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等著看好戲吧
第27章:等著看好戲吧
我往後退了一退,避開她的氣勢:“畢竟,您差點毀了我,”“鄭尚宮,有一天你會為你在永安身上付出真情,而後悔的,”她冷淡的望著我,沒有軟弱、亦沒有痛楚。
不置可否,畢竟在大君身上,看到了他對徐氏的情深:“身為女子,奴婢很羨慕君夫人,”嬪宮聞言,聳著肩,像聽了笑話一陣狂笑,甚至,笑出了眼淚:“你等著看吧!”
“娘娘,您今晚叫我來,就是為了跟我說這些嗎?”我回避著,豈料,她緊緊的盯著我,目光順著我的臉,滾燙的移到我的腹部,興奮、狂野:“我的兒子,就托生在你的肚子裏。”
我一個趔趄,如五雷轟頂:“娘娘,您是不是?”“是不是瘋了?”嬪宮仰天大笑,直到她笑得直不起腰:“我們聯手,我助你坐上君夫人的位置。”“娘娘,請您看清楚形勢,再跟奴婢說這些。”
“這不正是你內心的渴求嗎?”她的確挑起了我的欲望,原來隻有誘惑是否足夠,做妾與為妻,怎可同日而語。她躇躊滿誌,眼角眉稍俱是自信:“把你生下的兒子過繼給我。”
借腹生子,借我的肚子給她生兒子,這種瘋狂的事情,出自未來國母之口,我至今還有些恍忽,然而,她開出的條件,閉上眼,感到內心再翻滾,心底對那個位置的渴望,隻是在現實的麵前,被壓抑著。
遇到了可能,它就瘋狂的,從一粒種子,長成參天大樹,漲滿了我的心口。這會是將欲取之,必先舍之嗎?
午後的宮廷,因上殿們都有小憩的習慣,層層殿閣份外安靜,宮人們也精神恍惚,待主子們入睡之後,自是偷空瞌眼打盹兒。被厚重的盤發壓得抬不起頭的權尚宮,不時用衣袖擦拭著額角的汗水:“娘娘,那個,您的吩咐奴婢都照辦了,”恭嬪抬起戴滿金釧的玉手,撥下一對指頭粗的金鐲子塞在權尚宮的手裏:“你可仔細,切切不可讓人看出端的,”
權尚宮兩片薄薄的嘴皮子樂得上下打翻:“這個自然,這可是要掉腦袋的事,”她小心的將手鐲收進荷包,方抬起頭:“娘娘,隻是奴婢不明白,為什麼要,萬一,出了差池,”
“嘁,作死的,這四處都是眼睛和耳朵,”恭嬪豎起柳眉,左右顧盼,又挑起垂簾四下環視一番,方說道:“等著看好戲吧。”權尚宮略抬了抬疏眉:“她可是您的親侄女兒,”言語之間有些不忍。
“那,就得看她的造化,我做到恭嬪這個位置,不也是九死一生嗎?連兒子都賠進去了,”恭嬪使勁兒絞著小指一段留得蔥管長的紅指甲,折成兩斷:“是托誰的福,她才有了今天的殊榮,現在權當是回報我罷了。”
中宮殿內仁平公主細碎的步子,走得群擺生風:“慈殿娘娘,我今天去永安的私宅,真是,真是,”“你哪裏有點公主的風範,急躁成這樣,”敬妃坐起身,一說到永安大君她難免緊張。
“慈殿娘娘,我今天備了禮品去看徐氏,豈料,在她娘娘家給她送的禮品裏,看到了,”她見眾宮人在,便在敬妃身邊一陣耳語。“興許並不代表什麼,”敬妃的眸子裏已明顯透著狐疑。
仁平公主略咳嗽一聲,我及眾宮人隨即退下,她隻留了吳尚宮,便從腰間解下荷包,她的雙手白嫩圓潤、十指尖尖:“喏,這個,要是不信,找太醫來問問就知道了。”之後,便聽不清她們的言語。
少時,吳尚宮就神色匆匆拉開推門,她將手攏大唐衣裏,走的很急,身後掉出一段幹枯的莖葉,齒形狀的,上頭還殘有風幹後碎紅的花朵,趁人不備,我拾起來塞進袖子裏。
獨自漫步在宮廷的宮道上,夏末的傍晚,驕陽遲暮,除了天邊燒得火紅一片的流雲殘存著燥熱的氣息,熾熱已漸漸散去。我從袖子裏望掏出這段莖葉,這到底是什麼草藥呢?
