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小心(2)(2 / 3)

兩人手拉手走了一會,待太妃縮回頭,薩雲蘿連忙甩開大冰山握著自己的手,淡淡說道:“大王,不需要演戲了。今日中秋,朕不想惹老人家生氣,大王以後請注意些分寸……”

碧藍海微眯,楚雲飛看了看剛剛還握著小妖女、留有佳人手溫的手,有些無奈,抬頭看了眼自顧朝前走的身影,也不說話,抬腳跟了上去。

薩雲蘿回到飛霞殿,覺得有些不對,掃視一眼四周,才發現侍女和內監竟然都不在,低頭想了想,方記起今日是中秋,許是過節了,剛剛還讓人發了月餅,自己倒是忘了,想著,便低低一笑,也沒有喊人侍候。

踏進大殿,見輕紅正在案幾上布置酒菜,見兩人進來,似乎並不意外,對二人俯身施禮,那表情,那態度,竟如大唐女帝和大楚大王深夜同回飛霞殿是應該的一般。

心裏一絲怪異,薩雲蘿略略有些不滿,這好歹是自己的寢宮,要是她露出絲驚訝的表情自己心裏還好過些,可輕紅的反應倒讓自己有些哭笑不得。薩雲蘿額掛黑線的看了看輕紅,皺起眉頭輕聲問道:“輕紅,夜深了不去休息,怎還做這些?”

哪知輕紅聽了並沒有惶恐不安,而是一邊安排玉箸,一邊輕聲說道:“婆婆囑咐,今夜難得月光如水,人月團圓,要奴婢備下水酒以供陛下待客。”

薩雲蘿不由一囧,自己還沒有開始發飆,她倒好,把麗妃給搬了出來。想想也是,這宮裏人人都知自己對麗妃孝敬,就算有意見,總不能對難得做主一次的娘發脾氣吧?到了這個時候,薩雲蘿才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看來自己的娘已經被太妃拉進了同一陣營,棄女投“敵”了。

不行,得找機會和娘說說,她們想到太少,先不要說兩人的感情,單隻那麼多無法解決的難題橫亙在自己與大冰山中間,哪裏會那麼簡單便如她們所願?這預防針一定要打,省的到時白忙活一場。

再看看跟著自己進來的大冰山,不由暗自翻眼,自己今天顧了婚禮和晚宴,竟沒有注意到太妃和娘會合謀安排這麼一手,不過既來之,自己也不能現在就趕他出去。算了,既然有酒有菜,不妨一起賞賞月吧。

想著,薩雲蘿對整晚都一言不發,隻是盯著自己看的大冰山笑笑說道:“雖夜已深,但老人家有心,朕和大王不妨順了她們的心意。若不嫌困乏,就請吧。”

楚雲飛聞言,真的毫不客氣的坐了下來。看著就像回到家似地大冰山,薩雲蘿抽搐著嘴角也坐下來,輕紅隨即悄悄地退了出去。

雖說孤男寡女實在不妥,可都這樣瓜田李下了,薩雲蘿便也懶得再理會,自顧倒酒,無言地飲了兩杯葡萄酒,轉頭看著夜空,暗暗歎了口氣,薩雲蘿起身,慢慢走到廊下,看著月光不知由來的想到了西門千秋,那個猶如從月宮下凡的男子,和他眸中含情的波光就這樣不知由來的出現在了眼前。

皓月當空,夜空中最美麗的光輝,已經不再屬於那些閃亮的星星。

今天見證了月圓人圓的美麗,也體會了在水一方的惆悵,情緒的起伏不可謂不大。薩雲蘿輕輕閉上眼睛,張開雙臂,用擁抱的優美姿勢,任憑月光輕輕地灑在自己臉上。

來到這個時空已經有幾年了,今年的月色最明亮也最美麗,因為有寶寶快樂在身邊,因為苦盡甘來的麗妃也有了幸福的笑臉,也因為大唐百姓安居樂業,自己正在一步步的實現當初的誓言,想起來心裏似乎從未有過如此清爽的感覺。

自己不過是異世的一縷孤魂,走到今時今日,也算修成正果吧。但是自己畢竟不是這個時空的魂靈,每逢佳節倍思親,或許正因如此,所以今夜的心底深處似乎湧現了濃濃的哀傷。

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天上那輪圓渾的明月,那麼美,那麼柔,卻是那麼孤傲得讓人心疼!一絲涼意從心底升起,卻滾燙地從眼角一劃而過。

似乎看到了月兒的孤獨,更為月宮中的可人感到悲哀。那月,不正如自己一般嗎?以她柔美的光輝,為人們編織著一夜一夜的長夢,萬世千年,無怨無悔。但她卻永遠是孤獨的。

前世,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驀然,身後有了溫度,一個厚實而溫暖的身體靠了過來,楚雲飛展開雙臂,從身後輕輕將佳人圈住。

薩雲蘿一驚,卻沒有動,兩人就這樣靜立不語抬頭看月,良久,楚雲飛才放開雙臂,退到一旁看著依舊保持看月姿勢的小妖女不語,今夜的雲蘿似乎與往日有些不同,身上淡淡的哀傷,眼底脈脈的惆悵,都是自己以前從來沒有見到過的。

有些擔心的看著現在她,桃花眼中沒有了鬼鬼的笑意,沒有了陰謀得逞的機靈,也沒有目視天下的豪情,溫情如一隻羔羊,安靜的如一潭毫無波瀾的泉水,桃花眼中毫不掩飾的悵然,讓人沒來由的心疼不已,她可是有萬千的心事無從訴說?她可是有不為人知的難題難以啟齒?而自己卻從來沒有認真探尋過她的心裏……

