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國公回府的時候已經知道了此事。
他的臉色有些難看,沉默了良久才低聲歎了一句:“我還是對不起弟弟。”
當年容國公的弟弟為救容國公而死,並且將自己的親生女兒托付給讓他的時候,容國公就答應了要好好的照顧她。
可誰知道,竟然最後讓她落得如此下場。
林氏輕輕握住容國公的手:“我們不是沒有給過她機會,隻是她自己選擇了嫁給太子。”
雖然心中可惜,林氏卻並不認為自己對不起容芯。
容芯未對容熹出手之前,他們一直將她看做自己的親生女兒,讓她成為了容國公府的二小姐。
就算是當年她對容熹下手之後,他們也從未短過她的吃穿。
直到她執意嫁給北辰逸。
“這些我都知道,隻是想起當年弟弟死時的樣子,到底心中難安。”容國公聲音低沉的說了一句。
容熹站在正房門口,靜靜的聽完這一段,對安心低聲說:“我想去看看容芯。”
安心愣了一瞬,隨即點點頭:“好的,我去安排。”
很快安心就傳回來消息,大理寺同意容熹去看容芯一眼。
因為案件並沒有查完,容芯的屍身被人用冰塊好好的保存在義莊裏,容熹要看隻能去義莊看。
才出容國公府門,就見到北辰琉的馬車停在了門口。
毫無疑問,又是安心將消息傳給了北辰琉。
北辰琉仍舊一身紅衣,臉色卻是有些蒼白,看到容熹溫柔的笑:“感覺好久沒有見到你了。”
在北疆之時兩人雖然是被困住,卻天天呆在一起。
回到上京之後,兩人相見的機會反而少了很多。
北辰琉認真的思考了一會,他覺得自己當真應該想個法子讓容熹盡早過門。
隻有娶回家才能真正的放心。
容熹上了馬車,看了一眼平日裏幾乎從不出現的香爐和北辰琉的臉色:“受傷了?”
北辰琉身子一僵,剛準備回答,卻聽到容熹淡淡的說了一句:“你想清楚再回答我。”
否認的話在嘴邊停住,他隻好悶聲承認:“是。”
容熹並沒有再繼續下去,隻是頓時明白了幾天前林瑤生日宴會他沒有出現的緣由。
見容熹沒有追根究底的想法,北辰琉才悄悄鬆了一口氣。
受傷的理由實在太丟人,他並不想讓容熹知道。
馬車一直行駛到義莊的門口才停了下來。
才下車容熹就感覺到一陣陰涼的風迎麵而來,忍不住縮了縮身子。
北辰琉細心的為她披上一件披風,並且和她並肩而立。
他的身上傳來陣陣溫暖,這讓容熹不由自主的往他的方向又靠了靠。
幸好北辰琉和她一起來了,若是隻有她一個人的話,容熹擔心自己會害怕的扭頭就走。
“你閉上眼睛,到了之後我再叫你。”北辰琉一隻手牽起容熹,另外一隻手則擋在了她的眼前。
在這樣的地方,容熹覺得看不見反而比看得見更有安全感。
安靜的義莊隻剩下兩人行走的聲音。
“到了。”北辰琉溫柔的將容熹牽到一處空白的地方站住,放開了自己的手。
空氣裏的異味讓容熹不由得皺了皺鼻子,視線落在眼前的木板床上。
容芯了無生命力的躺在上麵,血色盡失,毫無聲息。
顯然仵作已經收拾過一次了,她的樣子並沒有容熹想象的那般猙獰。
不管怎麼樣,看到一個昨天還在自己麵前張牙舞爪的人驟然毫無生機的躺在這裏,容熹心裏著實有些不好受。
“你看她的手。”北辰琉忽然叫住了容熹,示意她看容芯手背處。
容熹順著北辰琉指的地方看了過去,才見到容芯毫無血色的手腕竟然有一塊很大的青黑印記,看上去極為慘烈。
似是想到了什麼,容熹讓安心將容芯的袖子撩得更高些。
雖然之前有了猜測,容熹仍舊倒抽了一口冷氣。
容熹的手臂上竟然密密麻麻全是那種青黑的印記,間或還有一道道的類似鞭痕的印記,看上去極為慘烈。
“這個傷痕可不是一日兩日就可以造成的。”容熹的眉頭皺的死緊。
容芯雖然是個妾,但畢竟受過大皇子的寵愛,過的絕不會太差。
至少沒有人敢這麼虐待她。
況且北辰逸對容芯還算是疼愛,若是容芯身上多了這麼如此多的傷痕,北辰逸不可能看不見。
再想想之前容芯和福寧郡主說過的話,容熹忽然就明白了過來。
容芯第一次流產的時候曾經滿腹怨毒的對自己說起過關於北辰逸對她做的那些事。
她早就說過了,自己流產後被北辰逸喂下了那種狼虎之藥。
好像還說過,北辰逸在床榻之上似乎有些特別的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