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艾力停頓下來,他把槍口端正了一下,目光銳利地觀察車外,狼群仍然處在觀望和靜守狀態中。
西艾力說:“坦木他們在途中,突然遭遇到了強大的沙暴,這場沙暴比氣象部門預測的要早來三天,於是坦木他們乘坐的冷藏車被龍卷風卷得失去了方向,車被拋向離公路很遠的地方,油箱被撞破了,汽油露出來,被風刮得滿天飛舞,像下雨似的飄散,車已經被沙埋了一半,可就在這時,一個奇跡出現了,空中突然降臨一隻傷痕累累的鴿子,它被風撕扯著,卻奮力地朝他們衝來,而且落在了坦木的跟前……後來,坦木他們救了它,同時發現它是一隻訓練有素的信鴿,坦木對這隻遇難的信鴿格外憐憫和珍愛,為它療傷,給它吃食,就這樣,這隻鴿子在渺無人煙的荒漠中,陪伴了這群同樣落難的人7天7夜,它的傷也痊愈了,可是因為車上的無線電通訊設備全部被損壞,坦木他們無法與外界聯係,他們隻得把獲救的希望寄托在這隻信鴿的身上……
就在坦木他們困陷沙漠的第二天,就被一群狼包圍了,當時的情形就如同我們現在的處境,他們也有武器自衛,短暫的時間內也不缺食物和水,然而他們最擔心的是那一批重要的勘探資料,它凝聚著坦木幾十年的心血和汗水,他們要保護這些資料,所以沒有輕易突圍,他們把希望寄托於這隻與他們生命息息相關的鴿子……”
西艾力停頓片刻,歎了一口氣,說:“說到這隻鴿子,就必須要提到它的主人,鴿子的主人是一位遠在南京的體育教練,這隻鴿子就是他訓養的,在一次全國性的信鴿大賽中,他的這隻心愛的鴿子失蹤了,這令他傷心異常,在一段時間過去之後,仍然不見鴿子回歸,他以為它再也回不來了,可就在主人傷心掉淚的這一天,他的鴿子卻突然帶著滿身的傷痕回來了。他驚喜地雙手捧著這隻闊別多日的鴿子,淚水如線一樣落了下來,鴿子見到了它日夜思念的主人,那種親熱勁啊,真是以人語無法比喻,它咕咕地叫著,啄著主人的手,訴說自己的不幸遭遇,但主人卻發現它神情焦躁,而且不停地啄自己的腿杆,接著主人發現了鴿子腿有一圈細布條,紮著一張紙條,主人解下鴿子腿上的紙條,於是看到了寫在一個煙紙上的文字,知道了遠在沙漠中,有一群勘探隊員遭遇了不幸,他們在鴿子腿上綁上了求救的呼喚和電話,這個電話是坦木勘探總局的電話,鴿子主人很快撥通了勘探總局的電話,話音剛落,對方已是迫不及待地說道,勘探總局已經派直升飛機在沙漠裏搜尋了好幾天了,一點線索也沒有。聽到體育教練的消息,他們立即決定用直升飛機去南京接鴿子和它的主人前往沙漠,尋找坦木……”
穀村被西艾力的故事深深地吸引,她已經忘記了窗外的群狼和身處的危險,她催促西艾力繼續講下去。
西艾力的聲音有些嘶啞,他說:“可是飛機在沙漠中徘徊了一整天,先後降落了6次,每次主人都把鴿子放飛,可是鴿子在天地間來回飛翔幾圈,又回到主人身邊,它的焦急樣子令勘探隊的人都深為感動。這時,鴿子主人對勘探隊隊長說:‘我的這隻鴿子,不是一般意義上的鴿子,我非常相信它的超乎尋常的能力,請擴大搜索範圍,把搜索半徑擴大到60公裏。’結果飛機在西、北、南三個方位各降落一次,仍然一無所獲,當鴿子飛到東邊的一個角度時,它突然咕咕叫起來,神情十分緊張,主人與隊長對視了一眼,便立即放飛鴿子,飛機剛一落地,鴿子便迫不及待地飛了出去,朝著東邊飛去,大概15分鍾之後,它飛了回來,神情異常地望著主人咕咕叫,並跳起來飛到勘探隊長的肩膀上咕咕叫個不停。