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三套車的旋律(一)(3 / 3)

方磊笑道:“我爸是不會告訴我的。”

“是趙秘書長嗎?”

“不,是我爸的司機小劉。”方磊狡猾地說道。

“其實咱們早就該認識了。”蘭雅文和方磊碰杯後說道,“這責任在我。”

見蘭雅文如此坦然,方磊倒顯得有了些拘謹,一時不知說什麼好。二人沉默了一陣,蘭雅文說道:“你有什麼事隻管說吧。”

方磊眨眨眼:“你不是說大概能猜到我找你什麼事嗎?”

“當然是為你父親的事。”

“我父親的什麼事?”方磊追問。

“你找我的意思是,讓我不要和你父親走到一起,大概不會錯吧?

“是的。”方磊垂下眼簾,現出一臉的憂傷,“要知道,咱們都是年輕人,什麼話都好說,你和我爸是不合適的,如果那樣的話,我將會非常的難堪。說真的,我很希望能和你成為朋友,今天一見到你我就對你有了好感,我這並不是為了和你套近乎,你應該相信我的話。我很少對誰有好感的。可遺憾的是,我發現我爸愛上了你,這責任在我,如果我早些認識你,早些和你成為朋友,也許他不會對你產生這種不該產生的感情。”

“可你怎麼不問問我是否也愛上了你爸呢?”蘭雅文反問方磊。

“是的,我應該問,那麼你……”方磊企望的眼睛看著蘭雅文。

蘭雅文沒做聲

“你怎麼不回答?”

“也許,我的回答會讓你非常失望。”

“怎麼?你也愛他嗎?”

“我準備嫁給他!”

“什麼?你……”方磊霍然起身,兩眼憤怒地看著蘭雅文。

蘭雅文淡淡一笑:“其實我早就知道了你,三年前,在我還沒來到D市的時候就知道了你,有個人親口對我說,你是個心地很好的女孩,單純而又善良。從那時起,我就對你有了很不錯的感覺。但是,咱們見麵見得太晚了,的確,是太晚了!”

“那個人是誰?”方磊仍憤怒地問。

蘭雅文笑笑沒回答。

“怎麼?那個人是誰你不敢說嗎?”

“不是不敢,而是沒必要告訴你。”

“那麼你,決定了嗎?”

“是的,我已作出了決定。”

“不要忘了,我爸的年紀也可以給你做父親了!”方磊吼道。

“我不在乎這些!”蘭雅文仍笑道。

“不行,你不在乎我在乎!這根本不成的,我是絕不會讓你們走到一起的,絕不允許你懂嗎?否則的話,我跟你沒個完!”方磊氣急敗壞地喊道。

“對不起,方磊,如果你沒有別的事,我就隻好告辭了,順便告訴你,你爸今晚還要去找我呢!”蘭雅文說罷起身。

方磊哆嗦著說不出話來。蘭雅文以抱歉的態度對方磊笑笑,轉身離去,心裏有一種惡作劇般的快感,胸中的怨氣好似出了一口。但沒走幾步就聽見了酒瓶被摔碎的聲響。

方磊摔碎了酒瓶,雙眼含淚,氣呼呼地趕回家裏,正趕上方明要出去。她已知道方明是要到蘭雅文那裏去,一把將方明拉住,眼淚嘩嘩地流著厲聲道:“爸,你真的要準備和蘭雅文結婚嗎?

方明一怔:“什麼話,誰說的?”

“蘭雅文親口對我說的!”

“怎麼?你見她了?”方明愕然。

“我就見她了!”方磊就把見了蘭雅文的情況說了一遍,然後急得坐立不安地說:“爸,你說什麼也不能和她結婚,那樣我以後怎麼見人?我會羞得無地自容,會自殺的!

方明感到事態嚴重,愣怔地看著方磊,自語似的說道:“不可能吧?她會這麼說?”

“你要不信就去問問她去!”方磊嗚咽道。

“好好,我這就問問她去。”說著起身。

“哼,裝得挺像!蘭雅文也對我說了,你今晚要到她那裏去。嗚嗚,爸,你不能去,你不能去!”方磊又拉住方明大哭起來。

方明一屁股坐進了沙發,重重地歎了口氣,掏出煙卷燃著後狠命地抽了起來。這件事他需要重視女兒的感受,但他也需要自己的感情生活啊,怎麼辦呢?他把煙卷抽了一半就給摔掉了,對方磊嗬斥道:“別哭了,簡直亂彈琴,我非去問問她不可!”

