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明對女秘書問道:“叫什麼名字?”
“蘭雅文!”女秘書含笑答道。
“蘭花的蘭?請坐下說!”
“是的,蘭花的蘭,優雅的雅,文化的文。”蘭雅文坐下回答。
“這名字挺好。”方明笑道,“一朵文雅的蘭花,的確好!”說著拿起茶杯欲喝水,但茶杯裏沒水,就起身欲去飲水機那裏接水。
蘭雅文見狀,忙把方明的茶杯接過來,給方明接了茶水放在方明麵前。這動作做得坦坦然然,沒有一絲的謙卑討好之意,是那麼的自如,恰到好處。
方明看在眼裏,微微含了下首,覺得蘭雅文的名字與其人的相貌氣質極為吻合,若換上任何一個名字怕都不能很好地映襯其人。
蘭雅文笑道:“方市長,我沒接觸過您這樣的大人物,若有不到之處,還請您批評。沒別的事我就走吧?”
“好好,沒別的事了,你去吧。”方明點點頭,蘭雅文朝門口走去,方明看到,蘭雅文的身材也是那麼的好,婀娜多姿,這不禁使他有些心慌意亂。待蘭雅文在門口消失之後他問趙法章道:“你為什麼要安排個女秘書?我的心思你是應該知道的!”
趙法章將煙灰往煙灰盒裏彈了彈笑笑:“是啊,正是因為我清楚,才特意物色了這位女秘書,怕你拒絕,我才那麼隱瞞著你。嗬嗬,女同誌心細,一科都是男秘書,有個女秘書隻有好處沒有壞處。放心,我完全是為了你的工作!”
這出乎方明的預料,蘭雅文與趙法章沒什麼瓜葛,他相信趙法章不會欺騙他。盛情難卻,他對趙法章如此用心更為感佩。但雖如此,他卻不願動搖自己的信念,因為憑直覺他覺得蘭雅文對他有很大的危險,甚而或許是一顆炸彈,一旦起爆,他將會被炸的體無完膚。因而待工作一段時間後,他可不管什麼年輕不年輕,漂亮不漂亮,工作是否心細,到時候他仍要公事公辦,讓趙法章把可憐的女秘書退回去。
然而事與願違,趙法章的確沒欺騙他,女秘書和男秘書就是不一樣。蘭雅文很能幹,比起薑建民毫不遜色,當那天趙法章詢問他對蘭雅文的感覺怎樣時,他想也未想便答道:“不錯,我覺得挺好的,嗬嗬!”可是他對趙法章那過於滿意的情態有些疑慮,再次覺得趙法章把蘭雅文安排在一科會不會有什麼特別的用心。
一段日子後,電視資料片製作完畢,圖片集印製得很是氣派,他的報告書和其他資料也全部安排就緒。待這些工作做完,也該到廣州走了,確定於這天晚上十二點啟程。但他心裏卻很煩惱,因為準備得雖然充分,卻不知到了廣州會是什麼情況。而讓他更不愉快的是,中午他一進家門就看到一團火一樣的連衣裙在方磊身上飄舞,他一看見這條裙子就生氣,忍不住對方磊怒道:“太刺眼了,給換下來!”
“不換,就是這顏色好!”方磊明白父親為什麼討厭這條裙子。
“好在哪裏?”方明心裏有氣很想發作。
“當然好,就是火紅的好,我就是一團火,我要燃燒整個肮髒的世界!”
“哼,當心別把自己給燃燒掉!”
“哈,當心?爸,尊敬的市長先生,我覺得應該當心的是你而不是我。當然,我是你女兒,無權幹涉你的私生活。可你的一科為什麼要用一個女秘書?聽說女秘書年輕漂亮,她的確很漂亮嗎?我還沒見過她呢,聽說她才二十六歲,隻比我大三歲,還沒結婚,你……”
“住口!”方明憤怒到了極點,隻想在方磊臉上揍一耳光。但女兒是他的寶貝疙瘩,像他的命根子一樣。他恨恨地問:“憑什麼這樣說!”
“憑什麼?我這是第六感覺!”
“第六感覺?”方明驚愕地張了張嘴不置可否,其實是無言以對。
方磊把嘴一撇:“第六感覺,非常神秘的感覺,往往是應驗的。要我住口可以,今後我不再說就是,可別人呢?究竟誰應該當心?”
神秘的女秘書(二)
方明生氣地將手一揮離去,飯也沒吃便離開家朝辦公樓走去。他心裏太鬱悶了,想獨自在辦公室裏待上一陣。他清楚因為妻子的事方磊恨他,可那些事怎能怪他呢?那些事怎能對方磊解釋得清楚呢?可在他走到一科辦公室那裏時發現亮著燈,而剛好走到一科門口時,見蘭雅文在裏麵忙亂地把一遝資料往一塊兒整理著。他奇怪地走進去問道:“雅文,怎麼這時候還在這裏?午飯吃過了嗎?”
