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你想弑君犯上嗎?
“什麼?”燁澤瞳孔瞪得大大的,一臉痛心擔憂地看著床上安然沉睡的若爽,那樣蒼白的麵色,那樣羸弱不堪的身子,那樣似有還無的不定氣息,昨日還是那樣的鮮活分明,還說著要離開這座傷感之城,和他去到一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開始新的生活,而現在,她就這樣痛苦淒然地躺在了床上,掙紮在生死的邊緣。
聽著她口中那喃喃的一句句皇上,燁澤的心中卻是說不出的複雜。人生自是有情癡,此恨無關風與月,自己這樣的苦苦癡纏,究竟是否還有意義,他跟小爽真的還能重頭再來過嗎?其實他的心裏早就有了答案,而這一刻,更是確認無疑。
那產婆卻是訕訕地站在一旁,麵色灰白白的,瞳孔裏閃爍著驚懼的駭然之色,顫顫巍巍地看著躺在床上的若爽,口中喃喃地念著:“皇後娘娘,她……她是皇後娘娘,哎呦喂,這個,這個可怎麼辦才好。”一邊念叨著,一邊偷眼看著正商量著的眾人,縮了縮脖子,躡手躡腳地轉過了身子,便要偷偷地離開。
“阿婆,你要做什麼去?”雲茉目光清瀾地看向那產婆,淡淡地問道,瞧著她慌張不定的神色,料想著她心裏多半是有些犯怵了。
“那個,那個我,我上趟茅房。”產婆整個人一悚,重重地喘了口氣,麵上陪著笑臉,一邊看了看床上的若爽,“這一時半會的,也不能生產,呆在屋子裏頭我悶著慌。”
“想來剛才我們的談話你也是聽得一清二楚了,如今在這屋子裏的,不是別人,是當今的皇後娘娘,而她肚子裏的孩子,很有可能會是未來的皇上,未來的公主。能夠替皇後娘娘接生,這是你的福氣,希望你能夠盡心盡責。如果,如果娘娘有任何閃失的話,沒命的不止你和我,還有你的親戚朋友,明白了麼?我知道你在害怕,害怕不能讓娘娘順利產下孩子,可是害怕是沒有用的,這一腳踏進來,就沒有回頭路,給皇後接生不比替平常孕婦接生那般容易,還會有很多未知的風險的。”雲茉眸子裏掠過一絲森寒,幽幽地看著產婆,言語雖輕,卻是極有分量。
那產婆雖然沒有什麼文化,卻也是知曉這中間的利害關係,咬了咬唇,一邊握緊了拳頭:“我一定會用盡全力為娘娘接生的,讓娘娘順利產下皇子公主。”
宣武門這邊,靜心依言按照雲茉的吩咐,找到了上官涼,將珠花交給了他,又將雲茉的那一番話如實轉告了上官涼。上官涼心領神會,立馬領了靜心去龍霄殿找皇上了。值班的小太監卻是說皇上去了蘭香殿,上官涼隻好折身前去蘭香殿。
彼時的蘭香殿,燁翰正與千覓下棋對弈。晚風皚皚,夜色沉沉,無邊清廖,無邊蒼茫。千覓一身杏紅煙霞雲裳裙,體態婀娜,風流曼麗,嫻雅地靜坐在桌幾旁邊,袖手輕夾棋子,眉眼間帶著幾分酥人的笑意,白棋落定,宛然如水地看著燁翰:“皇上,你又輸了。”
燁翰哦了一聲,心不在焉地皺了皺眉,淡淡地道:“是啊,又輸了,千尋你棋藝超群,朕下不過你,朕服輸了。”
“分明就是皇上你心神不定,故意讓著我。”千覓倩然一笑,試探性地問道,“這幾天晚上,皇上老是走神,在想什麼了?能跟我說說麼?看看我能不能幫到你?”
