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狼人(3 / 3)

那隻夾斷的狼爪正好落在車門的梯子上,落地之後,仍然在不停地痙攣抖動,這一幕把穀村嚇得魂飛魄散,直抽冷氣。

西艾力叫道:“穀村,把你座位下的急救箱打開,立即給達戈消毒和包紮傷口!”

西艾力的話音剛落,他又朝外“砰砰”開了兩槍,窗外立即傳來一陣怪叫,腳步奔跑的聲音響起在車的四周,聲音如同刮風一般呼嘯而去。

穀村已經顧不得害怕了,她一下跳起來,動作準確而迅速地拉出急救箱,然後把昏迷過去的達戈連抱帶拖地放平在座椅上。

達戈的身子掙紮了一下,他想說什麼,但他的嘴已經被血水堵住了,喉嚨裏發出咕咕嚕嚕的聲音……

西艾力背朝著他們,他急促的聲音叫道:“讓他吐出來,別堵住了呼吸!”

穀村立即扶起達戈的上身,達戈一低頭,哇一聲吐出一大口血水,然後他長吸一口氣,叫道:“你們別管我了,想辦法快逃離這裏,啊?西……西艾力……”

西艾力吼了起來:“你閉嘴,你傷到哪裏趕快告訴穀村,她好給你下藥包紮,你懂包紮,你指揮她!”

達戈安靜下來,沒等開口,便一下昏了過去。

穀村檢查了達戈的傷勢,她驚訝的差點叫出聲來,達戈的麵孔幾乎一大半被狼抓掉,眼睛被泡在血肉模糊中,她不知道達戈的眼睛是否被傷……她突然想到那位愛他至深的舞蹈演員,是那麼癡情地等待達戈的回歸,如果達戈的麵孔成了這樣,眼睛也瞎了的話……穀村無法往下想,她禁不住地哭出了聲。

西艾力背對著她,沉悶的聲音說道:“現在不是哭的時候,趕緊為他打一針消毒藥水!”

穀村抽泣著說:“我……我沒有學過,沒有臨床經驗……”

西艾力說:“不用怕,平靜下來,回憶一下就知道該怎麼做了……”

穀村不明白地說:“回憶?回憶什麼?”

西艾力說:“我們每一個人都有生病和打針的經曆,就回憶這個……”

穀村打開密封的針藥盒,小心翼翼地拿出一次性針筒,揭開一瓶消炎藥水,她念著上麵的名字,讓西艾力確定。

西艾力說:“對,就是它!”

穀村雙手顫抖著為達戈注射完針藥,信心也有了,她竟有條不紊地為達戈包紮傷口,然後把車上的血跡打掃幹淨,這時,她已是渾身大汗,腰酸背痛了。

當她抬起頭看一眼窗外的時候,發現天色已經大亮,外邊的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

西艾力回頭注視著她,他們的目光相觸在一起……穀村眼中浮起淚水。西艾力的雙眼布滿了血絲,他溫存地說:“謝謝你,你做的很好,人在緊要關頭,是可以體現潛能的,有時候將集體無意識的潛能也用上了。”

穀村長舒一口氣,她含淚而笑。

西艾力愛憐的目光望著她說:“你很累吧……”

穀村搖搖頭。

西艾力說:“沒有想到這一行會遇到這麼多的危險,真是難為你了……”

穀村低下頭,淚珠掉在手背上,她說:“……我總在想,你的父親,那位讓人崇敬的科學家,他的人生是多麼有意義,而有的人,卻處處為一點蠅頭小利而渾噩著……”

西艾力默默地看著流淚的姑娘,他深為這個姑娘感動,他想,如果馬上麵臨死亡,他對這個世界說的最後一句話就是——穀村我愛你……帶著這種愛戀告別人世,真是無憾啦!

西艾力想著這些,目光矇矓了。

他聽見穀村在叫他,他這才回過神來,他馬上打岔說道:“好在剛才的一場激戰,我們的車輪沒有被狼群破壞,那枚螺絲釘現在正躺在車門外的地上,達戈為了撿它,差點連命都搭上了,可是它還是躺在近在咫尺卻生死相隔的地方……你看到了吧,在這樣的地方,生與死都是那麼極至,那麼短暫……這隻狼的爪子,在刹那間與主體分離……這簡直像噩夢……”

西艾力拾起那隻狼爪,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說:“凡是有生命的地方,就充滿了欲望的較量,充滿了征服與被征服,充滿了血腥與殘酷……”

穀村低聲問:“如果達戈不冒險下車去撿螺絲釘,仍然平靜地呆在車內,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西艾力思忖片刻,說:“昨天深夜狼群的突然撤退,其實是一個假象,它們把更大的預謀藏在了背後,達戈的貿然行動隻是把它們的計劃提前了,它們原本隻是想耗到我們糧盡彈絕之後,不費吹灰之力地解決我們,可是它們沒有想到剛才那一場激戰,讓它們死傷無數,現在看起來它們士氣大敗,略消猖狂氣焰,但一股更大的複仇計劃已在狼群中釀成,它們不會放棄我們,除非發生了意外,就像我跟你講的那個故事,出現了食金蟻,否則它們會守到地老天荒……”

穀村驚怔的目光看著西艾力,說:“狼的複仇心會如此重啊?”

