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看著她,唇邊帶著玩味的淺笑。
她努力張著大眼睛,四處亂瞟,時不時對著笙簫樓的姑娘們吹口哨,裝出一副花花公子的模樣,玉不凡盯著他,目光溫柔的不可思議,卻又有些無可奈何。
她是玉不凡的侍妾,還是他寵愛的丫鬟?
不知不覺中,對她產生幾絲淡淡的興趣。
一個女人能讓她產生興趣,那他必有所圖,可對這個女人,他圖什麼?
那夜,為得到紫鳳的消息,也為得到玉落山莊的情報,他要了紅袖。他知道,紅袖可不是什麼青樓女子,而是玉落山莊秋棠大小姐,尹玉蝶!此番會屈尊來笙簫樓做藝妓,也不過是為玉落山莊收集情報。
令他費解的是,尹玉蝶見了他竟然願意真正委身。心裏雖有些鄙疑,卻也不會拒絕,這麼個大美人兒投懷送抱,不要白不要!所以,他很直接的要了她。要她的同時,他從她口中套出不少三堂的消息,他暗自得意,即便尹堂主的千金,也無法抵擋他的魅力!
誰知半夜,他正在興頭上,那個女人迷迷糊糊闖了進來,看到他和尹玉蝶時呆了兩秒,緊接著人就暈了過去。
這個女人不懂武功,所以她不幸中了醉情香。
本想借著未滅的欲火,為她解毒,卻嫌她是玉不凡的女人,不想碰她!他從來不喜歡和別人分享東西,即便要分享,他也會先殺了分享者,再獨占。
他讓她安睡一夜,清晨才給她解藥。
誰知她的反應大大出乎他的意料。他懷疑這個女人是被玉不凡寵壞了,明明沒什麼本事,膽子還不小,居然膽敢跟他頂嘴,甚至埋汰他!
他薄怒,畢竟還沒有女人敢這麼對他!但他更好奇她是個怎樣的人,於是留下了她。不管怎樣,有趣的人放在身邊,日子不會那麼蒼白無聊。
跟她相處了幾日,越發對她感興趣,可他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那日,看過她“表演”之後,他的簫輕而易舉和上她的歌,而滄漓和玉不凡則遜了一籌。他莫名的開心,像一陣愉悅的歌謠回蕩心間,有些酥癢,有些興奮,那是他曾經從未有過的感覺。
當他摟住她時,她也很開心,眉開眼笑的望著他。他不知道她在開心什麼,但他心裏有一種期待,她的好心情是因為摟著她的不是別人,而是他!
他抱她回了龍園。她很輕,抱著一點不費力,她也沒掙紮,由他抱著,一路上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閑扯著,看著她紅唇一張一翕,喋喋不休的說話,他居然衝動得想用唇堵住那張開合的小嘴!很快,他的衝動如火一般莫名燃燒起來,腦中有一個聲音在喊,要了她,今晚就要了她!
當他提出要她時,他以為她會非常樂意,因為從來沒有女人會抗拒他。
可這一回,他錯了!
這個女人非但不從,抵觸情緒還異常強烈,好像他會弄髒她一般,這讓他有一種前所未有的挫敗感,同時也激怒了他,加劇了征服她的衝動!
他強上,她抗拒;他撕了她的衣服,她扇了他一耳光;他威脅,她反駁!
最後,在看到她眼淚的時候,他居然奇跡般的為她忍受欲望的折磨。
從她青澀的反映來看,她應該還沒有過男人,自然也不是玉不凡的禁臠。這點無所謂的信息居然讓他感到高興,莫名其妙的高興!
他有些迷茫,自己這是怎麼了,時不時腦子就會蹦出那張清秀的臉,奇怪……
——————————————
那晚,他終究是放過了她。
應著她的要求,他為她吹了那首曲子,這是他第一次為人吹簫。臨走,他還沒頭沒腦的問那個女人想要什麼,因為他突發奇想要打賞她,或者說滿足她的要求,哪怕再難。
她說的漫不經心,好像並沒放在心上,他卻該死的牢記下來。
和心愛的人牽手散步,白頭到老……
那是她的夢想麼?
