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板大清的那段日子 第十五章我爹的選擇(2 / 3)

隆武皇帝為了表達他對我的讚賞和器重,1645年,也就是他宣布為皇帝的第一年,沒有女兒的他,莊嚴宣布,我享有他這個朝廷裏等同於附馬的所有待遇。第二年,又賜給我一個封號,叫“忠孝伯”,並贈送給我整個明朝此前根本都沒有的待遇,那就是許可我用皇上的姓,而且還給我取了一個名字,叫成功。就這樣,我有了一個全新的名字——朱成功,但是卻有使用期的限製。在我們祖祖輩輩中,隻有我一個人可以用皇上的姓,不能作為遺產讓後代繼承。我的兒子、孫子等都還得姓鄭,不過,這已經讓我名冠一時了,就是從這一天起,我有了一個到處流傳的稱號——“國姓爺”。

就在我享受高規格待遇的時候,天下形勢卻越來越糟,小小的南明朝廷周圍的環境日益惡劣了。

清軍狂砍濫殺,已經打到了浙江,離福建不遠了。

與清軍的凶猛相比,隆武政權裏的複雜和傾圠更是讓人絕望。

舉例來說,麵對清軍所進行的軍事防禦建設,需要大量的財政投入,而這一項支出,大體每年需要156萬兩白銀,遠遠超出了隆武政權的負擔能力。這是身為財政部長、國防部長、建設部長(戶部、兵部、工部)三個大官(尚書)於一身的我爹在1646年提交給皇帝的工作報告中引用的。

我爹說的數字我沒有進行核查,但我想可能與事實有不小的差距,因為我知道我爹列舉這些數字的目的所在,他的意思其實非常明顯:

皇帝陛下,我們口袋裏的鈔票不夠,還是隻負責提供福建的打仗開支,別的地方,我們沒有辦法提供了,現在是自己都填不飽肚子,怎麼去管別人的嘴巴,因此不能管的太多。這就是我爹的意思。

我爹的報告引起了皇帝的反感和朝廷裏大臣的厭惡,也引起了我對我爹的鄙視。

我爹是個海盜,真的就隻是個海盜!

就像我上麵曾經講過的那樣,他隻知道控製東南海域,繼續做他的海大王,對於反清複明,驅除靼虜,我爹始終沒有怎麼太操心過,也不願意去操心。

朝廷裏那些科舉出身,靠著讀四書五經過來的大臣們對我爹這個海盜出身的官員本來就沒有什麼共同語言,現在對他這種言行舉止上越來越分明的海盜心理和海盜思維嚴重不屑一顧,可是卻又無可奈何。他們知道我爹的進出口生意是壟斷的暴利行業,拿來貼補國防需要完全足夠,可是他們不敢說,因為他們沒辦法查賬。那些東西完全是我爹一手控製,不容他人染指。我爹的帳戶裏究竟有多少錢,估計我爹本人也不太怎麼清楚。

事實可能的確如此,一位外國傳教士認為:“他(指鄭芝龍)除了靠那一項強暴的營業稅收外(指每舶列入三千金),又靠本身的投機生意,而終於賺到一筆莫大的資產,他的船隻計有三千,他令其船主們巡航到暹羅、馬尼拉、馬六甲等地,就豪華以及財富來說,他幾乎淩駕他效忠的唐王,而的確地他已矚目到帝位了。”

可是我爹就是不斷哭窮!

皇帝對我爹憤怒了,可是他還是無能為力。他隻好煩躁的揮一揮手,就按我爹的意思辦了。

皇帝對我爹很是絕望和憤怒。他是大明商行的繼任掌櫃,而不隻是福建分店的店長。我爹想把皇帝留在福建,讓福建成為全國的政權中心和商業中心,這樣我爹覺得才會更有利於他的進出口生意。要是反清複明成功了,皇帝仍舊回紫禁城裏,這裏還不就隻剩下個碼頭,別的什麼都沒有。

皇帝憤懣不已,我非常理解,可我又能拿我爹怎麼樣呢?是啊,怎麼讓這麼個人給我當爹呢?

朝廷裏那些正直的大臣們和我爹、我叔這哥倆常常在一起吵個沒完。

那些正直的大臣們希望盡快鼓舞資助福建以外的抗清鬥爭,使得這些大明的子民們免遭清軍那些屠夫們的殘害,而我爹和我叔每次則慷慨激昂、振振有詞的發言道:慢慢來,急不得,道路是曲折的,前途是光明的,隻有加強福建防禦,隻有福建安全了,才能保證皇帝和朝廷的安全,才能不斷鼓舞全國人民,最後,在福建愈來愈安全、牢不可破的前提下,適當的幫助其它地區的抗清運動,由點到線、由線及麵,以便不斷擴大革命成果,穩步推進,奪取最終的全麵勝利……

毫無疑問,每次都是我爹這哥倆贏。

大臣們最終無語了,因為朝廷不是國會,我爹這哥倆就任何事項都擁有一票否決權。

別吵了,都歇著吧,和海盜吵有用嗎?

正直而無助的大臣們仍舊在絕望和悲憤中繼續著他們的事業,那就是趕走那些凶惡的侵略者———滿州靼子們。

1645年的一個冬天,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站在起伏的山崗上,望著北方陷落敵手的千裏錦繡江山,悲憤的長歎一聲,帶領著一支服裝雜亂,兵器各異的隊伍,向北方進發了。

這位老人叫黃道周,是當年和我爹一起擁護隆武皇帝在福建就職的骨幹之一。當然了,這是他和我爹為數不多的共同點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