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男子冷笑一聲:“與江湖地位相比,骨肉血親又算得了什麼!”
“主子,那我們接下來怎麼做?”
黑衣男子沉重的坐在椅子旁,冷冷的說道:“靜觀其變,我左辰陌豈是任人隨意使喚的。”
······
一身素白褻衣,永陵皇帝位於紫硎城郊外不遠處的聚水山莊,遼闊的府邸布滿晶瑩剔透的雪霜,院落中的湖麵結上一層薄冰,稀稀疏疏的有個別幾人經過。
一眼望去,竟有幾人站在湖邊,一名紅衣裘襖的少女站在一身白衣男子身邊,麵如桃花,仿佛根本沒有意識到外界的寒意。
“穆大哥,這次聚水山莊的邀請,淩雙真的沒有想到會再次遇見穆大哥你!近日···過的可好?”巧笑盼兮的模樣,一副伶人憐愛的姿態。
穆蕭逸神色憂慮,麵色隱隱浮出一絲笑意,可神色裏卻是死寂一片:“趙姑娘,此次收到傲紫琀穀主的請帖,在下不過是晚輩,自是會前來。沒想到與趙姑娘如此有緣。幸會了。”一席話說的有些疏離。轉過頭,望著湖麵發呆。
趙淩雙聽聞,神色不由的暗淡下去,心底絲絲縷縷的落寞。輕扯嘴角:“哦,是嗎!”語畢。
趙淩雙見穆蕭逸不在理會自己,心底自然寂寞。黯然的站在一旁無語。
不知多久,穆蕭逸從雪白的景色中回過神來,驚異的看了一眼一旁的女子,輕然的問道:“趙姑娘,此處寒意逼人,妳還是回住處避一避吧!”
趙淩雙已然知道自己留下已無話可說,輕笑一聲,卻是尷尬無比:“嗯,好!”
一處守衛把守很嚴密的地方,踏進房門,中間有一座暖爐,裏麵不時的燒著柴火,發出劈劈啪啪的聲音。
“咳···”一聲咳嗽傳來。
開門的傲風手中端著一碗濃烈的湯藥,望見床上的皇帝,不由的麵色一怔,驚駭一聲:“皇···少爺!”
永陵皇帝抬起微微蒼白的麵孔,看見來者,拳頭縮卷在嘴邊輕咳一聲:“天聰師父可回來了?”
傲風急忙關上房門,端著湯藥走了過去:“好沒有,估計這幾日便會趕回來的。”
永陵皇帝點了點頭:“嗯!”放下手中的書籍,抬眸認真的看著傲風問道:“烈焰派那邊有什麼動靜?”
傲風神色一凜,麵色凝重:“嗯,殿下料事如神,柳炎霸果真在調查我們派去的人。看來是看我們的誠意。”
永陵皇帝原本病弱的身軀,唇皮泛白,嘴中不由的輕咳。可那黑子般的星眸盯盯的看著傲風,不由的冷笑一聲,這笑聲異常的詭異,帶著一絲狡詐:“傲風,吩咐丞相大人,萬事小心,莫要讓柳炎霸查出絲毫破綻。”
傲風單膝著地,抱拳:“屬下明白。”
晚間,聚水山莊內,雖然天已入冬,可聚集在此的都是江湖名門之將。離的遠些都能聽到相互比武切磋。
刀劍碰撞之聲,爽朗的笑意。讓躲在暗處的黑衣人眼眸一眯,露出一絲笑意。
緊握手中的長劍,一個悄然躍身,落入另一處房頂。
腳下輕功卓然,沒有一絲聲響。望著沉寂無聲,卻有幾人把守的院落,黑衣人蹲下身軀,遮於房上。
而室內的二人,傲風原本閉眼的姿態,在這一刻瞬間睜目。永陵皇帝意識到有人,看向傲風。
傲風全身戒備,眼睛輕然的瞄向屋頂。眼睛精銳。
屋簷上的黑衣人,輕哼一聲,聲音極小。一個翻身,無聲的落入院落之中,掩蔽在回廊的柱子後,讓守衛的人沒有發現。
直至抬頭看著緊閉的房門,手上輕握一顆石子。不由的在手中掂量掂量。一個用力打向窗門。
永陵皇帝隻覺一股涼風湧進,室內一旁的窗戶被冷風吹開。傲風剛要抽劍上前查探,豈料一把冰冷逼在他的頸間。
“不許動!”
