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大獻殷勤
第26章:大獻殷勤
一向機敏的奇尚宮聞言不覺一怔,她飽滿的櫻唇微微張著,嬪宮轉過端麗冠絕的臉:“我若報著這個奢求,就隻能等死。”
如此,奇尚宮方鬆了口氣,以她經年服侍嬪宮,對她的了解,此刻已然有了對策。
我在寢所根本不曾靜得下心歇息,敬妃的安危令我牽掛,恭嬪的耳光令我備感羞辱,雖然主上寬以待我,永安大君亦有憐惜之色,卻令我愈發感到痛苦,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選擇,憑什麼我要忍受命運的擺布。
危機裏我學會了隱忍和鎮定,羞辱裏體會了尊嚴的可貴,寬容裏更感受到了君王的度量,唯有他的憐惜,令我感到是一種施舍,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一種傾心的愛,我不是乞丐,要乞求一個男人的憐憫與同情。
“容兒,中殿娘娘醒過來,就在剛才,”高尚宮拉開推門,興衝衝的向我說道。
難得的喜色躍上眉梢:“是嗎?這真是上天保佑。”我走出寢所,與高尚宮站在一起合著手,望向蒼天。
回到寢所後,高尚宮嬌小的身影隱沒在寬大唐衣裏,她緊緊抿著豐唇的櫻唇:“適才,他,跟我說,”“他?”我微蹙著眉,她漲紅了臉,一幅難為情的模樣:“盧尚膳,他要我代給你一句話。”
盧尚膳?我自是深覺荒誕,不解的望著高尚宮,“恩,他說將欲取之,必先舍之,有舍,才有得。”
我咀嚼著這有失有得之意,搖搖頭:“他這話是?換句話,他憑什麼要白白的幫我?”
高尚宮偏著頭,水秀的美眸裏亦是揣測:“我也正納罕呢,你們不曾相熟,他見我去中宮殿問安,借個空檔就讓我將這話代給你,”她湊到我的耳邊:“他說以你的聰慧,是能參透其意的。”
我越發感到迷惘,盧尚膳因著高尚宮的請求,曾經救過我一次,而這一次他為什麼又要提點我呢?他所指是何意呢?
我有些煩悶,坐在寢所窄小的屋子裏,冥思苦想仍是找不出答案。
高尚宮則像一隻鬧山黃雀,更是吵是得我心煩意亂:“你現在可出名了,宮裏所有的宮人們都很好奇,你是誰呢?你的名字,驚動了整個內命府,連內侍府的人都來打聽,猜測你是怎樣一個奇女子。”
“中殿,你終於醒過來了,”主上見敬妃睜開眼,一直懸著的心鬆懈下來,先前坐得筆挺的身子往敬妃的跟前傾斜著,敬妃從被褥中緩緩探出手,眨了眨了眼睛,嚴宗連忙握著她的手:“你能說話了嗎?是餓著了嗎?”
