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板大清的那段日子 第十五章我爹的選擇(1 / 3)

叫板大清的那段日子 第十五章我爹的選擇

說起來隆武皇帝很有才幹,但是卻也很不幸。他雖然有個皇帝的稱號,但是手下卻沒有多少自己的兵將,而是依靠幾個主要的頭領來管理。這些頭領雖然見了隆武皇帝後三拜九叩,山呼萬歲,但是其實卻根本不把隆武皇帝的話記在心裏。說白了,隆武皇帝在他們眼裏,隻不過是個聾子的耳朵——一個擺設而已。

我爹就是這麼一個人。

他和弟弟鄭鴻逵兩個人把持著隆武朝廷的軍隊。控製軍隊就控製了一切,其實我爹和我叔叔的胃口不限於此,他們還控製了整個隆武朝廷的財政稅收。

當時隆武政權的軍餉等財政開支,幾乎全部依靠海上的進出口買賣,而這些生意都是我爹掌管,誰也插不上手,所以無論軍權還是財權,都由我爹和我叔叔說了算。

雖然沒有弄個珠簾讓我爹和我叔垂簾聽政,但是再明白不過,隆武皇帝就隻剩下一個空殼子、橡皮圖章。

隆武皇帝很想抗爭,但是卻無能為力,因為我爹和我的叔叔,都隻對掌握軍權、財權,以便為他們的進出口業務服務外,對別的一切都毫無興趣。對於保護大明,抵抗清軍,我發現我爹好像很冷漠。對於海上的進出口買賣,他卻總會為一點點小事而熱血沸騰,激動不已。

我爹天生就是個海盜的好料子,但也隻是海盜而已!

他的雙眼隻盯著東海、南海那片屬於他自己的地盤,對福建以北,他都不怎麼去看看地圖,哪怕去了解一下北京、江蘇等地到底是在福建的東北還是在西北。

我的叔叔鄭鴻逵更不用說了,他本來就在南京的弘光政權裏麵當官,當清兵打來,弘光皇帝派他這位鎮江總兵迎敵時,他竟帶著船隊一路觀光,回到福建家裏來了。

雖然弘光政權不怎麼討人喜歡,但他畢竟是一方守將,如此臨陣變換方向,的確是令我十分詫異。

他們哥倆壟斷朝政,眼中無人的時候,我算是我爹這位權臣的兒子,子不言父過,隻能裝啞巴。

說來也怪,老天好像也不太看得慣我爹這兩位弟兄。在隆武皇帝弄了個台子舉辦儀式,封我叔叔為總督天下兵馬大將軍、定虜候,我爹為平虜候時,也不知道從哪兒突然驟起一股怪風,把牌匾吹落下來,差點把我爹和我叔給砸了個頭破血流,這場封官儀式也差一點辦成了追悼會。

圍觀的大臣們都把這看成是不祥之兆。隆武皇帝沒說什麼,但我想他一定覺得這哥倆實在不太怎麼穩當。

我前麵說過,隆武皇帝是個讀書人,不是那種簡單的看過許多書的人,而是把裏麵很多東西都給看透了的那種人。

我可能也是離這個程度差不遠的人,而且也是屬於那種天生和隆武皇帝比較投緣的人。

1645年8月,當21歲的我跟著我爹第一次去拜見隆武皇帝時,皇帝和我討論國內外政治經濟局勢。這一點剛好是我的特長,我口若懸河般的論述深深打動了皇帝。隆武皇帝不想一個年輕的書生,卻會對反清複明大業有著這麼精深的認識。自此以後,皇帝經常詢問我對天下時局的意見,我也從沒想到居於宮中的皇帝竟然卻是如此一位飽讀詩書、見解不凡的高人。我們兩人異常投機,在皇帝問我天下形勢和朝政的時候,我也常常毫不避諱的發表對我爹和我叔這哥倆的批評。

隆武皇帝也十分憂慮,他明顯的覺得在朝廷裏,他和我爹、我叔這哥倆之間的目標差別太大。隆武皇帝的目標是為了能恢複明朝天下,趕走滿清靼子,而我爹和我叔則是為了能保住好不容易打下來的東海、南海控製權,他們隻關心這個。

可是隆武皇帝又能怎麼樣呢?

有一天他實在是煩悶不堪,問我道:“你爹和你叔之間,你說我靠得住誰?”

我不想拿假話來安慰他,因為形勢緊急,我得講對大明朝和皇上負責任的話。

“我爹和我叔一個都靠不住,皇上最好早點想辦法!”我隻能這麼回答,即使皇上聽了會更加絕望,因為連把持朝政的大臣的兒子都這麼說,可見這種事情根本就沒辦法去僥幸。

隆武皇帝看上去憤鬱不堪,卻也沒有辦法,他沉默了好長時間才問我道:“我要是離開這裏,你還會跟著我嗎?”

我隻能如實回答道:“我跟著陛下出去,也隻不過是個隨從,留在這裏,還可以設法幫助陛下。”

皇帝知道我說的沒錯,他也知道,一旦離開這裏,我爹和我叔肯定會見死不救,我沒有一兵一卒,到那個時候,也起不了什麼作用。

那一年我剛20歲出頭,但是卻在文章學術上不遜色他人,皇帝經常和我談天說地,把他複興大明的理想,毫不猶豫的托付給了我。

因為皇帝知道,和海盜出身的我爹不同,我自從8歲來中國後,當然也是利用我爹的關係,遍曆名師,研習經典,自古華夏典籍中的浩然正氣和天地正義,已經深刻地烙在我的心裏,皇帝知道,我會為抵抗叛亂勢力的屠殺,不惜性命,和我爹有著根本性的不同。因為我爹的反對、打架、比劃、拚命都隻是為了一個字:利!而我不同,我是為了自古以來薪火相傳的綱常名教、春秋大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