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反抗和初戀(一)
——蘭雅文在她童年的記憶裏,最深的就是身上被父親的粗手指擰的青紫塊,母親總是抱著她哭泣,但母親沒有一點反抗能力,母親總是和父親為著一個什麼事情在爭吵。
五歲那年,媽媽文秀玉開始帶著她去遊泳池遊泳,文秀玉在體校做教練員。文秀玉自己愛穿紅色的遊泳衣,也給她穿紅色的遊泳衣,手把手教她學習遊泳,母女二人在水中遊動著,像是一大一小兩條美麗的紅魚,她從小就學會了一套遊泳的本領。
她始終不知道父母為什麼總是爭吵。八歲那年,她深深地記得,父親喝醉了,但卻出現了少有的一次好脾氣,邊對她說著醉話邊修理一把小木凳,用錘子敲得叮叮當當的,修好之後讓她往小凳上坐下試試看怎樣,可她剛坐下去便疼得跳了起來,原來小凳上露出了一截釘子頭,釘子狠狠地把她屁股上紮了個小洞,鮮血順著她細嫩的腿往下直淌。她流著淚,不敢大聲哭,隻敢小聲嗚咽,從淌淚的眼裏看到,父親兩眼喜眯眯的,臉上掛著十分的得意。
她不知父親為什麼這樣恨她,待母親從外回來,她撲到母親懷中失聲痛哭,告訴母親她被父親紮了釘子的痛苦。母親看著她鮮血淋漓的臀部,再也忍受不住積鬱在心中的怨恨,對史春剛喊道:“你這個流氓,為什麼這樣虐待孩子,我們離婚,離婚!”
“離婚?哼,休想!告訴你,那個混賬東西到底是誰,老子非找他算賬不可!”史春剛大怒地對文秀玉揮動著雙手。
文秀玉咬著下唇不吭聲,史春剛像狼一樣嗷叫一聲揪住文秀玉的頭發,朝文秀玉臉上狠狠地扇了兩耳光,文秀玉嘴裏冒出鮮血。小雅蘭見媽媽挨打,撲過去抱住史春剛的手一口咬去,疼得史春剛一腳把她踢倒。
文秀玉像瘋了一樣,小雅蘭從未見過媽媽這樣發瘋,淌著淚流著血,披散著頭發,盡管被父親踢來打去,仍拚命和父親廝打,嘴裏不停地發出變了嗓音的吼叫。但母親不是父親的對手,連她幫上也不是父親的對手,父親粗大有力的胳膊隻那麼輕輕一揮,她和媽媽便一同倒在了地上。然後,父親一聲冷笑走進裏屋,把門反插起來,在裏麵吹著得意的口哨。她和媽媽爬起,撲到門上,把門擂得跟打鼓一樣,可父親在屋裏紋絲不動,父親打累了,需要休息,沒多大一會兒邊傳出了很大的呼嚕聲。
但史春剛並沒有睡去,他完全是裝出來的,發泄之後的快樂使他格外的開心,很想聽聽母女二人那擂門和哭鬧的聲音,他覺得那聲音如同音樂般美妙。
