣本遞給甄玉竹,“我怕出問題,至今我還沒有交房地契!我敢說,此事萬無一失!”

“是的,我早就做調查了,隻等你實話實說。當然,如果不是貸趙金河的款,我也不想插手這件事,這個功勞就讓你得到。聽說和趙金河有關係我才要插手。你的合同是沒問題,”甄玉竹看完合同樣本說,“問題不在合同上,智者千慮,必有一失。就怕他不按合同辦事!如果他不按合同辦事,你能怎麼樣?為防不測,我來幫助你處理這件事。可不可以?”

“他不按合同辦事?這個我可沒想,既然東家了解的清楚,為萬無一失,我做夢都希望東家支持一下!我可是求之不得哩!”王宏泰兩手抱拳,笑容滿麵,幾個月的愁雲一下子就消失了。“您知道,自騙了您的房地契,我整天心裏打哆嗦!我睡不著吃不好,一天到晚琢磨這件事,把我壓得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您要接手管這件事,我一百個同意!哎呀,這下我可舒心了!”

“你還別一推六二五,這宗買賣的一切細節還是由你負責,隻是咱們不貸款!”

王宏泰說:“東家,我做,我隻是說現在這件事有東家做主,我就鬆心了!我聽東家的安排!”

“這事也怨我,我真不體貼下情,把你們壓的夠嗆!……好,咱們就不說這些了!既然你同意我處理,那我就說說我對這件事的安排。”甄玉竹拿出黃新從青島打來的電報交給王宏泰看,說“今天下班時你把房地契帶回來,咱不用借貸。用咱的自有資金買貨。關於擔保人,人家為咱辛苦了幾天,給他二十塊大洋補償,看可以吧?到時提貨還是你去辦理,運力你不用管。為防節外生枝,我派人保護你、保護咱的貨品安全到家!你說這樣安排可不可以?”

王宏泰看完電報,喘了一口氣,暗想:今後辦事可不能瞞著東家。東家遍地都有“耳目”,這個範銅山就是東家的大眼睛!他能打探到任何消息。任何事也瞞不過這小子!又琢磨東家的安排,認為東家考慮周全。如果自己辦這件事,萬一提貨時被那些人打搶,到時連哭的地方都沒有!所以他心悅誠服點頭同意這樣安排。

“現在就這麼決定了。宏泰,定的貨咱們就做下去。如果這筆買賣做成功了,咱們就做這大宗買賣。這次還可能壞事變好事。讓咱們的買賣做得更好,這首先就是你宏泰為新亞立下大功一件!”

王宏泰聽到東家的表揚心裏美滋滋的。回到老城廂分店,王宏泰高興,把半路遭暗算、打架之事也忘得一幹二淨。回到老城廂的家就讓左蓮花給做兩個酒菜,晚上獨自一人就喝起起來。一邊喝,一邊唱,一直喝到大半夜,自己喝了一瓶二鍋頭。

他的舌頭開始發直,對左蓮花說:“咱,咱老王的硬運氣不錯,這件事讓東啊家一接,接手,我就,就他媽,躲過,躲過一劫。沒想到這裏設著陷阱!我,沒有有鑽,就讓東家給拽回來了!”

左蓮花說:“從今往後你就老老實實事幹吧,東家是好人,決不會虧待你!”

王宏泰點點頭想,自己的毛病太大,光想耍個小聰明!差點啊翻船,真危險!

範銅山把薛玫送到學校,轉身就去找麻六順。

範銅山把麻六順拉到了酒館喝酒,他拉一夜車,喝點酒解解乏。二人邊喝邊閑聊。範銅山剛和麻六順碰了幾杯,跤王梁樹就興匆匆推門進來。範銅山馬上起身再買一瓶酒、兩個拚盤,三人劃拳行令,就喝將起來。兩瓶酒很快喝得底朝天,範銅山又起身買酒,跤王梁樹大胳膊一揮,說:“幹嘛?看不起你哥哥?你哥哥竟吃你的,竟喝你的?你哥哥窮,但喝酒有錢!你放心!”