看到鴿子的樣子,所有的人的心都揪緊了,飛機再次升空,往東緩緩飛行,當飛機正越過一個大沙丘時,發現沙丘上一片白骨,降落後一看,全是狼的骨頭……人們一下懵了,這是顯然經曆過一場十分血腥的搏鬥,這一定是坦木他們在遭遇狼群圍困的地方,那麼坦木他們的車呢?更奇怪的是遍地狼的白骨,而不見一張狼皮,即便是藏在車內的坦木他們用槍把狼打死,狼群為了保障實力,把同夥的血肉吃了,狼皮總還留下了吧,那麼那些狼皮呢?還有坦木他們的車呢?這個懸念使對沙漠十分有經驗的勘探隊長都感到驚訝。這時,鴿子飛向前方幾十米的一個沙堆上落下了,它的叫聲更激烈,人們立即撲了過去,終於發現坦木他們乘坐的車已經完全埋進了沙堆裏。人們七手八腳扒開了浮沙,漸漸露出了車的骨架……人們發現整輛車像在鹽酸裏浸過,隻有底板以下被沙土深埋的地方,還算完整,車頭車廂如同被無數的蛀蟲蛀過的棉被,已是千瘡百孔,接著他們發現了車裏的四具已被蛀空的人形白骨,一具白骨倒在一個密碼箱旁,雙臂緊緊抱住箱子,箱子的下麵有兩個玻璃瓶子,另外三具白骨,六隻手掌的皮肉卻完好如初……”
達戈大呼一聲,身子大幅度地轉身,立刻引起車內一陣震動,他黑洞洞的眼睛充滿驚駭,他叫道:“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會這樣?!”
西艾力和穀村顯然也被達戈的舉動驚嚇了,穀村張大嘴望著達戈,然後望著西艾力,神情恍惚地說:“那麼……坦木呢?他們到底遭遇了什麼?”
西艾力長緩了一口氣,說:“當然可以想象,當時在沙漠中發生了一件多麼可怕的事情,大自然中存在的凶險和殘酷,是我們難以想象的,坦木他們麵臨死亡之時的悲慘情景……勘探隊和幾個營救人員都是沙漠通,看到眼前這種慘像,個個都捶胸頓足,大哭道:‘我們來遲了,坦木我們來遲了……’後來打開密碼箱,箱裏一切完好地放著勘探資料和軟盤,軟盤上放著幾張寫滿字的香煙紙,紙上記錄了坦木他們遇難的情況……”
西艾力的聲音低沉下去,停頓片刻後接著說:“坦木在放飛了鴿子後,就和幾個隊員躲進了車廂內,他們想等待營救……可是後來,車裏的食物和水都吃光了,狼群還是堅守不散。於是他們就決定打狼充饑,可誰料啊,他們剛打死幾隻狼,還沒等他們出去把死狼搶回來,那些蜂擁而上的狼群就把同類的屍體分噬光了,他們打死的狼越多,招來的野狼也更多,黑壓壓的一大片,專等著你開槍……坦木他們突然悟出了其中的奧妙,便不再開槍了,就這樣僵持著,久久之後,狼群感到了落寞甚至不安,漸漸見坦木他們沒有動靜,它們又攻破不了這個沉默無語的車,所以喪失了耐心,一些沒有了信心的狼便逐漸散去了,剩下30來頭冥頑不化的,堅決不散,而是成天對天長嗥,在車前車後挑釁性的跳竄,引誘他們開槍,可是他們就是不動聲色,不開槍,就這樣,他們忍受著饑渴,堅信那隻通人性的鴿子一定會將他們的呼救傳遞出去,搬來救兵。坦木原以為這隻迷失的鴿子的主人是烏魯木齊的,鴿子一旦從沙漠中飛出,會很快找回沙漠邊緣的那座城市,誰會想到它要飛越茫茫的沙漠,飛向遙遠的南京,從中要經曆多少天多少夜……”
穀村的心都緊縮了,她朝西艾力的身旁靠了靠,然後看了一眼達戈,她發現達戈的後背在朝著他們,目光盯在玻璃窗外,他沉默的後脊給人一種怵然之感,穀村忍不住叫了一聲達戈,達戈沒有回應,身子也沒動,沉默一會兒之後,悶聲悶氣地說:“快往下說,到底怎麼啦?”