和文秀玉婚後的這幾年的生活中,史春剛始終不知道文秀玉心裏裝的的那個男學生是誰,慢慢地他懂得了,文秀玉並不是被那個男學生所拋棄,而是因為那個深眼窩的緣故,那個男學生不得不和文秀玉分離。此外,他雖然和文秀玉睡在一張床上,卻得不到什麼樂趣,文秀玉在他身下像一具活屍,無論每次都和他在叢林中那樣。他聽說過,女人在性欲達到高潮時候會顯得異常激動,會死死地抱住身上的男人,會發出幸福的呻吟,會使男人達到無以言喻的絕佳境地。可他在文秀玉身上從未嚐受過這些,文秀玉隻是隨便往床上一躺,把那雙漂亮的眼睛一閉,便毫無知覺地隨他發泄。時間久了,他感到厭煩了,而且更使他惱火的是,他想再要個孩子,可文秀玉死活不答應,有一次他好不容易讓文秀玉懷了孩子,讓他好生激動,但文秀玉卻連招呼都不打就到醫院流了產。這使他終於明白,文秀玉之所以能夠忍受在叢林裏他對她的那種侮辱而和他結婚,完全是因為小雅蘭這個野種的存在。雖然文秀玉死也不承認小雅蘭是那個男學生的,他亦堅定地相信,小雅蘭不是他的。因而他的仇恨便越發的強烈,有幾次他很想把小雅蘭弄死,由於害怕被槍斃而打消了這個念頭。
小雅蘭在父親的虐待中度過了她的童年,又在父親的虐待中開始了她的少年。她身上的青紫塊幾乎沒有斷過,而且還時不時地被父親在頭上敲幾個疙瘩。小雅蘭十二歲那年,她放學後在路上拾到了半截寬鋸條,回家後,偷偷在磨石上磨了好多天,由於用力過猛,細嫩的小手被鋸條磨破,流著血,但她竟咬著牙挺了過來,以和她年紀不相稱的意誌力一直堅持把鋸條磨得見了刃,還磨出了刀尖,然後找了些破布纏了個刀把。
這時家裏就她一個人,靜悄悄的,她拿著這把自製的刀子,在太陽下站著,刀子雪亮雪亮的,在太陽下閃耀著白光。她看著她的刀,從年幼的心底萌生出極為悲壯的畫麵:她忍受不了父親的虐待,不忍心看著媽媽受不完父親的氣,她要反抗,要用這把刀刺進父親的胸膛,看看父親的血是紅的還是黑的。可是她怕父親,父親雙眼一瞪她就渾身哆嗦,所以要下手就必須找個父親喝得爛醉如泥的時候,每當這個時候,父親睡得跟死豬一樣。
她看著手中的刀子,想象著,刀子往下滴著父親的黑血,她用刀子剜出了父親的心,父親的心也是黑的。她對媽媽說:“媽媽,看呀,爸爸的心是黑的,是黑的!”可是她看到了媽媽驚慌失措的臉,她不願意連累媽媽,勇敢地投了案,看到了自己被關在漆黑的監獄裏。她曾在老師的帶領下和同學們參加過宣判大會,知道死刑犯被判決後要在腦後插一根牌子去槍斃。於是她看到了她那時候的情景,好像覺出有一粒子彈從槍膛裏射出,穿透了她的頭顱。而後,她弱小的屍體僵硬在地上,被她的熱血浸泡著,媽媽哭絕在她的屍體上。
她的手發著抖,殺死父親的勇敢和臨行前的悲壯深深地感動著她,她禁不住熱淚盈眶,滾滾而下,下唇在她潔白的牙齒的咬動下浸出了點點鮮豔的血珠,小血珠在陽光下泛出晶瑩的光澤,她覺得自己不是十二歲的女孩子,而是個大人了。
她在難耐的焦慮中等待著,幾天過後,終於等來了父親喝得酩酊大醉地回了家,往她的小床上一歪,不一刻就進入了夢鄉。
