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狼人
離開漁湖,沙漠之星似乎從一個彌漫著詭秘和動蕩的夜晚衝了出來,迎麵而來的是一輪光茫萬丈的太陽。太陽從阿爾金山東麓的山彎裏升起,像一個巨人臂彎中跳出來的一枚金光閃閃的金幣,世界一下從陰霾和混沌中豁然明亮,似乎昨天夜裏發生的一切撲朔迷離的奇怪事端和恐怖都被這神聖的陽光拂去了。
車進入一段平坦的戈壁,達戈吹起了口哨,口哨清脆悅耳,在陽光下格外靈動。
經曆了一夜的恐懼和不安的穀村,達戈的口哨音樂使她緩過神來,她透過窗口發現了外麵奇幻的世界,她被這種魔幻般變化的地形震懾了,她驚訝地叫了起來:“天啦,那是什麼,我還在夢中吧!”
她的叫聲驚動了一直陷入沉思的西艾力,他聽到穀村的叫聲也為之一振,沒有等他開口告訴穀村,達戈就搶先說:“這是《西遊記》中的魔幻世界!”
西艾力說:“這是沙漠中極其獨特的景觀,叫雅丹地貌……”
穀村說:“怎麼形成的?”
西艾力說:“是風的傑作。”
穀村喃喃道:“風,大漠之風……”她睜大雙眼望著那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凝固的景象,一道道被風刻畫的土丘,像群龍騰飛,被風銘刻下了古老的原始意象,將一種時間之外的神奇力量,鐫刻在未來的時間裏,將一種騰空而去的飛躍意象,定格在天地之間,千古靜思之中。
穀村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這太奇妙了,簡直是神的造化!”
西艾力說:“這些都是由於氣候變遷形成的,羅布泊沉積岩層的上升,這些沉積岩被強烈的漠風如同無數砂輪的打磨,又如無數鋒利的鋼刀在砍削,經過千百年來的反複風化剝蝕,就形成了現在你看到的這種大規模的幾十米至幾百米長的不成規則的風蝕土台群,形態千奇百怪,特別是每年到了風季,大風直刮得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暴風如鐵刺鐵梳刮過地麵,年深日久,就留下了條條溝槽和座座土丘,排列成如神功鬼斧般造就的沙海景觀,這些土丘有的如條條蛟龍,仿佛卷帶起萬丈風沙,有的如龍首高昂,有的像龍角觸須,有的似龍身伏臥,有的則如龍尾蹺起……因為又覆蓋了一層白色的鹽堿土層,像一片片龍的鱗甲,在陽光下銀光閃閃,因此,古人又稱其為白龍堆……”
穀村驚歎:“簡直太像了……我覺得你這個水利專家倒像一個地質學專家,你改行算了。”
西艾力說:“在沙漠中當水利專家,首先要掌握地質、地理,否則很難在如此複雜的地理環境中尋找到水的影子。”
就在此時,達戈突然把車停下了,他轉過頭來對茫然望著他的倆人說:“我要檢查一下車輪,你們下車把雅丹景致看個夠吧……”
說著達戈已開門下車去,頓時一股清冽的風吹了進來。
穀村迫不及待地跳下車,衝向一個高台朝遠處望,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懷疑自己是幻覺或者看花了眼,她下意識回首望了一眼正忙碌著的西艾力和達戈,證實了自己的感覺之後,才又把目光投向遠處。遠遠近近那浩浩浩蕩蕩的黃色土台鱗次櫛比,那些銀色的長牆式的土台堆起條條白龍,氣勢雄偉和宏大,是那些呆在城市的水泥牆裏的人是無法想象的。
穀村回味著這個名字——雅丹,雅丹,多麼優雅而富於幻想的名字,僅它的存在的奇形怪狀和萬千姿態,就讓穀村眼花繚亂。穀村轉過身目光朝北,遠處的幻影更加不可思議,有的土台像戍堡,雄踞而威嚴;有的像城廓,大道通衢;有的似樓群,拔地擎天;有的似亭台樓閣,幽靜深邃;有的如佛塔,肅穆端莊;有的如寺廟,煙霧緲緲;還有的好似蛟龍躍海,翻滾奔騰;更有的如同萬艘船艦,鼓帆遠航……
雅丹的浩浩迷宮一直伸向遠方。
穀村呆怔了,她的思維也凝固在了這一片奇幻的世界裏。
這時,穀村聽到西艾力在召喚她,她轉過身,看見西艾力站在一個凸出來的,像屋頂的土台上,他的身子在地麵上留下一片深色的陰影,穀村簡直被這種情形驚呆了。這種古老的意境,似乎時間倒流到了遠古的某個時間段裏,一切都變得虛幻和遙遠起來。
穀村快步朝西艾力跑去,到了跟前,她發現西艾力的雙眉緊鎖,目光深沉而憂慮,這種表情在這個西部漢子身上還是少有見到的。穀村愣了一下,她說:“發生什麼事了嗎?車有問題了嗎?”