西艾力說:“有,狼比任何一種動物的複仇心理都大,而且那種複仇心理不會因時間和地理的變化而改變,一隻受過傷害的狼,隻要它決心報複你,不管時光過去多久,隻要它還活著,不管你身處哪裏,隻要它有機會和條件接近你,它都會去完成它的複仇欲望,狼在動物界中,是最具有心計和智慧的動物,它們另外的一個特點就是隻要你救過它,有恩於它,它也同樣永遠記得你的恩情,它會利用一切機會來幫助你保護你,狼的恩怨愛憎十分分明,它既具有大惡大凶大殘的本性,又有大善大智的本性,這兩種不同的本性都集中在它們身上,你想狼人領導下的那一群狼,它們具有極其殘酷的野性,也有極其深刻的善智本性,狼與其它動物很不一樣,它天生具有凜烈稟性,再加上生存環境的惡劣,人為的侵害和捕殺,就形成了它們強烈的征服欲望和反抗意識,其目的隻有一個,就是要生存下去……這個世界上任何一種物種,其實都在為繁衍下去做著艱苦卓絕的鬥爭。”

穀村說:“可是有的動物,卻不是為了單純意義上的活下去,而是為了其它,比如人,比如我……”

西艾力若有所思地看著穀村,說:“比如你,是指什麼?”

穀村淒然搖頭,說:“傷害,致命的傷害……”

西艾力沉思片刻,有所悟地望著穀村,說:“你的西部之行,就因為那種致命的傷害,你像狼一樣尋找報複?”

穀村略一愣,她不明白西艾力會如此一針見血地說出這些話,但她思忖片刻後,點了點頭,說:“對,像狼那樣地複仇……”穀村的目光中射出一道亮光,她久久地注視著西艾力。

西艾力突然將雙手一握,立即掰出劈裏啪啦的響聲來。

這種聲音雖然不大,卻在穀村心裏像驚雷一般巨響,她明白了西艾力對她的洞察內心所引起的震動,她不安地垂下了頭。

達戈痛苦的呻吟聲打斷了兩人的沉默。

西艾力把身子轉向達戈,順手拿起一瓶水,扶起達戈,喂他喝水。達戈臉上的繃帶縱橫交錯,嘴巴隻露出一個小洞。達戈喝了水,就覺得好多了,西艾力又喂了他幾片消炎藥和止痛藥。

達戈唔唔嚕嚕地說:“西艾力,不能再這麼僵持下去了,我們必須突圍出去,否則真的落到彈盡糧絕被狼吃掉的地步,那就太慘了,再說萬一招來了食金蟻,狼逃跑了,災難降臨於我們……我們不能那樣死,要衝出去,啊?你說話!”

西艾力沉默片刻,說:“今天是生死關鍵的一天……外麵的狼比前兩天多了一倍,估計它們在天晚一些的時候會發起大進攻,我們不能等到那個時候……”

西艾力停頓一會兒,說:“一會兒你掩護我,我下車去拾那枚螺絲釘,然後鑽進車下,把車修好,反正成敗就此一舉,如果失敗,我們隻好殺出一條血路,目前我們的子彈已經不多,糧食和水也隻能再堅持兩天,一切都指望把車搶修好,情況就會好轉……”

達戈說:“這個主意好,我昨天晚上下車去撿回螺絲釘的目的就是這個意思,看來必須這樣了……但是得由我下車去修車,你在車上掩護我就是了。”

西艾力又掰響了手指頭,他說:“別爭了,就這麼決定,你的眼睛怎麼樣?沒被抓傷吧?”

達戈說:“視力好像比以往更好一些,奇怪了,大概是睡足了覺的緣故吧。”

穀村說:“最擔心的就是你的眼睛被抓傷,眼瞎了怎麼回去見你的愛人……”

達戈一下坐起來,滿臉紗布,眼睛透過一條縫望著穀村,他想說什麼卻又把話咽回去了,因為他清楚自己的一隻眼睛,已經什麼也看不見了,如果他此刻將這種不幸告訴大家,勢必造成更大的恐慌。

達戈沉默一會兒,說:“西艾力,開始吧,我沒有問題……”

達戈強忍著傷口的劇痛望著穀村,說:“穀村,不管我們將麵臨什麼樣的結局,你都要堅強……如果我們突圍不出去,我希望你能夠……能夠記得我們……”