這張小床是她睡覺的地方,床被父親占去,她隻好和媽媽睡在一起。由於激動過度,她睡不著,為了不致讓媽媽懷疑,她就裝著睡著了,躺得四肢發麻也不敢動。可媽媽卻一直不能入睡,不時地在床上翻動。不知過了多久,她覺得媽媽睡著了,就悄悄從床上爬起,赤著腳把她的刀子從藏的地方取出,默默地站在床邊,流著淚在心裏對媽媽說:“媽媽,我要殺死爸爸去了,你的苦日子過到頭了……”
她不敢多停,怕自己忍不住哭出聲來把媽媽驚醒,忙離開媽媽來到外屋。外屋不太黑,從窗外透過暗淡的月光,月光照在父親狗熊一樣雄渾的軀體上。她踮著腳尖走到父親身邊,父親仍打著呼嚕,父親做夢也想不到女兒要來殺死他。她怕紮錯位置不能把父親紮死,仔細辨認父親的腹部,看到父親的腹部隨著呼吸一起一伏地作著有規律的運動。她認準了父親的胸口,柔嫩的雙手抱緊刀子,刀尖朝下,將牙一咬狠命地向下刺去。
然而她的手被捉住了,她驚得魂飛魄散,叫聲還未出口便被捂住了嘴巴。媽媽把她的刀子一把奪過,抱起她快速回到裏屋,把她扔在床上,隨後也跳上床緊摟著她。她覺出媽媽的身子在抽搐,媽媽的淚水下雨一樣灑在她臉上,一隻手顫抖地撫著她的頭發。她嗚咽道:“媽媽……”
第二天早上,媽媽蒼白著臉做了早飯,吃飯時,她不敢看父親的臉。剛把飯吃完,媽媽便對她說:“小蘭,你先出去,我和你爸爸說點事。”她疑惑地出去了。
文秀玉說:“春剛,跟你說件事。”
“說吧!”史春剛很丈夫氣地抹抹嘴巴。
“咱們這樣生活下去對誰都不好,你別再纏著我,離了算了,算我求你了,啊?”
“沒門兒!”
“那你以後不能再打孩子了。”
“不行,你要不告訴我那男人是誰,小蘭長一天我就打她一天,她不是我的孩子,她是野種,我不能平白養活一個野種!”
“可你要明白,孩子一天天大了,懂事了,你再打她會出事的!”
“哼哼,出事?怎麼?她能把我殺了?”史春剛瞪瞪眼。
“是的,她就是要殺了你,你看!”文秀玉取出那把刀子遞給史春剛,“這把刀子是小蘭用鋸條磨成的,她偷偷磨了好多天,是要殺你的。昨晚你在小蘭床上睡得跟死了一樣,我突然醒來發現床上不見了小蘭,抬頭見她悄悄地摸到她床邊,我不知她要幹什麼,就下床跟了過去,正當她要用這把刀子向你胸口刺去的時候被我捉住了。現在,擺在咱們麵前有兩條路,一是離婚,一是你今後要好好待孩子。你太自私了,自私得簡直喪失了人性。至於那男人是誰,我到死也不會告訴你的,我將永遠在心裏愛著他。但你若能把過去的一切都忘了,我也會慢慢忘記的,不管怎麼說,咱們是一個家庭,需要過安寧的日子,孩子需要母愛,也需要父愛。你對她好一些,我想她長大後不會虧待你,而這樣下去太危險了!”
史春剛不語,他不敢相信,一個十二歲的孩子敢殺人?可是萬一呢?他看看手中的刀子,滿腹狐疑,既不願放棄報複行為,也不願喪生於一個小女孩手中。但他忽地咧嘴笑了,他認為這是一個騙局,是文秀玉輿圖要挾他的一個可笑的手段。哼哈,十二歲的小女孩敢殺人,這隻能去哄三歲小兒!
