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ric直愣愣地盯著方海,在我以為他已經完全表達並陳述完自己的觀點之後,沒想到他又再次說道:“方海,所以,我最後再奉勸你一句,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千萬不要以為大家都是傻子,更別試圖去鑽法律的空子,你還年輕,老老實實交代,可以讓你少坐好幾年牢。”
Eric諄諄教導的語氣以及一本正經的眼神像極了我高中時候的年級主任,讓我心中不由得生出許多敬畏,但是,Eric的眼神卻始終隻震懾到了我一個人,因為,半秒後,方海嚴厲地駁斥了Eric的觀點。
“Eric警官,與其成為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我奉勸你們,還是及時采取行動比較好。要想弄清楚我究竟殺沒殺死安妮,去我家裏走一遭,豈不是更簡單明了?”方海不屑地看著Eric,眼中充滿了不屑的意味。
這不知道已經是第幾次在看到方海臉上流露出這種表情了,一時之間,我胸中的那股感性的無名怒火就噴湧了上來,但同時,還是保持著最基本的理智,“方海,去你家走一遭又有什麼用,頂多能證明棺材裏躺著的真是安妮罷了,可是,你別忘了,安妮有一個雙胞胎妹妹名叫安然,如果你家裏躺著的是安妮,那警方也可以很合理地推定,缺失了一顆頭顱,現在正躺在解剖台上的人是安然。”
“當然,你們完全可以做出這種合理的推測。”方海側著頭看著我們,這種姿勢給人一種很不羈且充滿蔑視的感覺,但除了竭力抑製住心中的怒火,我們三個人都無法做些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耐著性子聆聽他接下來的話,“不過。”方海這下終於坐直了,“我想你們在調查我之前,一定先調查過安妮的情況了吧,情況一定很明朗,安家一直以來就隻有安妮一個繼承人,根本就沒有什麼狗屁的安然。”他大言不慚道。
“是嗎?”Anna終於說話了,“原則上,方海,你的這句話沒有任何問題,不過,雖然在法律意義上,安妮沒有任何的兄弟姐妹,但並不代表,在血統意義上,她沒有自己的親人。”
“你這是什麼意思?”方海疑惑地看著Anna,不過在他的眼中,我看到了幾絲一閃而過的驚慌。
“我的意思很簡單。”Anna也學著方海方才的樣子翹起了二郎腿,“我們專門調查過安氏家族,調查結果顯示,安氏夫婦都患有不育不孕症。”
“sowhat?”方海噘著嘴,再次從座位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與Anna,之所以沒帶上Eric,原因很簡單,Eric一米八六的高個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被碾壓下去了,於是,我隻得抬起頭來觀察方海的眼神。
但很明顯,然並卵,所以,在多番嚐試之後我隻得選擇作罷,取而代之的,是聆聽他究竟想說些什麼,當然,方海也讓我如願了,“現在患有不育不孕症的人那麼多,雖說這個病症是個頑疾,但那也是可以治愈的,而且,如今試管嬰兒的技術那麼發達,以安氏的財力完全可以負擔得起。所以,Anna警官,你用簡簡單單的一個不育不孕而否認安妮與安氏的關係,會不會太草率了?”
“草率嗎?”Anna露出了難得的壞笑,不過很快就做好了表情管理,用一記淩厲的眼神取而代之,“方海,不知道你說這些話的時候,有沒有考慮過你與安妮的年齡問題,試管嬰兒,即便安氏真有這樣的財力,可是,在那個時候,技術上是不支持的,所以,很明顯,你的這個說法被KO了。”
說完,Anna從座位上站了起來,繞著訊問室環繞了一周,最後又坐回了自己的座位上,“方海,不怕實話告訴你,除了理論上的推論,我們還有可靠的事實作為依靠,據我們調查,且不說DNA,就連血型,安妮於安氏夫婦都完全沒有吻合之處,所以,麻煩你動用自己高中的基本生物知識推論一下,你覺得,一個A型血和一個B型血的人有可能生出一個O型血的孩子嗎?”
“這。”方海的語氣開始結結巴巴起來,在鐵錚錚的事實麵前,他終於心虛了。
不過,Anna卻直接沒給他足夠的心虛機會,其實換句話說,是努力尋找解決辦法,也就是再次說謊的機會,而是趁熱打鐵地說道:“所以,方海,我勸你還是老實交代吧,安妮與安然究竟是什麼關係,因為,有了這麼多調查結果作為支撐,即便我們在你家發現了安妮的屍體,但很明顯,你與安然的死還是脫不了關係。而且,既然你都承認了殺害安妮的行為,那為什麼不幹脆交代徹底一些,究竟刻意隱瞞安然的存在,對你有什麼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