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
慕銘回到辦公室,屁股還沒把椅子坐熱,桌旁的電話又響了。
他接起來,有氣無力地“喂”了一聲,聽到了那頭的聲音後,他整個人頓時僵直起來,臉色馬上蒼白成一片。
“你們派出所怎麼回事啊?我說,上次都說了跟我沒關係沒關係。你們要怎麼樣啊?!”
慕銘的聲音毫不客氣,大了好幾個分貝,似乎更為掩飾內心的慌張。
“慕銘先生,恐怕你地來一趟啊。我們掌握了你的另一些情況。”那頭的張慶倒是不緊不慢,胸有成竹,“巨龍幫您是知道的吧?啊?”
慕銘沉靜了一下,仿佛被“巨龍幫”三個字電住了。
巨龍幫,他不可掩飾,也永遠無法抹殺的過去。慕銘覺得四周目光炯炯的眼睛正在盯著自己,他側身用餘光一掃,看到辦公室裏格子後麵全部是獵奇的眼睛。
“行。中午我下班過去一趟。那先就這樣。我先掛了。”
慕銘放下電話,雙手抱住頭,使勁把頭發往後搓。到底是怎麼回事?那個張慶居然連“巨龍幫”的事情都查出來了?他們到底掌握了多少資料?
自己之前在巨龍幫做的那些事,對自己現在的情況來說,是百害無一利!
一上午慕銘被各種各樣的念頭折磨著,好容易挨到中午下班。他抓起公文包就奔出了公司。
中午是平常人下班的時候,但派出所卻絲毫沒顯出下班的跡象。
張慶麵前堆著一大堆資料。秋季,山穀和慕銘的照片也被彩印出來,立著靠在他的電腦旁。
雖然看似一樁非常平常的傷人案,但越琢磨越覺得這事情沒那麼容易。
接二連三牽扯進來的人,每個人背後似乎都包藏著無數秘密。
越是複雜,張慶就越是有興趣。他研究著手邊的各種資料,分析著互相的關係。太入神甚至都沒覺察到慕銘的到來。
“這次什麼事?”慕銘一腳踏進張慶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地問。
張慶抬起頭,見對麵的慕銘臉黑漆漆的,也不坐,一副隨時要走人的樣子。張慶笑眯眯地伸手指著旁邊的椅子。
“坐啊,坐下說。”
“不了。張警官。有什麼事您就直說吧。你我都省事。”慕銘幹巴巴地說,表麵的強悍在壓製著內心的懷疑和緊張。
這個張慶總是一副沒事兒人的樣子,越是這樣的人越是心裏頭有貨不倒。
張慶依然是一笑,說:“這次要說的,恐怕有點長,慕先生你還是先坐著吧。”接著他站起來拍了拍桌子上的一疊厚厚的資料,臉上的笑容更密了些,“沒想到,關於慕先生的資料,我們警局居然存了不少的檔案啊。這麼多事情,站著哪能說完呢?”
慕銘一看張慶拍著那摞厚厚的檔案都是關於自己的,心先涼了半截。氣勢就消了大半。張慶這次,是有備而來。
慕銘咳嗽了一聲,坐下去。沉著嗓子說:“行,現在您說吧。”
“慕先生,賈霸這個名字,你不陌生吧?”
賈霸,慕銘當然不陌生。巨龍幫的老大。當年慕銘進黑道時,就在賈霸手下的,想起賈霸難免就想到她的女兒,也就是自己的未婚妻。由於慕銘辦事又狠又穩,遇事還會動腦子,在巨龍幫也是前幾號人物。如果慕銘一直不離開巨龍幫,以後完全有機會替代賈霸的位置。
“認識,但不熟。”慕銘硬邦邦地說。
張慶一笑,“去年市裏清查黑組織,巨龍的頭目被一炮全丟進了大牢。巨龍幫解散。這事慕先生你也知道吧?”
“我為什麼要知道這些?!我早就離開巨龍幫了!”慕銘提高了聲音。
“早就離開……?這麼說,慕先生是承認當初在過巨龍幫了?”
慕銘被張慶激將出了真話,暗自懊惱。但事已至此,再隱瞞對自己不利了。慕銘隻好說:“是。是是是。你們不是都查到了嗎?還來問我?那麼厚一疊材料,就不用我費口舌了吧!”
“啊?你說這個啊。這是我給小侄女報的英語班的教材啊。”張慶目光閃過一絲得意的狡黠。
“什麼?!”慕銘幾乎要從椅子上跳了起來,扯過那堆資料一看,翻了翻,果然都是一行行英語題目。當下心裏知道被張慶算計了。對自己再次失望加懊悔,恨不得當場扇自己幾個巴掌。
“慕先生,既然你曾經在黑道做過事。那麼我們警察也有理由懷疑你的這次作案動機啊。”張慶臉上的笑容消散了一些,身子朝後仰,眼睛看著慕銘。
“什麼作案動機?!”慕銘又要跳起來,知道張慶在說秋季被襲的事,怒不打一處來,“我沒幹這事!你再怎麼說也跟我沒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