燁翰籲了口氣,驀然間抬起頭來,一臉正色地看著千尋,咬了咬唇,那個一直躊躇不前的決定在這一刻壓抑了很久,仿佛要釋放出來了一般。他不能再這樣裝作若無其事,漠不關心,不能再這樣欺騙自己的感情了,哪怕是再傷害一次千尋,他也不會後悔,他清楚地明白,此時此刻自己心裏真正想念的那個女人隻有小爽一個,再也容不下其他。
“千尋,你知道嗎,曾經失去你的時候我很絕望,很痛苦,覺得自己不像個男人,連自己心愛的女人都保護不了你。沒有你在我的身邊,我隻是覺得自己很難受,很壓抑。可是現在,當我是個男人了,我卻不斷地傷害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沒有給她足夠的保護和信任,這幾天來,身邊沒有了她,我感覺呼吸都是乏味枯燥的,感覺自己的心也空了,就好像死了一樣,對什麼事情都沒有了興致。她不在我身邊的這段日子,我覺得自己就好像一具行屍走肉一般,了無生趣。千尋,失去你的時候,我隻是難過,時間久了也就慢慢地淡忘了。可是,哪怕是她一刻鍾沒有在我身邊出現,我,我都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跟著停止了跳動一樣,整個人好像被撕成了幾瓣。我,我說的這些,你能明白,能體會麼?”燁翰重重地吐了口氣,仿佛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一臉誠摯哀傷地看著千覓。
握著白棋的手略略一抖,千覓抬起頭,水眸沉沉,展顏一笑:“能夠體會,能夠明白,因為這五年來,我就是在這樣的感覺裏走過來的,每天想著你,念著你。沒有想到我們會是這樣惺惺相惜,可見,老天爺待我們是不薄的,對不對?”
“千尋,我想的那個人,念的那個人是……”燁翰咬了咬牙,目光變得厲冽冷清起來,一字一句地說著,話音未必,便聽得門啪地一聲被推開了。千覓卻是一臉的驚慌駭然,看著闖進來的人。
燁翰麵上亦是閃過一絲惱色,正要嗬斥了來人幾句,卻見得門外的來人單膝一跪,鄭重其事地道:“啟稟皇上,皇後娘娘要生產了,產婆說是難產,很有可能要剖腹取子,屬下懇請皇上前往國公府見娘娘一趟,以免抱憾終生。”
“什麼,小爽她……”燁翰隻覺得這消息像是一個晴天霹靂一般,一臉蒼白地看著跪地不起的上官涼,匆匆忙忙地站了起來,卻是不小心帶翻了桌子上的棋盤,跨步而走:“朕馬上就去。”一邊說著,便要隨著上官涼離了蘭香殿。
千覓眸中閃過一絲陰厲的冷光,斜斜地瞟了窗台邊的美人蕉一眼,手腕一翻,帶起一道勁風扇了過去,一陣幽香朝著燁翰撲鼻而來。燁翰卻是覺得頭昏腦脹,眼前人影模糊不清,身子一個踉蹌,兩眼一黑,便昏倒在了地上。
“皇上。”上官涼和千覓同時驚呼,千覓已經急急地扶起了燁翰,眼中淚水潸潸而下,哽咽道,“皇上,皇上,你不要嚇我啊,你怎麼了,怎麼了嗎?你醒醒啊,醒醒啊。落梅,落梅,快去傳太醫過來,快點。”
簾幔旁邊的落梅哦了一聲,匆匆地出了蘭香殿,前去尋太醫過來了。上官涼一臉的狐疑愕然之色,皺了皺眉,一邊捏緊了拳頭:“皇上,得罪了,如果今天晚上不帶你去見娘娘一麵的話,你們以後就完全沒有機會再見麵了。”
一邊說著,上官涼已經一把扛起了燁翰,匆匆地轉身就走。千覓沒有想到這上官涼會出此一招,攔在了門口,一臉痛心地看著上官涼:“你要做什麼?沒見到皇上現在人事不省嗎?快放他下來。”