安靜的站了半晌,薩雲蘿覺得有股涼意,便回身進了殿內,坐到案幾旁,楚雲飛執壺給她加滿了酒,送到麵前,看著她依舊不吭聲。如果她不快樂,至少今夜自己可以陪在她身邊,隻是自己離開時,又有何人做陪?可以看出她對麗妃、對身邊的人十分親切,富有愛心,可不知為何,自己卻能覺得她始終與他們保持著一層隔閡,淡淡的,卻無法捅破。

薩雲蘿一直在喝酒,喝的十分豪爽,不需要人勸,不需要人提醒,卻一直沒有說話。

楚雲飛靜靜的看著,知道她可能又喝到“無可奉告”那裏去了。想起往事,想起初見時恍若仙子一般披著薄薄的紗衣,好奇又膽怯出現在自己眼前,想起她撲倒自己時羞澀又凶悍的表情;軍中大帳內笨手笨腳,雖然小心卻時時不忘送給自己眼刀的樣子,明明處於劣勢卻依舊敢大刺刺和自己談條件時的不屈……這一切的一切都曆曆在目,就如在昨天一樣,看著眼前臉頰粉紅的人兒,不由神思飛越,碧藍眼眸下是一汪溫柔的月下海。

薩雲蘿搖搖晃晃起身,軟軟的靠在廊柱上眯起眼睛,久久不動,楚雲飛輕輕呼喚,小妖女卻沒有任何反應。想了想,便輕輕走過去,看她有些冷意的抱了抱肩膀,不由把她攬在了懷裏,帶著磁性的聲音低低說道:“雲蘿,朕願為你放開心扉,雲蘿的心事可願對朕講?雲蘿告訴朕,隻要朕能做的,朕幫雲蘿,可好?”

楚雲飛不抱任何希望的說完,等著她字正腔圓,清清楚楚的說“無可奉告”四個字,卻不防懷裏的人兒突然轉身,在自己胸前貓咪般蹭了蹭,找到一個更舒服的位置趴了進去,聲音很輕,很柔,似在夢囈一般的低聲道:“嗯……不能說呢……異世孤魂會給人當妖孽的……我覺得我像月亮……假的……”

楚雲飛微微一怔,抬頭看了看月亮,不明所以,沒有多話,愈發抱緊了她,下巴輕輕蹭著她的青絲,微微閉上眼睛,輕聲念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糾兮,勞心悄兮。月出皓兮,佼人懰兮。舒懮受兮,勞心慅兮……”

雲蘿,多麼皎潔的月光,照見你嬌美的臉龐,你嫻雅苗條的倩影,牽動我深情的愁腸!多麼素潔的月光,照見你嫵媚的臉龐。你嫻雅婀娜的倩影,牽動我紛亂的愁腸!

耳邊男子低沉富有磁性的嗓音,帶著令人安心的踏實傳入耳中,薩雲蘿宛如一隻慵懶醉酒的小貓,趴在他懷中悠悠睡去,安詳的麵容,沒有任何防備,睡的很是踏實。

“雲蘿?”小妖女半響沒有反應,楚雲飛試著輕輕叫了一聲,回答他的是懷中人吐氣如蘭的呼吸,低頭一笑,抱著她直接走進內殿,輕輕放到了床榻上,輕手輕腳給她脫去外衣和鞋子,看著枕上秀美的容顏,久久無語。

看著她毫無防備的斜躺,展現著玲瓏有致的曲線,楚雲飛微微別過臉,努力平複著紊亂的呼吸,前兩次肌膚相親,也不知有沒有播種成功,輕輕伸手擱上小妖女扁扁的腹部,這裏是否已有了另一個寶寶了?可她今晚還喝了酒……

本來,自己來此是想看看她是否有孕,可從她的反應看,似乎並沒有成功,還想著若是沒有成功,順便再努力一次,誰知這丫頭不聲不吭隻是灌酒,醉了也睡了,讓自己連些許的機會都沒有。

已經越來越在乎她的想法,也越來越在意她的感受,她所受的一丁點委屈都能讓自己覺得痛心,若是以前,她現在如此誘人的模樣,自己定會不管不顧,先下嘴大吃一頓再說,可是現在小妖女在自己心裏已經完全不同以往,自己想要她的人,更想要她的心。

靜靜的坐在床邊,看著小妖女突然微蹙起黛眉的睡顏,楚雲飛伸手握住她微微抓動的手,心裏有些心疼,雲蘿,你累了嗎?是不是我們的賭約讓你心神疲憊?是不是我逼你逼的太急?

隻是,雲蘿,時光太短,指縫太寬,看著其他男子圍在你身邊,讓我心急如火,你多看一眼他們,都會讓我膽戰心驚,我若是不抓緊,如何才能得到你?何時我的目光,才能長鎖你的朱顏?

低低一聲歎息,在寂靜無聲的殿內久久回蕩,飄散不去……

而床上的人,一夜好睡。

早晨起床,薩雲蘿茫茫然睜開眼睛,猛然想起昨夜自己和大冰山喝酒,急忙起身,發現身邊沒有人,而自己除了外袍,身上中衣完好,不由重重的鬆了口氣。咦?難道狼真的收起了利爪?那麼霸道、野獸的大冰山,竟然放過自己這隻綿羊?而且,還是隻又醉又睡,如昏死一般的大肥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