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沒事了,沒事了,我們回來了,平安了。”春香小心地安撫著靈溪躁動不安的情緒。靈溪的眸子有些呆滯起來,一個勁地搖著頭,雙手不停地發著抖:“天啊,我做了什麼,我在做什麼,我瘋了,我真的是瘋了。春香,怎麼辦,你說皇上他們會不會出事啊,會不會有事。不行,我得去救皇上他們。”一邊說著,靈溪已經從地上爬了起來,便要出去。
春香一把拽住了靈溪的衣袖:“娘娘,去不得啊,就算我們去了,又能幫到什麼,還不是死路一條。娘娘,你冷靜一點,以上官將軍的本事,應該不會有太大困難的。我們去了隻會礙事,現在這宮裏,隻怕全都是淑妃娘娘和千覓的人了。”
靈溪卻是嚎啕大哭,一邊抱著頭,身子不住地顫抖起來,淚如雨下:“我不想的,我不想的,我從來沒有想過要他死,我隻是想讓他稍稍地注意一下我而已,我隻是想讓他明白,我不是一個讓他隨手便可丟棄的什物。春香,你相信我,相信我,我真的沒有想過要害死他,我愛他,從小就愛著他,我怎麼會去殺害他。”
“娘娘,你別這樣子,娘娘的苦楚,奴婢都清楚明白,奴婢都懂的。”春香亦是淚眼婆娑地看著靈溪,這深宮裏的女人,為了帝王身上那一星半點的寵愛,各施手段,奇招百出,賠盡一生的等待與幸福。宮裏的春花燦爛,宮外的繁花似錦,努力地想要博得世人的一絲青睞,無奈再怎麼用力的掙紮,始終也逃不過凋零的命運。
那時的小姐,是個溫婉如水,善解人意的纖麗女子,玉雪可人,與人為善,卻終究也在這後宮的爭寵奪愛的爾虞我詐中走上了一條不歸路。
“娘娘,你一定要冷靜下來,如果想要救皇上,娘娘你是他在宮裏唯一的希望了。咱們今天晚上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看見,我們謀定而後動,不能讓千覓看出我們的古怪來,娘娘,你明白麼?這是你補救錯誤的唯一機會了,娘娘,你一定要堅強起來。”春香安撫地拍著靈溪的肩膀,喃喃輕語。
靈溪略有所悟地點了點頭,嗯了一聲,慢慢地平複著自己激動的情緒,麵色亦沒有先前那般難看蒼白了。忽然之間,她有些理解燁翰為什麼要讓自己出宮了,像自己這樣的性子,如果不是靠著家族的勢力,皇上的幾分情麵,早就被這後宮裏的明槍暗箭傷得體無完膚了。
靡靡的幽夜之下,一襲錦色將軍戎裝的上官涼背著昏睡中的燁翰,身子幾個翻縱,如黑夜中的蝙蝠一般,飛簷走壁,穿廊過院。此時此刻,他心中唯一的信念就是翻出這重重宮牆,將肩上的這個少年天子平安地送達國公府,這是他為人臣子的應盡之責,也是他對雲茉的承諾。
原先不過百步左右的宮門,今夜卻是顯得格外的遙遠。上官涼咬著牙,眉頭緊緊地皺著,他肩上背負著的不僅是宮外那兩個女子的期盼和等待,也是天下蒼生的期許與重量。
這一條路,是榮貴和靜心用自己的生命為自己開出的一條道路,想起榮貴,上官涼的心裏就一陣痛心,他是伴隨著皇上走過一路風雨的追隨者,見證了先皇的駕崩,見證了太後的獨權,目睹了外戚的猖狂,體會了皇上心裏的無奈,一路腥風血雨,他都不離不棄地守在皇上的身邊,如今,他就這樣成了千覓手下的一縷亡魂,從此漂泊無依,該是何等的悲哀和蒼涼。
“啪”地一聲,清謐的子夜裏,一陣急猛的掌風迎麵撲來,裹著一層金黃的光暈,一個虛幻的掌印破空而至,遙遙地朝著上官涼的正麵蓋了下來。上官涼麵色一變,身子飛速地往側一拐,穩穩地落在了一叢花圃之中,目光清冷絕冽地看向了攔路之人。
幽月恬然,一襲青紅衣袍的左權踏空而來,身子伶仃地立於前方的巷道裏,清幽的月華泄於其身,拖曳著他有些蕭黯殘冷的身影,孤絕而蒼涼,那幽幽的淒清背影,宛如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
左權雙手負後,緩緩地朝著上官涼走了過來,冷涼的月色照著他淡白的臉,更顯幾分蕭條和陰翳,森涼的麵容上浮起一絲詭詐的笑意,涔涔地看向上官涼:“如今都是宮禁的時辰了,上官將軍應該知道規矩的吧,身為執法人居然知法犯法,該當何罪?”