“千尋姑娘,今天晚上我必須帶皇上去見皇後娘娘,否則的話,皇上要後悔一輩子。皇上怎麼了,到了國公府鄭老爺自有辦法施救,請千尋姑娘你讓開。”上官涼一臉的正氣昂然,斬釘截鐵地說道。
“若是我不讓了?總而言之,你不可以帶皇上走,皇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的話,豈不是要天下大亂了。皇上既然是在我這裏昏倒的,我就有這個責任照顧皇上醒過來,上官將軍,請你不要一意孤行。”千覓麵色微微一變,亦是一臉倨傲地望著上官涼。
“皇後娘娘現在在生死邊緣掙紮,她心心念念著想要見到皇上,皇上,今天我帶他走定了,如果有任何後果,全權由我負責。”上官涼眉毛一抖,眼中亦是滿滿的不可抗拒的執拗。
“你要是敢帶皇上走的話,我馬上咬舌自盡。”千尋昂著頭,卻是攔著上官涼不放,一邊咬了咬牙,態度顯得非常的堅決。
上官涼略略地怔了一下,一邊握緊了拳頭,他肩上背著的,不止是皇後的期盼,也是雲茉對自己的信任與期待。這一生,他欠雲茉的太多太多了,給她的傷害也太多太多了,他不能再讓她失望傷心了。
“反正你已經死過了一次,不在乎多死一次,其實,我是看著千尋的屍體被火化的,從頭到尾,我根本就不相信她還能活過來。”上官涼不以為意地笑了笑,斜斜地瞥了千覓一眼,語氣帶著幾分不屑和質疑,亦不顧千覓咬破唇的嘴,徑直出了蘭香殿。
千覓麵色有些駭然,眼底浮起一絲幽寒的殺氣,看著那昂揚而去的桀驁背影,看著他肩膀上那一抹討厭的明黃色,心中積累的怨氣在這一刻全都噴發了出來,憤憤然地握緊了拳頭,身子往前快步一傾,一爪向著上官涼的肩頭按了過去。
跟在身側的靜心登時花容失色,連聲喚道:“將軍,小心。”上官涼亦是感覺到了身後那股迫人的殺意,當即背著燁翰往側一拐,目光凜凜地看向那森冷可怖的千覓。前一刻還是溫婉如水的大家閨秀,眨眼間便是寒氣逼人的女殺手。千覓一爪落空,杏色的廣袖在空中劃出一道清瀾的微光,青石板發出噔地一聲響,硬生生地碎裂成了幾段。
“你到底是什麼人?”上官涼略略地往後退了一步,陰沉著雙眸,冷冷相喝。“討債人。”千覓淡淡地哼了一聲,左手朝著房間裏一揚,聽得咻地一聲,清謐的黑夜裏,一道銀白的光亮劃破了黑夜的沉寂和安謐,婉約輕盈的身姿在深邃冷涼的夜色裏又添了幾分肅殺與幽冷。
上官涼略略地一怔,卻覺得千覓的招式和雲茉的武功路數有些如出一轍,分神之際,千覓甩手便是一劍,朝著上官涼刺了過來。
上官涼往後一退,因為肩上背著燁翰,自然是小心翼翼,不敢掉以輕心,幾個跨步,移形換影,隨手抽出了腰間的佩劍,與千覓大打出手。因得肩上有了負擔,且又是萬金之軀,上官涼自然是萬分小心的。他的武功在這大內宮廷裏來說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可是眼下和千覓的一番對決,不免顯得有幾分吃力,不過片刻功夫,已經處於劣勢。
一旁的靜心和榮貴卻是看得心驚膽顫,訥訥地呆在當場,忘了挪步。上官涼咬了咬牙,奮劍一挑,一道青虹光華掘地而起,遙遙地朝著千覓衝刺而來。千覓麵色一凜,側步偏轉,劍花撞在一旁的玉蘭樹上,轟地一聲,玉蘭樹攔腰斷成了兩截,玉葉紛紛,撒於庭院。
