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核桃鐵錘(四) 拖拉機(1 / 3)

第七章核桃鐵錘(四) 拖拉機

2月9日,馮致遠、蔣宇、衛三寶先後回到學校。晚上,他們海闊天空地吹了一通寒假期間的奇聞趣事,李官勝默默地聽著,一句話都沒有插。

2月10日上午,衛三寶想把從家裏帶來的1000元現金存到銀行卡裏,卻發現原本放在衣櫃內運動褲口袋裏的錢不見了,當場就驚叫起來。

當時,馮致遠不在宿舍,蔣宇第一個衝過去,關切地詢問發生了什麼事,並與衛三寶一起,把他衣櫃內的東西翻了一遍又一遍,還是找不到。

李官勝聽到衛三寶的驚叫,也在第一時間衝到他的身邊。但聽說是放在衣櫃內的錢不見了,他不以為然。他認為這筆錢肯定還在,絕對不可能丟的,隻是它掉到哪個角落裏去了,所以一時之間找不到。他沒有上去幫忙,隻是一直站在旁邊看。

看著蔣宇和衛三寶把衛三寶的衣櫃翻了一遍又一遍,他說:“三寶,會不會是你記錯了,把錢放到其他地方去了?這麼多年來,在我們1801號宿舍裏,衣服有穿錯的,但從來沒有聽說過誰丟失過錢呀。”

衛三寶狠狠地“哼”了一聲,眼淚瞬間就掉了下來。這1000元錢,是父母半年來省吃儉用的血汗錢和兩個哥哥瞞著嫂嫂偷偷塞給他的私房錢,每一分每一厘都來得不容易。

到了第三天上午,衛三寶的1000元錢仍然沒有找到。他一直都悶悶不樂的,弄得其他人也沒有心情。

為了驅散幾天來宿舍內的沉悶氣氛,蔣宇提議打牌,見沒有人提出異議,他便把六副撲克牌從抽屜裏拿出來。他們四個人分別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來。

像平時一樣,他們打拖拉機。他們先選對家。衛三寶從正在洗的牌堆裏抽出兩張紅色牌、兩張黑色牌,然後反扣在桌麵上,把它們撥來撥去的弄亂。

看見所有的牌都洗好擺好了,衛三寶就從四張牌中抽出一張牌,翻過來一看,是紅桃A;馮致遠第二個抽牌,是一張梅花K;蔣宇第三個抽牌,是一張方片Q;剩下的那張牌是李官勝的,衛三寶順手翻過來,是一張黑桃J。這樣,衛三寶就和蔣宇一邊,馮致遠和李官勝一邊。這個結果,讓他們連座位都不用換了。

衛三寶打牌習慣虛張聲勢,而且總是愛叫牌,有兩張牌他也叫,甚至有一張牌他都叫,所以經常被馮致遠反掉。在牌桌上,馮致遠永遠堅持“凡是敵人擁護的,我們就反對;凡是敵人反對的,我們就擁護”的原則,聲稱“對敵人的仁慈就是對自己的殘忍”,因此,隻要有反牌的機會,他是絕對不會放棄的,即使隻是為了反牌而反牌。他的這個做法絕對符合牌理,但衛三寶對此萬分惱火,卻又無可奈何,隻好大呼小叫地表示他的不滿。

這牌好像專門要跟衛三寶作對似的,當他好不容易握著一個拖拉機或者推土機時,李官勝又正好有一個坦克在等他。加上衛三寶見不得分,一見到分就眼紅,搶分時見分就撿,打莊時見分就斃,反正是連5分牌他都不肯放過。這麼一來就因小失大,他基本上就失去了雙摳、三摳、四摳、五摳、六摳甚至八摳、十二摳的機會。有時候,當他一遍又一遍地數著堆放在牌桌中間的分數,心裏暗暗高興自己這邊不但夠分可以打莊甚至還可以升級,正偷著樂時,馮致遠或者李官勝的一個六摳或者八摳,他們的分數轉眼就見底,甚至變成倒光。

馮致遠幸災樂禍地說:“辛辛苦苦幾十年,一摳回到解放前。三寶,你數來數去還是沒有用的,又輪到我打莊嘍。”他還擺出一副摩拳擦掌的樣子,就是要故意刺激衛三寶,讓他著急,逗他玩。

這天打了幾個小時的拖拉機,馮致遠和李官勝的手氣特別好,打多少盤贏了多少盤,直打得蔣宇和衛三寶連招架之功都沒有了,更別說還手之力了。

衛三寶真的受不了了,他先是責怪蔣宇沒有配合好,把他好好的一副牌給打壞了,後來責怪就變成責罵了,而且越罵越過火,很快就失了分寸。

蔣宇全當打牌是消磨時間,放鬆心情,對於輸贏從不放在心上,誰跟他打對家隻好自認倒黴了。衛三寶打牌卻是贏得輸不得,隻要一輸牌,他就臉紅脖子粗。像現在這樣,他就把蔣宇罵得狗血噴頭,而且連辯解的機會都不給蔣宇,一看見蔣宇要分辯,他便高聲壓過。

他罵得實在太難聽了,蔣宇終於忍不住,站起身來,大聲說:“平時打牌,大家都搶著和李官勝一邊。因為他心思縝密,牌技最好,即使沒有出錯牌,對家埋怨他,他也是虛心接受,表示要立即改正,並且從來不會生氣,隻要你不冤枉他作弊就行了。今天輸了這麼多,輸得這麼慘,不要說你想贏回來,我也想贏回來。可是,打輸了牌,又不是我故意放水,或者打假牌。本來讓你說幾句,去去火氣也就行了,罵那麼難聽的話幹什麼?我又不曾欠你千兒八百!而且,每次打牌選對家,都是你第一個抽牌,你還有什麼話好說?你打牌時不能和李官勝一邊,又不是我的過錯。我們自己打牌,純粹是娛樂,又不賭錢,贏了輸了又有什麼要緊?像你這樣,隻贏得起卻輸不起,算什麼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