這話好似有魔力,刹那間,似有一股暖流劃過心房,驅走冰冷,溫暖滿室。
想想自己在權欲的海洋中浮沉多年,從未大手筆為自己建什麼樓台宮殿,連一座廟宇也沒建過。她一提在島上建小洲,他想都沒想就開始準備了!
每當想起她的笑靨,他就會莫名想到一個詞,那個在他生命裏幾乎消失的詞,如今想來,像翻開了一本陳舊的古書,在泛黃的紙張上,那個詞,清晰、鮮明。
幸福!
二十多年了,他無可自拔的深陷在複仇、陰謀、征戰、權欲中,早已練得一身刀槍不入,卻沒想到栽到一個奇怪的女人手裏。世界在他掌握中,風光背後是一顆孤絕冷漠的心,多少年來,冷眼看著臣子在朝堂上相互傾軋詆毀,他隻是扯起唇角,微笑。一旦成為最強的人,視野就變得極為開闊,無論是誰,隻要在他腳下,所做所想都逃不過那雙犀利的黑眸,從某種意義上講,不過是供他觀賞玩弄的娛樂。
然而這個女人,好像並不甘心供他玩耍,反倒是用一根無形的繩索,將他捆綁。
征服她,似乎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她對榮華富貴無甚興趣,想要打動她不輕鬆。他時常覺得,她就是一匹野馬,奔騰在遼闊的草原上,追逐風;亦是一隻海鷗,翱翔在浩瀚的海麵,追逐浪,而風和浪,都是一種自由……
因為她無所求,所以他看不穿她的心思,她總有出其不異的奇怪舉動……這個女人,有趣。
他把她帶回皇宮。
他不明白自己為何這麼做,隻為她沒有拒絕而開心,但一想到她的目的是為玉不凡偷墨月,他又莫名火大,想立刻斬了玉不凡,他是在嫉妒麼?他茫然……
他有一種錯覺,這個女人要是真跟玉不凡有什麼的話,他會讓玉不凡連同整個玉落山莊,從這世上徹底消失!
回宮後,她仍舊不肯依從他,整天躲躲閃閃,借口又不高明。
明知她不會心甘情願順從,他竟也沒逼她。這簡直太不可思議了,完全不符合他一貫的作風!但凡他想要的東西,就算以最殘酷直接的方式,他也會第一時間拿到手。可對她,他沒有這種想法,潛意識裏,他不想看到她不悅。
這個女人是個謎,天興門沒找到她的任何資料。她明明不識字,卻懂得許多道理,亦包括那複雜的帝王之道。
治國平天下的道理,從她口中,自然流暢的表達出來,讓他有些欣賞;她似乎對軍事很有興趣,這一點,倒是和他母親比較像。
她看著邊關地圖,會皺眉,會抱怨,不滿邊關將領的作為。爾後主動請殷上戰場,神情一絲不苟。他心裏一萬個不願,卻還是拗不過她,隻得讓她去。好在那處沒什麼危險,都是他事先布置好的,多派幾個高手保護她,可保萬無一失。
她短暫的離開,讓他感到一種不安,或者說一種與以往不同的寂寞。
以往的寂寞隻是一種空虛,百無聊賴,淡如白水;但沒有她的寂寞,卻讓他心疼,心頭憑空多了一種情緒,叫牽掛。每一天,他都覺得煩躁,非得要看見她的影子或感受到她的氣息才會稍稍安心,他弄不清楚自己為何這樣,他繼續茫然……
苦苦等待,她終於回來了。
見到她那一刻,心裏像是突然間綻開一朵鮮花,淡淡的芬芳,淡淡的甜蜜,滋味難以言喻的美妙。
吻著她,他覺得內心被一股香甜的暖流充滿,欲望如燎原大火般熊熊燃燒。他並非好色之徒,卻因為他成了一隻色性大發的野狼,盡管理智步步崩潰,但他仍然選擇尊重,強忍著立刻要她的衝動,因為他不確定,她是否也想要他……
這個女人太飄忽,讓人捉摸不定。
有時候,他分明感到,她似乎也喜歡自己,卻又歡歡喜喜將他往別的女人身邊推!看見他摟著別的女人,她總能保持笑容,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這讓他心中的某處地方隱隱抽痛,想要雷霆大發…他引以為傲的冷靜自持,在她麵前,完全崩塌!