“大哥,你們拖家帶口,我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嘛,”範銅山站起身,一推跤王梁樹的胳膊說:“大哥,你和我還爭什麼?再者說,我們東家說了,‘隻要和兩位大哥吃飯喝酒,東家全包了’!”

“這是你們東家說的?”跤王梁樹色眼眯眯地笑了,說:“你們東家不錯嘛,挺哏的,你小子和你們東家還有一腿吧?你老實跟哥哥們說,是有一腿還是有兩腿?”

“其實老弟還沒媳婦,連媳婦邊還沒有挨著,東家又沒了丈夫,挺合適。就憑老弟的本事、長相完全沒問題!”麻六順說完哈哈大笑,把範銅山笑的滿臉通紅。“老弟,臉紅嘛?男女不就是那點破事嗎?窗戶紙一點就透!你東家長得可是沒地挑!和她玩玩也沒嘛!你說你說,和她玩了沒有?你說說?喲,我看八成和東家上過炕、鑽過一個被窩,睡過了,哈哈哈,這有嘛呀?”

“二位大哥可別拿老弟開涮!”範銅山又買回一瓶酒,給二位大哥斟滿酒說:“她是東家,我是東家雇的傭人,這可是主仆關係,哪能有那種關係?”

“得了吧!連武則天、慈禧都難過美男關,她們浪得都不管合適不合適,不管大小美男一概摢拉,根本不講門當戶對,隻要能解決饑渴,就行!你們東家比那女皇、太後更有魅力。她又是民國時期的半開放女性,我就不信她不喜歡幹那事!……”麻六順說得六個麻子點都泛起紅暈。

跤王梁樹說:“我說,依我看哪,你就和你們東家成一家子,挺合適,凡正都是女人嗎,歲數大點小點沒嘛關係,你就說窯姐吧,就有大有小,那些嫖客也有大有小,有的小夥子還不是就愛找年歲大的窯媽睡覺嘛?他們說越大越有經驗.那不也挺哏的?男女就是那麼點子事,有嘛呀?”

“大哥你們就別拿我開心開涮啦!”範銅山喝著酒,心裏清楚,但嘴上可不能承認。他想,光讓他們拿我開涮,不如就把話題一扭,“東家是感謝二位的幫忙。當然,我們東家可是女中豪傑。她不但辦事利索,豪爽,而且酒量過人!你們不信?大哥你們就試試看!”

跤王梁樹和麻六順驚詫地說:“真的嗎?空口無憑,那得在酒席場上試試!不能當天橋上的把式——光說不練!要真能喝酒,那就要‘是騾子是馬’拉出來遛遛看!”

“這還能和你們說晃嘛?”範銅山說:“要喝酒,兩位大哥還可能不是我們東家的對手哪!”

跤王梁樹嘴裏嘟嘟囔囔地說:“唉,可惜呀可惜,我們這些人哪有資格和人家東家同席比酒量?那不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和人家東家比嘛?人家是嘛人?咱們是嘛人?怎能和人家東家比高低?那不是打搽嘛?”

“這有何難?我們女東家可沒有架子,更沒有高低貴賤之分!”範銅山想起甄玉竹心裏就歡樂無比。“改日吧,哪天我把我們東家邀出來,她準和大哥你們喝酒!她可真能喝酒,一瓶酒對嘴就吹喇叭!”

跤王梁樹撇撇嘴,說:“老弟,說你腳小你又扭起來了!咱不再說這些了。還是說說趙金河這個王八蛋吧,聽說他要當天鷹會的頭主,他要帶頭幹老本行!我聽說後有一個打算,……”

麻六順一聽趙金河三個字就生氣,說:“這個王八蛋還想作孽?你有嘛打算大哥快說來聽聽!”

“天鷹會攏共不過百多人。上次一下子被砍了八個。這八個都是當時的大小頭頭。天鷹會從那時起就再也沒有了動作,一直是半死不活,臭名頂風臭出八百裏。”跤王梁樹說:“弟兄們,我就想趁機血洗天鷹會,讓他們永世不能翻身、報那一箭之仇!”

