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情無悔(2 / 3)

“是真的……”林太妃點了點頭道:“我也不知道越兒從哪裏找來那麼多奇人異士,其中有高僧,也有神醫,還有巫師,都在為你想辦法,為你作法施術,那皇上居然將那辟邪雙珠一並拿了出來,說是能護住你心口氣息不散……”

順著她的眼光看去,隻見自己胸前卻是掛著兩顆晶瑩透亮的珠子,一顆赤紅,一顆淡綠,其中淡綠那顆,有些眼熟……

“這是……”這不是當年師兄們送的那一大堆禮物當中的一件嗎,後來被小白從廢墟中給刨了出來,又被自己一時情急當作暗器給擲了出去,早就不見的東西,卻沒想到,會在這裏出現!

“……辟邪雙珠,是什麼意思?”腦中有淺淡的印象,空明大師給先皇做法事那回,曾經在兩人麵前提過這個什麼辟邪雙珠,當時記得齊越說是不慎遺失——原來,卻是早就被他送給她了,而她卻胡亂扔在了齊愈房中,這可惡的齊愈,竟然私藏起來,不予歸還……

“這辟邪雙珠,是齊氏一族的至寶,輕可驅邪避禍,重可保江山社稷,先皇當年一人一顆,賜給了他最心愛的兩名皇子,也就是當今皇上和越兒。我也想不明白,越兒是在什麼時候,卻將他自己的那顆,一齊獻給了皇上……”

“這個傻子,為何一直不說……”他哪裏是獻給齊愈,卻是早就悄悄送給了自己啊,自己卻一直蒙在鼓裏,還讓齊愈給偷偷撿了個大便宜去。

“也幸好,有這兩顆珠子,才能夠使你氣息不散,隻是沉睡,總還讓人心存希望……”林太妃並沒注意到她的神色,隻低聲歎道:“要不我這可憐的癡兒,真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淩宇洛呆了呆,拉住她的手道:“母妃……”

林太妃抬起頭來,直直看著她:“小洛,你跟越兒彼此相愛,我這做母親的,這些年來,經過這麼多事情,也是看得很清楚了,但是,有一句話,我一定要問你——”

說到這裏,話聲驀然停住,淩宇洛心中咯噔一下,垂眼道:“母妃請講。”

“據說你已經與那火象國大將軍定下婚約,又收下了皇上的紫金鳳珮,那麼——”林太妃眼睛眯起,麵容一整,沉聲問道,“我那越兒,為你苦守多年,傾盡輔政王爺的尊嚴,耗盡七尺男兒的傲氣,所有能做的,已經是做到了極致,你……卻要將他置於何處?”

原來,是這樣的問題……

淩宇洛迎上她的目光,微微笑道:“母妃放心,越,他是我這輩子唯一的愛人,這一回,我知道怎麼做了……”

林太妃凝望著她,眼波交融,一切盡在不言中,不覺安下心來,伸手撫上她的頭發,喃喃道:“好孩子,當年我怎麼就沒覺出你的好來,還讓你受那麼多苦……”

淩宇洛偏一下頭,順勢靠上她的肩膀,含淚笑道:“我不苦,我也有很多不對的地方,母妃現在對我這樣好,就是再苦,都是值得了……”

林太妃欣慰笑了笑,扶著她坐起身來,對著她左看右看,上下打量,溫言道:“躺這半年多來,你的手腳僵硬不,起來走動一下吧?”

“半……半年?”淩宇洛麵色霎時慘白,是了,剛才說了,齊越都不做輔政王了,掐指算算,也應該過了許久時日了,她還傻傻以為,最多就十天半月……

不過還好,隻是半年,要知道,在她的世界裏,已經是過了整整三個月啊,按照之前的時間換算比例,想都不敢想……

半年……

目光惶然掠過四周景致,那一片豔紅色澤依然存在,仍是喜慶貴氣的模樣,半年多了,齊越他是不是……已經將那瀲灩公主娶進門來了?

