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你想弑君犯上嗎?(3 / 3)

“雲茉一日既為千門中人,便終身都是千門弟子。”雲茉清冷雅然地麵對著關欣然的質問,冷目流轉,幽幽而言,“大師姐也認我這個小師妹,卻不知為何要如此對待三師姐了。如今三師姐臨盆,大師姐這個時候過來說是要帶三師姐走,是不是有點不近人情了?”

“我隻是奉了師父的命令而已,是師父要我前來將她帶回千門的。師父老人家的意思,我可不想違抗。沒有完成師父交給她的任務,自當受罰才是。雲茉,你最好給我讓開點,不然的話,別怪大師姐不念同門情誼。”關欣然一臉桀驁地看著雲茉,眼底流露出一絲不耐之色。

“大師姐什麼時候有念過同門情誼了。”雲茉微微地哼了一聲,不以為然地斜睨了關欣然一眼,“煩請師姐回去轉告師父,待三師姐生下孩子之後,身子養好了,雲茉自當和三師姐回師門領罪的。”

“你……”關欣然氣得一臉發白,她本是個心高氣傲之人,又是千門的大弟子,是以對人對事總免不了幾分拿喬,給幾分臉色,如今卻被同門中最小的師妹這樣一番搶白,心中自然是不好受的,目光凜凜地看著雲茉,冷哼了一聲,“這才兩年沒見了,入了宮,到底是不一樣的了,眼睛都長頭頂上去了,居然敢這樣和我頂嘴了。看來跟在三師妹的身邊,還真是學了她不少東西,一樣的目中無人,長幼不分。”

“大師姐本來就看我和三師姐不慣,雲茉又何必自討沒趣了。”雲茉瀟瀟謖謖地看著關欣然,不以為意地笑了笑。

“這麼說來,你是鐵了心要和我作對了是不是?如果我現在必須要把人帶回去了?”關欣然手腕微微一抖,長劍在空中泛出銀亮的光澤,目光裏斂著幾許清傲之色。

“師姐如果執意要這樣做的話,那麼雲茉,也隻好奉陪到底了。”雲茉一臉淡然地凝視著關欣然,不卑不亢地道,一麵握緊了手中的寶劍,晚風習習中,素紫衣衫婉婉飄揚,帶著幾分清冷的豔麗。

“今天我就要替師門清理門戶,讓你知道一下什麼是千門的規矩。”關欣然不由分說,跟著一個縱身,飛撲而起,手中長劍已經朝著雲茉點了過來。

雲茉清眸微微一沉,手中長劍跟著一掠,迎空跳起,嗤地一聲,挽出一道銀亮的劍弧,劍尖徐徐一點,又是一道劍浪撲了出去,關欣然頓覺眼睛有些晃眼,偏偏地將身閃到了一側,長劍斜斬,向雲茉的左肋刺了過去。

雲茉倒空一翻,長劍跟著在空中畫個半弧,側身一甩,劍花四散搖曳,右腿微微一屈,踢中了關欣然的左肩,關欣然一個踉蹌,趔趄著在地上站立不穩,一臉惱恨地看著雲茉,又望了望身後兩個默立不動的千門弟子,高聲吼道:“都是死人麼?還不動手。”

兩名弟子哦了一聲,依言抽出了隨身佩戴的寶劍,紛紛向著雲茉圍攻了過來。不時,原本還占上風的雲茉已經呈現出落敗之勢。關欣然一招更比一招狠辣,一環套一環,招招刺向雲茉的要害。雲茉因為念及同門情誼,本沒有盡全力,現下卻是被關欣然步步緊逼,死咬不放。

刷地一聲,關欣然一劍挑開,星光迸射,雲茉左肩上的絨花卻是被她挑去了一朵,長劍貼著雲茉的脖頸而過。

緊接著關欣然反手又是一斬,朝著雲茉的後背心刺了過來。雲茉翻身一個騰飛,半空中一招風起雲湧殺開,迫開了另外兩名逼過來的千門弟子。

關欣然臉上殺氣騰騰,趁著雲茉分身之際,身子一梭,再次向著她的後背心刺了過去。上官涼卻是看得一震,飛身一縱,長劍斜地裏一劈,挑開了關欣然的長劍,身子跟著一擺,長劍一抖,漫天的劍影搖射開來,劍氣橫衝直撞,關欣然直覺的手腕一陣生疼,手中長劍握不住,哐當一聲掉在了地上,上官涼一個欺身,長劍已經送到了關欣然的左胸口。

“不要傷了她。”雲茉急急地叫住了上官涼,一臉惶恐地看著他。關欣然一臉的驚恐駭然之色,有些膽怯地看著抵在她心口上的那一把月白寶劍,又望了望眼前怒發衝冠的錦衣少年,麵上已經是青黃不定。