麻六順的六個麻子坑又滲出汗水來,咬牙切齒地說:“師兄,我支持你的想法!一舉滅了他們!”

“最近,我又獲得一條消息,這條消息可和你們東家有關。”跤王梁樹看看四周酒鬼都在開懷暢飲,小聲說:“聽說你們分號在青島買了三百輛德國三槍牌自行車。是分店背著東家幹的買賣。他要用老城廂的店鋪房地契抵押借貸。你知道那個擔保人是哪一個嗎?就是我的師弟!這消息就是他告訴我的。還有更大陰謀哩。趙金河用錢買通我師弟,去騙房地契。騙到房地契就交給趙金河。趙金河拿到地契還不算,還要得寸進尺。他們等貨到岸,乘提貨時,天鷹會再把貨搶走,讓新亞公司財、貨兩空。所以,我想在這時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

範銅山從跤王梁樹嘴裏得到證實,說明王宏泰還沒有鑽進趙金河的圈套,就放心了。今天又知道跤王梁樹的打算,心裏就有了普。看喝的時間差不多了,就起身和梁樹二人告辭。可是麻六順不讓範銅山走。麻六順喝得暈暈忽忽地說:“範老弟,你先別走,再喝三杯才能走,我還有一件事告訴你,你,你你要不喝酒我就不告訴你!”

範銅山又坐在酒桌上,又和麻六順連端三杯,麻六順這才說:“我問你,前幾天你們分店的王經理是不是被人打過?”範銅山說:“是,那天中午一點左右我騎三輪走到海河北岸,這裏車多路窄,就堵了車。又看見有兩個人毆打一個人,我近前一看,嘿,兩個小夥子毆打王宏泰。我衝進去就把那兩個人打跑了。我聽一個人說快跑,這個小子厲害!我就懷疑他們認識我,那二人毆打王宏泰很可能和他貸款抵押有關聯。”

麻六順說:“老弟猜得對,就是趙金河派來的天鷹會的人,一直跟著他坐的洋車!就因為王宏泰沒有先把房地契給他,就派人來修理他!”

範銅山說:“大哥,這件事我記住了,現在我可以走了吧?”

跤王梁樹擺擺手說:“好啦,範老弟今天喝得不少,注意安全,就回去吧!”

範銅山回到新亞公司就把聽到的和得知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訴甄玉竹。甄玉竹得到這些消息心裏的一塊石頭最後落了地。她馬上給王宏泰打電話讓他過來,把薛淩也叫過來,有事相商。王宏泰坐洋車趕緊過來,甄玉竹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給他們聽。王宏泰徹底承認自己差一點鑽進趙金河設計的圈套,那天在海河北岸遭暗算就是趙金河派的天鷹會的骨幹。甄玉竹召開四人會議,把幾個關鍵問題提出來讓大家討論。因為這樁買賣是王宏泰最先提出來的,所以讓他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講清楚。

王宏泰說完這樁買賣的來龍去脈。甄玉竹說:“時間不等人,所以要加快此事的安排、設想,保證那天提貨時一定不能出問題。我先說我的安排你們再提意見。第一,那天早晨,我們都要趕到碼頭貨場。王宏泰先出頭和擔保人見麵。提前和他說明,我們這次不貸款,給他二十塊大洋算是這些日子的勞務。然後你和輪船上的黃新接洽,當場把彙票給青島的客商。這時,我們的貨不進碼頭倉庫直接提貨走人。這裏,王宏泰和薛淩一起幹好這件事。第二,運力我們不用別人,就想請梁樹、和麻六順組織的三輪車。第三,這次為預防趙金河的天鷹會搗亂,我要親自過問這件事,讓範銅山押後指揮。我和範銅山最後出麵。第四,關於安全問題。今晚就在國民飯店宴請跤王梁樹、麻六順等人,和他們商量安排運力和防範問題。現在我把事情安排完,看還有嘛安排不妥,請你三人提出來!”甄玉竹看看三人,三人都在思考問題。

首先王宏泰提出關於他的問題:“對東家的安排我沒有問題,我同意這樣的安排。但我想,是不是提前向擔保人說明咱撤合同之事為好?咱們做買賣是講信用的。我怕事到臨頭了再告訴人家,這樣辦事顯得不禮貌吧!”

