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承逸醒來已經是一天之後的事情了,程霂瑾當時正在池塘邊兩眼傻愣愣地盯著池中的錦鯉發呆,就隱隱聽見後麵的腳步聲,習慣性地以為是楚顏,便頭也不回地漫不經心道,
“小顏呐,你養的錦鯉甚是好看,送師姐一條可好?”
誰知回應她的卻是宋承逸有些嘶啞的聲音。
“什麼小顏,你這丫頭又在胡說八道些什麼?還有我們這是在哪兒?”
程霂瑾訝然回頭,看見宋承逸雖麵色尚還有些虛弱,但基本上都恢複的差不多了,心想這顏神醫還真是有兩下子,便欣然道,
“呀,你都醒了?來得正好,看這些錦鯉,真是好看。”說著便上前拉著宋承逸往池邊走,也不顧宋承逸滿頭的霧水。
宋承逸仔細張望了下四周的環境,竹林環繞,木屋精巧,最令人歎服地便是木屋竟然建在湖上,湖因被竹林遮擋,隻餘一縷煙波,更添幾分仙雲嫋嫋之感。而此時這丫頭看的池子應該是人工開鑿的,呈半月型。這般器宇不凡的住所想必是位妙人所居,隻是不知這妙人是何許人士。
“丫頭,我問你,我們這是在誰家的府上?還有我中的毒是誰給解的?”
程霂瑾一心撲在錦鯉上,突然想起楚顏怎麼說也是宋承逸的救命恩人,他現下醒了自然要帶他親自去道謝才是。想來便也懶得回答宋承逸的問題,徑直拉了他便往裏屋裏走。
裏屋內雲霧嫋嫋的,程霂瑾思索著約是楚顏又在焚香了,果然走進一看,楚顏紅袍跪坐在正中的坐席上,青絲柔順地垂下,發絲有幾縷垂在他精雕細刻般的側臉上,還有幾縷安然地垂在席間。此刻他正在撫琴,眼睛微斂,卻是極其投入的模樣。果然是雅士,焚香沐浴撫琴,楚顏這丫的真是比女人都還講究。偷偷地瞧了一眼旁的宋承逸,竟看得臉都紅了。
程霂瑾偷笑著輕咳了兩聲,宋承逸才尷尬地回過神來,臉上更是紅霞翩飛。也難怪,楚顏這廝比女子都要美上三分,隻怕宋承逸在京中看到的女子都遠不及他吧。唉,紅顏禍水啊。程霂瑾搖了搖頭,而撫琴的楚顏也抬起頭來,眼光瀲灩出妖魅的光澤,正打量著宋承逸。
“來,這位便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藥老的徒弟,楚顏。”程霂瑾指了指楚顏,又推了推一旁愣神的宋承逸。光是楚顏現在這紅衣魅惑沐浴後的嬌容隻怕是正常男女看了都要內分泌失調,好在她近幾日看得多了免疫能力也上去了。而一旁的宋承逸卻是艱難地吞了吞口水。
楚顏?姓楚?!宋承逸立馬從先前的如癡如醉中驚醒過來,換上一副色厲內荏的神色來,而楚顏卻是依舊一副不以為意的神色,漂亮的眼眸在宋承逸身上打著轉兒,似乎早就猜到了他的緊張。
而令程霂瑾萬萬沒想到的便是,下一秒宋承逸的小匕首就“唰”地一下直逼楚顏,楚顏卻依舊風雲不驚,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隻是勾起他那妖冶的眼眸不屑道,
“宋公子就是這般感謝救命恩人的?”
宋承逸盡量地微微側頭,不去看他那張勾魂的臉,惡狠狠道,
“楚家的狗賊,是不是你派人給我下的毒?”
楚顏倒是不解釋,一臉的要這麼想就隨你便的樣子,好像絲毫不擔心那匕首會劃破他白皙美麗的脖頸。
“宋承逸!你瘋了是不?!”程霂瑾立馬上前一個用力地扯過宋承逸,打掉了他手中的匕首,這家夥是不是中了次毒腦子就不清醒了?若楚顏真是楚家人派來殺他的,那又何必要救他?
“他是姓楚沒錯,卻和楚家沒什麼關係,從小就離開了楚家,還拜在藥老門下學藝,你該懷疑的也不是他。”程霂瑾吼完宋承逸後有些歉意地看向楚顏。而楚顏剛剛還是一副清高妖嬈的神色,此刻卻換上一副楚楚可憐地眉眼,拉著程霂瑾的袖角嗚咽道,
“師姐…這個死男人欺負我…”說著便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掩袖而哭。看得一旁的宋承逸嘴角抽搐,這家夥,真的是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