西艾力半虛眯的眼睛尋視著窗外,此刻窗外的狼群就如同西艾力剛才描述的那樣,故意挑逗性地竄到離車僅有一兩步之遙的地方,竄上跳下,想激怒這個沉默的大家夥。
西艾力說:“注意,它們有些耐不住了,千萬不要開槍,以靜觀動,看它們能堅持多久……”
達戈說:“你這個故事講的太及時了,在此之前,我真想開槍過足了癮了,看來確實不敢亂動,上了這群狼的當!”
三人沉默一會兒,達戈低聲說:“故事還沒有講完呢,應該是最精彩的時刻到了……”
西艾力清了清嗓子,說:“坦木他們在車裏又堅持了兩天,一天中午,他們透過玻璃窗突然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他們發現一直堅守的狼群忽然受驚似的跳竄起來,驚恐萬狀地逃去,有兩隻跑得慢一些的,突然滿地打滾,轉眼間就倒下不動了,而且就在坦木他們目光注視下的短暫時間裏,倒下的狼即刻變成了白骨,沒等坦木他們反映過來,就發現遠處的地上,有一條黃色的河流,正湧動著朝他們的車流淌而來。有經驗的坦木頓時大叫道:‘不好,我們遭遇食金蟻了!坦木的驚呼令車上的所有人大驚失色,知道真正的災難不是狼,而是這種金黃色的螞蟻的來臨,因為他們知道沙漠深處生存一種黃色的叫食金蟻的螞蟻,它們的身體與馬蜂一般大小,由於長期生存在沙漠中,翅膀退化,爬行迅速如飛,而且以勢不可擋的速度,碰到什麼吃掉什麼,比如枯樹、樹根、莊稼、木材、房屋,甚至連鋼鐵都吃,尤其喜歡齧食沙礫中的黃金,就是因為吞食大量黃金的緣故,使得它們有一副金黃色的軀體。它們築巢在沙漠底層,啃齧岩石和黃金如同吃豆腐一樣輕易,平時它們很少到地麵上來作亂,如果在遭遇了大沙暴,它們的巢被風暴吹開了,它們來到地麵,接著又嗅到了血腥味,自然是大調它們的味口,於是像洪水般從沙漠洞中湧出,再凶惡的豺狼也對它們恐懼逃避的……”
西艾力的聲音越來越嘶啞,他低聲說到:“我剛才說到了車內發現的幾具白骨架,還有兩個藥瓶,這是兩瓶價格昂貴的A×A藥水,是極其特殊的藥水,一般像在沙漠中搞勘探的科學家們才能為數不多的帶一兩瓶,一般都用在緊要關頭,而且這種藥正好是食金蟻的克星,但是藥水的確太少,根本無法抵擋大股的蟻流,於是坦木和幾個隊員決定,用藥水來保護珍貴的資料,坦木把藥水塗在了密碼箱和幾塊最重要的岩芯樣本上,剩下的最後幾滴,他莊重地抹在了三個隊員的手上,目的是讓他們在犧牲後,為親人們留下一雙完整的手……而坦木他什麼也沒留下,隻給他的兒子留下了一句話……他對兒子說:‘孩子,永別了,望我兒學成之後,回到家鄉,一定找到沙漠中的水源……’”
西艾力說到此,再也說不下去了。
達戈轉過頭,怔怔的目光看著西艾力……
西艾力說:“坦木是我的父親……我當時在北京上大學,學的是水利開發專業,父親的遺願希望我能在沙漠中找到水源,造福人類。”
三人久久沉默。
夜幕降臨了,晚霞將整個沙漠染成了橘紅色,就連圍困在四周的狼群也被這種充滿幻想的色彩塗上了一層神秘的光暈,狼群在這一天一夜的困守中,有些耐不住了,既不敢靠近眼前這座沉默的怪物,又心不甘情不願地放棄,它們開始躁動,開始怪聲調地嗥叫,開始互相廝咬,有三隻個頭健壯的狼,突然竄到車玻璃前,張開大嘴去啃玻璃,隻聽見呼呼的喘息聲和尖利的牙齒叩擊玻璃的刺耳聲。
車裏三人的神經都崩緊了,槍口的子彈隨時都將射出,射出的子彈肯定擊穿狼的腹部。
西艾力馬上製止達戈:“別開槍,一旦開槍會讓躁動的狼更瘋狂,它們會衝上來推車,撕咬輪胎,片刻之間我們的車就成了一堆廢鐵……”
穀村怯怯地問:“我們會遇到食金蟻嗎?”
