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明天我要嫁給你了?(2 / 3)

“我不生氣,不生氣。”她一邊念念自語,一邊又給自己盛了一碗麵。大概是她的手在抖,幾滴滾熱的湯水滴到手中,她又輕呼一聲,把碗重重落到整理台上。

鄭諧還沒走遠,但是這一回他連頭都沒回。

和和不知哪兒來的衝動和勇氣,她咬咬牙,一閉眼,將那隻盛了滾燙麵條的碗一下子撥到地上,正扣在自己的腳上,那隻碗掉落到地上,居然沒有動靜。

灼燒的感覺瞬間襲來時,她反而痛得喊不出聲來。鄭諧沒發現這邊有異狀,繼續上樓。

苦肉計也沒得逞,和和又羞又憤,像孩子一樣大哭起來。

她越哭越傷心,哭到幾乎忘了痛,連鄭諧什麼時候又回來了都不知道。隻知他一把抱起她來,三兩步衝到洗手間,連襪子都沒來得及給她除掉,便將她的腳塞進洗手盆裏,將冷水開到最大的水流,一言不發地替她衝洗。

那場麵一點也不雅觀,洗手盆裏被水衝下一堆麵條。待鄭諧幫她把襪子除掉時,她的腳又紅又腫像豬蹄。

如果當事人不是她自己,那場麵會讓筱和和竊笑起來。但此時她嗚嗚地哭著,最開始是因為委屈,後來是因為疼,被燙傷的地方先是火辣辣,又被冷水澆,如針紮一般。

後來鄭諧抱她上樓,一邊翻著藥箱,一邊給醫生打電話請教。他一直麵無表情,很冷淡,和和被他的表情嚇到不敢哭出聲,隻偷偷抹淚,心裏七上八下,疑心自己又弄巧成拙了。

鄭諧的袖子全濕了。和和小心地吞一口口水:“那個,你是不是去換件衣服?”雖然他看起來狀況還不錯,但到底是術後初愈,抵抗力比不得以前。和和怕他再感冒。

鄭諧轉身走開。幾秒鍾後他回來,丟給和和一條大的毛巾被:“包起來。”又用兩條毛巾把和和濕了的褲腿塞住,捏起和和的傷腳給她抹藥,任自己的袖子和衣襟繼續濕著。

鄭諧使的力氣不小,和和疼得哇哇亂叫,連聲求饒:“你輕點。哎喲,輕一點。”

“你現在知道疼了?下次再往自己腳上倒麵條時記得先涼一下。”鄭諧冷淡著口氣說。

“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和和在看到鄭諧冷冷的目光後心虛地收了口。

看到鄭諧站起身來要走,和和扯住他的衣服下擺。鄭諧掙了一下沒掙開,微微歎氣:“和和,你究竟要怎樣?”

和和隻是揪著他的衣襟,低著頭不說話。

鄭諧把她的手指一根根地撥開,拯救出自己快被拉得走光的浴衣。

“你又想怎樣?我當初瞞著你是不希望我們的關係有改變,我拉著岑世騙你是為了不影響你跟楊蔚琪的關係。我隻是想你沒顧慮而已,我有錯嗎?”

“筱和和,你瞞天過海、自以為是、自作主張、謊話連篇,把事情弄得一團糟,你還覺得你有理?”鄭諧一字字清晰地說。

“事情明明是你自己搞砸的!就算我有錯,我也不至於罪大惡極到你不理我!”和和又哭起來。

鄭諧起身把藥膏紗布剪刀全丟回藥箱,他在屋子裏走了幾步,又繞回來:“我居然會栽在你這個丫頭片子的手裏!”他的臉色陰晴不定,有一點咬牙切齒,不等和和有反駁的機會,連著毛巾被將她沒頭沒腦地卷著抱起來進了她的房間,隔了一米遠就揚手將她扔到床上。

和和在鄭諧脫手時就驚慌地大叫“啊喲”,等落下時才發現,他扔得很有技巧,根本就沒碰到她的腳。等她狼狽地爬起來,鄭諧已經出去了。

她恨恨地咬了半天牙,鄭諧又回來,把一碗麵條放到她的床頭桌上,又從櫃裏找出一套厚睡衣丟到她身邊:“換上,別著涼。”他找到她的手機,放到她身邊,“別鎖門。半夜如果疼,或者發燒,就打電話叫我。”

和和漲紅了臉:“疼死也不用你管!”