達戈嗓音哽咽了。

穀村伸出雙手握住達戈的手,哽咽著說:“我們都要活著,都要活著……”

達戈緊緊地擁抱穀村。

西艾力下車之前,把一個厚重的日記本交給了穀村,神情莊嚴地說:“穀村,這是我這20年以來,尋找沙漠中消失的河流的真實紀錄,請你替我保管,拜托了……”

穀村接過那個厚重的日記本,什麼也沒說,把它捧在胸前,閉了一會眼睛,然後從自己的背包中找出一個布袋,把日記本裝進去,再用兩端的繩子捆好,綁在自己的腰上,然後抬頭望著西艾力意味深長地笑笑。

西艾力欣慰地點點頭。

西艾力拍了拍達戈的肩,說:“好兄弟,拜托了,我一撿起螺絲釘就溜進車底下去,你的槍口對準狼打,如果車能修好,你立即發動車,我以最快的速度上車……”

西艾力和達戈的手緊緊地握在了一起,他們默視片刻,西艾力說:“在任何情況下,一定要保護穀村,拜托!”

西艾力把工具捆在身上,在溜下車之前他回頭看了一眼穀村,再看一眼達戈。

穀村再也忍不住撲了上去,緊緊地擁抱著西艾力,然後給了西艾力深深的一個吻。

西艾力顫抖的手緩緩地推開了穀村,目光中充滿了深情和依戀……

西艾力輕輕啟開車門,身子順著啟開的門縫溜了下去,他的身子隨著斜躺下去,躺在地上之後,他的手在地上摸索,摸到了那枚足以改變他們三人命運的螺絲釘之後,一個鯉魚打挺的姿勢鑽進了車底下,這時,他驚愕地發現,油箱早已露光了,箱底被狼啃了一個大口子,油滲進沙土裏,已結成了硬塊。

這種狀況幾乎使西艾力絕望中窒息過去,他知道,即便是把車上脫落的螺絲釘安裝好,油箱裏沒有油了,也無法把車開動。雖然後備廂裏備有一個油箱,可要在這種眾多的狼目之下,大動作地換箱,是決對不可能的。

西艾力在片刻的恍惚之後,仍然還是迅速地把那枚螺絲釘安上了。

西艾力輕輕敲了敲車底,暗示達戈開車門。

不幸就在這瞬間發生了,當西艾力從車底爬出,上身剛探進啟開的車門,下半身還在車下時,一隻狼旋風般地衝向他,撕咬著他的雙腿,他大叫道:“關門!”

達戈和穀村死死拽住西艾力不放,這時,車門已被大打開,狼群如馬蜂似的朝裏湧。

西艾力發出一聲慘叫:“放下我,關門啊!”

這時,達戈已經無法再關上門了,車門已被兩隻狼的身體橫亙當中將其堵住,西艾力的身體已經失去掙紮的力量,被車下的幾隻狼拖了下去……

一隻狼鑽進車,撲向了穀村,穀村抓起毛毯撲打著,尖叫著,她的雙手頓時被狼撕得鮮血淋淋。

達戈放棄了西艾力,他端起槍朝正在撕咬西艾力的幾隻狼射擊,被擊中的狼慘烈地嚎叫著逃開。

達戈轉身,對準那隻撕咬穀村的狼就是一槍,中槍的狼嘴裏噴著熱氣,掙紮幾下倒在車裏,可是穀村已經昏了過去,她雙手緊緊抱住胸前的布包,頭鑽進了毛毯,樣子十分悲慘。

達戈大叫一聲正要跳下車去把西艾力搶回到車裏,可是已經來不及了,一群狼排山倒海般地湧了過來,他從渾亂的狼影中看到了西艾力被撕得血肉模糊的雙腿,接著一隻狼撲向了達戈,接著他就失去了知覺。

……

這天深夜,一個離出事地點有200公裏的一個兵營裏,士兵們正在熟睡,突然聽到兵營外狼嗥聲四起,且久久不停。

站崗的士兵對這突如其來的狼群嗥叫的現象驚慌不已,於是對天空放了數槍,可是狼嗥聲仍然不斷,於是他們打開探照燈,發現足有100多隻狼將兵營包圍了,綠瑩瑩的狼目像流星一樣在兵營四周竄動。

就在這時,士兵們發現了哨所邊的兩具屍體。士兵們趕緊將兩具屍體抬進兵營。

這倆人就是西艾力和達戈。

士兵們發現這兩個昏迷的人,形狀真是慘不忍睹,由於失血過多倆人正處於危險的昏迷中,他們並沒有死,於是立即對他們進行搶救。

當這一切都平靜下來之後,士兵們驚奇地發現狼群早已消失無影。士兵們望著寂靜的沙漠,都覺得這件事太奇怪、太不可思議了。

兩天之後,西艾力和達戈在部隊醫院醒過來,醫生告訴他們,他們是被一群狼送來的。兩天前的深夜,群狼的嗥叫聲及時驚醒了他們,如果到第二天天亮後才發現他們的話,肯定他們沒命了。

西艾力聽了醫生的話,非常震驚,他拉住醫生的手,說:“有一位姑娘,她和我們在一起,她呢?她在哪裏?”