他把那把刀子藏在了床底下的破木箱裏。但畢竟是出現了這件事,他不得不加以提防,從此斷了酒,睡覺時把門插得牢牢的,稍微有一點動靜就趕忙睜開眼,就連一隻老鼠弄出的響動也能把他從睡夢中驚醒。於是他變得謹小慎微起來,不自覺地放棄了對小雅蘭的虐待。
在逆境中生活,小雅蘭變得少言寡語,與她的年紀很不相稱,殺父的事失敗之後,她再也不敢生出那種念頭,一想起那件事就渾身發抖。她在暗中盼望著自己快些長大,和媽媽離開父親,走的遠遠的,再也不回這個讓她痛苦的地方。
十四歲的女孩,身體已有所變化,小雅蘭在驚懼中感到狂喜,莫非這就是要長大了?在這些日子裏,她每當對著鏡子就會泛起一種怪怪的感情,看一次就覺出自己有了一次變化,那還帶著幼稚神氣的臉和那亮晶晶的眼睛裏透出的神秘,總讓她感到疑惑。而且,頭發變得又黑又亮,再也不像過去那樣毛茸茸的,而像是流動著強烈活力的潮流。有時,她凝視著日益大起來的胸脯,使她產生出一陣陣的自我迷戀。然而每當想起她這美麗的軀體曾不斷地遭受父親的暴力虐待,就禁不住產生出仇恨。她擔心,她的越變越美的身體和麵部在哪一天會突然被父親用刀子給劃出幾個大血口子,給她留下永遠也不能消失的傷疤。
這奇幻的思緒使她經常顯得憂傷,臉上總罩著一層愁雲。但就在這年夏天,她結識了一個漂亮的男孩子。
這是在下午放學的路上,當路過一個橋頭時,見那裏圍著許多人,原來是一個男孩子掉到了河裏,橋下水很深,她見那麼多人不敢下去救人,便把書包放在地上,跳進河裏,以熟練的姿勢遊到了男孩子身邊,拉起拚命掙紮的男孩子的胳膊,把男孩子拖到了岸上。
男孩是剛落入水中的,被及時救上來並沒什麼危險,稍歇息了一會兒就沒事了。岸上的大人們對她這勇敢的行為大加讚揚,可她卻不屑一顧地拾起書包,和濕漉漉的男孩子離開了這裏。
“你叫什麼名字?”男孩子問她。
“我叫史雅蘭,你呢?”
“我叫李珂,你幾歲了?”
“我十四歲了,你呢?”
“我十五歲,你爸爸是做什麼的?”
“鐵匠!”史雅蘭恨恨地說。
“鐵匠?我爸爸是工程師,我有個伯父在美國,我媽媽是彈鋼琴的,你媽媽呢?”
“我媽媽是體校的遊泳教練。”
“怪不得你遊泳那麼好,你願意學彈鋼琴嗎?”
小雅蘭笑嘻嘻地點點頭。
這男孩子是她結識的第一個男性,於是她隨李珂步入了音樂的殿堂。李珂的母親成了她的鋼琴老師。
這件事是她命運的一個轉折,勇於救人的行為,為父親掙了些光彩,學校裏譽她為小英雄,父親廠裏也為此大加讚揚,稱父親教育新一代有方,因此父親一改往日的態度,待她格外親切,給她買好吃的,還給她買了一件好看的衣服。媽媽對她說:“看,你爸爸知道疼你了,把過去的事忘了吧。”是嗎?她覺得奇怪,不理解自己這小小的行為怎麼能使父親的態度轉變呢?
她從此被父親疼愛起來,從此感受到了家庭的溫暖。隨著年紀一天天增大,她真的把年幼時所受的虐待淡忘了。而且也發現,媽媽從未展開的臉上也有了喜色。
她鋼琴學的很快,在李珂母親的細心教習下,貝多芬、莫紮特、舒伯特、柴可夫斯基等音樂大師的一些曲子彈得很嫻熟。那李珂在家庭的熏陶下很會唱歌,她和李珂被音樂的紐帶係在了一起,建立起了純真的友誼。可每當李珂到她家找她的時候,她發現父親總拿嫌惡的眼光去看李珂。她不願李珂破壞了她恢複起來的家庭和諧氛圍,這天對李珂說:“李珂,今後你別去我家找我了。”
“怎麼了?”李珂奇怪。
“我爸爸好像不喜歡你。”
“為什麼不喜歡我?”
