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方海的態度那都不重要了,因為主觀定性問題是法院與檢察院的事,公安機關向來就沒有負責定罪量刑的義務,所以,現階段我們要做的,就是盡可能地還原出事情的真相。
於是,在Anna與Eric鼓勵的眼神之下,我再次說話了,“方海,不得不承認,我確實在你家看到過一句女屍,但是,想必你也很清楚,目前警方發現的那句肢解女屍,是沒有頭顱的,所以,我是不是可以做出這種假設,其實那天我在你家棺材裏,oh,是冰箱裏看到的女人,壓根就不是安妮,而是另外一個人。
而真正的安妮,現在就躺在解刨台上,畢竟這種狸貓換太子的戲碼,可是從古到今都不曾間斷過。”我定定地看著他,希望能在他的臉上看出一些貓膩,誰知除了大大的不屑,我沒有見到其他任何表情。
“王律師,我記得曾經我還讚賞過你的聰明才智,怎麼,莫非智商還有遞減規律,才幾日沒有言語上的切磋,你的雙商就變得這麼感人了?”說完,方海還裝模作樣地抹了幾把眼淚,佯做出一副感動不已的模樣
這可是在是氣煞我也,“方海,請注意你說話的方式,還有,不要試圖轉移話題。”我嚴厲地斥責了他。
方海卻翹起了二郎腿,露出十分掃興的模樣,“真掃興。”他說,“律師平時都是這麼一板一眼的工作的嗎,怎麼連基本的幽默意識都沒有,不就開個玩笑嘛,都沒人get到我的點,真是無聊。”
他一連說了好幾句無聊,最後才說:“既然你不知道如何辦事,我倒是不介意教教你,公安機關不是有著自己的個人信息登記係統嗎,你幹嘛不在上麵查一查安妮的身份證照片,這樣一來,不就真相大白了。”
“那倒是。”我深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不過轉念一想,又覺得哪裏哪裏不對的,直到我想起了自己的身份證照片,才總算醍醐灌頂,並迅速將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方海,原則上,你的話也並不是毫無道理,隻是,就我本人的經驗來看,我的身份證,別說我媽了,就連我自己都不認識,所以,你確定把身份證照片和真人進行比對是靠譜的?”
“真是井底之蛙。”方海鄙視地看了我一眼,關鍵如果單純是鄙視的眼神也就罷了,畢竟我王大可一直都是在這種環境中成長過來的,早就對這種無意識的眼神動作免疫了,可是他方海竟然猝不及防地對我個人實施人身攻擊,那就是他的不對的,畢竟我王大可,即使本人於名字一樣粗枝大葉,但好歹也是個女人不是。
但是,結局是,方海最終還是毫不間斷地說完了那番罪孽深重的話。
“王律師,我勸你在問這個問題之前,不妨先去廁所照照鏡子,看清楚自己是什麼顏值,同時用你有限的記憶力回憶一下安妮的顏值,你覺得以她的美貌,身份證上會出現跟你一樣的效果嗎?”也許是黑社會老大的身份使然,使他本人習慣了居高臨下、毫不謙遜的說話語氣,所以,方海的回答極度無理。
說完,他似乎自己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又刻意轉換了說話的方式與語氣,但很明顯,轉換得異常的生硬與牽強,“不好意思啊,我這個人有些不會說話,王律師,如果我剛才的話有什麼地方傷害到了你的自尊,還請多多原諒。”
我正想回答說晚了,Anna卻把一台筆記本電腦抬了過來,並讓我看看個人電子檔案係統上安妮的身份證照片,這不看還好,一看我就徹底蒙圈了,其實,確切的說,是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挫敗。
因為事實證明,我幾天前在方海家中棺材裏看到的女人確實是貨真價實的安妮,如果真是這樣,我就不得不要推翻一些已有的推測,試著去接受方海並沒有肢解拋屍的行為了。
在我尚未說話的時候,良久沉默不語的Eric一如既往發揮日常的作風,一臉淡定自若地加入了我們的對話,“方海,這張身份證照片其實除了能證明當日王律師確實在你家中看到了保存在冰箱之中的安妮屍體之外,並不能證明其他。
畢竟,你是完全可以在殺死並冰凍了安妮一段時間之後,再將其肢解並實施拋屍行為的。況且,這種低溫保存的作法還可以達到推遲死亡時間的效果,這就難怪劉老他們在判斷死者的死亡時間之時出現微小的誤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