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居憶鳶(1 / 2)

“水月門?你知道水月門在哪裏嗎?我、我想去那裏!”

居憶鳶猛地捉住了巫馬照的手,聲音也提了好幾個調。巫馬照皺了皺眉,將手從居憶鳶白嫩柔軟的手間抽出。

“別碰我,我手上還有傷呢。”巫馬照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雙手。在那雙屬於女孩子的、嬌小的手上,卻是布滿了大大小小的傷口、以及許久未清洗的血汙。

“啊,對不起……可是,巫姑娘,你應該知道水月門在哪裏的吧?你能……帶我去嗎?”

“我不姓巫,我姓巫馬。”

“巫馬姑娘!我要去水月門!”居憶鳶不屈不饒地說著。此刻的她坐在一張雪白的床上,換了一身黑衣,而她原本穿的紫色家袍因為已經濕透,正掛在屋裏晾著。

從巫馬照把她交到大夫這兒開始算,她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醒來後,一睜眼便開始惶恐地大喊大叫,巫馬照二話不說便打了她一耳光,將她從恐懼的幻覺中拉出。

“水月門離拂花城倒是不算太遠。”巫馬照緩緩說著:“而我也確實正打算去那裏……隻是我並不太想帶上你,你是個累贅。”

“累贅?我不是累贅!”居憶鳶的嗓音雖有些疲憊,卻是摻雜了幾分堅定。

“那你會什麼?你殺過人嗎?你流浪過嗎?”巫馬照凝視著居憶鳶的清秀嬌美的臉龐。的確,居憶鳶看上去不過是個閨中小姐,細皮嫩肉的,實在不像是經得起風霜的女子。

“我經曆過滅門慘案,你經曆過嗎?”居憶鳶似是被這句話深深刺到了內心,她烏黑的瞳仁顫抖起來,幹裂的雙唇間絕望地吐出了這些話語:“我的爹娘都死了!我的兩個哥哥,也都被燒死了!整個居氏……拂花城最大的居氏,就隻剩我一個人了!”

“青煌鬱氏的所作所為,以你我之力,很難抵禦。”巫馬照沒來由地想到奎羅族,輕輕歎了口氣。

“鬱氏……鬱氏……又是他們!”居憶鳶變得歇斯底裏起來:“他們憑什麼!皇上不是姓卞嗎,為何鬱氏可以如此飛揚跋扈?我父親本是鎮國大將軍,就因為說了幾句鬱氏的不對,當日就被貶到拂花城做太守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滿眼裏都是憤怒與不甘的淚水,可她卻是沒讓淚珠流下來。居憶鳶的麵容掛著絕望的悲慟,可她的目光卻有如一把滅不掉的怒火,更多的,是想要討回公道的複仇之欲。

“鬱緘之是丞相,卞子謙雖為皇帝,可也不過是他的傀儡罷了。”巫馬照望著居憶鳶的眼眸,欣賞著她眼裏的暴怒:“百姓都以為不信血焰之主會自焚而死,居氏的這次大火也是因為不信血焰之主而咎由自取。隻是,所謂的血焰之主也是鬱緘之編造的謊言,他試圖用恐懼征服百姓的心……你應該知道,鬱氏最擅焰火術。”

“想要擊敗鬱氏的焰火術,隻能借助禦水術了。”居憶鳶竭力平靜著語氣,隻是她眼眶裏的淚花依舊在顫抖著:“天下禦水術,除了風輒鍾離氏,便是弄蝶湖的水月門了。巫馬姑娘,我想要去水月門,我想要用水月門的力量……擊敗青煌鬱氏。”

“這一點,我們倒是想到一路了。”巫馬照眯了眯眼:“我正打算去弄蝶湖,找水月門的掌門。”

“你去幹什麼?”

“這就與你無關了,居姑娘。”巫馬照起身,淡淡看了居憶鳶一眼:“我找水月門掌門有事相求,可這事兒,說來複雜,我也不想再多言。居姑娘,你也恢複得差不多了,我們就此分道揚鑣吧。”

“若是你真要去找水月門的掌門,說不定我能幫到你。”居憶鳶掙紮著從床上爬起來,隨即落腳在地。她就站在巫馬照身邊,仿佛鐵了心要跟著她一般。

“不,你不能,然後,告辭了。”巫馬照轉身欲走。

“我可以!”居憶鳶拽住巫馬照的衣袖,接著便小步跟了上去:“我母親名叫夏無涯,她有個哥哥叫夏遇笙!”

“那又如何?”

“夏遇笙是水月門的掌門!也就是說,水月門的掌門是我舅舅!”

這句話讓巫馬照驀地駐足。她扭身麵對居憶鳶,居憶鳶趕忙擺了個微笑,一臉殷切的期盼。

“若是如此,或許帶上你的確會有幫助……隻是我記得居氏的家主夫人似乎姓文,而非夏。”

居憶鳶端正的容顏上泛起一絲為難:“我母親夏無涯隻是我父親的小妾,並非正室,而我父親的正室名叫文荷依,確實來自文氏沒錯……”

“這麼說來,你雖是居氏之女,卻隻是小妾所出。”

“我母親說她是真心愛著父親,因此就算是做妾也願意嫁給他……不過這並無大礙吧。即便我母親是妾,可她依舊是我母親,夏遇笙依舊是我舅舅!”

對於居憶鳶的家事,巫馬照並不關心。她心不在焉地聽著居憶鳶說話,滿腦子想著的,卻是晚風城的奎羅族。奎羅族打不過青煌鬱氏,巫馬照必須搬來救兵才行,原本她想與素來與鬱氏交惡的居氏結盟,可沒想到剛落腳拂花城,居氏便被滅至隻剩一個小女孩。如今的巫馬照又將思緒轉移到了水月門身上,她渴盼著禦水術能扭轉乾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