“閹狗,識相的話給我滾開,不然我不客氣。”上官涼目光咄咄地看著左權,冷冷一喝。左權斜斜地挑了挑眉毛:“將軍這是吃了什麼火藥,這話咱家可不愛聽。同是宮門中人,可謂抬頭不見低頭見,將軍這樣出口傷人,真是叫咱家傷心呀,好歹咱家和將軍在這皇宮裏共事了十餘年,將軍怎麼就沒有一點惺惺相惜之情了,我可是對將軍愛才得很了。”左權一麵說著,一麵勾了勾蘭花指,媚眼如絲地看著上官涼。
“你心裏打的是什麼算盤,我還不知道嗎?閹狗,你的野心皇上早就一清二楚,之所以沒有收拾你是顧念著你還知道點好歹。”上官涼哼了一聲,冷冷地瞪著左權。
“是麼?如此說來,咱家還要感謝皇上留了咱家這條賤命到今天了。嗬嗬,將軍想來也聽過一句話,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將軍說得真是好聽呀,還真叫咱家感動。皇上對咱家還真不薄,收了咱家的大內監管權不說,還連著拆分了咱家十餘年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羽林軍,不聲不響地就坐享其成了,是不是有些不厚道了?”左權皮笑肉不笑,輕輕地嗤了一聲。
“羽林軍本就歸皇上所管,皇上收回監管權也是理所當然。你身為太監總管,管好你身邊的那群閹人便是,咱們這些鐵血漢子的事情,還輪不到你這個閹人來指手畫腳。”上官涼一臉無懼地看著左權,怒目而視。
聽著上官涼一口一個閹人,左權的麵色已經有些不大受用了。他十歲便入宮做了太監,如今在宮中已經是三十個年頭了,不能成為一個真正的男人也是他這一生最恥辱的一件事情。自小,他便發誓今生得不盡天下女人,便要享盡天下榮華富貴。
這十多年來,他攀靠著太後這棵大樹平步青雲,宮中的人,乃至皇上,都要看他幾分臉色。原以為可以一直這樣順風順水下去,卻沒有想到這個看似年少無為的少年帝王竟在不知不覺間便剝奪了原本屬於他的權力。
“若你們這些鐵血漢子真那麼有男兒本色,為何見到了咱家卻一個個噤若寒蟬,大氣不出了。咱家從來就不信什麼鐵血漢子,咱家信的,是咱家的本事和能耐,可以在這個宮廷裏壓得你們這些所謂的爺們喘不過氣來。將軍可不要忘了,曾幾何時,你和皇上在咱家麵前也跟喪家犬一樣狼狽了,可不要好了傷疤忘了疼。一時的陽光普照不見得永遠都會是春和日麗了,咱家有能耐讓你們像喪家犬一樣在咱家跟前搖尾乞憐,今天同樣也可以讓你們跪地求饒。”左權凜凜生風地道,不屑地看了上官涼一眼。
“怎麼,你想弑君犯上嗎?”上官涼一臉警惕地看著左權,不由自主地握緊了拳頭。
“倒是想過過這個癮。”左權撇了撇嘴角,幽涼的身姿顯得愈加的孤傲猖獗,一邊眯了眯眼睛,“咱家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比你們這些鐵血漢子更絕的閹人的真本事。先前你不是一直想調查咱家的老底嗎?幾次三番地跑到太庵宮,咱家今天就告訴你,咱家是北魏人,我的真名叫拓跋權。”