“武當劍法,倒是有幾分功力。”千覓籲了口氣,哼了一聲,斜斜地掃了上官涼一眼,“你要是識抬舉的話,就給我把皇上放下來,不然別怪我出手無情了。”
“你是千門的人?”上官涼眸子悠悠一沉,“你究竟想做什麼?為什麼要冒充千尋姑娘?”千覓一臉淡冷寡然地看著上官涼,眼底的恨意愈濃:“不是說得很清楚了麼?我是來複仇的。若非因為他,千尋怎麼會死,若非因為他的關係,我們花家近百口人命怎麼會無辜枉死。我和千尋是孿生姐妹,有千尋在的地方,就有我千覓在。”
“千尋的死跟皇上一點關係也沒有,是太後要鏟除異己。”上官涼冷聲相斥。
“若非他花言巧語迷惑了千尋,我們花家又怎麼會受到這樣的株連。他雖然不是直接的殺人凶手,可是我們花家的百餘口人命,他一樣脫不了關係。前一刻還口口聲聲說隻愛千尋一人,讓千尋傻傻的為了他連命都不要,還搭上了我們花家整個家族,非其如此,我和娘親也整日在逃亡驚魂的日子裏過活著。你說,如今太後已倒,我該不該找這個負心人來報仇?”千覓聲淚俱下,一臉妒恨地看著上官涼肩上的那個明黃身影。他的一句話,他的一個眼神,他無意的一個舉措,顛覆的便是一家百口的命運,改變的是一個少女淒涼慘痛的一生。
上官涼默然無語地看著千覓,瞳孔裏閃過一絲踟躕的感傷來。分神的刹那,千覓眼中殺意暴漲,當空便是一劍朝著上官涼猛刺而來。
“上官將軍,小心啊。”榮貴麵色一慌,急急地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千覓的右腿,仰起頭,狠狠地在千覓的大腿上咬了一口,一邊叫道,“將軍,快帶皇上走。”千覓嚶嚀了一聲,劍勢稍緩,一臉慍色地看向她腳底的榮貴。
上官涼平複了一下心境,麵有不忍地看著榮貴,咬了咬牙,一麵背著燁翰,轉身幾個大踏步,飛縱出了蘭香殿,一路朝著宮門疾奔而去。“死太監,壞我好事。”千覓狠狠地瞪了榮貴一眼,反手一斬,清夜中一點寒芒綻開,銀白的劍弧裹著一絲嫣紅的色彩在幽夜裏迸射飛濺。
那個一直默默在燁翰身邊鞠躬盡瘁的小太監,那個事必躬親,忠心耿耿的榮公公,成了這深宮內院裏一縷無奈的淒淒幽魂。
“榮公公。”靜心嚇得兩腿打顫,一臉駭然地看著一臉惡毒傲氣的千覓,憤憤地捏緊了拳頭,大聲地叫了一聲:“我跟你拚了。”一麵說著,團身向著千覓飛抱了過去,死死地扣住了她的脖子,一邊扯著她的頭發。
千覓麵上一陣著惱,反手就是一劍頂了過來,靜心卻是按住她的右膀,一麵低了頭,狠狠地在千覓的胸口之處咬了一下。千覓啊地一聲慘叫,連聲地喘著氣,右手連著幾個搖轉,長劍向前一送,狠狠地刺進了靜心的心窩。靜心兩眼一白,低低地呃了一聲,卻是咬著千覓不肯鬆口,唇角邊已經是嫣紅一片,千覓的胸部也是一片奪目的紅色。
千覓麵色痛苦地看著靜心,飛起一腳,一麵將她踢飛了開來。身子一個踉蹌,捂著被靜心咬出血來的右胸,眼中沁出幽幽的淚水來,不住地呼著氣。
靜夜慘然,蘭香殿外,榮貴和靜心就那樣安然寥落地躺在了地上,一箭穿心,汩汩地冒著血,他們用自己的生命為少年帝王爭取一線生機。千覓將劍撐著地,瞳孔裏泛著幽幽的藍色,惡狠狠地看著這兩個死去的宮人,重重地吐了口氣,身子一歪,踉蹌著往地上倒了下去。
身後,一雙有力的大手扶住了她,目光柔和而深邃,高偉英挺的姿容在這清淼的夜色裏變得更加的風姿玉立。