此刻蘭雅文正在她房裏看電視,近來她對屋裏的沉靜感到異常的可怕。三年了,她忍受不了這種孤獨了。但她眼看著電視機,腦子卻在運轉,不明白為什麼要對方磊那麼講,方磊回去後肯定會與方明鬧一場的,如果方明來質問她,該怎麼回答?她想著,臉上冷笑著,這種惡作劇的意味讓她不能不笑。然而她終於弄明白了為什麼要對方磊那麼講,這是因為魏雁秋。她知道了方磊一直戀著魏雁秋,而魏雁秋雖然沒和方磊真正步入戀愛,可魏雁秋對方磊的感情還是有的,她這麼做是要戲弄方磊一番,出出心中的怨氣。可她笑著笑著便不笑了,而是湧出了淚水。她忽然想到,既然這麼對方磊講了,那麼待方明來後,幹脆就向方明吐出她的一切,如果方明不嫌棄她過去的肮髒,她就不再猶豫,勇敢地投入到方明的懷抱,爾後再向方明爭取吳林濤承攬南湖工程的事,從而保全自己的名節,保全方明的名節。

她淚眼模糊地看著本市新聞,那些新聞對她來說有些已經不是新聞了,想調換一下頻道。可是新聞卻是播完了,屏幕上出現了幾行字:“居住在本市的史雅蘭小姐,看到此消息後請速到華都賓館二號樓四二三房間,你的朋友在等待著你,切切!”

她納悶極了:是找我嗎?我在D市叫做史雅蘭,除了趙法章,沒人知道我叫做史雅蘭呀?這個人是誰?莫非D有個叫做史雅蘭的不成?她坐下去,站起來,走過來走過去,不知如何是好。可這則廣告竟播了兩次,她最後決定:管他是誰,我一定要去看看,如果真的是找我的呢?但她又忽地想起了方明,如果一走,方明肯定找不到她,她不忍心讓方明在門前徘徊等著她,又想等方明來後讓方明先等她,她去華都賓館看看再回來。然而仔細想想也不合適,讓方明等,能等到什麼時候?誰知去了之後會遇到什麼事呢?幾經猶豫,她還是關掉了電視機,走了。她打算到了賓館後打電話給方明,說晚上有事,另外再約時間。

可她剛走沒一會兒方明就來了,敲敲房門,沒人應。又敲敲房門,還是沒人應,他就在門前的暗影裏徘徊著。

蘭雅文到了華都賓館,到二號樓乘電梯到了四樓,按了兩下四二三房的門鈴。稍傾,門開了,她一看,啊?天呐,是魏雁秋!她失聲叫道:“雁秋……”身子一軟倒在了魏雁秋懷中。魏雁秋趕忙抱住她才她才沒倒下,關上門後,把她一直抱到床上。蘭雅文一臉的幸福,一臉的淚水,一臉的痛苦,一臉的沉醉,那無力的雙臂纏繞著魏雁秋,再也不願鬆開。魏雁秋亦是兩眼含淚,感慨萬千,有力的臂膀把蘭雅文緊緊抱著,同樣的不願鬆開。兩個人就這樣抱著,親吻著,呻吟著。蘭雅文激動極了,猝然間出現的愉悅使她承受不了,又無以表述,嫌那熱吻那呻吟遠遠不能表達她的心跡,止不住啜泣起來,又一口咬住魏雁秋的肩頭,雙手在魏雁秋背上用力捶打著。魏雁秋心中惻然,任憑蘭雅文折騰他。蘭雅文咬得他好痛,可他卻舍不得把她推開。“就讓她狠勁地咬吧!”他心裏說。

蘭雅文折騰得沒勁了這才鬆開,解開魏雁秋的上衣,看著魏雁秋肩頭上那被她咬得滲出血的牙痕,心疼得忍不住哭出聲來,哭得是那麼的痛,那麼的真,讓人斷腸。魏雁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一隻手撫摸著蘭雅文的秀發,不住地歎息著。久久,蘭雅文停止了哭泣,從掛著淚花的臉上現出了一個深情的搖人心旌的微笑。魏雁秋在這笑容裏醉了,覺得渾身酥軟,以無限愛憐的柔情吻著蘭雅文的臉。然後兩個人相互看著笑著,像著了魔一樣。他們就這樣持續了很長時間,誰也不願說話,默默地用心在交流著,傾聽著對方在心靈深處埋藏了許久的無限思念,體味著久別重逢的幸福。

然而蘭雅文卻擦了把淚水說道:“雁秋,我已經不叫史雅蘭了,我現在叫蘭雅文。”

魏雁秋:“哦?蘭雅文?”

蘭雅文再次流出淚水,對魏雁秋講述了她為什麼要改成蘭雅文的名字。魏雁秋感歎道:“好是好,可這麼叫著不習慣呀!”

“時間久了就習慣了。”蘭雅文苦笑。

魏雁秋隻好說道:“好吧,以後就叫你雅文,是的,那過去的就把它埋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