“不知道。”
“那好吧,那你以後隻好去找我了。”
史雅蘭升入高中後,和李珂在一個學校,與李珂在學校裏是有名的文藝活動分子。但由於和李珂接觸頻繁,同學們都說她在和李珂談戀愛。她不以為然。這年她已經知道了什麼是愛情,心中渴望著和李珂進入戀愛角色。可是在她那個動蕩不安的年紀,不知如何去表達愛情,被動地等待著李珂向他求愛,希望李珂給她寫一封求愛信,希望李珂約她去看電影,在夜幕下去小橋散步,去草叢中聽蟲豸的低吟,看月兒在空中織成迷人的夢。也希望在這些行動中,李珂能冷不防地吻她幾下,將她抱入懷中,和她一道享受愛的甜蜜。
少年的戀愛夢像雲一樣,倏忽來,倏忽去,在她心中纏繞。她沒有等來,雖然在模糊的意識中看出了李珂不同一般的目光,覺出李珂對她的愛意,但李珂太膽小了,有幾次她看到李珂動動嘴後又把話咽回去,然後變成了大紅臉。這使她有些怨恨李珂。等了一年,她仍沒有等來。
李珂比她高一年級,在她升入高三時候,李珂考上了上海複旦大學。李珂臨行前一天,終於把她約到了郊外的河邊,在她母親當年和趙法章去過的那片叢林裏遊蕩了很長時間。但李珂仍沒有向她開口,盡是和她說一些不著邊際的話。這使她簡直有些憤怒了,李珂要她走動她偏站著不動,李珂要她坐下休息,她偏要走動不可,鬧得李珂無所適從。最後,她實在憋不住了,在走動中突然蹲下身子,叫著說崴住腳了,要李珂扶她起來,李珂在惶悚中將她扶起,她趁機倒在了李珂懷裏。兩個剛進入青春期的人擁抱在了一起,愛情之火在他們身上燃燒起來,她所希望的李珂的吻終於來到了她羞怯的唇上。她滿臉沉醉地說:“李珂,你不像個男子漢,像個大姑娘,要知道,十四歲那年,我把你從河裏救上來之後就愛上了你呢,可你卻一直跟傻瓜一樣!”
李珂紅著臉:“小蘭,你真的愛我?”
“這還有假?”她生氣地說。
“你能愛我多久?”
“永遠永遠,一直到死的時候!”她帶著幸福的憧憬。
李珂又猛地抱住了她,抱得很緊,擠得她發育起來的胸脯有些發疼,但這疼卻是美妙的帶有醉意的。她閉上眼睛,猛然想起了幾日前趁父母不在家時,她愉快地在大水盆裏洗了澡,洗完後沒急著穿衣服,而是對自己的身體帶著迷幻的思緒站在了穿衣鏡前。她清楚地看到,她的眼前站著一個剛成熟的美麗少女,這少女年輕的肉體裏流通著生命的溫暖的氣息,似乎覺到她的紅色的血漿在血管裏的湧動。她的胸脯上那兩個渾圓的迷人的東西使她感到非常害羞。她的黑色的瀑布般的黑發,長長的睫毛下的那雙清潭似的雙目,以及纖柔的腰肢,修長的雙腿,統統讓她感到沉醉。她知道自己很美,比母親還要美,學校裏無數男生對她大膽的凝視更使她確認無疑,為自己的美麗而激動,使自己浮現於無限溫馨的遐思中。
這時她在李珂懷抱中眯著眼回想著照鏡子時的情景,感到一陣難忍的羞怯。她懂得了什麼是愛情,也懂得了愛情的最高歸宿是婚姻。啊婚姻,多麼美妙的字樣啊!她知道,自己整個人有朝一日會屬於李珂的,李珂將會以男性的愛奪去她的處女,和她一道進入幸福美滿的婚姻生活。而且還會有一個美麗的小生命,這個小生命會用動人的小嘴含住她的乳頭,吮吸她的乳汁。啊,這簡直太美妙了!她在心裏呐喊,希望李珂此刻就把她占有,嚐一嚐愛情的最高境界到底什麼滋味。
她以熱烈的目光看著李珂,可是李珂卻被她的目光灼得抬不起眼睛,隻是喃喃地說:“小蘭,你太美了,美得叫我不敢多看你,多看一眼就覺得像是犯罪。”
“傻瓜!”她哧地笑了,挽起李珂的胳膊和李珂雙雙步出了這片曾隱藏過罪惡的叢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