連他也搞不清,這個女人到底是在什麼時候進駐他的心,進而完全主宰了他的喜怒!
他突然覺得害怕了,整日患得患失,誠惶誠恐,怕失去她……
然而,不好的預感往往很準!
就在她答應給他那天,她莫名其妙消失了。他萬般焦急、沮喪,喪失理智,胡亂猜測…難道她被寒帶走了…
一想到她對寒那樣親蜜,對他那樣淡然,他就愈發的確定,她的心上人是寒!
他向來罔顧親情,可是對寒起惡念,卻是生平首次。她是他的,隻可以屬於他!即使是玉不凡的貼身侍女也無所謂,他要她,就那麼簡單!
很快,韓爍的飛鴿傳書來了。韓爍的意思非常明確,要他用手上的四寶玉交換那個女人。
他毫不猶豫的答應,內心無比狂亂,並非記掛寶玉,而是擔心她的安危。一想到她可能受傷,他隻恨不能立刻鏟平東陵,砍了韓爍那王八蛋!
心急之下,他毅然拋下繁務,火急火燎的趕去東陵。
哪曉得,他的擔心全是多餘。
那該死的女人做了人質一樣活得多姿多彩,甚至比在他身邊更加快活!一點也沒因為離開他感到沮喪…這讓他無比失落。
那幾日,躲在櫻音的畫屏軒,品著櫻音沏的香茶,卻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連朦朧的茶氣都幻化成她的影子,一顰一笑,清晰生動……真該死!她到底有什麼魔力,讓他陷入如此境地,瘋的沒有自我!
他站在遠處,眯眼看著她,見她和身邊的男人自然調笑,關係似乎相當不錯,他差點沒被氣死,若非理性占了上風,他一定親手把她身邊那些男人,挨個挨個剁成肉泥!
但看到她為解決流民的事絞盡腦汁,認真又賣力,他又不忍心去阻止她。
相思樓賽詩那日,他驚奇的看到寒將她帶走,卻沒立即阻止,他隻想證明一點,她心裏那個人是否真的是寒,如果是,那麼……
事實讓他失望,她竟然當著唐逸的麵,承認她是寒未過門的妻子……這徹底將他激怒了,他失控的對寒下了殺手……
再後來,見到她和滄漓同台演戲,親昵曖昧的動作讓他氣得發瘋。他懷疑總有一天他會被這個女人活生生氣死……若非櫻音竭力阻止,他保證衝到台上撕了滄漓那個該死的……
終於忍無可忍了,那個月華如練的夜,他出現在她麵前。
她主動的投懷讓他飄忽,怒氣頃刻間煙消雲散,隻想緊緊擁她入懷,永遠疼惜……
後來,他們到了那片小島,那是她所謂的“夢想”。
她看見小島時,神情十分歡喜,這讓他覺得相當滿足。要知道,島上的所有布置都是他親自精挑細選的,認識她以來,為她做過那麼多,終於有一件能讓她如此開懷心動……
很長一段時間裏,他都陶醉在這種簡單的滿足中,無比愜意。
二十二年來,他從沒為誰花過這樣多心思,還樂在其中。他甚至懷疑那女人真是妖精,將他迷得神魂顛倒,喪失心智,而他該死的竟然心甘情願被迷惑,自甘沉淪!
那夜,月色皎潔。
她穿著一身現代裝出現在眼前,緊致的上衣將她玲瓏有致的曲線勾勒得無比完美,瑩白修長的雙腿就那麼大剌剌的呈現眼底,引得他浮想聯翩,不得不承認,她曼妙的身材成功勾起他的欲念,差點當場就要她。
忍,忍,忍!
這是他惟一能告誡自己的字。
漫長的煎熬,終於忍到她為他套上那枚銀指環,他再也忍不住,壓抑多日的渴望瞬息暴發。他粗野的將她按在草地上,他知道,滄漓在附近看著他們……
他本想當著滄漓的麵要了她,讓滄漓徹底死心。但不想別人看見她美麗的樣子,所以急不可耐的將她抱回屋子。
那是他們的第一夜,雖然她表現不佳,做到一半居然昏厥……但那仍是他一輩子最難忘的一夜。(汗~搞得好像他是初夜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