“她招招刺你要害,下那麼重的狠手,還要留在世上嗎?”上官涼一臉慍色地看著關欣然,左手緊緊捏握成拳,語氣裏帶著一絲咄咄的恨意。

雲茉微微地咬了咬唇,緩緩搖頭,煢煢地走到關欣然的跟前,麵色清雅凝然,籲了口氣:“大師姐,我知道你對三師姐一直有偏見,我也改變不了你的偏見。今天,我隻想告訴你的是,如今三師姐已經是一國之母,是大梁的皇後,她沒有必要跟你爭什麼。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了。你雖對我們無情,可是我們卻不能無義。千門,也許以後我們都不會回去了。請你回去轉告師父,謝謝她這些年來對我和三師姐的栽培和照顧。”

關欣然心中憋著一口氣,卻又發作不得,隻是冷冷地瞪著雲茉,微微地扣緊了拳頭,一邊將頭別了過去。上官涼有些憤懣地看了關欣然一眼,長劍跟著一轉,隨即架上了關欣然的脖子,目光凜冽蕭清地看著她,一字一句地道:“不管雲茉在千門裏是什麼樣的地位,在我的心裏,她永遠都是最好的,如果誰要傷她的話,我第一個就饒不了她。”

關欣然麵色有些蒼白,咽了口氣,一麵狠狠地瞪了雲茉一眼,輕哼了一聲:“今天我帶不走你們,師父自然會找你們兩個算賬的,你們好自為之吧。我們走。”一邊說著,已經領了另外兩個千門弟子,神色匆匆地離開了國公府。

雲茉悵然獨立,目光幽幽地目送著那瀟瀟而去的黯然身姿,唇角揚起一絲輕諷的笑意,偏偏地轉過頭來,目光安和柔軟地看著上官涼,這一次,他總算沒有讓自己失望。

看著這個風塵仆仆歸來的錦衣少年,聽著他剛才那一番擲地有聲的警告,雲茉的心裏湧起一絲暖意,在這深秋的清寒裏,這個男人的柔情萬種,疼愛嗬護就如一抹夏日的晴光,暖和了整個寒秋。

燁澤的麵色顯得有些落寞黯淡,沉默無言地走開了。他知道,這一刻,是屬於他們兩個的甜蜜時光,而自己,也終歸是傷心人別有懷抱。原來,每一段海誓山盟都有各自的去處,他與小爽的曾經,終究在歲月的縫隙裏慢慢地風化,掩埋在時間的塵沙裏。兩個人的愛情,三個人的糾結,總有一個要提前退場。自己注定了是那個退場的傷心人,從一開始,他就輸了。

看著天上的那一輪嫻嫻雅月,燁澤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這一刻,他終於可以做到心平氣和地放手。

也許,自己終歸是要縱情於山水之間,不能流連於兒女情長的。燁澤唇角勾起一絲酸澀的笑意,緩緩地背轉了身,沒有人留意到,這個雲淡風輕的男子於這個清雅素潔的月夜裏,潸然地流下了一行清淚。

良辰美景,月輕輕,風綿綿,雲茉目光溫雅安然地看著身畔高猛英挺的清傲少年,依然是那樣的卓爾不凡,那樣的傲漠無雙。一襲錦衣,滿身月光,平添了幾分磊落的瀟灑,於冷清孤寂之中更顯幾分決絕和利落。

看著眼前男子棱角分明的冷毅麵龐,雲茉朱唇輕啟,宛然一笑:“我以為,你不會來的。”

“你在哪裏,我便在哪裏。”上官涼目光清涔地望著雲茉,籲了口氣,“經曆了這麼多事情,我還有什麼放不下的。隻要是你關心的人,也便是我關心的人。”

雲茉緩緩地低了頭,幽幽落落地道:“知道嗎?之前我一直不答應你,不肯和你在一起,就是因為你這個人太容易被左右了。而且,淑妃又一直對娘娘心存不軌,如果我和你在一起,她一定會對你下手的。我料想得沒有錯,她隨便的一句話,一個可憐的眼神,就能讓你動搖。畢竟你們之間,有過一段無法抹去的記憶。你們之間擁有的是青梅竹馬,是權貴至尊的交合,而我和你,不過是將軍與宮婢之間的尊卑之分,感情是不能容於世的。”

上官涼麵色緩了緩,一麵握住了雲茉的手,冷淡寂寥的神色變得柔和溫軟起來,眼神脈脈地看著雲茉:“沒錯,我和她之間有著你不能替代的青梅竹馬,但是我和你之間,卻是她永遠也無法得到的心心相印。雲茉,不管你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陪著你,一直走下去的。如果你覺得我們之間身份懸殊,那麼,我可以不要當這個將軍,就做一個平凡的男人。”