“是啊,已經半年了,這半年來,發生了好多事情,唉,真是一言難盡……”林太妃長長歎息一聲,見得她木然的表情,不解道:“小洛,你怎麼了?”

“母妃,齊越他……”淩宇洛定了定神,強自鎮定道:“那瀲灩公主,他有沒有娶進門來?”

“瀲灩公主?”林太妃聽得一驚,趕緊問道,“這事,你聽誰說的?”

淩宇洛咬唇道:“他自己跟皇上說的,我還知道,吳雷親自去送的婚書,而且,這府中各處張燈結彩,都是一副喜事臨近的模樣……”

“婚書?喜事?”林太妃嘴巴張得大大的,呆滯半晌,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狡黠,輕輕笑道:“這件事情,我不好多說,你要自己去問他——”

說罷,眸光忽然轉向窗外,歡喜道:“啊,越兒回來了!今日怎麼這樣早!”

淩宇洛吃了一驚,順勢看去,那園中一襲白衣,慢慢走來之人,不是齊越,卻又是誰?

心中一跳,眼中帶淚,卻是仰麵躺了下去,身形僵住,一動不動。

“你……”林太妃微怔一下,當即輕笑道,“也好,你給他一個驚喜罷……”

淩宇洛沒有回答,隻苦笑一聲,閉上眼睛,自己哪裏想過什麼驚喜,實際卻是近鄉情怯,一時不知如何麵對罷了。

方才一眼瞥過,這半年時日,他又瘦了好多,那素白的輕衫在微風吹拂下,更顯寬鬆蕭瑟,整個人看起來都是那麼黯然失神,憂傷而又落寞。

這般淒苦無助的模樣,可是為了她麼?

“母妃,我回來了。”齊越走進門口,輕聲道,“今日辛苦母妃了,她……還是老樣子嗎?”

“今日卻有不同呢,你自己進來看吧——”林太妃迎上去,心情大好,將他一把拉進屋中,嗬嗬笑道:“我去廚房瞧瞧,你們好好說會話……”

“母妃……”齊越蹙眉喚了一聲,林太妃卻是沒有理他,徑直朝外間走去。

“不同,能有什麼不同呢?”齊越輕歎一聲,慢慢踱了過來,立在榻邊,看著那雙目緊閉的人兒,緩緩坐了下來,撚一下那扯開的被褥,低聲道:“你還要睡多久呢?難道是要懲罰我那日粗暴對你……就永遠不想看見我了嗎?”

淩宇洛僵直躺在榻上,凝神屏氣,費盡全身力氣,才勉強控製住激動狂亂的心思,聽得他一聲之後,卻是悄然不語,不由稍微睜開眼眸,去瞧那麵前之人。

微微顫動的羽睫下,一個消瘦的身影映入眼簾,兩鬢斑白已經恢複烏黑,那一張俊臉,卻是看起來又憔悴又寂寥,此時他正伸手入懷,掏出一物,垂下頭去,凝神細看,口中低喃道:“我又用了半年時日,雕了這桃符,照那無相大師所說,月光也有了,媒介也有了,你應該醒來了啊,為何還是一直沉睡呢?你到底還要折磨我多久,才肯罷休……”

目光過處,看清他掌中之物,不覺眼眸大張,低呼出聲:“你怎麼又雕了一塊?”

齊越身軀一震,倏然抬頭,星眸圓睜,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樣,失聲道:“你!”

淩宇洛轉一下眼珠,當即想通了此次能夠穿越回來的道理,卻原來,是他重新雕成了一塊相同的桃符,在這個時空的月圓之夜,鋪就了她的回歸之路!

當下抓住他的手臂,撐起身來,對著他扁嘴道:“你雕得太慢了,若是早些完成,指不定我能早些回來的……”

齊越眸光閃動,大口喘氣,卻是說不出話來,這個男人,不是高興傻了吧?

