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門鈴響了,他以為是蘭雅文,把門打開一看竟是方磊。方磊站在門口冷笑道:“早上好,魏總!”
魏雁秋笑笑,他當然能料到方磊和其父親方明會有一場對話的,說道:“坐吧小朋友!”
方磊坐下冷笑地:“哼,小朋友?告訴你姓魏的,不管怎麼說你不能這麼捉弄人!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樣捉弄我,請你講清楚,講清楚了,我自然不會……我還從來沒有在誰麵前這麼掉過價!”
魏雁秋歎道:“方磊,先別說得這麼難聽,有好多話我現在無法對你說清楚,我現在是有口難辯。”
“少來這一套,實話告訴你,我今天本不欲來,但想了想還是來了,一是和你說好的,我不能失信於人。二是想問個為什麼,你如果實在不願講,我現在就走,從此以後我不再認識你就是了,說吧!”方磊說著把身站起,對魏雁秋怒目而視。
魏雁秋攔住方磊,歎道:“方磊,我有我的難處,不過我已安排好了,到時候會有人替我跟你說的,啊?”
“有什麼話不好說還要找人代替?”方磊氣咻咻地說。
“是的,我實在是不好當著你的麵對你說。”
“是要這個人對我說讓我以後不再糾纏你,是嗎?哼,用不著好這麼費心!”
“不不,決不是這個意思,等這個人把什麼都對你講了之後,你絕不會這樣看我的!”
“那麼這個人是誰?什麼時候找我?何必這樣神秘?”方磊流出眼淚。
“別這樣,趙法章馬上要來,我們要去A縣考察,讓他看見你這樣,多不好,啊?”
話音剛落,門鈴響起,魏雁秋對方磊使個眼色,方磊把淚水抹掉,魏雁秋前去開門,是趙法章來到。他和趙法章打過招呼,趙法章見方磊在,笑道:“喲,小磊啊,一大早跑來,要抓雁秋的新聞的吧?不過先別忙,等事情差不多了你在寫也不遲啊,嗬嗬!”
方磊勉強笑笑:“那好吧,剛才雁秋說你們要去A縣考察,那我就先走了。”
魏雁秋把方磊送到電梯處,看方磊那副冷冰冰的樣子,陪笑道:“方磊,別生氣,咱們以後再說,不過你寫稿子的事也要辦,待我跟趙秘書長考察回來,咱們再好好談談,然後你把稿子寫了,你看呢?”
方磊不答話,摁了電梯開關,待電梯從上麵下來,門一開她就走了進去。
魏雁秋歎口氣,轉身回房,問趙法章道:“怎麼隻你一個人?”
趙法章:“都在下麵等著呢,時間不早了,咱們走吧,圖紙和規劃方案都帶著呢。咱們到了那裏之後邊看邊談。”說著將身站起。
魏雁秋遲疑了一下說道:“好,你先在下麵等我,我打個電話就下去。”
趙法章點點頭:“好,你快點!”離開房間。
魏雁秋又抓起電話話筒,他仍不放心蘭雅文,撥通後,蘭雅文依然不在家,依然不在辦公室,他隻好心中不安地朝樓下走去。
而方明也在找蘭雅文,可他也找不到。昨天晚上,他在蘭雅文門前徘徊了半個多小時不見蘭雅文回來,就很生氣地離開了。然而他躺在床上不能入睡,到半夜時候又給蘭雅文打了電話,可又沒人接。今天淩晨他一大早醒來又給蘭雅文打電話,仍是沒人接,這說明蘭雅文徹夜未歸,給他腦中畫了一個很大的問號。早上,一到上班時間他就來到了,他要問問蘭雅文為什麼欺騙他,要問問蘭雅文為什麼要那麼對方磊說,你蘭雅文究竟打的什麼主意。然而蘭雅文仍不在家,仍不在辦公室。他納悶極了,蘭雅文是幹什麼去了呢?出了什麼事了?他好生煩惱,在室內踱來踱去,忽又想起了趙法章,趙法章今天是要和魏雁秋去A縣考察的,想必此刻已經動身。猛然,他又走到電話機邊,他對這件事也不放心,要給王麗華掛長途問問,魏雁秋到大連找她到底什麼事,與趙法章是否有關係。
電話通了,他等了一陣,對方拿起了話筒,他很有禮貌地問:“麗華,我是方明。”
“哦?是方市長,請問什麼事?”王麗華在大連對他冷冰冰地問道。
“有件事想問你一下。”
“請講吧。”
“魏雁秋去大連找你什麼事?”
“他是我的學生,來看看我,怎麼了?”
“僅僅是為了去看看你嗎?”
“是的!你什麼意思?”
