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1 / 2)

八十.

靜默的夜,繼續朦朧的月色,烏雲遮擋住人間唯一的皎潔,一片黑暗籠罩大地。

已經連續一周陰天,老天爺似乎記性不好,忘記了梅雨季節早已過遷,繼續將一場場雨奉獻出來,讓人怨聲載道。

此刻山穀的心比天氣還要濕冷陰沉。他在拘留所已經呆了四天了,這四天,幾乎是山穀人生中最漫長的四天,在山穀的感受中,這是四年,四百年。

秋季已經徹底聯係不上了,途中藍程程又來過兩回看望,十分鍾的見麵匆匆而過,像是冰冷深夜的一點火苗,少瞬即逝,無法讓山穀溫暖。

每天有人送飯,從鐵門的柵欄裏推進來,粗糙的米飯饅頭,鹹菜和簡單的炒菜。山穀覺得一種令人窒息的絕望溢滿全身。

他恐慌自己一輩子就這樣過去,雖然他明知就算秋季繼續咬住不放鬆,自己充其量也是被判個一年左右,但是那未來遙遠的牢獄生活,比起現在的忐忑焦躁絕望,更讓山穀害怕。

張慶來過一回,說秋季的這件案子已經到了尾聲,至於到底山穀會受到什麼樣的製裁,“法律說了算。”這是張慶的原話。當時山穀問張慶自己到底會得個什麼結果,張慶說了這麼一句。

法律說了算?山穀想接著說:什麼時候跟法律喝杯茶,聽聽法律到底怎麼說。

但是山穀心裏翻滾著的憤恨終究提不起來,想諷刺張慶含混推辭也沒有了精力。他知道反正也就是這幾天,不會再關久了,拘留所還會擔心關長了浪費糧食。

就這麼渾渾噩噩不知又過了幾天,山穀的自我意識正在漸漸遠離,從開始的激動都後來的疲憊,到現在什麼都沒精力想,機械地接受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嘩啦,鐵門響了一聲,接著是一陣“欻拉欻拉”鑰匙碰撞的清脆聲。

半靠在木頭床上的山穀頭回了一下,眼睛掃著鐵門。抬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晚上九點一刻,早就過了吃晚飯的時間,為什麼現在會有人過來?很快,一個念頭衝出了山穀的腦海:難道要做正式審判前的準備了?

這個沒來由的念頭像給山穀全身注入了一陣毒藥,山穀頭開始暈成一片。這時,鐵門開了。兩個警察站在門口朝他喊:“山穀!你現在出來一下!”

山穀緩慢地挪下床,小心翼翼地問:“警察同誌,什麼事啊?”

“什麼事你就別問了,跟我們出去一趟!”警察依舊一副撲克臉,山穀沒敢再問什麼,隻能應了一聲,跟在後麵出了門。

長長的走廊,昏黃的燈光在牆壁上投射下斑駁的影子,長長短短,顯得詭異而陰森。

山穀亦步亦趨,腦子裏一團黑,想了各種可能性都不靠譜,最後索性不再想。

兩個警察帶著山穀往前走,推開走廊盡頭的一扇鐵門,接著領著山穀進了一間狹小的屋子。

說是屋子並不準確,確切地說是一間玻璃隔間,除了山穀身後的牆壁,三麵都是堅硬的鋼化玻璃,但這玻璃一定是特殊材料,因為從山穀的方向往外看,一片黑漆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