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都還沒能說完,拚盡全力又因重傷失血過多的玉樹,雙目一翻白便暈死過去。
“王爺,玉樹她……”
風浣淩雖也有些雙腿發軟,但畢竟身在龍禦滄懷裏,沐浴著他渾身散發的仙氣,甚至連身上傷口都不覺得疼了,因此愈加緊張臉色慘白毫無血色的玉樹。
“放心吧,她沒事。”
龍禦滄隻淡淡掃了眼雪染衣裙的玉樹,剛剛抽回嘯天劍時,洛弦便已然穿過失了陣法的迷蹤林,找到他們所在位置。
“王妃,玉樹隻是力歇暈過去了,當真沒事。”
洛弦上前簡單檢查後,再次向風浣淩證實了主子的話。
“哦,沒事就好。”
風浣淩這才徹底心神一鬆,竟也立時便昏倒在了讓她無比安心的懷抱裏,龍禦滄卻為她的蒼白虛脫而心疼得雙目黯沉如墨。
南宮安夜初時帶人砍伐迷蹤林內的樹木極為艱難,即便是十人共供一棵大樹,也是砍卷了數把鍘刀板斧也難以斬斷一棵。更詭異的是,明明看上去不過尋常樹林,但當砍出痕跡時,流出的卻是如人一般鮮紅的血,且伴有濃重異常的血腥氣息。
就在許多禁軍漸漸有些不敢繼續下手時,烏雲密布的天色突然開始放晴,不過轉眼間便奇異地從鉛雲如墨變為萬裏無雲。
與此同時,他們正砍伐的樹林也不再堅硬如鐵,而是若尋常大樹一般好供了許多,隻是流出的依然是腥紅血漿。
“好了,不必再伐樹了,你們在每棵樹下挖坑吧,然後將所有挖出的屍骨重新安葬。”
龍禦滄出來時懷中已然多了個人,隻是被他寬大的外袍整個罩著,也看不清究竟是何模樣,但眾人心中都隱約確定那定是王妃。
否則,又有誰還配讓澈月王親自這般寶貝地抱在懷裏呢?
“王爺您說這些樹下都有……埋頭屍骨?”
雖說沙場殺敵的經驗不比當年的顏大將軍,但南宮安夜多年統領禁軍掌管宮殿警衛,見過、造過的殺戮也不算少,但仍被澈月王一臉雲淡風輕說出的話給嚇著了。
“難道這迷蹤林裏原有妖魔?過去失蹤在這裏的人,都是被妖魔給吃掉的?”
“是吧,定是適才王爺進去降伏誅殺了那妖魔,所以咱們在外麵砍樹才會忽然就不費力氣了。”
“但這可是夏宮,又有禦駕真龍之身在此,又怎會有妖魔敢藏匿?”
“……”
周圍的禁軍七嘴八舌地低低議論起來,縱然刻意壓低了聲音,還是難免被人聽了去。
龍璟溟的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卻漾開抹關切淺笑問道:“皇叔,王妃無礙吧?”
“托聖上的福,並無大礙。”龍禦滄悄然緊了緊雙臂,似乎這樣才能確定懷中的人兒當真無恙,“迷蹤林內其實並未妖魔,而是生長於此千百年的一棵古樹孕育出了精靈,不願被人打擾修行才將此地設了陣法讓人無法輕易踏足。”
澈月王此言一出,立時引起一片小小嘩然,紛紛說著“原來是千年樹精,並不算妖魔,難怪沒有被真龍天子的神威逼退”雲雲。
說完該說的話,龍禦滄沒有再多作停留,向玄告退一聲便與懷中抱著玉樹的洛弦當先離開迷蹤林。
倒是龍璟溟留了下來,一瞬不瞬地看著禁軍們在迷蹤林的每棵樹下,挖掘出一具又一具白骨,目光幽邃隱見波光暗轉,依稀仿佛地府黃泉路上的忘川之水。
也不知他心中是否想著,這裏已然難辨模樣的眾多屍骨中,有一具屬於他的母妃——麗嬪。
龍璟溟麵上已然沒了半絲笑容,但目光依然凝視著迷蹤林前越積越多的白骨,“上善,皇叔他當真好生本事啊,竟然僅憑孤身一人,便破了這千百禁軍都無能為力的迷蹤林,不愧是元靈山仙尊的高徒。”
“聖上說得是,不過迷蹤林中的既是千年樹精,被修道之人擒拿倒也屬尋常,畢竟本就非同界中的生靈。”苗上善自幼入宮,曾貼身侍奉過兩位皇帝,但卻覺得日漸年邁的自己,似乎越來越看不透麵前的玄帝,“隻可惜澈月王這捉妖降魔的道家本領,在朝野中終究是用不上的。”
聞言,龍璟溟似乎頗為滿意地點了點頭,抿了唇沒有再說什麼。而苗上善見狀,則是暗自擦了把冷汗。
彼時的龍禦滄已然身形如飛地將風浣淩抱回鳳儀閣,卻並沒有讓任何下人插手,親自為她換下一身髒汙衣裙,仔細清洗過後再換上幹淨清爽的寢衣,方才將她小心翼翼地安置在床榻上。
忙完這一切後,龍禦滄方才將袖中乾坤袋一抖,放出一團碧瑩瑩的霧氣來。
“她的傷我也幫你都治好了,現在可以開始認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