“什麼?”上官涼一愣,有些懵然地看著眼前這個唇紅齒白的青衣太監,這個陰冷憂悒的大梁閹人竟然會是來自北魏拓跋一族,那樣威猛強悍的一個家族,竟然會有人甘願屈居於大梁宮,成為一個看人臉色,毫無尊嚴的太監,實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左權眼中閃過一絲酷冷的寒芒,殺意滾滾襲來,雙手於胸前交錯叉開,便見得金光翻湧,右手往前一推,一個偌大的虛空掌印以千鈞之勢朝著上官涼排山倒海地壓了下來。上官涼隻覺得四周被一股內力無形地縛住,左右動彈不得,一臉駭然地看著那蓋過來的掌印,緊緊地擋在前方,護住燁翰。
驀然間,一道黑色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閃了出來,跟著黑色的衣袖一掃,一波烏光反彈了回去,與那金色的掌印在半空中交錯纏繞,轟地一聲,火花四射,金光散逸,緊接著黑色的身影往前一傾,一掌迅猛拍開,朝著左權揮了過去,左權麵色一陣驚駭,連地舉手相擋,卻還是覺得一股涼冷冰寒的氣息直衝體內,全身好像要被冰氣給凍住了一樣,踉蹌著往後退了數步,在牆角停了下來,不可思議地看著這個不速之客。
上官涼亦是有些泫然震驚地望著眼前衣袂飄飄,清黑舞舞的陰戾男子,記憶又回到了今年上元節的那一個晚上,亦是這樣一身不羈灑然的黑衣,破空而至,險些便要了他的性命。所不同的是,當時的他以銅麵遮臉,而如今,他卻是以真身示人。
俊美無濤的麵龐,清鬱沉沉的眸光,站立之間帶著幾分頹廢,幾分慵懶,而這個人,卻是消失了幾天的玉無寒,沒有想到,那個讓江湖人聞風喪膽的魔窟鬼尊竟然會是眼前的少年如玉。
那樣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魔窟鬼尊竟然甘守宮廷寂寞,成為鳳儀宮的一名小小侍衛,這是一種什麼樣的力量讓他堅持著,答案不言而喻。
“魔窟鬼尊。”左權喃喃低語,有些惑然地看著玉無寒,“居然沒有想到,你就是鬼尊,咱家可真是看走眼了。”
“看走眼不要緊,可千萬不要看走神把命都丟了。”玉無寒輕描淡寫地說道,卓然玉立在冷月清輝之下,更顯幾分風韻雅意,唇角揚起一絲傲漠的笑意,斜了上官涼一眼,“還不走麼?不需要用這樣錯愕的眼神看著我,我不是幫你,也不是為了什麼家國,我沒有那樣的胸襟。我隻是想兌現我對雲茉的承諾,隻要她需要我,我一定會給她最大的幫助。”
上官涼麵色清瀾地看著玉無寒,釋然一笑:“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但是,我不會因為你是鬼尊,我就會放手的,除非我死,雲茉才能有和你在一起的可能。”一麵說著,上官涼轉過身來,背著燁翰,轉身幾個踏步,遙遙地消失在了清幽的蒼穹之下。
“真沒有想到,一個小小的丫頭,居然勞動鬼尊的大駕,她的麵子還真不小啊。”左權嘿嘿一笑,雙手抱胸。
“你又不是真男人,自然不懂得男女之情了。為了她,我可以傾其所有。”玉無寒高傲地昂著頭,一字一句地道,“這就是鐵血漢子和閹人的最大區別了。”
“你……”左權麵色一陣青一陣白,咬了咬牙,緩了緩臉色,“要是他死了,你不就有機會和那丫頭在一起了麼?咱家還真不明白你了,他都那樣說了,你又何樂而不為了?”