西艾力搓了搓手,目光朝別處望,說:“輪胎被人刺破了,新的輪胎昨天夜裏又被人盜走,看來這場有預謀的爭奪還沒有結束……”
穀村聽了西艾力的話,一股不祥的恐懼湧上心頭,她說:“我們怎麼辦?我們總不能被困在這荒野中坐以待斃吧!”
西艾力深思的目光望著穀村,說:“情況還不至於這麼遭,剛才達戈把破損的輪胎補好了,但是要在這樣的路況上行走,遲早都會壞在路上,況且我們現在離漁湖還不到100公裏,我們現在隻好改變方向,先去一個離這裏有200公裏的雷達通訊兵營,在那裏向軍隊求助,然後再向原始村落前進。”
穀村和西艾力回到車上,達戈正在抽煙,他對西艾力說:“就這麼決定吧,去部隊,然後看情況再定去原始村落的行程吧。”
西艾力望了一眼穀村,說:“好!就這麼定了。”
車又開始在這一片奇異的世界穿梭。
穀村一直沉默著,西艾力發現穀村臉色蒼白,目光中閃爍著焦慮和不安,西艾力伸出手去握住穀村的手,握得很緊,使穀村感到一股力量,她抬頭望著西艾力,西艾力默默地注視著穀村,他低沉的聲音說:“不管遇到什麼,我們都會以最大的努力保護你,你放心,有我們……”
穀村當然相信這兩個西部男人,她知道在任何時候他們都會真誠地幫助她,她隻是覺得他們為了方便自己而不斷地改變他們的行動方向而受盡磨難,穀村心裏極其複雜,淚水也毫無來由地流了下來。
西艾力望著流淚的姑娘,抬手躬起食指去蹭穀村臉上的淚珠,被穀村擋開,穀村握住西艾力的手,悄聲地抽泣起來。
西艾力另一隻有力的大手撫摸著穀村的背脊,輕輕拍著說:“堅強起來,你的願望還沒實現,目的還沒有達到,就灰心了嗎?”
穀村聽了西艾力的話,心裏更加難受,竟然哭出了聲。此刻,他們誰也無法理解穀村難受的心情,他們沉靜地聽著穀村時斷時續的哭聲,漸漸地由於車身的大幅度顛簸,穀村停止了哭泣,她無法說得清楚自己為什麼如此傷心,她隻是感到在這兩位真誠的西部男人無私無畏的行為麵前,自己的渺小和自私,同時也預感到此行的凶多吉少。
車越走越慢了,時時發出不協調的轟鳴聲,達戈隻好停下車,下車去檢查,西艾力與達戈都鑽到車下,查看半天,兩人出來,都灰頭灰臉的。兩人什麼也沒說,站在車下沉默一陣,又開車上路了。
就這樣走走停停,直到太陽徹底地在天邊沉了下去,一道絢麗的霞光從太陽沉下去的地方反射出來,將沙漠映照成一片金紅,這種神奇的天光,似乎在瞬間抹去了沙漠中一切的死亡的顏色,而是將一切都罩上了一層夢幻的色彩,那些遠遠近近孤苦兀立的殘樹,也被這種神奇的色彩塗上了一層翹望生命的意象。
此景此行,“沙漠之星”簡直就像一隻孤舟,掙紮在無邊無際的汪洋大海之中。
車在沙漠中行走了一段時間之後,天色漸漸灰暗下來,這時,前方顯現出隱隱約約的黛色山峰。
西艾力告訴達戈,部隊的位置就在山峰的西北角,要到達部隊,他們的車必須要穿過一個又一個陡峭的山路,而且這條路段長年失修,路況非常險峻。
漸漸地,天色黑了下來,灰黑色彌漫了整個世界,遠處的山峰像海水簇擁著,掩映在夜幕之中,茫茫沙漠也漸漸變成了朦朧的虛影,像夢中的世界。
達戈停車加油時,他讓西艾力和穀村喝水吃東西,西艾力把一個幹麵包和一瓶礦泉水遞給穀村,說:“姑娘,別憂傷了,吃飽肚子最重要,吃飽了肚子,說不定今天晚上我們還有一場大戲好唱呢!”