甄玉竹隻管低頭寫請柬。

“不妥不妥,你想想看,那擔保人就是趙金河用錢買得‘托兒’,”範銅山看甄玉竹在寫字台上寫請柬,說,“現在離到貨還有幾天,如果走漏風聲咱們可是前功盡棄呀!”

薛淩點頭說:“王經理提出的是個生意經,如果對一般的客戶咱們就要提前告訴人家變動合同;給人家一定的考慮時間。而今天就不能那樣辦啦!我同意範大哥的意見!”王宏泰一想確是那麼個理。就說:“我想通啦!我沒別的意見啦!東家考慮的事情很周全,我同意就這麼辦!”

“好吧!還有嘛問題?沒有啦?好,我說一下,”甄玉竹放下毛筆、看著寫好的請柬,“剛才小範說得不錯,王經理做買賣講信用也是對的。但是,現在和擔保人說明情況,保不齊就泄露了消息,對這件事,你可以當場向他解釋!這件事就這麼辦了!小範,今天下午你就把請柬送到,跤王梁樹不是說不能和我同席嗎?今兒個晚上在國民飯店我就會會跤王梁樹!讓他們看看我是不是普通老百姓!最擔心的問題就在這場酒席宴上提出來,我們就是爭取梁樹和麻六順這樣的哥們來保護咱們的貨物。提貨時如請巡警幫忙,隻會走漏消息、還得花大錢,得不償失。我們不如把給警察的錢給這些貧苦的弟兄們。所以我再重複一下,提貨時才能當麵向擔保人聲明合同撤銷,給他補貼;和發貨人當場驗貨,才能付款。要保護好發貨的人、錢安全;貨到岸運。咱們的這次會議事關咱們新亞的前程命運,必須嚴守口風,不得向外泄露一字!好,今天就是這件事。薛淩、王經理、小範,在六點前先吃個饅頭,墊個底,我再給你們一點醒酒的藥,晚上就能多喝點酒。今晚上,你們六點在這等我。現在你們各幹各的去準備去吧!”

範銅山心裏真高興,因為甄玉竹今天就要兌現他對麻六順和梁樹說的話。他跑了幾個地點先找到麻六順。麻六順一見大紅請柬高興的六個麻子都泛紅了。

“老弟,這是我嗎?嘿,真哏,你們女東家怎知道我的大名?啊,我知道了,肯定是你範老弟告訴了我的名字!”他舉起請柬細心看他的大名,小心翼翼揣進兜裏,想到晚上就到國民飯店,心裏比再娶個老婆還歡喜,說:“好樣的,好,好,範老弟,你碰上個好東家!有福哇!”

“你看看,這大紅請柬還是東家親手寫的哪!”

“是嗎?喲,這毛筆字寫得真好!”麻六順又從兜裏掏出請柬,左看右看,其實鬥大字他不識一升。對著他的名字高興地親了一口。“嘿,女東家親自寫請帖給我麻六順,我真高興!”

麻六順立刻帶範銅山去找跤王梁樹。轉到海河廣場,沒見他的身影。轉到小樹林,還是沒有見到跤王梁樹的身影。又轉到海河小沙地才見梁樹給幾個徒弟講摔跤技巧。他一天除了喝酒外,就來回轉幾個跤場,到一個地方講講要領、做幾個示範動作就走人。他的主行是拉洋車,可那洋車的銅把手都生綠銅鏽了,車胎都癟了,誰看見過他拉洋車?講完話,跤王梁樹以為又出了嘛大事,跳上岸忙問:“有嘛事?二位?”

麻六順迎上去:“大哥,有天大好事!”範銅山笑脒乎的也不說話,雙手把請柬遞給跤王梁樹,跤王梁樹隻認識自己的大名,拿著請柬不知是嘛玩意兒,問:“喂喂?這是嘛?這是嘛?我咋沒見過?這是嘛玩意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