“所以說,你永遠也隻能當個太監,做個閹人,因為真正的男人都是光明正大的,而不是去耍什麼陰招。我下麵比你多了樣東西,心理沒有你那麼陰暗,真是不好意思。”玉無寒笑靨如花,言語之間極盡挖苦諷刺之意。
未央蒼涼,鴉夜清寒,幽謐的夜空中,傳來一聲聲尖銳痛楚的呼號聲,幾分哀怨,幾分惆悵。
流螢燈火,閃爍其間,映襯著此間風雅少年哀傷難過的麵龐。回廊外,素衣白服的磊落少年長身玉立,明潤清澈的星眸裏斂著幾絲擔憂和彷徨,不時地側首看著那一扇緊閉的房門,那一聲聲淒厲的呼號之音靡靡地從房間裏傳蕩出來,一點一點撕扯著燁澤的心,纖長瘦白的十指在黑夜中散逸著淡青的落寞與清幽。
十年生死兩茫茫,不思量,自難忘。最初的相遇不一定是最後的守候,煙花三月的迷人季節裏,他給了她一場盛大浪漫的愛情,卻在隆冬的蕭瑟裏走到了盡頭。相遇是一種緣分,分離亦是一種緣分,即便不能陪她地老天荒,他依然很高興能夠在她生死存亡的一刻,陪在她的身邊,給她活下去的勇氣和動力。
一旁的鄭萌兩眼微沉,臉上透著一絲寡然的淒涼,鬱然糾結地看著天上的嫻嫻冷月,悱然地歎息了一聲,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逃不掉,避不開。
不遠處的閬苑裏,一襲錦色戎裝的少年背著一襲明黃舉步而來,臉上的表情是惶惑和不安的,額麵上的汗珠涔涔而下。
燁澤身子略略一顫,看著幾分狼狽的上官涼,目光在他肩上的人身上落定,微微地握緊了拳頭,快步迎了上去:“發生什麼事情了?皇兄怎麼了?”
上官涼的麵色有些蒼涼,蹙了蹙眉頭:“一言難盡,現在皇宮已經不安全了,左權原來是北魏的人,還有千尋,她是假冒的,他們正在密謀一個驚天陰謀,他們想弑君奪位。皇上好像中毒了,鄭大夫,麻煩你看看。”一麵說著,上官涼有些焦急地望向一旁的鄭萌。
“進這邊的房間再說,先把皇上放下。”鄭萌麵色亦是一陣慘白,一邊引了上官涼進了旁邊的房間,囑咐了上官涼將燁翰放到床上,一麵替燁翰把脈起來。
“國丈,皇上的情況還好嗎?”上官涼有些忐忑地問道。鄭萌閉了閉眼,微微地歎了口氣,一邊放下了燁翰的手腕,站起身來,麵色有幾分寥落與驚愕:“皇上所中之毒是西域七陰毒,現在已經是第五天了,還有兩天,七陰毒將擴散到全身,如果這兩天拿不到解藥的話,雖然不會有什麼生命危險,但是已跟廢人無異,情況就跟妍兒一樣,成為一個癡傻之人。”
“什麼?”燁澤有些惶惑不安地看著鄭萌,又望了望安躺在床上的燁翰,那個決勝千裏,運籌帷幄的天縱英才,少年帝王竟然有一天會淪落到這樣的地步。他們是一路成長起來的好兄弟,風風雨雨經曆了那麼多,雖然有過算計,有過背叛,有過爭執,可是所有的過往在這一刻都煙消雲散。
皇兄從小就失去了娘親的疼愛,而自己,卻一直活在母妃的庇護之下。雖然,皇兄坐上了這個帝王寶座,可是他未必就開心快樂,為了所謂的皇權,他們兄弟失和,為了所謂的一統天下,長公主與他姐弟緣盡,為了所謂的千秋霸業,他與小爽之間的這一份愛情也跟著動蕩不安。如今,他又要麵對成為傻子的危險。在命運麵前,誰也不能成為高高在上的王者至尊。
