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海潛流 第五章草叢中的呻吟
雅室內，楊破塵見方恨長已經離去，便也結了帳和那個弟子一起離開。走出興隆鎮，往南再走五裏不到就是海蛟幫總舵。楊破塵讓那個弟子先行回去，自己獨自一人觀賞著沿途的景色，慢慢往回踱步。
走了不到一裏多路，眼前出現了一篇草叢，一些不知名的野花怒放著，煞是好看。楊破塵經過數月的海上漂泊，突然看到這樣的一番景象，更是恍如進入仙境一般，不禁發出一聲長嘯。
他快步向那片草叢走去，並順手摘下一些花朵，放到鼻邊狂嗅。正在感受那沁人的芬芳之際，幾聲低低的呻吟傳入他的耳中。
眼前分明沒什麼人，這呻吟聲又是從何處傳來？楊破塵有些奇怪。他停下腳步仔細聆聽，過了一會兒，發現那極低的呻吟聲好像來自草叢之中。
楊破塵輕輕撥開草叢向裏張望，依然沒有看到人影，但有幾點淺淺的血跡從側麵粘在雜草上。他分開那些雜草，沿著血跡的方向找尋過去，又往裏走了兩三丈，這才發現，果然有個人倒在那裏。
楊破塵上去一看，發現那人渾身是血，右手中還緊緊握著一把劍，早已昏死了過去。
楊破塵顧不得許多，上去一把將那人抱了起來，連磕帶絆跑出草叢，恰好看見不遠處正有一輛驢車趕了過來，他顧不了其他，跨前一步擋著驢車過來的方向，嘴裏喊道“停一下。”
那驢車趕得雖不很急，但見前麵突然竄出一人擋住去路，也是一驚。驢把式連忙“籲”地一聲，勒住韁繩，強行把車停了下來。這時，驢車離開楊破塵不過隻有數尺。
楊破塵來不及說話，一邊將傷者放上車，自己隨之也跳了上去：“快走，楊家堡。多給你銀兩。”
那驢把式一聽“楊家堡”，知道是海蛟幫的人，加之對方說要多給銀兩，哪敢怠慢，“駕駕”連聲，驢車一路朝“楊家堡”奔去。
與此同時，田家小酒館內之中，老板和一個矮胖子席地而坐，兩人正在用日語竊竊私語。
“田中君，關白對你在這裏的工作十分的滿意。”矮胖子說著一個深深鞠躬。
老板還以深鞠躬：“感謝關白閣下的誇獎，也感謝小野君。聽說小野君昨晚就到了本鎮，真是辛苦了！”
“比起田中君深入虎穴數年如一日，這點辛苦又算得了什麼。小野此次前來是受關白的派遣……”說得這裏，他把語音放低到隻有田中一個人可以聽見。
而那個田中口中則連聲發出“哈伊，哈伊”的回複。
不錯，這個所謂的“田家酒館”正是日本國密探打探明朝軍情的一個聯絡點。這位酒館的田老板，自然是日本人，名叫田中宏。而坐在對麵的那位小野君，名喚小野治五郎，也就是昨晚出現在賭坊，又被老五跟丟了的那個矮胖子。
兩人說了一會兒，隻聽田中說道：“已經殺了一個，但為了避免他們內部那個人暴露，暫時不想趕盡殺絕。明廷錦衣衛設在此處的密探人員名單，大部分已被掌握，不用著急。隻是…….”
“隻是什麼？”小野問道。
“隻是那個方恨長，剛才竟會過來喝酒。此人武藝高強、而且極為機敏，我看他已經對此處有所懷疑，所以，必須盡快除掉，不然後患無窮。”
“田中君說得沒錯，昨夜我曾去他開的賭坊，故意輸錢給那個海盜，似乎他也有所察覺，看來此人萬不可留。”
“據我所知，在他手下還有一些密探，這些人的名單隻有他一人掌握，我們無法查獲。”
說得這裏，小野笑了起來：“據說中國人有句老話‘擒賊先擒王’。那些人既然隻歸他一人掌控，我們先把他這個頭殺了，其他人不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無所依托了嗎？即使他們還活著，跟死了也就沒有區別了。”
“小野君高見。”田中連連鞠躬。
“這件事，田中君不用操心了，我派人解決就是。”
“哦，難道小野君還帶來不少人？”
“是的，這些人本來是跟我執行特別任務的。不過，讓他們先殺一個方恨長也不會影響大局。另外，我們還有大事要辦，請田中君務必盡快向‘山貓’報告，以便聯合行動。”
“小野君放心，我馬上向‘山貓’報告。”
小野點頭：“多謝田中君，請告訴‘山貓’，我想盡快和他見麵。”
聽到這裏，田中麵露難色道：“‘山貓’是不會和任何人見麵的。不瞞小野君，雖然我受‘山貓’直接指揮，直到現在我都沒見過他的廬山真麵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