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明天我要嫁給你了?(3 / 3)

警報解除,和和捂住嘴,心跳得更厲害,腳痛這時漫天漫地襲來,她抓著門把試著從地上爬起來,這時頭頂燈光大亮,鄭諧頭發淩亂又衣冠不整在站在門口,臉色由緊張迅速變為不善:“筱和和,你又在鬧什麼鬼?”

和和不知從哪兒來的能量,從地上蹦了起來,一下子跳進鄭諧的懷裏,摟住他的脖子。如果不是因為忌憚他發怒,她本打算連腿都纏到他的身上:“我害怕。”她的聲音顫抖著,又重複一遍,“我害怕。”

可憐的鄭諧在用盡各種辦法都甩不掉這塊膏藥後,隻好把她弄進自己的房間,聽她斷斷續續地講如何半夜看恐怖片看傷了神以至於疑神疑鬼的糗事。

鄭諧看了看時間,下半夜都過了很久。他一直淺眠,醒來就不易再睡著,這整晚上和和的妖蛾子鬧了一場又一場,他心情甚差,把她丟到他臥室床邊的一張躺椅上,去她屋裏給她拿來被子和枕頭,檢查了一下她的傷腳,就又躺回自己床上。在那張躺椅上雖然他沒辦法睡覺,但對筱和和而言已經相當寬敞了。

和和自知理虧,老實蜷作一團,以免鄭諧火大了再把她送回自己的臥室。雖然知道那屋子什麼都沒有,可她的確很害怕。

有人在身旁的感覺是極安全的,和和已經想不起她剛剛看過的那部害她睡不著覺的電影的內容。她迷迷瞪瞪地半睡半醒之間,聽得鄭諧一直在翻來翻去,覺得甚是抱歉。

她屏著氣,數著他的呼吸,直到鄭諧的呼吸又平又緩地維持在同一頻率上,才恢複了自己的正常呼吸。

那隻舊躺椅雖然很寬,但是她的腳不方便,躺起來很不舒服,輕輕活動一下,會發出吱呀的聲音,於是她僵著身子不動,一會兒就覺得腰快要斷了。她帶著濃濃的困意在椅子上輾轉了半天也睡不著,借著窗簾縫隙透進來的一點光,發現鄭諧睡得很偏,小半個床都空著,而且他睡熟了。

和和用被子將自己卷成筒,挪到床前,身子一歪,倒在鄭諧空著的那一半床上。

她動作很輕,又小心翼翼地根本沒碰到鄭諧,但他還是仿佛被電觸到一般彈坐起來,台燈也在同一時間亮了。

“筱和和,你又想幹什麼?”鄭諧帶著濃重的鼻音問。

“夢遊,我在夢遊。”沒想到他睡得這麼機敏,和和大窘,直挺挺地躺在被筒裏,半閉著眼睛說,隨後發出沉沉的呼吸聲,裝作睡著。但她感覺得到,鄭諧一直倚著床頭,沒有再躺下,燈也沒關。

“和和。”鄭諧在夜裏聽起來格外沙啞的聲音在她的上方響起。她沒敢睜眼睛,一動不動。半晌後鄭諧又說,“我知道你沒睡著。仔細考慮一下我的提議,到國外去念一兩年書,等你回來時,我們就結婚。”

筱和和睜大眼睛,望向鄭諧的方向。可是雖然他開著台燈,卻隱在背光處,隻見輪廓,看不清表情,隻知道他在看著自己。

而那燈光恰好照在和和的臉上,她的表情他此刻一覽無餘。和和猜自己的表情一定很呆滯。

她挪了挪位置,想把自己的臉隱到燈光範圍之外,沒有成功。但鄭諧發現了她的動機,將燈光稍稍調了方向。眼前的燈光暗下來後,和和的壓迫感不再那麼強烈了,她不可思議地問:“兩小時前你還不理我,現在你居然說要娶我。你現在是清醒的嗎?”