穀村在昏暗的光線中,默默地注視著西艾力,她發現西艾力大概是好幾天沒有刮胡子的緣故,麵部顯得神秘而蒼幽。穀村心裏很酸楚,她掩飾自己的情緒,接過幹糧,慢慢吃了起來。
達戈加完油,把頭伸進車內,對西艾力說:“領導,我們喝一點酒吧,如此美妙的夜晚,不喝點酒助興,多可惜啊!”
西艾力同意了達戈的要求,於是打開一個木箱,取出一瓶“伊犁特”酒,在車下席地而坐。
剛坐下他們又爬了起來,兩人同時以沙漠人特有的禮節邀請穀村下車,與他們同飲。
達戈一手扶胸,彎腰施禮並唱到:“美麗的姑娘啊,跳起你的舞來,唱起你美妙的歌兒,哎……大地也為你動情,天空也為你迷醉……”
穀村被他們快樂的情緒感染了,跳下車,先輕輕扭動著腰肢,揮舞著雙臂,跳起了西班牙舞,舞姿極其優雅而標準,直使兩個男人擊掌打起節拍。穀村隨著擊掌的節奏,旋轉起來……達戈狂吹口哨,西艾力不時發出哦哦的助興聲,後來幹脆跳起來與穀村對舞……
一場沙漠晚會就這樣持續了40多分鍾。
這種如同酒神一般狂歡的情緒和行為,是西艾力和達戈搭擋幾年以來的一種心靈默契,旦凡在預感災禍來臨,抑或遇到艱險的事情之前,他們都會以這種方式來渲泄自己對未來所要麵臨的不可預測的災難的情緒。這是穀村無法理解的,她隻是覺得許多天的路途勞頓和壓抑,他們隻是需要放鬆自己,渲泄自己內心的鬱悶和痛苦,所以穀村盡情地應合他們,盡管內心很沉重很不平靜,但是為了他們能夠有片刻的放鬆,她也願意盡心地去做。
穀村明顯地感覺到,她非常熱愛這兩個西部男人,在他們身上,她看到了人最美好的情愫和品質,她想人生的途中,能與這樣的男人相遇,而成為朋友,真是一種幸運的際遇。
穀村忘情地旋轉著,她覺得自己的心靈和身體都在飛翔,輕盈如同一片羽毛,飄搖在這浩浩無垠的荒漠中,仿佛過去的一切都消失無影,她內心積壓已久的痛苦和悲傷,仿佛都隨著飛翔從心底裏放飛出來……穀村頓時淚流滿麵。
兩個男人被穀村的忘我的舞姿、穀村的淚流滿麵,還有她美麗的瘋狂驚呆了,他們呆納地望著這個如仙如魔的姑娘,他們被她感動,他們同時都感到這個姑娘內心的豐富,還有深沉的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他們難以想象和抵達的。
穀村突然停止並定格在兩個男人麵前,她雙膝跪下,伸出雙臂,一隻胳膊摟緊達戈,一隻胳膊摟緊西艾力,她把流著滾燙淚水的臉貼在他們的臉上,她深情地喃喃道:“我愛你們……永遠……我永遠不會忘記這沙漠之行,不會忘記你們……”
兩個男人被穀村的激情打動了,他們同時伸出雙臂,三人緊緊地相擁在一起……
西艾力低沉的聲音說:“不管我們將要遇到什麼,我們都不要分開……”
達戈說:“決不分開……”
蒼茫的荒野中,有三個美麗的生靈,以最高的儀式向上蒼宣誓。
這時,從遠處傳來一聲悠長的狼嚎,西艾力與達戈互相對視了一眼,他們趕緊上了車,他們明白,這樣的黑夜,如果車停泊在途中,最容易遭到狼群的襲擊。