“國丈大人,屬下懇求你,一定要救皇上,如果皇上有什麼不測的話,大梁必定大亂。”上官涼噗通一跪,一臉誠摯懇切地看著鄭萌,連連叩了三個響頭。
“如果可以,我一定會竭盡所能,事情的利害關係,我又豈能不知。我要是有辦法的話,妍兒也不至於到如今都是這樣瘋癲癡傻。”鄭萌一邊扶起了他,哀哀地看著上官涼,連聲地歎了口氣,目光變得有些沉鬱起來,“要救皇上,隻有在這兩天之內拿到解藥。我想,下毒之人身上必定有此解藥的。”
“可是,下毒的人會是誰了?皇兄是怎麼中毒的?”燁澤有些疑惑地擰了擰眉毛,不解地道。“此毒為女子攜帶,常常隱匿於花草之中。中毒者如果再與女子陰陽交合的話,會立即欲火焚身而死。照皇上的毒性來看,現在還是初期,這一個月來,皇上都不曾房事,也算是間接地延緩了病毒的發作期。”鄭萌一本正色地分析著,有些欣慰地看了燁翰一眼,讚許地點了點頭。
“這麼來說,皇兄與千尋從來就沒有過肌膚之親了?他一直都在等著小爽?”燁澤臉上亦是閃過一絲錯愕,原本以為,宮外傳唱的隻見新人笑不聞舊人哭是無可更改的事實了,然則傳言並非如此,千尋雖然回宮了,可是皇上未必就寵幸了她。
一個帝王,可以忍受這麼多的寂寞和誘惑,撇開宮中那麼多的花紅柳綠,鶯鶯燕燕,一心隻係於一個女子的身上,想來也是真正的動了感情的吧,男女之間,情不到,心不到,是不會上床的。看來,皇兄對小爽的確是用了心,動了真情的。
“是啊,皇上每晚隻是過去坐坐,頂多不過一盞茶的時間,回來了之後,就一直歇在鳳儀宮的。”上官涼嗯了一聲,默默地點了點頭,表情有些蕭索暗鬱,“宮中的那個千尋是她的孿生姐妹千覓,她是來報仇的,我想這毒一定是她下的。我這就回去找她拿解藥。”一麵說著,上官涼轉了身就要回去。
“如今他們都能夠公然造反了,你現在回去豈不是自投羅網。”燁澤叫住了上官涼,略略沉思了一會,“雖然皇宮已經被他們控製了,可是他們現在未必就能夠真正的獨權,朝堂那邊,無論如何他們都是過不去的,一時之間,他們也隻敢暗地操控,斷不會明著來的,左權還真的不至於會有這個本事要代替皇上來主持朝政吧,右相那邊,飛將軍那邊,他們是無論如何也轉圜不過去的。”
二人正說著,便聽得隔壁屋子裏傳來一陣破空的呼嘯之音,緊接著是一陣劍戟聲。上官涼和燁澤眉頭一緊,連地出了屋子,卻見了院子嫋娜娉婷地站了三個白衣素服的妙麗女子,花妍媚態,靚麗動人,皓月皎皎,襯得三人如九天而下的月桂仙子。
為首的一名女子美目噴火,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勢,手中的長劍遙遙地指向對麵卿然而立的雲茉,冷聲一喝道:“雲茉,你眼裏還有沒有我這個大師姐?居然跟我動手,你想要背叛師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