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破塵富有深意地笑著說:“方兄是第一次吃吧?多吃幾片就會上癮的。”一邊還殷勤地夾了幾片送到方恨長麵前。
方恨長無奈,隻得按照剛才的法子勉強將魚片吞了下去。到這時,他忽然覺得這生的魚片較之熟的更嫩、更滑,似乎並不像方才一般難吃了,不自覺地又伸手去夾了一片放入口中,細細咀嚼起來。楊破塵看他這樣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連方恨長自己都也不由笑出聲來。
這時,方恨長心中猛然一動,問道:“按楊兄方才所說,吃生魚片是東瀛人的風俗?”
楊破塵沒有會意,隻是解釋說:“確實是東瀛人、高麗人的吃法。不過據我了解,他們的這種習俗卻是源於華夏。《禮記》中就有:‘膾,春用蔥,秋用芥’的說法,所謂膾者就是‘肉腥細者’也,後來到了唐朝,吃生魚一度成為風氣,白居易就有:‘膾切天池鱗’的詩句,連王摩詰在《洛陽女兒行》詩中也提到‘侍女金盤膾鯉魚’,隻是到後世,這種風俗才漸漸淡忘了。”
方恨長聽了,雖在點頭心裏卻在想著另一件事,嘴裏說道:“這魚片切得這麼薄,實屬難得啊。”
不料,老板正好進來,聽他如此說,連忙含笑答道:“謝謝大爺誇獎,這些都是小女切的。”
方恨長連連讚歎:“老板好福氣啊,不知老板是哪裏人士?”
“不敢不敢,小老是福建人士。不滿客官說,這種吃法也是小女偶然發現的。有一年發生海嘯,我們全家被迫躲在一處高地上,找不到一點吃的,沒想到正好看到有兩條活魚被衝了上來。當時,實在餓壞了,又找不到火。為了保命也顧不得許多,就找了個竹片將魚剖開了生吃,居然發現這種吃法也有一種特別的感覺,此後便經常這麼做著吃。直到前幾年來到此處開了個小酒館,就試著做做。說實在的,除了海蛟幫幾位兄弟跑來會點這道菜,其他人基本沒有敢嚐試的,所以,鎮上也幾乎沒人知道。”說著,連連搖頭。
“沒想到,令嬡竟然和東瀛人不謀而合。”楊破塵笑著說,“我輩有福了。”
正在這時,隻聽外麵有個年輕女子的聲音說道:“爹,請您出來一下,表叔來了。”
老板聽了回了聲“這就來,你先帶表叔去裏麵坐吧”,回轉身來跟三人打了個招呼後退了出去。
當他掀開簾子的一刹那,方恨長隱約看到一雙年輕女子嬌俏的臉龐和她的一雙腳,剛想說話,卻見楊破塵又在勸酒。端起酒杯才要喝,隻聽外麵有人大喊:“方爺在不在裏麵?方爺在不在裏麵?”
方恨長聽到後跟楊破塵拱了拱手,答應了一聲後,掀簾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