越過一片戈壁,是無盡的沙丘,一路上那些死去的樹幹赤裸裸地立在沙海中,好像還在等待……車進入一片開闊的河灘後,被一片灰暗的沼澤地擋著了去路,達戈氣惱地拍響了喇叭,將車調頭,不得不舍近求遠,擇路而行,繞來繞去,幾經周折,車才進入到一片平坦的沙漠。
經過一路顛簸的路,原本就存在隱患的車,突然熄火在沙漠中……
對於車的突然停止,達戈和西艾力似乎早有預料,他們一個姿勢地坐著,大腦在片刻間一片空白,達戈欲下車去檢查,被西艾力製止住。西艾力說:“現在不能下車……”
沉默片刻之後,達戈說:“其實我們早已被一群狼跟蹤上了……”
穀村聽了西艾力的話,禁不住打了一個哆嗦,下意識地往外看,她看到了距離他們的車隻有50多米遠的沙丘上,活動著一群黑色的狼影,而這些狼影,正以一種C字形的包圍勢態漸漸在朝他們圍過來。
看到這種情形,穀村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她看了一眼西艾力……西艾力的麵目十分模糊,但是仍然讓她從他沉默的神態中,感到情況的危急和他們所要麵臨的殘酷現實。
這時,達戈壓低嗓門說道:“少說也有五六十隻吧,如果它們是屬於狼人領導下的部隊,那我們今天就可以逃出大難了!”
達戈的幽默,讓穀村崩緊的神經緩解些許,她長吐了一口氣。
西艾力說:“作好準備……”接著從座椅下的箱子取出槍,一支遞給達戈,一支放在身邊,然後將一件羽絨服遞給穀村,他關切地對穀村說:“不要緊張,要聽指揮……”
穀村點點頭。
西艾力對達戈說:“不到萬不得已,不要開槍,要保存實力,我們可能要遭圍困,等到明天,能夠趕走它們,我們能夠突圍出去,我們就步行到目前還距離我們還有200公裏的軍營求救,今天夜裏是最危險的一夜,大家一定要沉住氣。”
沙漠的黑夜似乎在西艾力的話音落下而迅速陰沉下來,圍繞在四周的狼群也許早已按捺不住撲過來的欲望,它們的眸子像綠色的星光,在荒野中飄弋,它們試圖朝這個沉默而龐大的家夥靠近,它們也許早已聞到了人的氣息,人的氣息早已把它們的欲望挑到了沸點,它們的黑影在漸漸向沙漠之星靠近……
直到車內的人可以近在咫尺地與狼對峙著,西艾力檢查了各個車門和車窗是否關閉嚴實,他慶幸這輛沙漠之星在一年前專門請人加固了車廂四壁,如果狼不瘋狂到撕破輪胎,啃開窗口的話,是絕對衝不進車內的。
西艾力對達戈說:“無論如何要保護車輪,看樣子這群狼非常有經驗,是經常在沙漠中襲擊車輛的狼群,它們肯定首先衝過來撕破車輪,然後擠開玻璃窗口,過去有不少在沙漠中遇難的車輛,都是因為車輪被狼撕破,窗戶安裝的又不堅固,結果車內的人被狼咬死咬傷。”
達戈在靠左邊的窗口守候著,隻要狼群一靠近,他就會開槍射擊。此刻,達戈非常佩服西艾力在沙漠中對付狼的經驗,他竟然在玻璃窗上特意造了一個槍口大小的圓洞。
達戈輕聲說道:“來吧,親愛的,跟我的槍口吻別吧!”