鄭諧冷著臉說:“真可惜,這點傷好像還疼不死人。”

和和氣惱異常,從桌上抓起一隻布貓朝他後背丟過去,那隻貓又小又輕,就算打中他也不會怎樣,但是鄭諧似乎後背長了眼睛,一側身便伸手抓住了那隻貓。他看了一眼,捏著那隻布貓出了她的房間,看起來不打算還她了。

和和把另一隻布貓緊緊地捏在手裏,抑住想再次扔出去的衝動,仰麵將自己摔倒在床上,待聽到關門聲響起後,她用力捶著枕頭以泄憤。

捶了半天枕頭,手都酸了,而那隻傷腳火辣辣地疼得她直抽氣。和和抱著枕頭在床上滾來滾去想分散注意力,差點滾到床下去。她蒙著臉掉了一會兒淚,開始後悔今天太衝動,適得其反,偷雞不成反蝕一把米,賠了夫人又折兵。她努力地想著相關詞彙,心想這下子鄭諧會認為她又狡猾又胡鬧,更加不待見她了。

其實和和早發現了,自從鄭諧知道她又抽煙又喝酒,並且裝作若無其事地瞞著他一個大秘密,他看她的眼神就已經和以前很不一樣。她把它讀作失望。

她大腦混亂,心率不齊,腳疼,沒睡意,坐起來深呼吸了一會兒,把電視打開,將頻道換來換去,終於找到一個角色看起來比較養眼的片子,鎖定。

結果這是一部恐怖片,驚悚懸疑又血腥,懸念迭起,環環相扣,她捺不住好奇看下去,被嚇出一陣又一陣冷汗,咬著被角用枕頭半擋著臉,總算熬到結局,和和舒一口氣躺下,但是一合眼,黑暗中仿佛有無數可怖幻象噴湧而出撲麵而來,耳中也開始幻聽,似有海妖在歌唱。連床頭鬧鍾的滴答聲,都似乎在無限蔓延,充滿了整個房間,成為一種可怕的頻率。

和和哆哆嗦嗦開了台燈,眼前一亮,明明什麼事都沒有。她用衣服把鬧鍾包起來,單腳跳著將鬧鍾塞到這房間離她的床最遠的角落。

房間裏有一麵梳妝鏡,她轉身時仿佛鏡中有人影一閃,腳一軟險些坐到地上,然後發現那明明是自己的影像。

她拍拍胸口,又跳回床上,關燈,但依稀還是能聽到那種滴答聲,同時湧上的還有剛才的電影畫麵,心裏又開始害怕。突然想到明明可以將電池取出來,於是她又跳回去把鬧鍾重新拿回來。

屋子不大,但這樣來回折騰兩趟,她已經出汗了,自己歎一口氣,反思自己今夜太無聊又太衝動,把自己弄得這麼狼狽。

和和單腳跳到屋邊,耳朵貼在牆壁上聽著隔壁的動靜。鄭諧的臥室就在牆的那一邊,他作息時間一向規律,這時肯定睡了,和和希望能夠聽到他的呼吸聲,這樣她就不會那麼神經質了。

可是這屋子的隔音這樣好,除了自己的心跳,她什麼也聽不見。

和和固執地將耳朵貼到牆上,人坐在地上,仿佛這樣就安心了許多。她迷迷糊糊地幾乎要睡著,感官異常混沌,心想是否該把被子拖過來,就在這裏這樣睡一晚。

就在這時她卻聽到了極細微的呼吸聲,不是牆的那一邊,而就在她的屋子裏。她屋子裏好像有人!

和和一驚之下幾乎又要叫出來。剛才隻開了台燈,屋子大半還處於黑暗中,那些物件影影綽綽,什麼也看不分明。而她的手機則還留在床頭櫃上,此時指示燈的幽綠燈光正一閃一滅,渲染著緊張氣氛。

早知道今天可能是她的末日,她就不跟鄭諧吵架了。和和胡思亂想著,心髒劇烈跳動,幾乎要衝出嗓子,而她的腿軟綿綿,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那細小的呼吸聲卻愈發地清晰了。

一定要逃出去。她心中閃過這樣的念頭,坐在地上挨著牆向門的方向慢慢地挪動,顧不上腳痛。

好在屋子不大,她此時離門也隻有數尺之遙。成功地碰到門把的時候,她使勁一擰,大力拉開,卻不知碰倒了什麼東西,嘩啦一聲驚響,隨後有軟軟的東西跳到她的腳上,和和與貓小寶同時尖叫。她喊完之後頓悟,原來剛才那細小的呼吸聲,竟來自躲在角落裏睡覺的貓小寶,而她不知它何時進了自己房間的。她燙到腳後就顧不上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