歎一口氣,雙手伸出,攀住他的寬肩,微笑道:“王爺,你不是盼著我醒來嗎,怎麼卻是一臉愁容呢,要不,我再繼續沉睡?”

齊越眼睛愈加明亮炙熱,一眨不眨盯著她,卻是抿緊雙唇,仍不說話。

淩宇洛斂了笑意,低下頭去,看著他手中的桃符,小手也是慢慢滑下,握住那一隻滿是傷痕的手掌,一瞥之下,雙目慢慢堆滿晶瑩,櫻唇湊了上去,含淚吻上:“你這傻子,為何如此對我?我這個女人,沒心沒肝,不懂禮法,胸量狹小,衝動蠻橫,我有那麼多缺點,又犯下那麼多錯誤,你到底知不知道?!”

齊越聽得她說,終於眉心舒展,勾唇一笑:“我知道,我都知道。”

淩宇洛甩開他的手掌,瞪他一眼道:“那你幹嘛還費盡心思,盼我回來?”

齊越深深凝視著她,撫上自己的心口,輕聲道:“當我知道的時候,你早就已經在這裏生了根,今生今世,再也去除不了……”

“你……真是個傻子……”淩宇洛麵帶微笑,潸然淚下,手指過去,輕輕摩挲著那張朝思暮想的俊臉,勾勒著他眉眼鼻唇的輪廓,看著他瞳孔中映出的豔紅之色,忽然有絲猶豫,嚅囁道,“齊越……我想問你……”

“你問……”他的目光,溫柔而又專注,隻那微微顫抖的身軀,流露出心底狂喜的情緒。

這樣的姿態神情,令得她心頭一暖,也許,那隻是他一時妄言吧,畢竟那眼中的愛戀與深情,如斯明顯,不容懷疑,這一點小小的困惑,如同一顆小小的沙粒,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沙粒……

前車之鑒,猶痛在心,情人的眼中,又豈能容下一顆沙粒!

心思已定,便是握住他的手掌,盯著他的眼睛,直接問道:“我想問你,你可是真的要娶瀲灩公主,這喜房可是為你們大婚而布置?”

齊越聞言一怔,看著她一本正經的神情,忽然唇角挑起,慢慢扯出一個好看的笑容來,那笑容越來越大,到最後,卻是大笑出聲:“我的洛啊,原來你卻是在跟你自己吃醋呢,你可知道,婚書是送去火象皇宮,到得你父皇手中,究其實,卻是為了得到這嶽父大人的諒解與認同,至於這喜房,當然是為你我準備的,哪裏還有什麼別人……”

“什麼……你……你……”淩宇洛微微張嘴,一拳朝他捶去,“你竟然騙我!真是把我騙得好慘!”

齊越一把握住她揮動過來的拳頭,湊到唇邊輕吻一口,笑道:“原本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後來知道你的失憶真相,這兩年來瞞天過海,如此欺騙於我,我一時氣不過,索性也氣一氣你……”

“你……真是可惡……”以至於讓她在這三個月互不相見的時日裏,為了此事,成天擔憂不止,惶恐難安。

“好了,都是我不好,沒有早些給你說明,現在解釋清楚了,父皇那裏已經諒解我了,你也就別生氣了吧?”齊越微微笑著,將她擁進懷中,凝望著那張俏臉,忽然斂了笑容,輕輕一歎,“若是當年,你不是急著離開,而是等我回來,也如此時這般直截了當問我,我們又哪裏會……”

淩宇洛微怔一下,便是明白他話中之意,當年如若不是將那些懷疑藏在心裏,而是當麵問個清楚明白,將心事直接擺在對方麵前,不給外人以可乘之機,兩人又怎會經曆生離死別,承受這如斯痛苦!