穀村一會兒靠左邊窗口看看,一會兒靠西艾力把守的右邊窗口看看,她被這種氣氛激勵的異常興奮,她竟然忘記了他們正處在群狼圍困的危險之中,她看到車外已經圍滿了綠盈盈的狼眼,穀村一時覺得自己正置身於一個神話故事之中,她的思維一下飛到了九霄雲外,腦海中閃躍出了狼人影子……狼人站在一個地方,用一雙焦慮的目光望著她,似有許多話要對她敘說,可是他不會說話,也許他一生下來就落入狼群,從此便喪失了說話的環境和權力,但是他是人,他有說話、有語言的欲望和衝動,他卻得不到,因此他難受,但他又找不到難受的原因,他就這麼悲傷地望著穀村……
陷入沉思的穀村,滿腦子裏都是狼人的影像,她想,凡是親眼目睹過狼人在暴風中攔車救母的情境,是會對狼人有著刻骨銘心的記憶的,是永生都難以忘記的。
這時,西艾力輕輕叫穀村,沉思中的穀村毫無知覺。
西艾力拍了她一下,她驚得跳了起來,她驚怵的目光望著西艾力,西艾力說:“穀村你怎麼啦?是被嚇傻了嗎?千萬別怕,我們現在不是怕的時候,而是要跟這一群狼鬥智鬥勇的時候……這一群狼非常狡猾,你來看……”
穀村長舒一口氣,喃喃道:“我想起了狼人……他真是讓我難以忘記……”
西艾力想了想,說:“狼人的確是一個奇跡,但願狼人能夠幫助我們……”
穀村湊近窗戶往外看,西艾力在穀村的耳旁說:“你看,它們靠得多近,它們這是有意識讓我們開槍,我們一旦開槍,它們趁機火力偵察,從而尋找突破口……”
穀村側過頭望著西艾力,說:“怎麼辦?”
西艾力說:“我們一是堅守在車內,二是力保車輪不被破壞,三是不到萬不得已決不開槍。”
事情果真像西艾力分析的那樣,這群狼緊緊地包圍在車的周圍,它們一直沒有行動,而是近守觀望,它們想等待車內的人最後的糧盡彈絕,最後以吃掉他們告勝……
穀村身子明顯地打了一個激靈,她垂下了頭。西艾力伸手撫摸了一下穀村的頭發,輕聲說:“我跟你講個故事,這是15年前發生在沙漠中的一個真實的事情……”
穀村抬起頭,望著車外的狼群,發現狼群在躁動不安,她說:“你看,它們好像要開始行動了!”
西艾力注視著窗外,說:“狼群中發生了意外的事情,它們的注意力在轉移,你看遠一點,有兩隻狼在廝打……”
穀村說:“這是它們故意轉移我們的注意力的計謀嗎?”
西艾力笑了,說:“不是,好像兩隻公狼在爭風吃醋。”
穀村吸了口氣,說:“都什麼時候了,它們竟然還在戰場上搞愛情戰火,真是有意思啊!”
西艾力說:“我繼續給你講故事吧……”
這時,達戈發話了,他說:“我一直在靜心等你的故事往下講,中間又插了一個狼爭風吃醋的插曲,真是!”
西艾力清了清嗓子,說:“他叫克裏坦木,我們都叫他坦木,他是新中國成立後,為數不多的石油勘探專家,15年前,他帶領的探勘隊在塔裏木腹地探出了一個蘊藏十分豐富的油氣田,而且還發現地下岩層中富含金礦,坦木把他分析岩芯所得到的各種數據、圖片資料全部拷入計算機軟盤,由於一場大風暴就要來臨,坦木和他的三名隊員隻好乘坐為他們送食物的冷藏車返回離烏魯木齊不遠的總部基地,可是,他們在途中遭遇到了世人都難以置信的災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