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2 / 3)

可是他依然無動於衷地盯著巷子裏的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你到底是救還是不救--」

巧兒的話還沒說完,三個流氓已經躺倒在地上,他們甚至沒看到是誰動的手,便昏死過去了。

好美的姑娘!雨晴心裏暗暗地讚歎。她有一張媚而不俗的臉蛋,尤其眉心之上的那顆殷紅的美人痣,最是引入注目。那藏在衣服下若隱若現的曼妙身材,一定讓不少男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吧?奇怪的是,姑娘直勾勾地盯著的不是她的救命恩人--沈驚鴻,反倒是一旁看熱鬧的雨晴。她原本裝滿恐慌的眼眸,換上了不解與好奇,還有某些令入難以捉摸的思緒。

「姑娘,你還好吧?」巧兒打斷地那詭異的眼神。

「多謝夫人的搭救之恩。要不是您及時趕到,恐怕我已經……」這才讓是美人的正常反應,未語淚先流。那梨花帶雨的臉確實令所有的男人猶憐,錯!不是所有,起碼沈驚鴻就不是。

「姑娘大概弄錯了。救你的可是這位沈大俠。」女人對女人似乎總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敵意,尤其是對漂亮的女人。

「多謝……」才剛半屈的身子僵住了,臉上是一片難堪的震驚--沈驚鴻居然理也不理地走到一旁,擺明了冷漠的態度。

雨晴與這女子一番交談,才知道她與家人一同出遊,不料街上人多而走散,才被幾個流氓盯上。

「二夫人,二夫人!」張忠疾馳而來,遠遠地就聽到他大喊,大概是出什麼事了。

「我該走了。」女子匆忙下了馬車,「我的家人一定在急著找我。」

「我叫人送你回去吧。」雨晴對著她的背影喊道。

誰知,她卻走得更急,頭也不會地道:「不用了。」

「小姐,我總覺得這姑娘好生奇怪!」巧兒疑惑地道,「卻又說不上來哪裏不對勁。」

「連你到感覺到了?那麼這事一定沒這麼簡單。沈大俠可有什麼看法?」對沈驚鴻今天的表現,雨晴感到十分滿意--畢竟,不為美色所迷的人該有多大的毅力!

「二夫人最好還是問問您的夫君。在下不好多評價什麼。」他話裏有話。

「二夫人,您快點回去吧。爺已經找你老半天了。他不知道你出來了,我是偷偷跑出來給您報信的。」張忠匆匆地說。

「我們這就回去。」一行人才剛剛出門,卻因為一段小小的插曲麵結束,匆匆忙忙地往回趕。而剛剛還倒在地上沒人注意的幾個流氓站起身,也匆匆地往女子離去的方向而去,那利落的身手與剛才兩三個回合就倒下的情景截然相反……

沉著臉坐在房中的寒峻,表麵一片寧靜內心卻早已心急如焚。這一路上,雨晴狀況不斷,這回偷溜出去,不知又惹上什麼危險。真的不該太縱容她了,偏偏一看到她,自己又擠不出責備之詞。隻希望自己能多抽出些時間來陪陪她,可他真的太忙了!

「峻!」雨晴遣退下人,衝上前,一把抱住他的背,先聲奪人地撒嬌道,「我好想你!」

他含到嘴裏的責備又被擠了下去,「去哪了?」本想她一定不會老實回答,而自己正好有借口責備她幾句,不料--

「坐在家裏無聊了,想出去透透氣,可是看你那麼辛苦,又不忍心拖累你,所以……」她低下頭,卻使勁地提起眼瞼,想看清他的反應。

「所以,你就門作主張地跑了出去?」

「不過,我已經做好了一些點心,就放在桌上,你進來就能看到。對了,你今天不是要忙到很晚嗎?怎麼我才出門,你就找起我來了?」老在一個問題上打轉可不是什麼好事,她聰明地轉移話題。

他解釋道:「杭州的事務也該處理完了,再不久,我們也該回去了。我想,是該抽一整天時間陪你到前些日子沒去過的地方看看。就咱們倆,誰也不帶。本想早點告訴你,你卻不在。」

「真的?太好了!」她掩飾住失落的心情,這一點都不好!她不想回去,不想勞心勞力地麵對挑剔的婆婆,也不想麵對仿佛自己欠了她什麼的纖雲,她更害怕一回到家,這個丈夫就不再屬於她了。太多太多的事會纏得他們身心俱疲。用一天的快樂來換取一輩子的壓抑,一點也不劃算!