“是這樣,麗華,你應該把實情告訴我,小磊已把他們碰到一起見了你的事告訴了我。”他簡述了一下方磊的話,最後說道:“麗華,你應該對我講清楚,我怕引起不良後果。”
王麗華恨恨地說道:“你應該問趙法章本人去。”
“我問過他多次了,可他總不說,所以我隻好問問你了。”
“我什麼也不知道,對不起!”
“可是,你……”
“不過我倒想問問你,我發現小磊和魏雁秋不像是一般朋友,小磊好像是在愛著他。魏雁秋不錯,小磊是你女兒,也是我女兒,希望你能夠尊重她的選擇。”王麗華說完之後就把電話重重地放下了。
方明握著話筒,悵然若失,離婚以來,他無事無非是不和王麗華通電話的,除非是為方磊的事情,王麗華來D市看方磊也不和他見麵。他握著話筒的手有些發抖,猛然覺得,他對王麗華有些殘忍,心中有些愧疚。然而趙法章和魏雁秋到A縣會是什麼情況呢?他趙法章說要和魏雁秋談談,他們會不會在那裏談?能夠談出什麼結果呢?
趙法章的車在公路上奔馳著,魏雁秋和他同乘一輛車,其他幾個技術人員乘坐的是另一輛車。A縣距離D市不過幾十公裏,很快就能跑到。可魏雁秋覺得和趙法章無話可說,連看也不願看趙法章,因為他此刻腦子裏運轉的是,如果有可能的話,他一下將趙法章掐死在車內,然後和蘭雅文逃之夭夭。然而蘭雅文她幹什麼去了呢?他不放心。
趙法章卻不願沉默,笑道:“雁秋,想不到這些年年來你變得這麼成熟啊!”
“趙秘書長過獎了!”魏雁秋不知趙法章此話何意。
“不知你忘了沒有,在鄉下時候你拿著匕首找我算帳的事。”趙法章仍微笑著。
魏雁秋一驚,忙陪笑道:“還提那些丟人的事幹什麼,那時我太年輕,若是現在……”
“若是現在,你怕是要把我殺了吧?不僅僅是給我放點血呢!”趙法章開玩笑地說。
魏雁秋心中又一驚,覺得趙法章會不會猜到了他的動機,他的大連之行因方磊的緣故引起了趙法章的警覺?他對方磊十分的惱火,恨自己當時怎麼沒能甩掉方磊,且事情偏又那麼巧。他仍笑道:“看你說的!不過那件事你的確應該見諒,不能和我一般見識,那時候,我仍對你和王老師的……”
趙法章拍拍魏雁秋肩頭,嗬嗬笑道:“雁秋啊,是因為你小時候的事,過去了二十多年了,不過這二十多年來我總能回憶起,總也不能忘掉的。我覺得,咱們應該這個合適的機會好好談談,你說呢?”
魏雁秋心中又是一驚:談談?談二十多年前的事?他要談什麼?怎麼談?但他仍是笑道:“那些事還有什麼好談的?你是要譏笑我那時年幼無知盡幹些蠢事吧?”
“不,你說錯了,我不是這個意思,到時候再說吧,你要有個思想準備,我會和你談的。咳,我昨晚沒休息好,想打個盹,失陪了,嗬嗬!”
“好的好的!”魏雁秋應道,看著趙法章已將眼合上,他立即從雙眼中冒出兩道仇恨的光芒。然而他又想起了蘭雅文,蘭雅文的行蹤讓他深感不安。
車子駛進A縣沙河,一直開到了山凹裏,這裏的地形,四周是山,中間一個山包,一條河從西麵山間流出,從山凹穿過,彎彎曲曲地繞過那個山包,進入東麵山間。山上林木蔥鬱,四周環境優美,確實一個好的去處。在這裏建造一個大水庫,並發展旅遊業,可謂是得天獨厚,利國利民。
趙法章讓車一直開到中間的山包下才停住。陪同的技術人員抱著圖紙資料,圍著魏雁秋東指西指,比比劃劃地講解著。又攤開圖紙,就水庫的建設標示作著種種解釋。趙法章也不時地插些話。魏雁秋很認真地看著圖紙,聽著講解,與趙法章有說有笑的看上去挺高興,趙法章根本看不出他有些什麼異常。
談了一陣,趙法章讓其他人留在山包下,他叫上魏雁秋爬到了山包頂上。這座山包距地麵約有二百多公尺,山上樹木不多,怪石嶙峋。他二人在山頂一塊距邊緣很近的平坦處停下。魏雁秋不知趙法章叫他到這裏來幹什麼,隻覺得如果把趙法章從這裏推下去,那麼趙法章是如何也不能生還的,因為從這裏往下,怪石犬牙交錯,最下麵是一片亂石堆。這個念頭在他腦際閃動著,他看著趙法章,心中複仇的烈焰越燒越旺。然而他非常清楚,此時他是決不能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