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援隊隊長僵了下,轉過身來,“夏先生,還有什麼事嗎?”
“麻煩你……”夏東野看著救援隊長,真心誠意地請求他,聲音帶著微微的哽咽,“請你再努力一下看看好嗎?說不定……說不定……”
經曆過那麼多的磨難,經秋他們一家人好不容易才相聚在一起……
夏東野無論如何也接受不了,司空經秋竟然在這個時候離開的事實……
他沒有辦法接受,原本可以幸福快樂地生活的一家人,在頃刻之間,支離破碎——
司空老太太暈倒入院,生死未卜,經秋又……
思及此,夏東野更加捏緊了救援隊隊長的手臂,誠摯地看著他的眼睛,“我知道你們已經盡力了,但是!拜托了!”
夏東野的力道非常的大,救援隊長痛得直皺眉,他看著眼前這對神情各異、但卻同樣透露著巨大的悲愴的男女,還有他們身後,神情木然的程遠銘,深深地歎息一聲,終於點了頭。
“好吧,我再試試。”救援隊長這樣說,“但是,不能保證真的有結果。”
“謝謝!”夏東野加重證據道謝,鬆開了救援隊隊長的手。
夏東野看著救援隊隊長跳下甲板,朝癱軟在沙灘上的隊員們走去。
幾秒鍾後,他吸了口氣,低頭,把懷裏的人拉出來,定定地看著眼神已經完全失去焦距的海月,一字一句道:“海月!不要放棄!經秋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
夏東野說這些話的時候,一直在顫抖,每說一個字,音量就提高一個調,他在安撫海月,也同時在安撫自己。
安撫自己相信,即使在那種暴風雨的情況下、在那種驚濤巨浪之下,掉進海裏的司空經秋,一定會生還!
“海月!不要放棄!經秋一定會沒事的!他一定會沒事的……”夏東野不斷地重複著這句話,好像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稍微冷靜一些,保持住頭腦的思考能力一樣。
然而,分散在海麵上重新開始搜尋的救援隊隊員的身影,卻讓他的心極度地忐忑不安……
夏東野不斷重複著的話語,終於讓海月從黑暗無邊的深淵中爬上來,視線慢慢地找回焦點。
她看著不停說著讓人相信的話、臉上表情卻無比恐慌的夏東野,囁嚅了好半晌,才終於發出聲音來,“我……”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海月就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潔白的病房裏,鼻間充滿了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海月盯著天花板看了兩秒,昏過去前的記憶像倒帶一樣,湧進腦海當中——
海邊、暴風雨、輪船、甲板、拉扯,黑暗無邊的海……
經秋!
海月猛地瞠大雙眼,撐臂從床上彈坐起來,急急地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她不能躺在這裏,她要到海邊去,盯著救援隊、親眼看著他們把經秋救上來才可以!
她不可以呆在這裏!
海月的腦子亂轟轟的,隻有一個想法,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趕到海邊……
推門進來的夏東野看到海月下床的動作,立刻衝過來攔住她,聲音顫抖,“你這是做什麼?快躺下!”
“夏醫生!秋他怎麼樣了?”海月用力地抓住夏東野的手臂,急切地詢問,“救援隊找到他了嗎?他現在在哪裏?”
夏東野別開臉。
他無法直視海月期盼的雙眼,更沒有辦法向海月說出,救援隊在搜尋了整整二十個小時,無一所獲,最終隻能宣告搜救失敗的事情。
夏東野的沉默,讓海月的腦子瞬間空白,她的心被一股巨大的恐懼緊緊地攫住,無法掙脫。
“為什麼不說話?”半晌之後,海月聽到自己幾近破碎的聲音,在病房裏響起,這樣問著夏東野。
“海月……”夏東野張口,卻說不出話來。
他的唇慘白而且顫抖,臉色更是前所未有的難看!
海月全身的血液瞬間凍結,下一秒,她再也無法抑製地尖叫起來,“你不要不說話!快告訴我,經秋到底怎麼樣了?他現在人在哪裏?!你快告訴我啊!”