「今天出去好玩嗎?」

「沒什麼。剛出門就碰到幾個流氓在欺負一名女子。我讓沈大俠把她救了。可奇怪的是,沈大俠好像不太想救她,要不是我和巧兒催得急,他還打算作壁上觀呢。」看他當時不耐煩的樣子,倒像是因為受不了她們的逼迫才出手的。

「哦?沈大俠是個江湖人,必定有自己的打算吧。」或許真該去問問她,了解一下當時的情況,聽聽他的見解。

「我也是這樣想,心裏覺得是有蹊蹺,便問他。誰知他卻說……」

「他說什麼?」

「他說『去問問你的好夫君。』」難不成這事跟他有關?雨晴察看他的表情,卻隻看到他一臉的疑惑。這才鬆了一口氣。

「說說你覺得奇怪的地方。」

「那姑娘被救之後,不急著感謝沈大俠,倒一個勁地盯著我瞧,這是奇怪之一;她說她是跟家人一塊出來,在集市上走散,才被流氓盯上的。可我看她的穿著打扮,應該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子,出門總該坐上轎子或是馬車之類的,起碼也該有幾個身強力壯的隨從跟著,最重要的是,那女子嬌弱無比,又怎麼可能被跟丟呢?此奇怪之二。奇怪之三,那女子頭一次見我,就一副熱絡的樣子,仿佛有很多話要講,可一聽到張忠來找我們,卻又匆匆離去,連我要叫人送她回去,她都不肯。好像很肯定自己不會再碰到流氓似的。」當時還不覺得,現在回想起來,疑問似乎越來越多。

「那女子有什麼特別之處嗎?」難道……

「那女子當然是漂亮了。」對於女子的長相,她並不想多說什麼,隻是籠統地概括,「對了,她眉尖上有一顆很特別的紅痣。」

「啊?」震驚一閃而逝,他心裏立刻果斷地做了下一步的打算。

「峻,你說,是不是男人都喜歡溫柔賢淑的女子做妻子,又喜歡美貌而風情萬種的女人做紅粉知己?」話一出口,她就後悔了,這小是明知故問嗎?這可是男人最理想的選擇。

「大多數男人應該是這樣吧。可是我事務繁忙,沒那麼多時間來應付那麼多人,所以,對我來說,隻要有一個適合我的人就夠了。她時時牽掛著我,我也牽掛著她,就已足夠。」他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胸口,無比珍惜地撫摸著她的頭。他明白她的心思,完全明白。

她閉上眼靜靜地聽著他的心跳,所以沒看到他臉上堅定的神情。

*****

雨晴坐立難安地在房裏徘徊,不是說好今天要玩一整天的嗎?怎麼都大半個上午了,卻還不見他的人影?不是一早就起來準備了嗎?

想起昨晚的情景,她總覺得不對勁。平時因為白天事多,晚上他總是會在溫存之後擁她入眠,即便再怎麼忙,也不會休息得太晚。可是,昨天他卻躺在床上,看賬本到深夜。然而,她卻清楚地知道,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上麵--因為那賬本從來就沒翻過一頁,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對!是從昨天自己從外麵回來告訴他關於那名女子的事之後。

「巧兒,巧兒?」

「來了,來了。小姐,怎麼啦?您不是說要跟姑爺兩個人單獨出去嗎?」巧兒急匆匆地跑進來。

「你去把張忠叫進來,我有話問他。」

「他剛剛還閡在一起,我這就去叫。」見小姐一臉凝重,她哪敢多問?又跑了出去。

「二夫人,您找我?」張忠走進來,似乎預料到了什麼,表情有些緊張。

「夫君是不是去鳳香閣找那個叫夢伶的花魁去了?她的直截了當把在場的人都嚇壞了。

一輛馬車飛快地跑出別院,衝到大街上。頃刻間,馬車後麵便升起濃濃的塵霧。行人還沒弄清發生了什麼事,馬車早已經疾馳而去,剩下的隻有被馬車甩在馬車後麵的催促聲和馬蹄聲。

坐在馬車裏催個不停的是雨晴,坐在馬車外麵除了技術純熟的車夫外,還有一向冷酷的沈驚鴻。

「這次來杭州,爺都沒再去過鳳香閣……」張忠辯解。

「這麼說,這一次他是真的去了?」她質問。

「是的,但是……」

「那個鳳香閣的花魁夢伶是不是她的紅粉知已?」

「過去是,但現在……」

「他以前每次來杭州,是不是一定會去找她?」

「是她……」

「停!」想起昨日出門到昨晚上的一切疑惑,靈光一閃,她突然有些明了,「那個夢伶姑娘是不是眉間有顆紅痣?」

「二夫人怎麼知道的?」

難道說,聽到那個夢伶出事了,他便急急忙忙趕去安慰她?心痛立刻占據了她所有的心思--原來任何幸福點滴的積累都不如背叛來得刻骨銘心。她不明白母親如何能忍受父親的背叛,是不愛還是太過深愛?應該是前者吧,否則一個人如何能灑脫?原來,她早已經不由自主地把自己的心一點一點地給了他。多麼悲哀!多麼諷刺!發現自己愛上一個人的同時,居然是在他突然奔向另一名女子之時。

「小姐,小姐。你怎麼啦?你別嚇我!」巧兒驚慌失措地扶著她在椅子上坐下。

「二夫人,請容我說幾句--盡管我知道這並不合我的身份。在您之前,爺確實有一個叫夢伶的紅粉知己。以前每次來杭州,他也確實會應邀而去,但從不在那裏過夜。這一次,爺一直沒去找過她。被派來的丫頭,甚至還為此生了不小的氣,罵爺冷酷無情,這些他都不在意。至於今天,爺匆匆忙忙地出門,必定有他的緣故。二夫人如不相信的話,可與爺當麵對質。」看到爺寵二夫人的樣子,任誰都看得出她在爺心裏的位置。為了爺,他不得不做出逾越身份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