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水月門(1 / 2)

騎了一天的馬,兩人都感到有些疲倦,她們在一處酒肆下馬,打算稍事休息再繼續趕路。

“雖說是坐下了,但我身上可沒錢。”居憶鳶一麵喝著茶水,一麵怯怯地說。

“賒賬就是。”巫馬照環視著四周。

“你會回來還錢嗎?”

“不知道,走一步是一步。”

“那……”居憶鳶放下已經見底的瓷碗:“這兒離水月門還有多遠?”

巫馬照正喝著酒,沒來得及回應,桌旁便傳來一個陌生卻友善的溫潤嗓音——

“二位姑娘是打算去水月門嗎?”

巫馬照仰麵,眼前人是一位男子,眉目俊朗清秀,身著青藍長衫,幾縷黑發落在額頭,風度翩翩、儀表堂堂。

見了巫馬照,男子倒是略顯吃驚。他揚了揚長眉,卻仍是頗有禮節:“這位姑娘,我似是聽過你的傳聞……”

“是看我的眼睛認出我來了吧?”這樣的事兒對巫馬照來說已然不稀奇,她特殊的眼眸比她的臉龐更令人難以忘懷。

男子輕輕隻是笑了笑:“鄙名柳悠然,是從月炎嵐城來的,正打算去水月門,可惜走到這裏,便不識得路了。看二位姑娘似乎與我同路,能否……帶上鄙人一塊兒去水月門呢?”

“若是你心懷不軌呢?我們兩個女子,帶上一個陌生男子,恐怕不太安穩吧?”居憶鳶從桌上拉過茶壺,睜著清澈的眸子瞧著柳悠然。

“我想,恐怕天下沒有哪個男子,敢在災星麵前造次吧。”柳悠然從衣袖裏拿出一袋錢幣,將其輕輕放在居憶鳶的手邊:“二位大可盡情吃喝,這次的酒錢,便由我包了。”

巫馬照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隨即便將錢袋收入自己的衣兜裏。她指了指居憶鳶身邊的位置,示意柳悠然坐過去,柳悠然也沒客氣,衝居憶鳶微微揚唇,便這樣坐到了她身邊。

“姑娘芳名?”柳悠然側目詢問身邊人。

“居憶鳶,那是巫馬照……不過,你應該早就認識她了吧?”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隻是她這災星的名號傳了出去,我又恰好聽說過罷了。”柳悠然用筷子隨意夾起一顆花生,又驀地頓了頓,似是意識到了什麼。那被幾縷青絲微遮的眉皺了皺,他小心開口道:“居……?不久前剛聽聞拂花居氏莫名自燃導致了滅門,姑娘莫非……”

“我是居憶鳶,拂花居氏的後裔。”她說道:“這件事是青煌鬱氏幹的,什麼自燃之類純屬胡說八道。”

“這麼看來,居氏並沒有被滅門啊……”柳悠然喃喃自語:“真是逃過一劫了。”

“你為何在意?”巫馬照擱下酒碗,偏著腦袋,凝視著一臉放鬆下來的柳悠然:“你姓柳,據我所知,柳氏與居氏毫無來往。”

此言一出,柳悠然剛剛舒展的眉頭便又擰了起來,雖隻有輕微的一瞬,可那也逃不過巫馬照的眼睛。

“雖柳氏與居氏並無來往,但鄙人心係天下百姓,發生這般慘烈的事情,我也……”柳悠然解釋得有些支支吾吾。

“你去水月門幹什麼?”巫馬照好像沒聽到他的回應那般,自顧自地問道,甚至也沒抬頭來看他一眼。

“我想學禦水術。”

“學來幹嘛呢?”居憶鳶對此頗有興致。

“如今青煌鬱氏飛揚跋扈,血焰軍甚至可以以各種荒唐之理對無辜者施加焰火術,若是不習禦水術,等到某一天自己遭殃了,那可怎麼辦?”

“說得好。”巫馬照將壇裏最後的酒倒進嘴裏。清冽又辛辣的酒流到她的衣裳上,她隨意擦了擦唇邊,將幾個錢幣“啪”地扔到桌上,隨即起身:“走吧,繼續趕路。”

一路上三人騎馬急馳,雖已是黃昏,卻也並未停步歇息。巫馬照依舊是少言寡語,隻是摘下了兜帽,以便察覺到隨時可來的危機。她的馬術遠在另二人之上,卻總是留在二人之後,除了岔路時指引方向,其他時候都一言不發。

趕在夜幕降臨前,三人在弄蝶湖的不遠處下了馬。

“真是美景一片。”柳悠然緩緩朝著弄蝶湖的方向踱步。月光灑在他挺拔的身軀,勾勒出青藍衣裳的褶皺與花紋,他那及腰的長發隨意散落在肩膀與背部,與風共舞,倜儻絕世。

此言不虛,眼前景確實美不勝收。一對對藍蝴蝶或在湖畔靜靜停留,或在湖上飛舞纏綿,明月毫無保留地將柔光傾瀉而下,為無瑕的湖光送去璨爛的妝奩。弄蝶湖整個呈月牙形,而水月門的建築依湖而建,或高或低,幾乎都是亭台樓閣,雖略淩亂,卻也頗有韻味。

水月門的四周設有結界,一旦有人踏足此處,結界便會流淌出淺藍的輝光。居憶鳶上前,伸手輕觸這以水凝成的結界,一絲清涼傳入指尖,同時,她感到靈力正汩汩流進體內,若是來人強行進入,保不準會被這靈力所殺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