千覓一臉安然地靠在那人的懷中,淒苦的麵容上閃過一絲希冀與愛意,目光安和清淺地望著他:“我,我失敗了,快,快去追他們,不然,不然一切都前功盡棄了。”
“放心吧,他們跑不出宮門的,今天就是大梁皇帝殯天之日,你受傷了,我先帶你去看傷。”高偉英岸的男子淡淡一笑,不由分說,已經將千覓橫抱了起來,信步灑灑地回了蘭香殿。千覓一臉癡迷地看著眼前這個雄心萬丈,謀略深沉的霸氣男子,回想起他們相遇的那一天,漫天飛雪之中,她和娘親步履維艱地在積雪上奔走,而後邊,是達達的馬蹄聲,馬背上坐著的,是要將他們趕盡殺絕的大梁官兵。
眼看著他們馬上就要成為大梁官兵長矛下的無辜亡魂,是這個男人,帶著一隊人馬,帶著他們草原上的騎兵,如天神一般降臨,隻是輕輕一帶,便從官兵的長矛下將她救了起來,拉上了他的馬背,跌進了他溫暖踏實的胸膛。
漫天飛雪中那絕處逢生的溫暖,天寒地凍的蕭冷北風裏他颯爽的馬上英姿,麵對著大梁官兵的叱問與緊緊相逼,他從容不迫的如炬眼神,一句“坐上了我的戰馬,就是我的女人”,那樣的鏗鏘有力,不容置疑。那樣霸氣豪邁的眼神,那樣高高在上的驕傲,那樣氣勢淩人的王者風範,這一輩子,千覓也忘不了。她知道,從那一刻起,她的生命就與這個男人融為一體了。
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她也可以這樣安心釋然地躺在他的懷抱中,享受著一個小女人的幸福。她以為,這一輩子,隻要能夠成為他身邊的一個小小宮婢就已經足夠了。大草原上的那段日子,是她生命中最充實快樂的時光。
她默默地見證著他由草原上的一個追風少年漸漸成長為一方霸主,她遠遠地看著他與那個叫做飛雪的草原女子牧羊放馬,默默地收起心底的傷心與難過,吞咽著那一份暗戀的苦澀。她亦為了飛雪甘願為了他的宏圖大誌,江山霸業而犧牲自己清白和性命的勇氣而感到振奮和鼓舞,看到他為了飛雪的死而難過流淚,她也默默地陪著他流淚。
從那以後,她成了出入他帳營的另外一個女人,漆黑幽夜裏用自己的身體撫平他的空虛和寂寞,揮師南下之時,她毅然地選擇了跟隨,得知他委曲求全地成了這大梁宮裏的一名看門侍衛之時,她亦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長門相伴,宮廷相守。
蘭香殿的偏北一隅,一襲粉黛羽蟬翼青羅裙的靈溪麵色發白地看著眼前的一景一物,隻覺得全身好像浸潤在臘月天的池水之中,透涼透涼。靈溪緊咬著唇,隻覺得呼吸都有些不過來了。這所有的一切,好像一個局一般,仿佛一早就設計好了,而不幸的是,自己也成了這盤棋局裏的一枚棋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她這枚棋子將沒有了存在的價值。
“娘娘,娘娘,快走,咱們快走,要不然被他們發現了,我們就沒命了。”一旁的婢女春香拉了拉靈溪的袖子,小聲地提醒道。靈溪懵懂地回過神來,有些驚駭地看著春香,嗯了一聲,用袖帕捂了胸口,步履姍姍地打道回府。
春香亦是誠惶誠恐,一路小心翼翼地扶著靈溪,二人直至回了昭陽殿才是吐了口氣。春香一麵又看了看外邊一眼,確認沒有人發現了,方是將門掩好關上。回頭看時,靈溪已經一臉慘然地跌坐在牆角旁,目光渙散惶然,嘴裏喃喃有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