說到底,卻是因為這內心驕傲所致,以至於,當事情降臨的時候,隻會放手,隻會逃避,而不是直接去要求一句解釋;當誤會解除的時候,猶在擔心自己的顏麵,會受到怎樣的衝擊,而不是真正敞開心扉,去求取一個諒解,去說一句對不起……

對他,自以為是地深愛,卻達不到應有的信任,愛得無比保守,愛得留有餘地,將所有的壓力都拋給他去處理,而從來沒有想過與他一起麵對。

“越……對不起……”摟緊了他,將小臉深深埋在他的胸口,低聲而又堅定地說出那三個字,發自肺腑的三個字,眼中含淚,心底卻是異常安穩喜悅,幸好,自己還有機會對他說出這一句,對不起。

“我也因為嫉妒而懷疑過你,不是你一個人的錯,我也對不起你……”齊越緊緊抱著她,撫著她柔長的青絲,緩聲道:“既然如此,就罰你我——”

聲音拖長,慢慢地道,“相守一生,不僅是今生今世,還要定下來生來世,生生世世……都做夫妻!”

“越……”心中的愛意與感動,已經滿得快要溢出,抬起頭來,麵對那一雙滿蘊深情的眼眸,忍不住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他的唇瓣。

齊越喘息一聲,按住她的後腦,溫柔回應,逐漸加深,輕輕將她放倒在榻上,吻著吻著,忽然撤開唇舌,湊到她的耳畔,輕聲道:“你剛剛醒轉,身子還好吧?”

淩宇洛有些怔愣,下意識道:“還好,與以前無異……”

“那就好!”下一刻,卻是大手過來,去解她的領口。

這個時候,就是用腳趾頭,都能想出他想做什麼,這個猴急的……登徒子!

淩宇洛一看天色,趕緊按住他的手,急道:“別,有人進來怎麼辦?”

“怎麼會有人進來,這正是大家一心期待的,眾望所歸!”齊越大笑,手上動作卻是絲毫不停,不多時,便是將兩人剝了個精光,赤裎相對,直視那絕美的嬌軀,眼生異光,啞聲道,“洛,這些年我好辛苦,你真該好好補償我……”

這什麼跟什麼啊,怎能混為一談?

淩宇洛一翻白眼,抵住他欺近過來的強健身軀,正色道:“等下,我還有事情跟你說……”那個他一直在意的,她與顏青之間的事情,應該早些讓他知曉吧。

“你還叫我等,我已經等得太久了,有什麼事情,晚上再說,不,明日再說……”齊越低吼著,朝她覆身上來,急切纏綿。

明日?他以為他是誰?好吧,這說大話的家夥,她便來切實領教一番……

雲雨初歇,卻是已經累得昏天暗地,自然是無法去計較確切的時辰了。

軟軟躺在他懷中,懶洋洋望著那張同樣露出倦色的俊臉,輕聲喚道:“越……”

“嗯?”他的聲音,帶著情事之後的暗啞,說不出的性感惑人。

“我有話跟你說,我與大師兄……”話聲未落,便是被他大手過來,捂住嘴唇,眼露凶光,切齒道,“從今往後,不許你再提這個事情!”

“唔……”淩宇洛氣得輕咬他一口,恨聲道,“不聽算了,如果沒有言論自由,連說話都要限製,那還有什麼意思?我……明日就回火象去!”

“你敢!”齊越瞪她一眼,手輕輕放開,別過臉去,“講吧,你想說什麼?”

“我……”看著那張怒氣漸生的臉龐,軟下嗓音道:“我當時真是起了心思,一心要做大師兄的妻子,好好氣一氣你,曾經不止一次跑去勾引他,可是……實在是過不了心裏那道坎,大師兄,他真是個君子……”

“你們……”齊越聽得兩眼發光,轉過頭來抱著她,驚喜道,“你們沒有……”

淩宇洛點了點頭,微微笑道:“沒有。”不過,擁抱與親吻,卻是有的,這些,就再也不提了,以後加倍補償回來……

“洛……”帶著滿心的狂喜與欣慰,他的唇,又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