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了過來伺候我的人,是我的老熟人,秋景。
曾經她可能忠心於我,現在她出現在皇宮裏,大概早就被人洗腦了。
眼中蘊含淚水,眼淚鼻涕一把,給我擦臉訴說自己這些日子來的種種艱辛,又是如何重新回到皇宮之中的。
我內心深表同情,也隻限於同情,司空皋把她調過來,過程不搞點苦肉計不是明擺著讓人不信任嗎?
秋景跟過我,哭完之後,就開始幫我擦身體,擦手擦臉,那參湯不要錢的似的一勺一勺往我嘴裏灌。
我說不喝,她眼淚就像金豆子一樣掉個沒完,"皇上說了,如果王妃,身形瘦了一點,唯奴婢試問!"
我真是問候他,我是中毒,不是減肥餓肚子,和顏悅色道:"你抽空,去請皇上過來!"
秋景手擺的跟麻花似的:"皇上國事繁忙,加上皇貴妃娘娘有孕,又有了新皇後,皇上說了,這些日子怕是來不了了!"
"你告訴他我撐不了幾天了!"我視死如歸的說道:"我中了毒,最多五六日,就能到閻王殿報到,順便告訴他,讓他給我收屍,我要金絲楠木做棺材!"
秋景嚇了一大跳,連忙放下碗勺,匆忙的走出去,我咬牙切齒想坐起來,試了幾次都不能行,氣的我破口大罵:"王八蛋,怎麼不去死啊!"
罵聲在屋子裏回響。響聲落下伴隨著一聲輕笑,出場的是風華無雙的楚長洵。
真是千呼萬呼不來,心中不想他就來了。
看著我躺在床上,跟一個沒骨頭的屍體一樣,他嘖嘖有聲,品頭論足道:"真是一個小可憐呢,隨便一瓶毒藥,就把你搞成這樣子,是不是覺得沒了我,就活不了了?"
眼珠子翻過去,"能不說風涼話嗎?你本事大你厲害,別再逼逼了好嗎?我又沒請你來。我樂意這樣你管得著嗎你?"
"死鴨子還嘴硬啊你?"楚長洵撩起衣袍,蹲在了床上,我手中的折扇拍了拍我身上的被子:"你說你怎麼就能不識好了,跟我在一起,吃喝用度去皆是上品,這來的皇宮裏,就拿著棉被來吧,普通的簡直不能再普通了,完全不符合你這身份格調!"
"我這身份格調還不夠好啊?"我深深的眉頭一皺:"你沒聽說過,柔然國師給了嘉榮司空皋一個錦囊,說我是幫助他統一七國的人,他準備納我為妃呢,我真要成為妃子了,還不得山珍海味手到擒來?"
楚長洵往我旁邊蹲了蹲,手中的折扇敲在我的頭上:"妃子也是妾,就算身份高貴,也是一個妾,你說你怎麼就那麼想不開,非得當妾,不願意當我的妻呢?"
額頭被他砸的有點疼,沒好生氣的說道:"沒聽說過嗎,寧坐皇家狗,不做尋常百姓人,你的妻子,你本事再大也是一個平頭老百姓,妃子不一樣啊,我使勁的努力努力,生一個兒子,搞不好這江山都是我的呢,想想是不是,很激動呢?"
"激動個什麼啊?"楚長洵把把折扇往腰間一別,執起我的手腕,邊把脈邊道:"你想要江山,你自己家不是有江山?自己家的江山不要,跑到別人家,還跑到有狼的人家,你就不怕被狼抓住,咬斷喉嚨直接見閻王去啊?"
"柔然國師不是說了嗎?我是戰星!"我笑眯眯的對他說道:"你的好友柔然國師都說了,我覺得可信度還挺高的,我一時半會死不了的!"
"死不了?"楚長洵鬆開手,掏出一瓶藥,很粗魯的灌到我的嘴裏,苦的我,直接大罵:"發什麼羊癲瘋啊你,我不用你救,少在這裏自作多情,哪裏來滾哪裏去,我的生死跟你沒關係!"
楚長洵手摸著我的腰上,又摸了我的枕頭下麵:"我的玉簫呢?你的劍呢?都沒了?"
沒長眼不會看啊。
那苦藥進了嘴裏,從咽喉滾落著肚子裏,一股暖流從肚子裏一下子散發,感覺整個人都暖了。
"被七國男人的夢中情人,折雨長公主拿去了!"我眼珠子一轉,使勁的呸了兩聲。
楚長洵手移過來,用力一拉,把我拽了起來,上下端詳了我一番:"瘦了!"
就這麼一句話,用力一抽,發現自己有力氣了。
很驚訝,語氣便緩和了一下:"能不瘦嗎?天天躺在案板上。擔心被人宰了,不瘦才怪呢,倒是你,我這一遭遇,跟你脫不了幹係吧!"
楚長洵眼珠子一瞪:"終離落,你是逮誰咬誰呢?就你那小心眼,還跟我玩?我閉著眼一根手指頭就能讓你跪下來臣服,你今天的事兒,還真的跟我沒關係!"
"今天這事跟你沒關係,梵音跟你有關係了吧?你把他弄到哪裏去了,什麼時候打算把他還回來?"
"還回來幹什麼呢?"楚長洵眼睛眨了一下,帶了一絲不解無辜:"他的武功不足以護你無憂,我找人重新教教他武功,功成之後他自然會回來!"
真的有了力氣,我轉動了一下手腕。手一下子撐著楚長洵肩膀上:"不需要,我和他兩個人行走江湖,這麼點武功夠了,不需要你假好心,要不是因為你,我和他何須落得這個地步?"
"我攪亂天下風雲,我是攪亂天下風雲的引子,柔然國師跟你是好友,你隨便讓他瞎忽悠兩聲,馬上就能目標轉移,舉手之勞,你幹嘛不幹呢?"
"他們都不是你啊!"楚長洵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變戲法一樣,變出了一瓶藥:"都說了你是無可取代的,所以非你不可,把這藥喝下去,你基本上就和常人無異了,當然,可能還是有點虛弱!"
一把薅過來藥瓶,看都不看,直接悶下:"你不是去月汐了嗎?怎麼進皇宮裏來?偷偷的還是光明正大?"
楚長洵緩緩站起身來,俯身望我,"我以為你要報仇呢,所以偷偷摸摸的進來,合著你不報仇了?你吞得下這口氣啊?"
這個人的眼睛散發出黑色褐色交織的光芒,就像狐狸引誘烏鴉唱歌張嘴掉肉。
我伸手摸上他的眼睛:"異色瞳孔,楚長洵你到底想得到什麼?不需如此算計於我?"
他的瞳孔微眯,莞爾一笑:"你自己想怎麼玩都可以,有本事拆了這皇宮,我給你兜底也是可以的。至於柔然國師……他隻是想讓你卷入七國爭霸之中,來達到你是我口中的攪亂七國引子的目的!"
"你簡直卑鄙無恥到極點了!"手一下子放了回來,稍微對他溫和一點,他就逼我犯毛腔:"為什麼要我去拆了這皇宮?別人抓的是你的妻子,打的是你的臉,你不替我報仇也罷,你讓我自己去,我還不樂意呢!"
"不樂意?"楚長洵眼中閃過一絲雀躍,俯下的身子更彎了,似都快貼到我的臉上來了:"你求我啊,你求我給你報仇,你指哪裏,我去幫你打臉打到哪裏?"
我抿嘴一笑,手拍在他臉上,咬牙切齒:"把你自己的臉啊,我求你了,夫君,趕緊誰讓我受苦,你去拆了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