仁平公主姐弟三人正沉浸在喜悅裏,見敬妃半晌哼不出一句聲音,不免又慌了,連忙傳張太醫,這張太醫自診脈之後,守在殿外,已一天一夜。
吳尚宮連忙請他進來,自敬妃醒來之後,吳尚宮對張太醫恭敬起來,滿臉歉意之色,這張太醫隻是微笑處之,倒令她愈發覺得慚愧起來。
正要懸絲診脈,嚴宗挑起垂簾,一臉信任:“不必了,中殿與寡人,還有張太醫,都是年逾古稀的遲暮之人,醫者,不必講這個虛禮。”
“惶恐之至,”張太醫仍是如履薄冰,命醫女將抬起敬妃的手,蓋上一層薄薄的絲緞,他轉過身,略偏著頭,調勻了呼吸,方躡手躡腳的為敬妃診脈。
中宮殿的宮人們聽得敬妃醒過來傳了太醫,都暗暗的鬆了口氣,燒廚房的宮人們早預備了參湯、五仁籽粥、鮑魚內膽粥、海帶湯各色食補之品,抬了滿滿一桌,在殿外待命。
我和所有不當值的宮人也聚集起來候在殿外,上殿的康健牽動著每一位宮人,隻是,我分明感到,她們自我出現後,目光紛紛落我的身上,平時不曾深交,也隻有點頭共事之情。
如此觀注我,有好奇,有揣測,亦有讚許,令我渾身不自在,並且,我在她們的目光中隱隱看到有距離,她們的目光開始對我懼意。
這就是權勢帶來的尊嚴,她們與其說對我有懼意,倒不如說是對我身後敬妃的威嚴與權勢深存懼意,她們對我的認識,從一個默默無聞的封書尚宮,也成了和吳尚宮比肩在敬妃跟前的紅人。
並且,我比吳尚宮要年輕,就要與宗親為妾,在她們的眼底,榮華富貴指日可待,適就有宮人上前圍著我,向我大獻殷勤。
欲先取之,並先舍之,我到底要舍些什麼呢?麵對著這些熱絡的宮人們,我更加思索不出一個所以然,隻是越發比從前要謙遜。
低頭含笑,謹慎不語,待人神情無比和悅,說到關鍵處總是三緘其口,謙和是從嬪宮身上學到的,慎言是從敬妃教訓徐氏之際學到的。
一時吳尚宮滿麵春色的送張太醫出來,她一眼望到人群中的我,衝我招了招手:“鄭尚宮,你替我好好送送張太醫回內醫院,他勞累了一整天,需要好好靜養,未來幾日,還得為娘娘複診。”
“是,謹遵您的吩咐,”我自提了一盞地火燈,保持與張太醫一個劍步的距離,任燈光正好籠在他的跟前,可以讓他看得很清晰,不會被絆著。
如此行了一段,張太醫突然說道:“你是個很細致的孩子,”
我略放緩了腳步:“比起提調大人的細致,奴婢實在是粗糙的很。”
張太醫的聲音響亮,一點不似上了年紀之人聲音喘重:“中宮殿為我提過燈的宮人很多,像你樣不時的觀察我走路的步調、調整照路的角度,如此心細如塵,將來的前途可見一斑。”
“有幸能為妙手回春的大人提燈照路,奴婢深為幸事呢!”我是打心底感激他的醫術,令敬妃當晚就醒過來。
“但你似乎,卻很緊張和很呢,女子氣鬱傷肝、肝火上揚壓製脾土,白淨的小臉就快成黃臉婆子了,嗬嗬!”張太醫盡管言語輕鬆,醫理裏卻盡是人情事故。
我心裏分外明亮,或者可以像他這樣一位智醫請教,轉回身,行了個大禮:“醫者醫人之心,奴婢懇請提調大人賜藥方呢,!”
自敬妃醒來之後,永安大君方站起身走出內殿,徐氏仍披頭散發、穿著素服還跪在涼席上,夜深露重,雖說是暑夜,依然透著涼意。
“慈殿娘娘已經醒過來,你起身先回府吧!”永安大君的聲音出奇的平靜,與這夜色一樣淡淡的新涼而已。
徐氏方抬首,一天一夜不吃不喝,她的聲音喑啞:“相公,你不會拋棄我這個妻子吧?”永安大君歎了口氣:“你都幹了些什麼事兒,”徐氏挪動著身子,奈何一陣暈眩,她掙紮著支起身子:“這怎能都怨我呢?婆婆把身邊的侍婢要塞到我們之間,她想幹什麼呢?就這麼害怕媳婦兒把兒子搶走嗎?”
“不要再說這些了,你還嫌事情鬧得不夠大嗎?”永安大君別開臉,轉過身就要離去。
“你站住,你也想要她是嗎?你現在已經就想要她了,她看你的眼神,你已厭倦了我是嗎?”徐氏一把扯住永安大君的衣衫。
豈料永安大君一把摔開徐氏:“你聽清楚,我認識鄭尚宮在你之前,如果我對她有非分之想,就不會有我與你的一段姻緣,這件事情我已經跟你說過很多次了,但是,你的所作為所為。”
他肅整了衣衫,無奈地望著徐氏:“你先回去!”“不,相公,你把話說清楚,說清楚,你到底是什麼意思?你要拋棄我嗎?不,你說清楚。”徐氏站起身,死死的拽著永安大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