醫生茫然地搖了搖頭,說:“隻發現了你們倆,第二天我們在軍營十五公裏的地方搜尋了一遍,沒有發現任何受傷的人。”

西艾力看了一眼已經瞎了一隻眼睛的達戈,一股強烈的悲痛堵在心口裏,接著豆大的淚珠從他的眼角滾下來。

後來醫生告訴西艾力,說從他和達戈的衣服上同時發現了斷裂的狼牙齒,一共四顆。醫生給西艾力看。

西艾力拿起一顆狼牙仔細觀看,他對醫生說:“大概是狼將我們拖來的時候,用牙咬住我們的衣服,路途遙遠,用力過猛,狼將牙齒斷裂在了我們的衣服上。”

醫生說:“很有可能是這樣。”

西艾力對醫生講:“我們當時正被一大群的狼圍困,我和達戈已經被狼撕咬得遍體鱗傷,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醫生也感到非常奇怪,他搖搖頭,說:“從古至今,這狼與人之間經常發生一些奇怪的事,在國際上也經常流傳著狼對人的義舉,比如狼人……”

醫生的話突然像一道閃電,擊醒了百思不得其解的西艾力,他大叫道:“天啦,我怎麼把狼人忘了,是他,一定是他,他與他的狼群救了我們,是狼人救了我們!”他的叫聲驚來了所有的醫生護士,都驚愕地望著激動萬分的他,這時,達戈也肯定地說:“一定是狼人!那麼穀村呢?”

西艾力說:“我想穀村的情況大概有兩種可能,一是被狼……”西艾力說不下去了,他睜大眼睛望著達戈。

達戈說:“穀村不會遭遇不幸,她的情況也許比我們當時的情況好,狼人才把她帶走了……另外一個重要的原因,你想啊,狼人不是狼,他跟我們一樣,是男人啊!況且他是那麼喜歡穀村,所以就將她帶走了,而我們傷勢太重,他救不了我們,所以他和他的狼群把我們送到了這裏來,你回憶一下狼人求救我們的情形,他的養母,那隻老狼受傷了,他救不了它,所以豁出命來阻攔我們的車……因為他是人,集體無意識的作用,他也具有向同類求救的本能和意識。”

西艾力讚同達戈的分析,但心裏在為穀村的命運擔憂,因為沙漠中存在的危險狀況不是一個狼人能夠抵擋得了的。

西艾力沉默著,眼睛望著灰朦朦的窗外,他說:“秋天到了,不久就會大雪封山,穀村在哪裏啊!即便是狼人把她救走了,狼人能保護好她嗎?這冰天雪地,穀村會因此而凍死的。”

深深的憂慮使西艾力的兩條濃眉緊皺在一起,他的心在抽痛,眼前不斷閃現出與穀村在一起的情景……

西艾力對穀村的思念,從那一天起就沒有停止過。

當西艾力回到戈壁中的那座城市之後,他向所有身處沙漠中的軍隊、石油勘探,還有村莊,紛紛發去尋人告示,同時請他們在發現穀村的下落之後,趕緊與他聯係,他也在當地的電視台做了長達半小時的節目,他懇請沙漠中的任何人救助穀村。節目極其感人,也十分精彩,人們在欣賞他們這段非同尋常的奇遇之外,也對這個消失的姑娘大感興趣。

可是在一年之後,西艾力沒有得到有關穀村的任何消息,卻在當地的報紙上看到了一則消息,說在沙漠中發現了一個狼人和一群野狼,一群人運用了現代化的武器和裝備,在沙漠中追殺狼人和那群野狼。目前結局仍在調查跟蹤之中。

西艾力看到這則消息之後,心中生出不祥的預感,他覺得穀村已不在人世了。

這一年夏日的一天,西艾力采摘了一大捧沙棗花,與達戈開車去到無人煙的沙漠,西艾力知道穀村十分喜歡這種生長在沙漠中樸素而熱情的植物,他記得她第一眼見到這種花的時候,眼睛為之一亮的陶醉樣子……使西艾力每每回憶穀村時,都會憶起她的那個樣子。

西艾力把沙棗花插進沙土中,雙手合十,深深地祈禱,他默念道:“我心愛的姑娘啊,你在哪裏,請給我一點信息吧,哪怕在夢中,告訴我你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一個角落,然而,在這個世界的另一個角落裏,有一個愛你的人,在思念你,尋找你……”

風把沙棗花的香味送向遠方,西艾力的聲音淹沒在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