西艾力轉過頭,望著暗中的穀村,安慰道:“不要怕,隻要不發生流血的情況,食金蟻聞不到血腥是不會來的。”
穀村點了點頭,她的目光越過西艾力的肩頭,看到車外漸漸淡下去的晚霞,她想起了狼人,想起狼人那雙與她對視時,所表現出來的孤獨和悲傷,就因為這種對視,穀村便無法忘記狼人,她似乎在狼人生命中的細微深處,看到了真正的孤獨和悲傷,這種孤獨和悲傷它不是情緒,而是生命,如同宗教一般鐫刻在狼人的生命意識中。這種表現在一個狼群中長大的人來說,的確讓穀村內心震動……對狼人的思念便在心底縈繞。
夜幕降臨,月亮漸漸明亮起來,西艾力分給大家一些麵包和水,還特意讓穀村吃下幾粒維生素C。
就在大家嚼麵包的時候,西艾力說:“好現象,狼群在消散,你們看,原來黑壓壓的一片,現在變得稀疏起來,看來它們是熬不住了……”
達戈調侃道:“我們都餓的啃麵包了,它們守了我們兩天一夜,也該退了吧!”
月光下遊弋的狼群顯得有些筋疲力盡了,它們狂躁地嗥叫幾聲,然後憤怒地與前來挑釁的狼廝咬起來,直到打鬥到雙雙頭破血流,才垂頭喪氣地停止下來,默望著這個沉默的怪物。
達戈轉動身子,朝車後方的玻璃看,他看著看著,突然把整個身子撲向了玻璃窗,把頭頂在了窗口上。他奇怪的舉動,引起西艾力的注意,西艾力望著達戈黑咕隆咚的後腦勺,說:“發生什麼事了?”
達戈由於激動,他的嗓音都有些顫抖了,他說:“天啦,我找到車突然壞掉的原因了,原來是那顆致命的螺旋杠掉了,就掉在離車不到五米的地方,你們快看啦!”
西艾力和穀村都擠上前去看,幾雙目光都在月光下的沙漠中搜索,終於穀村先發現叫道:“啊,是那顆螺旋杠,正躺在地上啦!”
西艾力也看到了那枚讓他們幾乎遭遇不幸的釘子,現在正躺在沙土裏,在月光的照映下發著金屬的光亮。對這一發現,令三人欣喜若狂。
達戈說:“想辦法下車去撿……”
西艾力說:“千萬千萬不能下車去,我們好不容易讓狼群熬到這種狀況,一旦下車,我們不但會全軍覆沒,連那枚釘子也找不回來了,我們就成了這群已經餓瘋了的狼群的一頓豐富夜宵了!”
達戈氣急敗壞地捶了一拳,說:“哎!這群家夥真是討厭啊,什麼時候才退去!”