蘭雅文不自然地笑笑答道:“還沒呢,這是你交代的任務,上午我有點事沒做完,怕影響你下午審閱,就趁中午給整理出來。另外的那兩份文件,你要急著看的話,我一會兒就給你送過去,可你怎麼這時候來了呢?你……”
他心情複雜地打量著蘭雅文。蘭雅文穿一件湖藍色的連衣裙,在線條優美的左胸別著一枚毛茸茸的粉紅色的胸花。這使他立即想起當年妻子胸前別著的毛主席像章。胸花之於像章,這似乎是沒有什麼聯係的事物,但人的感覺有時候就是那麼的怪,能夠超越某種界限瞬息間把兩種事物聯係在一起。當然,這兩種不相幹的事物必然要有一種媒介才能促使完成其聯係。他的這種媒介是胸部——女性美的胸部。他忘記不了當初欲將那枚毛主席像章從妻子那個胸部奪過來的時候,他的手觸到了那個軟綿綿的胸部所給他造成的窘迫。因為那時候他還沒結婚,那一瞬間的感覺竟是那麼的強烈,以致於永遠地印在了他的心頭。於是,他定定的看著蘭雅文豐滿的胸部上那枚毛茸茸的胸花,他感覺蘭雅文是這樣的美,美得清雅,美得潔淨,如出水之芙蓉。他產生了一股衝動,直到把蘭雅文看得發窘的時候他才猛然醒悟,便沒再說什麼,尷尬地笑笑離去了。但過了一陣後,蘭雅文把文件給他送來的時候,他發現蘭雅文胸脯上那朵胸花不見了。
蘭雅文笑道:“方市長,這兩份文件我整理好了,不好意思,中午還這麼打擾你。”
“哦,沒關係,沒關係!”方明接過文件回答。
“嗯……”
“有事?”方明奇怪地問。
“你覺得我工作怎樣?”
“我不是已經說過了嗎?你工作得不錯,怎麼?”
“我想,我不打算長期待在政府辦公室。”
“為什麼?”
“這……很複雜,我一時難以說得清楚,隻是心裏有種感覺,我……”
“什麼感覺?”
“不知道,可能是第六感覺吧。”蘭雅文溫婉地一笑。
怎麼?也是第六感覺?方明納悶,問道:“第六感覺?你這姑娘很古怪!”
“也許是吧。”蘭雅文笑笑。
“不過,也許我比你還要古怪,我既不想讓你離開一科,也不想讓你留在一科。”
“為什麼?”
“和你一樣,很複雜!”方明熱熱地看著蘭雅文。“但你不要有這種什麼第六感覺,這所謂的第六感覺其實很荒唐!”見蘭雅文一時無語,又笑道,“不要胡思亂想,這個問題咱們改日再討論吧?”
“嗯,好吧。”蘭雅文又一笑,連衣裙一擺離開了門口。接著,幾聲輕盈的腳步聲由近而遠地離開方明的辦公室,辦公室裏又恢複了寧靜。然而,蘭雅文的影子似乎還在這裏,蘭雅文美妙的聲音還在耳邊縈繞。他無法把蘭雅文從腦中驅趕掉。是啊,蘭雅文是那麼的年輕那麼的美麗,那麼的高雅那麼的精細,而且又是那麼的聰穎那麼的溫柔。每當他嗅到蘭雅文身上的紫羅蘭香水味的時候,那異樣的感覺就會不由自主地出現,那麼朦朧,那麼縹緲,如同天上的浮雲一般,繚繚繞繞,纏纏綿綿,讓他陷於一種悱惻的臆想之中。他說不清那是什麼感覺,他在這之前不願對自己承認這種感覺,現在他承認了,而且還承認,他隻要每天能夠見到蘭雅文,就會有種安慰感,若一天不見,一種空空的落寞感就會向他偷偷襲來。此刻,這種感覺非常的強烈,哦,雅文,雅文……
他歎口氣,起身在室內跺起了步子,頭腦不冷靜了,平衡失去了,在感情的製約下機械地從這端走到那端,踱著踱著走出了屋門,把門鎖上之後走了。但他路過一科門口時,見房門還是開著,又奇怪地走了進去。蘭雅文不在屋裏,那朵胸花在蘭雅文寫字台上放著,細細的絨毛在外麵過來的微風中搖搖漾漾飄然若飛。他走上前去,伸手把胸花捏在了指間,細細看去,卻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紫羅蘭的幽香。他聽聽沒有動靜,估計蘭雅文到衛生間去了,便捏著胸花的手往下一垂,心神迷亂地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