張口咬了一咬,一股子腥淡的草藥苦味兒,這味道,怎麼這麼像,像,努力回憶著,不止一次,聞過這味道,益母草,是,先後兩次見嬪宮吃過這味藥草熬成的湯藥。
問題是,徐氏的娘家人給她送益母草,沒什麼不妥呀?這於婦人有助懷孕的草藥,嬪宮、仁平公主都在服用,難道徐氏就是不能服用?很想去內醫院,問問醫女,或者張太醫。
想起慈眉善目的張太醫,那晚他還真給我開了一幅藥方:女子多主陰虛,看著還有精神影兒,其實內裏早已燃盡了,若是微微病一場,連風都驚不起吹,漸次黃瘦下來,精神少短,精元耗盡,未老先衰,未死神先亡。
泄不得,補不得,凡事隻能悠著,撿那蒸過的白參、明國的阿膠、黃芪、麥冬、天冬,慢慢調養,若睡得好覺,心裏不煩,魂兒才能回來,丫頭你可別虛著呀!
“破血行氣,消積止痛”,原來益母草,孕婦是禁用的,看完醫書,我倒是抽了口涼氣,已有近三個月身孕的徐氏,娘家人還在給她送益母草,這不是擺明著再坑她嗎?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徐氏詐孕,永安大君為了疼愛妻子,瞞天過海,一同欺騙王室,可十月懷胎,到時候去哪裏找孩子來交差?不,以大君的為人,他斷不會做這樣愚蠢的事情。
那麼,如此一來,騎虎難下,隻有流產一說,才能圓這個謊。
而當日是我去內醫院請的醫女,那醫女還是我挑的,不可能恭嬪及徐氏把所有的醫女都買通了,也不可能巧合到我請去的正好是她們的內線。
想到恭嬪,嘴角那抹獰笑,有興災樂禍、還有歹毒,一絲寒意,感到很不安,直覺告訴我,這件事情另有蹊蹺。我的頭有些脹痛,摁了摁太陽穴,最近開始習慣凡事往深一層去想。
揣奪上殿的言語,去聽深意。琢磨上殿的行止,以觀效猶。不錯過任何一縷珠絲馬跡,在一丁點表情上去尋找可疑。換一個角度,去思考,如果自己是當事人。
如果我是永安大君,徐氏給我製造了一連串的麻煩和驚喜之後,最渴望的是什麼?閉上眼,感到自己在黑暗裏穿行,黑暗中隱隱有一抹亮光,我緊緊的抓著這光影,越來越明亮。
“唰”,推門被拉開,我睜開眼,原來是高尚宮,上前緊緊拉著我的手:“跟我走,”她未脫鞋,就踩進屋裏,這樣急,反倒令我有些遲疑:“作什麼?”
“主上要見你,”不容分說,已分不清是誰拉著誰一陣小跑。
“寡人特意到了高尚宮的寢所,命她秘密引你到裏,”嚴宗端坐在主位上,高尚宮倚在他的身旁,替他打扇,第一次見主上與高尚宮獨處在一起,溫婉謙卑的高尚宮,令主上的蒼老的形容愈發有威儀。
“奴婢真是受寵若驚,”我伏在地板上,態度謙卑,“起來吧,”他的聲音和藹,“若非聽高尚宮說起,不曾知道你們是兒時一起長大的同伴呢!”原來高尚宮在主上跟前為我進言。
我眉眼微垂、略低著頭,如高尚宮一般,保持著溫婉:“回主上殿下,正是如此。”
“中殿亦曾不止一次在寡人的跟前說起你,”雖然看不到,卻能感到,主上的目光直落在我的身上,想必,他充滿了懷疑。
不,主上是前來驗證的。
“中殿娘娘寬以待人,奴婢是以服侍母親的心情,為娘娘盡忠的,”我微微頜首,清亮的眸子裏透著真誠,主上像是不在意:“鄭氏家門,傳到你這一輩,雖然鍾靈神秀,倒底是個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