“我不想把你卷進亂七八糟的風波裏,連累你受委屈,讓林阿姨失麵子。所以我需要一點時間去解決,也需要時間讓大家忘記。和和,我以為你能理解。”

“你不問我同不同意嫁你?”和和壯著膽子問。她覺得自己躺在那兒跟鄭諧說話太缺底氣,所以她扭來扭去地連著被子卷一起坐了起來。後來她發現與他肩並肩坐著這種姿勢更曖昧,於是她又恢複成躺著的繭蛹狀。

在她折騰這期間,鄭諧一直沒說話。直到她重新躺下,他又說:“你主動爬上我的床,我以為你不會反對。”

“我很小的時候也經常睡你的床!”和和反駁之後,發現這話似乎意味不明,臉又開始發熱。

小時候她的確常常蹭他的床,經常半夜從自己的屋裏跑出來,擠到他的床上。有一回他鎖了門,和和進不去,就在屋外無聲地哭,也不知他是怎麼聽到的,終於還是起來開了門放她進去。

和和睡覺不老實,經常睡得四仰八叉,把腳壓到他的肚子上,把頭拱到他的腋下。所以他會趁和和睡著,用被子把她嚴嚴實實地裹成繈褓狀,害她一動也不能動。後來她自己也養成這種習慣,睡覺時被子在身上纏成筒狀,像一個大的煎餅餜子。

不過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大概從他上高中開始,就不許和和再睡他的床。那時候如果和和非要賴到他的床上不走,他會躺到沙發上去,久而久之和和也就不再賴他了。

鄭諧對筱和和這種說話走題的情況見怪不怪,尤其是半夜三更她大腦混沌之時。他直接忽略,繼續說:“既然你沒有男朋友,而我也沒了未婚妻,那我們當然應該結婚。當初如果不是你……或許現在我們已經結婚了。”鄭諧平靜地闡述,如同在說“太陽是從東方升起,地球自西向東自轉與公轉”一樣。

筱和和重新爬起來,甩掉被子,坐到與鄭諧相對的位置,這樣氣勢上會強一些:“哥哥,像你這樣一言九鼎的人,說話前應該更慎重一些吧。”

“你覺得我是隨便說說的?”

“如果不是你知道了那件事,你根本就沒動過要娶我的念頭。你沒必要為一件事搭上一生。我說過那麼多遍了,我不需要補償。事實上那麼多年過去,如果不是時霖跟岑世出現了,我根本就真的忘記了。你怎麼總不相信我說的是真心話呢?”

“和和,我們分開的那些日子,我過得不舒坦,你也過得不好。我以為這足夠證明我們應該在一起。”

“那是因為你對我心懷歉疚,而我則是怕影響了你的正常生活而惶惶不安。如果不是我不小心說漏了嘴,你什麼都不知道,本來一切還是會跟以前一樣的。”

“你不是問過我,為什麼分手了嗎?蔚琪問我是否愛她時,看著她的眼睛,我竟然沒有辦法順著她的心願說出那個字。而且,你跟岑世在一起時,我看著太礙眼。如果你也是在糾纏那個問題的話……”

“嗯,你確實不見得多愛她,因為你其實不愛任何人,包括你自己。但是你不能否認你非常喜歡她。可是你這人太誠實了,從來不肯說謊。她離開你當然不是因為你沒說這個字,而是因為她愛得比你多,所以她才走開。至於岑世……因為你不喜歡岑世,所以才看著我跟他在一起十分礙眼。遇上你不討厭的人,比如時霖大哥,比如之前你給我推薦的那些人,如果我與他們在一起了,你根本就是樂見其成的。”

鄭諧頭大:“和和,你能不能不要總糾纏在這一點上?我們談的是以後。”

“可是你能否認,如果那件事沒發生,或者你從來不知道,那你根本就不可能作出這樣的決定嗎?”

這場爭吵的結果是,鄭諧把筱和和從頭到腳重新裹起來丟在床中間,他自己睡在了那隻躺椅上。

和和又累又困,後來就睡著了。睜開眼時天剛剛亮。她正做著一個乘纜車上山的夢,搖搖晃晃,很久後才醒過來,發現自己依然縮在卷成蠶繭狀的被子裏,但已經躺在自己的床上,大概就是剛才做夢時被鄭諧丟回來的。

王阿姨早早地從鄉下趕了回來,看見眼窩深陷的鄭諧又吃驚又心疼,死活勸他再休息幾天再去上班。待她看見和和像豬蹄一樣的腳幾乎要崩潰了:“我的小祖宗哎,我才走了一個晚上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