“不許動!”傲風麵色一凜。
床上的永陵皇帝眉間一擰,氣息冷然,放在被下的手,緊握一把匕首。
傲風,目光一閃殺氣,手中的長劍緊握。
那黑衣人神色淡然,讓傲風看不出有任何殺意。反而,這樣的眼眸似乎在哪見過!而且相當的熟悉。可是一點都想不起在哪見過。
黑衣人往前邁了一步,傲風保持距離,不讓對方的劍刺傷自己,往後退了一步。
床上的永陵皇帝眼神半眯,露出極其危險的神色,聽剛才黑衣人發出的聲音來看,應該是個女人,不由的冷然道:“不知姑娘冒然到訪有何貴幹。”
黑衣人視線沒有被挑開,眉頭一挑,將手中的劍豁然收回。這一舉動讓傲風一怔。
那黑衣人神色一鬆,麵紗下的嘴角蕩起一絲笑意:“多日不見,兩位到是將小女子忘了?”
永陵皇帝神色一變,傲風一怔,直直的望著麵前熟悉的身影。
雖然三人不算熟悉,也沒有過多的交情,以永陵皇帝的非凡記憶,依舊記得這個聲音,神色緩和,平靜的笑道:“姑娘,看來闊別多日,武功又大有長進。真是恭喜了。”
女子輕笑一聲,探手將麵紗取下。
······
“閣下,看來你對老夫還是不信任呢!”一頭花白頭發的老者,一身尊容華服,舉手抬足之間有著無名的威嚴。
雖然麵上帶著笑意,可因為對方的不信任,神色有些慍怒。
坐在對麵的柳炎霸,看到老者的態度,神色沒有任何變化,反而從容的笑道:“丞相大人今日能親自到訪烈焰派,可見誠意所在。在下還有什麼不信任之說?”
丞相因為他說的這句話,挑了挑眉,嚴謹的神色緩了緩。
柳炎霸做出一個請字動作,邀請丞相大人進內院商討。
······
“一國之君不在豪華尊貴的皇城裏,來到這裏有什麼事情要做嗎?”原本那名黑衣人毫無顧慮的坐在室內的桌旁,摘下麵紗的她,正是失蹤三個月的夜雨凡。此時的她不在如從前那般一身的白衣,而是黑衣束身。手握黑色劍鞘。黑紫色的劍柄在窗外照射過來的雪色,泛著一絲淡淡的紫光。
聽到她的問話,傲風目光一凜。然,永陵皇帝卻是麵不改色的一笑:“夜姑娘失蹤三月有餘,妳可知妳那夫君和眾多江湖人士都在尋妳。”
雨凡輕笑一聲,沒有理會永陵皇帝的問話,而是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自顧自的飲了起來,然後讚歎道:“好茶,就是涼了。不過,帶著一絲絲苦味,也不錯。”
傲風對於這個女子,說不上喜歡,也談不上討厭。隻是他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毫無在意皇帝的身份,還有···那救命之恩。隻是這女子太過睿智。這點用在帝王心術上,難免會陷入萬劫不複的境地。
永陵皇帝也毫不在意女子的無理,似乎從認識她開始,她就是這般。隻是覺得可惜,這樣的女子若是身為男子,他一定籠絡在自己門下。
雨凡輕瞄一眼永陵皇帝,扯動嘴角,放下手中的茶杯問道:“你為何不問我,因何而來?”
永陵皇帝平靜的說道:“姑娘來無影去無蹤,行蹤飄渺無常,豈是朕能猜對姑娘的用意?”態度雖還不冷卻足足地淡。一張俊絕的麵孔,如同冰封了的湖麵,冷風自窗外吹來了,也未興半分漣漪。
傲風眼尖的轉身將窗門關上,防止皇帝風寒的加重。
雨凡卻是嗬嗬一笑,抿了民嘴:“哦,那麼我們繞回剛開始的話題吧!”說到這,永陵皇帝顰眉。神色一閃薄怒。
雨凡見到他如此,平靜的嗬嗬一笑:“我們明人不說暗話,雨凡今日前來不過是想和皇上談場協議。”
隨後,傳來他不溫不冷的聲音,他蹙著眉,眉宇間有種奇怪的神采:“哦?姑娘每次妳我相見,都是如此。若是朕不答應,妳要如何呢?”
雨凡心底輕笑,麵上卻是歎息一聲:“你聽都不聽,怎知是壞事?”