雲茉臉上漾起一絲滿足的笑意,勾了勾唇角,斜睨了上官涼一眼:“什麼不要當將軍了,就你這張臭臉,做了普通老百姓,誰受得了你。你要是不當將軍了,看你怎麼養家過活,當了這麼久的宮婢,我可不想再跟著你過清苦日子了。”

“我娘說你吃苦耐勞,蕙質蘭心,原來她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上官涼一臉灑然地笑了笑,無比寵溺地看著雲茉。

“怎麼,你才知道麼?你現在後悔還來得及。”雲茉俏皮地笑了笑,水靈靈的大眼睛裏閃爍著晶潤的光澤。

“如果要後悔,我隻會後悔自己為什麼要這麼遲才懂得去珍惜你,珍惜我們之間的感情。雲茉,從今以後,我會用生命保護你的。”上官涼麵色有些肅然,一臉正色地看著雲茉,鄭重其事地說道。

“我也是,我會用我生命的餘生好好愛你。”雲茉輕淺無憂地看著上官涼,暖暖地回道,一如春日裏一抹嬌媚的明光,照亮了上官涼心中那一方封閉陰暗了許久的角落。

上官涼澹然一笑,麵色旋即變得沉鬱寡歡起來,一麵看向了小爽生產的房間,蹙了蹙眉頭:“娘娘現在怎麼樣了?有危險嗎?”

雲茉聳了聳肩膀,搖了搖頭,輕咬著嘴唇:“產婆說了,如果再過半個時辰,還是不能順利生產的話,隻有剖腹取子了。”一麵說著,雲茉目光憂然地看向了那一扇緊閉的房門,房間裏躺著的,是掙紮在生死邊緣的至親,而另一邊,卻是那個讓她傷心難過的男人。

上官涼的麵色閃過一絲憂慮之色,看著雲茉哀傷難過的麵龐,緩緩地將她攬進了懷裏,柔聲地安慰道:“雲茉,我相信,吉人自有天相,娘娘一定可以平安產子的。你看,我們之間隔著這麼多艱難困苦,不也走過來了麼?我相信,娘娘和皇上一定都會沒事的。”

雲茉閉了閉眼,舒心地窩在上官涼的懷裏,心裏是滿滿的感動和甜蜜,這一刻,她隻想靜靜地靠在他的懷裏,做一個幸福的小女人,忘卻了宮廷的爾虞我詐,忘卻了江湖的恩怨是非,天地之間,隻有他們彼此。

“雲茉,你喜歡我什麼?我有什麼好,可以讓你對我這樣容忍,連玉無寒那樣出類拔萃的男子你都不要。”上官涼附在雲茉的耳畔,喃喃輕語,臉上帶著幾分期盼和希冀。同玉無寒比起來,自己實在是有些相形見絀了。那個男人,讓他有股莫名的壓抑和危機感。

“好好的,問這個做什麼。”雲茉仰起頭,一臉嬌怯地看著上官涼,雙頰浮起一絲紅暈,“可能也許這就是緣分吧,有些人,說不上他哪裏好,但是他偏偏地就在自己的心裏生根發芽了,怎麼也忘不掉,抹不去。知道嗎?從那次你背著我回宮的時候,我就喜歡上你了。一個男人,可以不計身份,不顧場麵的背起一個女人,我覺得,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

“那如果沒有我了,如果玉無寒在我之前認識了你,你會選擇他還是我?”上官涼哦了一聲,一臉鄭重其事地看著雲茉。

“可是,這個世上偏偏有這樣一個你,偏偏是你先認識了我。過去,現在,將來,我喜歡的人,也隻有你一個。除非有一天,你不要我了。”雲茉一臉認真誠摯地看著上官涼,信誓旦旦地說道。

“就算是死,我也不會不要你的。雲茉,今生能夠有你對我如此用心,我上官涼何其多幸。有妻如此夫複何求。”上官涼緊緊地擁住了雲茉,清風淡月之下,一對璧人,玉影成雙,吟誦傳唱著愛情的堅貞美好。

“好了,好了,要生了,終於是順產了,老天保佑,娘娘要順產了。娘娘,用力吸氣,堅持,堅持一會,馬上就好了。”房間裏,傳來產婆驚喜急促的呼喊。

雲茉和上官涼一怔,轉了身過來,不可思議地看著那一扇緊閉的房門,清謐了許久的靜夜再一次響起了若爽連聲叫嚷的痛呼聲。雲茉飛一般地奔進了屋子,一臉激動地看著坐在床頭正在為若爽接生的產婆。

“快了,快了,娘娘,再使點力氣,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我看到他的腳了,看到他的腳了,還有手,快,再用力,頭馬上就要出來了。”產婆欣喜連連地說道,帶著一種特別的振奮之情。