海月感覺到眼眶和心同時劇烈地刺痛,好像有什麼人拿著鋒利的針在不斷地戳刺一樣,一下、又一下……
然而她的眼眶裏卻沒有淚,隻有害怕和恐懼!
夏東野滿麵愁容地看著她,臉上布滿了難以抑製的憂傷,聲音仍然哽在喉嚨裏,發不出來。
直到現在,他也還不能相信,自己之前,在甲板上所聽到的那些話——
救援隊隊長非常沉痛地告訴他,搜尋失敗,司空經秋和藺長國或許早已被海浪衝走,或許早沉入海底,但無論如何,都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
沒有人能夠在那樣的暴風雨和巨大的海濤下,還有生還的機會,尤其是,在這種遍尋不著的情況下。
夏東野不願意相信,救援隊隊長所說的話,但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不相信!
救援隊搜尋了這麼長的時間,完全沒有發現經秋和藺長國的蹤影——
他們,已經被那片海域吞噬,甚至連屍體都找不到……
夏東野不知道要怎麼跟海月說這件事,更不敢想象,海月聽到這個消息之後,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他抿嘴著,凝視著海月蒼白得近乎透明的臉和期盼奇跡的眼眸,心口被巨石壓住了似的,沉重得無法呼吸。
“你說話啊!”海月嘶吼的同時,眼淚已經從眼眶裏落了下來。
她的心裏,早就有了不祥的感覺,在看到夏東野的表情時——
不!
應該是在更早之前。
在她還沒有昏倒,還在海邊看著救援隊行動的那時,就已經料到了會有這樣的結果……
隻是她不肯去相信、也不願意去相信這個事實而已。
因為,那會讓她失去支撐自己的動力……
海月淒然地看著夏東野,臉上的表情早已因為夏東野的沉默而絕望。
然而就算如此,海月還是沒有放棄,因為她沒有親耳聽到夏東野說出來!
海月的眼淚,讓夏東野全身一震,然後是長時間的沉默。
久久之後。
他終於蠕動著蒼白的唇,艱澀地開口,“救援隊完全找不到他們,經秋和藺長國已經沒有……”
夏東野撇開臉,那個事實太傷人,太讓人感到心痛,他已經無法再說下去了。
“你胡說!”海月一麵咆哮,一麵用力地掙開夏東野的手,飛快地捂住耳朵,拒絕聽這樣的話。
海月知道夏東野要說什麼!
她的心裏也早就料到了這樣的結果!
但是,她就是無法聽夏東野親口說出來,因為那代表著,盤鋸在她心中的恐懼成真,司空經秋會已經離開!
“海月……”夏東野抓下她捂著耳朵的手,拉下來,布滿悲痛的雙眼直直地看著她,“救援隊已經宣布……我們甚至請求了海警幫忙,他們都說……”
夏東野的聲音充滿了悲涼與傷痛。
如果可以,他也不想、不願意相信!
但是事實擺在眼前,容不得他們不相信。
經秋的確已經被大海吞噬,再也回不來了!
“海月……我知道你不願意相信,但是經秋真的已經不在了……”夏東野終於把話說出口。
他的聲音像被鈍器切割著一樣,斷斷續續,飽含著無邊的哀傷。
“你住嘴!我不要聽!我不要聽!”海月雙眼血紅地對著夏東野尖叫,雙手不停地掙紮捶打著夏東野,“經秋他不可能有事!他不會有事的!你不是說他水性很好嗎?你不是向我保證過他不會有事的嗎?你不是……”
海月不停地尖叫嘶吼著,好像這樣,就能夠讓夏東野把說出來的話收回去一樣。
夏東野靜靜地站在那裏,任由她打叫。
終於,海月聲嘶力竭,再也發不出聲音來。
她搖搖晃晃地向前傾倒,額頭重重地磕向夏東野的胸口,不斷湧出的淚水浸濕了夏東野的衣服,燙灼著夏東野的皮膚。
夏東野不知道要如何安慰這樣的海月,他隻能選擇站在那裏,等候海月冷靜下來。
不知道過去多久……
當衣服上的淚水漸漸轉為冰涼,胸口不再有熱燙的感覺傳來,靠在胸口的人也不再動彈,好像睡著了一樣,一動不動。
“海月?”夏東野心口一跳,將人扶出來一看,發現海月已經完全不省人事!
