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核桃鐵錘(四) 拖拉機(2 / 3)

“誰說我要和李官勝一邊?誰想和他一邊?我有說過嗎?你哪隻耳朵聽見我說了?”衛三寶氣呼呼地質問。

他也覺得自己剛才確實有些過分,但“認輸”和“無言以對”從來都不是他的個性。他找不到更好的理由,隻好抓住蔣宇的話柄稍作反駁。

但是,他的這句話,在李官勝聽來,卻是另有所指。他一言不發,卻又滿懷心事,氣呼呼地坐著。也許是氣憤難平,忍不住激烈地咳嗽,然後跑到衛生間去吐了一口濃痰,越想越覺得悲哀。

一場消遣卻以吵架收場,完全違背了蔣宇的初衷。他覺得十分無趣,借口要與老鄉商議參加本省公務員考試的事情,歎了一口氣,離開了宿舍。

蔣宇一走,衛三寶覺得連挽回敗局的機會都沒有了,更加生氣了。

突然,他想起剛才李官勝出牌時神色似乎不對,而且連自己的對家蔣宇都幫他說話,更加可疑,便忍不住開口指責李官勝打牌作弊,否則他絕對不會有這麼好的手氣。

李官勝悶悶不樂地說:“你不要冤枉我。我做人有我做人的原則,我從來都不會弄虛作假的。我打牌這麼久,從來沒有作過弊。你不要冤枉好人,更加不要借題發揮。”

李官勝懷疑,衛三寶今天輸了牌之所以發這麼大的脾氣,而且處處針對自己,跟那天找不到錢時的那聲“哼”有關,衛三寶肯定認為是自己偷了他的1000元錢。他氣憤地想:“你‘哼’什麼,我還‘哼’呢!我連一把聞名全國的古城小刀都不會要別人的,又怎麼會偷親如兄弟的同學的錢,你也太冤枉人了!太不相信人了!”

“我不用借題發揮。我什麼時候冤枉過你?李官勝,你這個人一貫陰陽怪氣的,做人本來就很有問題!這四年來,除了1801號宿舍的同學,誰真正願意跟你一起玩兒?即使跟你一起玩,也無非是叫你來湊湊數。我見沒有人理你,可憐你,才對你好一些。你自己還不知道吧?真是可憐蟲。”

“你說什麼?!”

“我說錯了嗎?李官勝!虧我還拿你當我最好的朋友。沒想到你連最好的朋友都要騙!打牌還作弊。好一個‘偽君子劍’嶽不群!”

“你胡說!我沒有作弊!我不是偽君子!”

“你不是偽君子,那你就是神經病。”

“我不是神經病!”

“你不是神經病,那你就是有病。哼,還‘生死相許’呢!”

聽到這句話,李官勝霍地站了起來,臉紅脖子粗,右手指著衛三寶的鼻子,卻是連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可憐的他,差不多要暈倒了。

他一直把衛三寶當作自己最好的朋友,甚至兄弟。他做夢都沒有想到,衛三寶卻冤枉他作弊,而且居然當著馮致遠的麵把“生死相許”這樣的私密也說出來了,不給他留半點麵子。當麵尚且如此,背後肯定更加不堪了。

原來,他們剛剛走進大學校園時,蔣宇在主題為“走進大學新生活”的班級聯歡晚會上演唱了一首《梅花三弄》,博得朱老師和全班同學以及院團委書記等特邀嘉賓的陣陣喝彩。

當天晚上回到宿舍,盡管已經半夜三更了,他仍然興奮不已,繼續賣弄。

他大聲地說:“哇噻,‘問世間情為何物,隻教人生死相許’,真是千古絕句,叫人一聽就柔腸寸斷啊。”然後,他像在舞台上表演詩歌朗誦一樣,舉起雙手,充滿激情地說:“啊,瓊瑤阿姨,您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您,也隻有您,才能寫得出這樣的千古絕句來。”

馮致遠隨聲附和道:“是啊,是啊,確實是千古絕句。真是奇了怪了,一個人怎麼能寫得出這樣的千古絕句來,而且這個人還是一個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