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半個月亮爬上來(1 / 3)

第26章 半個月亮爬上來

半個月亮爬上來,咿啦啦,爬上來。

——《半個月亮爬上來》

吃早飯的時候,筱和和接著昨天晚上稍早一些的話題,提到自己何時回家住的事,鄭諧板著臉讓她閉嘴。

大概昨晚沒睡好的緣故,鄭諧沒去上班,整個上午都待在自己臥室裏沒出現,可能在補眠。

腫著腳的筱和和哪兒也去不了,半躺在床上,蓋著被子,腿上攤上電腦,一邊做一幅圖,一邊開著聊天窗口,每隔五分鍾就搭一次腔。

原先的工作在她計劃去C市時就辭了。不過這段日子偶爾她也幫別人做一點零星的小活兒,畫畫插頁,設計幾個封麵,做一些動畫,賺幾個零用錢,就算不用積蓄或者媽媽的錢,也可以度日。

總算是有半技之長不至於餓死,這算是她這二十幾年來唯一的優點。筱和和在這方麵實在是隨遇而安,沒有半分雄心大誌。

鄭諧媽媽曾經期待她成為著名的女畫家,她自己的媽媽曾鼓勵她繼續深造做美術研究,結果她卻心甘情願地做一個沒什麼特色的小畫匠,每天按著客戶要求定製一幅幅成品,兒時的那一點靈氣早就磨沒了,而她自己居然感到很滿足。

“我就是一根廢柴,令每個人都失望。”和和氣餒地想。

她常待的那個聊天群很熱鬧。一群人正在替某男網友謀劃求婚的方式。這群裏的人都是搞設計出身的,花樣層出不窮。於是很多人開始回憶自己求婚或者被求婚時的情形了。

和和在群中當小透明的時候比較多,此時看了一會兒光景,突然問:“被求婚時,如何知道那人是否真的愛你呢?”

“哈哈哈,妹妹你是80後不是90後好不好?”

“你沒聽說過,婚姻是男人能給予女人的最大的誠意?”

“愛是做出來的,做出來的。”

“注意影響,群裏還有小朋友呢。

“有人向妹妹求婚了?雙CAI具備嗎?括號:錢財與身材?”

“你若愛他就拿下,若不愛他就踹走。”

筱和和:“……”

和和有點悶,關了聊天窗口,將那些圖作好後開始從網上看電影。搜索關鍵字:青梅竹馬,日久生情,因性生愛。電影倒是搜出一大堆,沒一部好看的,每個看上五分鍾就關掉了。

她開始反思昨晚的言行,覺得自己有些過分了。再怎麼說,鄭諧都是在向她求婚,雖然那場麵十分的不浪漫,甚至像在布置任務。而且,昨天鄭諧也在努力地說明,他是喜歡自己的,形式雖然別扭了點,但之於他而言,已經非常地不容易了。可她也太不識好歹了,就算她心存疑慮與不安,也不該跟他吵架呀,伊麗莎白麵對柯林斯先生的求婚尚可以說一兩句感謝的話,何況她麵對的是鄭諧呢?

和和越想越後悔,覺得自己必須要去跟鄭諧道歉。前陣子她說了幾句重話,把自己跟鄭諧的關係搞僵了,她牛皮糖功夫加苦肉計一起使,這才剛剛好上一點,又要被她給搞砸了。至少她要讓鄭諧明白,自己不是因為不喜歡他才拒絕,更要讓他明白,他實在沒必要來為她負什麼責任。

她在心裏打了幾遍腹稿,想著怎麼說才有理有據又得體,不至於把鄭諧再度氣到,但始終沒組成合適的語句。就在這時,王阿姨喊她吃午飯了。

吃午飯的時候和和繼續打道歉聲明的腹稿,於是吃得很慢。鄭諧吃得少,早就吃完了飯,但沒走開,而是低頭看報。

這是他素來的規矩,如無緊急情況,不可以在別人還沒吃完時就走掉,這是基本禮貌,他一直很言傳身教。

和和也快吃完了,把腹稿在心裏默念了最後一遍,看看王阿姨已經到院子裏去了,於是準備開口。

“那個……”

這時鄭諧的手機響了幾下,他拿出來看了一眼,和和也抬頭看。令和和驚奇的是,他似乎笑了一笑,開始編短信。他的短信內容應該很短,因為隻用了四五秒鍾他就完成了。

和和頓住了她要說的話。

過了一會兒,短信鈴音又叮叮咚地響起來。鄭諧看了一眼,把電話撥回去了。

他幾乎沒怎麼說話,隻是語助詞和單音節詞:“哦……嗯,好。”

他的最後一句話最長:“知道,下午見。”

但是電話那頭分明是個女子,而且聲音嬌嗲。

他看一眼正窺視著他的筱和和:“你剛才想說什麼?”

“沒事。”和和沒心情道歉了。

於是鄭諧又繼續低頭看報,直到和和吃完飯,他才放下報紙,與和和一起上樓。

和和的腳底也有一點燙傷,落地時痛,所以她基本上是抓著樓梯扶手,像兔子一樣一蹦一蹦地跳上去的,樣子很狼狽。但是鄭諧沒有半點要幫忙的意思。

吃過午飯鄭諧就出去了,直到傍晚才回來。

他回來時,和和正坐在窗台上看夕陽,金紅色的大圓球晃得她的眼睛看東西都是一團蒙矓的影子,鎖著一層金邊。

一輛車逆著夕陽開到門口,當鄭諧下車時,瘦長的身材形成一個鍍著金邊的優雅剪影,而他的腳下延伸出更長的一道影子,在牆邊折了一下,又映到牆上去,令和和想起一個著名的童話人物長腿叔叔。

她揉了揉被陽光晃得發花的眼睛,想看得再清楚些,再睜眼時卻見車裏又下來另一個纖細柔美的影子,踮腳腳摟住鄭諧的脖子,在他頰上一吻,隨即上車,絕塵而去。原來那車不是鄭諧的那輛,他居然肯坐別人的車。

鄭諧似乎抬頭看向她的方向。盡管他背著光,和和又正眼花,但她就是知道他那眼神裏帶著不讚同,因為她的舉止既不雅觀又不禮貌。她立即跳下窗台,卻忘記腳受了傷,落地時一緊張,不止是碰到了傷處,甚至還扭了一下,害她慘叫連連,眼淚都幾乎要掉下來。

後來和和就借口自己腳痛不肯下樓吃晚飯,而是躲在房間裏隨便吃了一點點。

她才不承認是出於嫉妒才耍小脾氣,而且她坐在窗台上也絕不是在等鄭諧回來。

不過這個男人,昨夜跟她求婚,今天就一副沒事人的樣子,身體剛好了沒兩天,今天才第二回出門,立即就拈惹了新的花草。即使是站在完全客觀的立場上,她也有足夠的理由鄙視他。

鄭諧進和和房間裏,和和正坐在床上抱著電腦看電影。他剛走近,她立即把屏幕合上了,一臉戒備。

鄭諧問:“腳又疼?再請醫生過來一趟吧。”

“我全身都疼。”和和賭氣說。

“全身疼就躺著,別玩電腦了。”鄭諧把電腦從她手裏抽走,和和抿緊了嘴。

鄭諧拖一把椅子到她床邊坐下。他換了一身居家服,但和和不知是否是心理作用,總覺得他身上有若有若無的香氣飄過鼻端。和和自己是從來不用香水的。

“你是不是有話跟我講?”鄭諧問。

“又不想講了。”與其說“沒有”又背一個說謊罪名,不如說實話。

“關於昨天那件事?”鄭諧循循善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