若爽卻是緊緊地咬著牙齒,額頭上冒起了豆大的汗珠,連連地搖頭,身子不斷地起伏,連聲地嚷嚷道:“不行,不行啊,我沒有力氣了,我,我好痛,我要死了,痛,啊……”

心碎淒楚的呼喚之聲在這空曠安謐的深夜裏顯得格外的刺耳撩人,雲茉亦是捏緊了手帕,額麵上也跟著滲出了豆大的汗珠,看著床上那個一起一伏的可憐女人,聽著她那一聲聲撕心裂肺的嚎叫,她的心也跟著劇烈地顫抖起來。她什麼都可以替代她,唯獨這一件事情,她隻能愛莫能助地站在一旁,看著她不斷地忍受折磨和痛苦,卻是一點辦法也沒有。

而另外一間房裏,昏睡中的男子驀然間睜開了眼,一臉驚慌地從床上坐了起來,麵上的表情是沉鬱而激動的。聽著隔壁房間裏那一聲聲的痛嚎,燁翰感覺自己的心也隨著這淒慘無助的痛呼之聲碎裂了開來。方才還是一片天地混沌的世界因為這一聲聲痛心疾首的呼喚將他拉回了這個清明醒目的世界裏來。

“小爽,小爽。”燁翰騰地從床上爬了起來,翻身下了床,一麵開了門,迎麵撞來的卻是一臉驚詫錯愕的上官涼和鄭萌。

“皇上。”上官涼有些驚慌失措地看著燁翰,原本以為,這個已經徘徊在鬼門關前的少年天子已經是無力回天了,卻沒有想到,此時此刻,他竟然這樣蕭清耿直地站在了自己的麵前,滿目憂愁,一身風霜地奔進了產房。

“哎,哎,你不能進來,出去,不可以進來,女人生產的時候男人是不可以進來的。”產婆瞧見著門外就這樣衝進來一個男人,連聲地訓斥起來,一邊揮了揮手中的匕首和剪子。雲茉和一旁的幾個丫鬟各是一怔,有些惑然地看著闖進來的燁翰。

“小爽是我的娘子,我是孩子的父親,有什麼不可以進來的。”燁翰卻是不顧產婆的阻攔,一臉揪心地坐在了床上,一邊握住了若爽的手,喃喃低語,“小爽,我來了,我來了,對不起,我來遲了。小爽,你一定要堅強,要堅持下去,為了孩子,為了我,一定要挺下去,明白嗎?我不許你說這樣沒用的話,我不許你說自己快不行了。你是我的女人,是朕最珍貴最寵愛的皇後。”

產婆一個激靈,半響才回過神來,有些驚愕壓抑地看著身邊這個威武英睿的少年,那個隻在茶餘飯後被人津津樂道的少年帝王,那個蟄伏多年一舉扳倒太後兄妹一脈的智勇天子,如今就這樣活生生地出現在了自己的麵前。

同傳聞中所說的一模一樣,大梁天子英武風流,豪邁粗擴,傲漠無雙,一表人才。所不同的是,不同於戲文中說的那般殺伐決斷,冷酷無情,從他的眼神和表情裏,產婆看到了一個平凡丈夫對分娩妻子的愧疚和關心。

若爽亦是迷蒙蒙地看著燁翰,有些不可置信眼前的這一切竟然會是真的,那個左盼右顧也等不到的男人,那個讓她心如死灰的薄情郎,這一刻就這樣真實鮮活地站在了自己的麵前。看著他一臉的愧疚神色,看著他滿是緊張關懷的眼神,若爽的心裏湧起一股莫名的溫暖。在自己最需要他鼓勵支持的時候,他終究還是出現了,他的心裏,終究還是有自己的一絲位置的。那些委屈,那些憂傷,那些難過,在這一刻顯得那樣的微不足道。他的手是那樣的溫暖,他的眼神是那樣的深邃,讓她的心裏有一股說不出的安寧。

“娘娘,您,您忍著點,我要開始,開始剖腹了,這孩子,這孩子看樣子會是難產了,頭要是再不出來的話,會憋死在裏麵的。”產婆硬生生地吸了口氣,原本那孩子該是頭先出來的才是,可是不知為何,好像受到了什麼阻力一般,腳先出來了,卻是駭得產婆出了一身的冷汗。

“好,好,你快點,快,快救孩子。”若爽麵色已經是蠟黃一片,咬了咬牙,額上的汗珠涔涔地往下掉,“我挺得住的,不用管我,快,快救孩子。”

產婆麵色肅然地看著若爽,一邊握緊了匕首,照著若爽的小腹劃了下去。一旁的雲茉握著剪子,卻是不忍再看這血淋淋的一幕,沒有想到,一個孩子的出世,竟是來得這麼艱辛和不易。若爽卻是緊緊地咬著牙齒,眉毛揪成了一條直線,狠狠地拽著被單,嘴裏發出咿呀的哀嚎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