她哭暈了過去。
夏東野看著滿臉淚痕海月數秒,長長地歎了口氣,把她放進病床當中。
然後,在床邊的椅子上坐下,一語不發。
再次醒來的時候,海月的情緒已經完全平複。
她好像一下子沉澱了下來,不再哭、也不再說話,變得十分安靜、仿佛要感覺不到這個人似的。“海月?”她不言不語、像遊魂般,眼神始終木然地盯著開花板的樣子,實在是有些嚇人,夏東野不敢太大聲,怕驚擾到她。
海月沒有回答,一逕地沉默,臉上更是一點表情也沒有。
見她這個樣子,夏東野知道,不管自己說什麼,海月都不可能聽得到,於是他不再嚐試著喚起海月的注意力了。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老夫人怎麼樣,一會兒再回來看你。”夏東野替她拉上被子,起身,往門口走去。
小島上有很強的醫療團隊,也有很強的醫療設備,但那卻不是專門為病人服務的醫療設施,而是用於研究的。
海月暈倒之後,夏東野確認她隻是太過激動,身體並沒有太大問題後,就拜托救援隊把他們載回了X市。
不料,一回到X市,海月就突然發起了高燒——
幸好當時及時做出那樣的決定,否則在那個小島上,海月如果發起高燒,他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此刻,海月和司空老太太住在同一家醫院當中。
司空老太太因為司空經秋是易震天兒子的事情受到太大的刺激,中風了,到現在還沒有醒過來。
夏東野無法判斷司空老太太什麼時候會醒過來,更不敢下結論司空老太太之後會怎麼樣——
中風會引發像語言障礙或者半身不遂等種種情況,司空老太太還沒醒,他現在還不知道,司空老太太的情況到底會是哪一種。
夏東野在門口頓住,回頭看了病床上的人一眼,長長一歎,輕輕地帶上門。
就在門要關上的那一刹那,海月忽然開口,叫已經站在門外的夏東野。
“夏醫生。”
聽到海月叫自己,夏東野立刻推開門,重新走到床邊,低柔地問,“怎麼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
海月搖頭,呆滯的視線,從天花板移到夏東野的臉上,盯著看了半晌後,問,“奶奶住在哪個病房?我想去看看奶奶。”
她說著,撐臂緩緩地坐了起來。
“海月……”夏東野不知道她為什麼會突然提出這樣的要求,又怕她知道司空老太太的病情後會再次受不了,站在那裏遲疑猶豫著,不敢貿然答應。
“我沒事。”海月看著夏東野,平靜地說,“你不用擔心我。”
司空經秋的失蹤,對她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打擊了。
是的。
海月不相信司空經秋真的會被大海吞噬,她寧願相信,他隻是暫時失蹤而已——
在受過那樣的打擊之後,海月相信,再也沒有什麼,可以憾動她的情緒。
所以,她相信,接下來不管發生什麼樣的情況,自己都可以平靜地接受。
“海月……”夏東野還是不放心。
他不敢告訴海月,司空老太太的情況並不樂觀——
盡管現在無法判斷司空老太太之後會怎麼樣,但從她現在還沒有醒過來的狀況來看,司空老太太這次中風,恐怕以後不僅僅是說話都有問題,就連站起來,都難了。
“我真的沒事,你帶我去看看奶奶吧。”麵對夏東野的遲疑,海月甚至向他微笑了一下,“景略呢,他現在在哪,還好嗎?”
夏東野看著海月,好像在判斷她的平靜是不是偽裝出來的一樣。
好半晌後,終於開口道,“景略找不到你們,一直在哭,現在哭累了,林媽正抱著他,準備先帶他回司空莊園。”
聽到景略的情況,海月的眼角沉痛地抽搐了下,不過她很快地平靜下來,“夏醫生,能不能借你的手機用一下?”