永陵皇帝一挑眉,倏地猛咳嗽起來。聲音艱難,難怪剛才聽到他的聲音有一絲沙啞。雨凡見身旁的傲風猛力的衝了過去。
雨凡自腰間掏出一瓶玉瓶,遞給傲風一個眼色:“這是我調製出的補藥,可醫治他的風寒。每天三次,一次一粒。按時服用。”說著,將手中的瓶子拋給了傲風。
傲風順勢接住,仍舊有些不相信。
雨凡卻是輕笑:“這藥一粒比他每天三次的湯藥來的管用。信不信由你們!”
永陵皇帝顰眉,蹙眉的看著雨凡,麵前的白衣女子是江湖上人人稱謂的白衣毒女。雖然此女通曉醫理,畢竟前提是毒女一說就讓他望之生寒。
傲風似乎明白殿下的擔憂,便將手中的藥瓶收在懷中,說道:“皇上,您剛服用湯藥,還是等下一刻在服用吧!”
永陵皇帝了解的點了點頭:“好。”
雨凡明白他們二人的擔憂,隻是輕笑,並未表露:“那···我們談談吧!”
雨凡神色坦然,麵帶微笑:“那···我們談談吧!”
雍淩皇帝恢複淡淡的笑意,沒有過多的表情:“不知···夜姑娘要和朕談些什麼呢?”
雨凡穩坐桌旁的椅子上,輕抿了一口已經涼著的茶水:“那就從殿下的計劃開始談起吧!”
雍淩皇帝在這一刻神色一變,眼波中泛著一絲危險的氣息,雨凡看在眼中卻是視而不見。
······
“師兄,我看這聚水山莊聚集這麼多人馬,看來江湖又要發生什麼大事了?”戒空剛踏進聚水山莊,小聲的在師兄耳邊嘟囔一句。
戒法傾吐一口白氣,小聲道:“師弟,今日你我多念一句佛,少說一句話。”
戒空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此行師父派他們二人前來就是會一會這招攬江湖人士的傲峰堡的堡主傲紫琀,雖然之前有緣見一麵,那也是在清幽林之前的事情。不知此時她召集各派人士究竟有何目的。
戒法想起師父臨行前的囑托:此行,少言,少看,少動。
就在二人隨著一群今日剛到的江湖人士走進大廳的時候。倏地聽見一聲熟悉的聲音。
“戒法師弟,戒空師弟,好久不見了。”
一聲脆郎的聲音自他們身側響起,戒法二人側頭望去,正對上一身華衣朝他們二人走來的玉無炎,見到玉無炎,戒法麵色一笑,畢竟之前有過接觸,對此人也相當的佩服,此時相見自然倍感親切。
“玉師兄,別來無恙?”
玉無炎手一揮,手中的玉扇唰的一下打開,麵帶微笑:“好的很,最近閑來無事就奉家師的命令來此。能在與二位相見,真是幸運。”
玉無炎本性放蕩不羈,玩世不恭之態,語態之中包含愜意的笑意,早在之前,戒法二人已經見怪不怪,紛紛點頭:“是!小僧也是奉家師前來。傲堡主在江湖上名聲淵博,又與玉清寺往來甚密。此次召集,我玉清寺豈有不來之理。”
玉無炎了然的點了點頭,作出一個請字:“二人趕了多日的路程,不如同我去後舍看看吧!現在聚水山莊江湖人士眾多,傲堡主一時也無法接待我們,讓我們自便。”
戒法微微皺眉,露出不解的表情:“自便?可是發生了什麼事情嗎?”
聽到他這麼問,玉無炎麵色的微笑微微的有些僵住,然後扳起臉:“我們後麵說話。此處不便多談。”
見到玉無炎的謹慎,戒法和戒空相互對望一眼,都心照不宣的和玉無炎朝後麵走去。
······
雨凡自桌旁站起,將手中的鳳鳴玉璽遞給了傲風,傲風見狀微微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呐呐的接過鳳鳴玉璽神色看向不動神色的雍淩皇帝。
雨凡輕笑:“既然我們的話都談開了,不妨我實話相告吧!柳炎霸不是善類,你到現在對他設計的這一切他或多或少都知道。隻是···並不懂你的用意,一直也在利用你罷了!既然今日我如實相告,殿下您最好做好立即起身返回都城的打算。現在在那裏你才最安全。至於···”說到這,眼神不由的看向傲風手中的鳳鳴玉璽。冷言道:“它···還是由我保管比較妥當。不知殿下您可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