達戈望著那枚在月光下閃爍的螺絲釘,眼睛都綠了,他不停地嘖嘖道:“這群可惡的野狼,總在這裏跳來跑去,萬一那枚螺絲釘在它們的腳踢下被沙土埋沒了……”
達戈一下被自己的假設嚇了一跳,他驚駭的目光望著車窗外那枚可望而不可及的寶貝,思緒在片刻間停止。
這個問題也是西艾力擔心的問題,保不準這一夜的混亂那枚螺絲釘在眾狼的足下被踐踏埋沒。
他湊近後窗觀看外麵,片刻之後對達戈說:“為了預防萬一,你現在就把方位和距離用眼睛丈量好,以車的位置為坐標,以扇狀向目標丈量……”
達戈眯起了一隻眼,左瞄右瞄,然後自信地嗯了一聲,說:“明白,我心裏有數了。”
西艾力說:“已經有兩天沒有合眼了吧?你和穀村現在睡覺,我來值班,一有情況我會立即叫醒你們……”
西艾力說著回頭看了一眼穀村,發現穀村已經歪著身子頭枕在車廂壁睡著了,朦朧中她的麵容淒迷而迷蒙,西艾力內心頓時湧出陣陣憐憫,他覺得如此殘酷的環境和現實,讓一個初涉沙漠的小姑娘經受如此大的危險,他心裏感到十分不安。
西艾力從椅子後麵取出一床毛毯,輕輕蓋在穀村身上。
當西艾力看達戈時,他雙手端著槍,槍口堵住玻璃上的圓洞,頭擱在槍托上,已經發出沉重的酣聲了。
西艾力立即貓起身子,朝前後左右的窗口都觀察了一遍,他突然發現狼的隊伍在減少,天黑前的稀疏的十幾隻,減少到現在的5隻。這種現實讓西艾力深感意外,他想如果在天亮之前這幾隻狼也撤退的話,他們就可以下車去,把車修好,繼續上路,如果不是這樣的話,一個嚴重的問題就是,他們帶來的食品和水已經不多了,最多還能堅持兩三天,一種憂慮直襲西艾力的心頭……他目光注視著右前方的幾隻狼,它們看似悠閑地或蹲坐,或來回走動,可是在遠一些的地方,卻有影影綽綽的狼影在閃動……他突然意識到狼在搞假撤退,大批的狼藏在遠處,少數的狼守在近處,一旦時機成熟,它們便蜂擁而至。這一發現使西艾力昏茫的大腦清醒起來。
這時,達戈醒來,他下意識地望一眼窗外,月亮已經向天邊斜下去,他轉過頭來讓西艾力睡覺,自己值班。西艾力把剛才發現的情況告訴了達戈,達戈睜大雙眼沉思,然後說:“有道理,這群野狼簡直像軍事家加陰謀家,這太危險了……”
西艾力說:“我睡一會兒,你千萬要時刻警惕。”
達戈點點頭,進入戰鬥狀態。
片刻之後,達戈發現西艾力睡著了,他輕手輕腳地打開了車門,將身子輕輕地溜下去,手裏端著槍,下車之後他匍匐著朝車後爬去,他發現幾隻狼圍集在一起,正在車頭的右前方,他身處的地方是車尾的左後方,是那幾隻狼所看不見的地方。
他趴在地上,抬起頭看到了那枚螺絲釘,他的心狂跳起來,他太想幾步竄向前,撿起螺絲釘,飛轉回車內。雖然這麼想,他還是小心翼翼地朝後爬去,當他的手抓住那枚螺絲釘的時候,他的氣息其實已被風吹送到了了狼群的方向,當他感到有異樣的聲響猛然回頭看時,幾隻黑色的狼影已經撲向他了,他立即翻轉身,端起槍就朝撲過來的一隻狼開了槍,槍聲驚醒了車裏的西艾力和穀村,也劃破了沙漠的沉寂,也驚動了遠近處的狼……
達戈打死了一隻狼,另一隻又撲了上來,接著又打跑一隻,西艾力在車內也開槍了,一隻狼撲向車,瘋狂地衝撞車窗,張著利爪和鋒利的牙,衝向右邊的車輪,西艾力首先擊斃了這隻狼,接著第二隻狼又撲了上來……
達戈在打死兩隻狼之後,飛一般奔向車子,就在瞬間靠近車門的那一刻,他手中攥著的那枚螺絲釘從手裏滑落下去,他正要回頭彎腰去撿時,一匹健壯高大的狼不知從什麼地方竄出來,一口就咬住了達戈的後脖子,劇烈的撕痛使達戈慘叫一聲,奮力掙紮著轉過身,這時,他的臉又被狼爪抓傷了,一股血噴湧而出,模糊了眼前的視線,達戈突然覺得情況太糟糕,一股決絕的情緒衝擊著他,他奮力跳起,端起槍筒就射擊,飛出的子彈從狼的喉嚨中飛出。
在達戈眼睛的餘光中,發現不遠的地方,有一片黑色的影子正像洪水一般湧來。
就在這一刻,他在模糊的光線中看到了西艾力從車門跳下,影子像飛一樣猛撲過來,抓起達戈轉身就塞進車裏,當他擠進車要關門的時候,一隻狼的前爪已經伸了進來,他狠勁地關門,把狼的爪子卡斷了,狼嚎叫著,掙紮著,把一隻爪子留在了車內,倉皇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