夏東野沒有說話,默默地把手機拿出來交到海月手裏。
海月翻開手機,按了幾個鍵,深吸了口氣後,放到耳邊。
電話接通後,李管家略為急切的聲音從那頭傳來,“夏醫生,怎麼了,是不是我們老夫人還是太太出了什麼問題?她們……”
海月打斷李管家連珠炮似的追問,盡量保持平常的語調道,“李管家,是我。”
“太太?”李管家愣了至少有五秒鍾之後,才重新發出聲音來,“你醒了?”
“嗯。”海月點頭,聲音仿佛沒事人一般平靜,“李管家,別把景略送回去了,把他抱上來,我想看看他。”
語畢,不等李管家說話,直接掛斷了電話,然後把手機還給了夏東野。
“海月,你真的沒事?”夏東野拉了椅子在床邊坐下,臉上擔憂的神色始終沒有褪去。
“我真的沒事了。”海月微笑,“夏醫生,可以麻煩你幫我倒杯水嗎?我的喉嚨有點幹。”
夏東野立刻倒了杯溫開水遞給海月。
海月喝了幾口後,把杯子放到床頭的桌子上,才對夏東野說,“夏醫生,我真的沒事了,你不用擔心。”
“經秋他……”夏東野吞吞吐吐。
他知道自己不應該在這個時候提起司空經秋,可是海月平靜得太快,快得讓他心驚膽戰,讓他不得不用司空經秋的名字,來試探她是不是因為精神上受了太大的刺激,而……
“我知道,他和爸爸一起,掉進了海裏。”海月主動地提及司空經秋落水的事情,說的時候表情沒有一絲波瀾,讓人有一種,她好似與這件事無關一樣。
夏東野看得胸口陣陣發寒,驟然浮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海月,你不會……”夏東野很擔心,海月這種可怕的冷靜,是她下了某種決定的前兆。
像見過所有的人之後,去追隨司空經秋……
想到這裏,夏東野整個人從椅子上跳起來,按著海月的肩膀,激動道,“海月,你該不會是想做傻事吧?”
“傻事?”海月愕了下,明白過來夏東野在擔心什麼,她輕輕地搖了搖頭,說,“夏醫生,你想太多了,我不會丟下景略和奶奶不管的。”
說到這裏,海月頓了下,“而且,我並不相信經秋會就這麼死了,他隻是失蹤而已……”
夏東野看著海月堅定的眼神,抿起了嘴。
他知道,自己說什麼都無法改變她的想法,更不想用殘酷的事實打擊海月的信念——
如果抱著司空經秋還活著的希望,能夠讓她有撐下去的動力,也未嚐不是一件好事。
盡管夏東野知道,那種情況下,司空經秋生還的機率幾乎為零。
夏東野定了定神,順著海月的活說,“我會拜托老師,讓他們研究室的工作人員第天抽空到島嶼的四周巡邏,看能不能發現經秋的蹤影。”
“夏醫生,謝謝你。”海月真心誠意地道謝。
夏東野勉強地擠出一朵笑容,沒有說話。
應該說,他不敢應聲。
因為,海月的道謝,讓他想起不久前司空經秋對自己所說過的話。
當時,他也非常誠心地向自己道謝,之後就……
明知道這種聯想很荒謬,夏東野還是下意識裏抗拒著回應——
現在在他看來,這對夫妻對自己的道謝,就像永別的話那樣,讓他脊背發涼,一顆心七上八下,無法安寧。
兩個人沒有再說話,病房內突然陷入沉寂,直到敲門聲響起。
夏東野和海月同時抬起頭來,看向門口。
是李管家抱著景略上來了。
景略已經醒了。
他看到坐在病床上的海月,立刻掙紮著想要從李管家手上下來。
由於景略掙紮得實在太厲害,李管家怕摔著他,趕緊彎腰把人放下來。
得到自由的景略,立刻邁開小腿,奔到海月的病邊,趴在那裏,拚命地想往上爬,嘴裏一邊喊著,“媽媽,媽媽,你和爸爸這兩天去哪裏了?我還以為你們不要我了……”
景略稚嫩的聲音與無心的話語,刺痛在在場每一個人的心。
海月看著景略什麼也不知情的臉,眼眶一陣發癢,早已幹涸的雙眼竟然再一次蒙上一層水霧。
她撇過臉去,用袖子抹掉眼眶裏的霧氣,回過頭來的時候,已是一張沒事人一樣的笑臉,“對不起,爸、爸……媽媽有事,所以離開了幾天。”
海月彎腰,伸手想要把景略抱起來,然後雙臂卻一點力氣也沒有,不僅完全抱不動景略,甚至還差從病床上下去,壓到景略。
夏東野眼明手快地一手穩住景略的身體,一手托住海月的肩膀,才總算沒讓他們摔成一團。
海月臉色發白地看著有點嚇到的景略,緊張一邊檢查景略的身體,一邊問,“景略,你怎麼樣?有沒有磕到哪裏?”
景略有幾秒鍾的呆愣,隨即回過神來,對海月露出甜甜的微笑,搖搖頭。
然後,轉過身去,對夏東野說,“夏叔叔,我想跟到床上去,跟媽媽坐在一起。”
夏東野二話不說,抱起景略,將他抱坐到病房上,替他脫掉鞋子。
成功地上床之後,景略立刻翻身,鑽進海月的懷裏,抱著她嚎啕大哭,“媽媽……太奶奶不會說話了!太奶奶死了!嗚嗚……”
這瞬間,海月眼眶裏的霧氣迅速聚集,滾落……
海月單手捂住自己的嘴,不允許自己哭出聲來。
她一麵抹掉爬滿臉頰的淚水,一麵深呼吸,咬牙力持住情緒的平衡,然後,對景略說,“太奶奶沒有死,她隻是太累,睡著了而已,很快就會醒過來了。”
“真的?”景略抬起頭來,滿臉淚痕地看著海月。
“真的。”海月溫柔地伸手,以指腹,替景略抹去淚水,“媽媽不會騙你的,太奶奶很快就會醒過來了。不信的話,你問夏叔叔。”
聽到海月這樣說,景略立刻轉過頭去,瞪著大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夏東野,“夏叔叔,太奶奶真的沒有死,她真的很快就會醒過來嗎?”
麵對景略期盼的眼神,夏東野發現,自己根本說不出冷硬的話來。
他僵硬地點了下頭,幹澀道,“對,媽媽說得沒錯,太奶奶沒有死,她隻是很累,暫時睡著了而已。”
得到雙重保證的景略終於放心了,他破涕為笑,問夏東野,“夏叔叔,我可不可以留在這裏陪媽媽?”
夏東野看了海月一眼,點頭,“當然可以,隻要景略乖乖的,不吵到其他的病人就可以。”
“我一定會很乖地!”景略保證完畢,轉過頭去,重新抱住海月,把臉埋進她的懷裏。
李管家走上前來,有些抱歉地看著夏東野,道,“夏醫生,真的可以讓小少爺留在這裏嗎?這樣會不會麻煩……”
“不會的。”夏東野輕拍了兩下景略的頭,對李管家微微一笑,然後站起來,“景略很乖,不會像其他孩子一樣鬧,所以沒關係。”
“可是……”李管家還是覺得有點不好意思,畢竟小少爺再乖,也還是個孩子,肯定有鬧的時候。
“放心吧!海月的身體並沒有什麼大礙,燒也退了,隻要再呆一天,就可以出院了,所以沒關係。而且,我也覺得,現在讓他們母子呆在一起,比較好。”夏東野轉頭,對海月說了句“好好休息”後,對李管家使了個眼色,轉身離開了病房。
李管家在病床旁站了幾秒,與海月打了個招呼後,也退也出去,把空間留給他們母子倆。
司空老太太在兩天後醒了過來。
在得知司空老太太醒來,大家都做好了司空老太太癱瘓或語言出現障礙的心理準備。
所幸的是,司空老太太隻是一半的身體出現了行動不便,並沒有出現語言障礙,頭腦也十分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