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寶,娘會一直陪著你,一直陪著你的。”她伸手,覆在肚皮上輕輕摩挲。
繼續往前,可走著走著,忽聞背後傳來一聲呐喊,是古煊的聲音!
她大喜,迅速回頭,奈何空蕩蕩的路途上根本不見古煊的影子,四周圍也沒有,隻聞他飽含深痛的吼叫不斷傳來,他說,他不能沒有自己,自己不在他身邊,這個世界一片黑暗,所以,他不準自己離開,不準老天爺要了自己的命,他要與老天鬥,要把整個世界弄得民不聊生,雞犬不寧,要老天後悔莫及。
傻古煊,你總說柔兒固執,其實你何嚐不是,謝謝你,對柔兒這麼好,柔兒也曾怨天怨地,可現在,柔兒再也不悔此生,當然,假如老天能讓你振作起來,讓你從失去我的痛苦中走出來,讓你找回堯兒,好好將堯兒撫養成人,我會更感激,會徹底沒有遺憾。
你跟我說,我是最美好的,是獨一無二的,除了我,你不會再要別的女人,謝謝對我的厚愛,我很高興,很滿足,很感動,可是我想說,這世上還是有萬千個好女子,她們並不比我差,有的甚至比我好,是你無心去發掘,故發現不到她們的好。
煊,你是皇帝,有著理應擔任的使命和職責,所以,把我忘了吧,今後,去做你該做的事,愛護你該愛護的人,譬如郭穎潔,她是個很不錯的女孩,最難得的是,她有著一顆深愛你的心,你不妨試著去了解她,多與她接觸,將來有她服侍陪伴你,你會過得很好很快樂,屆時或許你就不會再堅持這世上除了我便再無女人值得你愛。
當然,我不會怨你,不會恨你,我還會祝福你。所以,把我放下吧,重新追求你的幸福,尋找真正能與你相伴一生的愛侶,而我們,就當做是一種美好的過去,一個美好的回憶……
冷君柔發現,自己已經泣不成聲,淚流不止,原來,違背內心的想法是那麼的痛徹心扉,自己根本舍不得他,根本放不開他,接受不了他會愛上別的女人。
然而,就算這樣又如何,自己命中注定無法與他長相廝守白頭諧老,自己隻能苦苦忍受這漫無邊際的痛,隻能借用寶寶,來回憶曾經與古煊的美好時光。
冷君柔滿腹悲傷與淒涼,再次撫摸著腹部,摸著摸著,猛然驚覺那兒也傳來一陣劇痛。
寶寶!
寶寶有危險!
她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往下看,隻見裙衫慢慢被鮮血染紅,一股既陌生又熟悉的暖流不斷從下體湧出,將裙子染紅再染紅……
不,不要,自己已經沒了古煊,沒了堯兒,為什麼還要失去這個寶寶,為什麼?
深深的恐懼,令冷君柔大聲嘶吼出來,她臉色更加刷白,使勁按住腹部,希望血別再流,可惜,任憑她如何努力如何爭取,寶寶還是流失了。她曆盡掙紮,甚至不惜賭上自己的命,結果卻依然保不住胎兒,依然無法與胎兒一起走完這條黃泉路。
為什麼,為什麼老天要如此殘忍如此無情,為什麼……
她痛哭,繼續揮淚如雨,同時,全身扭動,兩手到處舞爪,一會,手和身體被製止,熟悉溫柔的呼喚飄到自己的耳際。
是古煊!
他又在叫自己,叫自己別怕,叫自己堅強,叫自己努力,還說他在等自己醒來,與他繼續生兒育女,生很多很多個,無數個……
於是,她集中全力,彈跳而起,同時更清晰地聽見古煊對自己的呼喚。
“柔兒,你怎麼了,你才小產過,還不宜起來,快,先躺下,快躺下來。”古煊本在熟睡,忽覺握在掌中的手起了動靜,便連忙坐直身子,剛睜開眼就見她翻身坐起,令他大驚不已。
冷君柔瞠大空洞無神的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古煊,然後,自己一隻手指的指甲用力掐另一根手指頭,痛,好痛!緊接著她又覺自己渾身無力,身體就那樣朝背後倒去。
古煊強健有力的手臂及時攔住她,扶著她的背慢慢放回床上,動作異常小心和溫柔。
冷君柔再一次對上他俊美絕侖的麵容,對上他裝滿愛意的眼眸,還有他極具磁性的嗓音,再一次飄到她的耳畔。
“柔兒,你真乖,真勇敢,一定是聽到我的呼喚,不舍得讓我等太久,比雅侖居士估算的時間還早醒來,謝謝,謝謝你。”古煊激動狂喜的心情,通過他的臉、眼神、聲音和肢體動作表露而出,大手緊握住她的小手,抖個不停。
看到冷君柔納悶困惑的表情,他恍然大悟,連忙將她昨晚在城樓昏迷後的情況簡單扼要地述說一遍,說完後這也才曉得去找雅侖居士,“柔兒,你先坐一會,我去叫雅倫居士進來給你檢查一下。”
冷君柔卻急忙拉住他要鬆開的手,先是看著他,在他疑惑不解的眼神下,自個把脈,發現自己已脫離危險,同時還發現,寶寶沒了,寶寶果然還是失去了。
古煊上床,擁住她,“別難過,最主要的是你沒事,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隻要你不嫌累不怕痛,你想生多少都行,我會努力,努力地配合你,嗯?”
這就是他,即便再傷心的事,也不忘展現一下色色的本性,因為她還活著,故他有心情這樣。
的確,自己能死裏回生已經算是奇跡,經受多番折騰的胎兒,又怎麼還能活存呢。或許,他說的沒錯,自己將來還會有,假如那些傳說是真的,孩子與自己有緣,那麼下一次依然會來。屆時,自己會無限小心和謹慎,會好好嗬護他她,補償他她。
“柔兒,乖,別再想了,一切就讓它過去,你多保重身體,務必要保重,算是為了我,為了我好嗎?”古煊繼續懇求,失而複得的珍貴,讓他更渴望她平安無事。
冷君柔突然輕微推開他一下,從他懷中出來,若有所思地望著他,哀傷的眼神漸漸蒙上濃濃的愛。
他應該是親眼目睹寶寶的流掉,他當時肯定承受著極大的痛,那程度,是昏迷中的自己的一千倍,一萬倍。
煊,謝謝你,是的,我們已經失去太多,我們要好好珍惜現有的,珍惜自己,珍惜彼此,珍惜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幸福。
淚水再度模糊了視線,冷君柔繼續默默注視了他片刻,伸張雙手,主動仆進他的懷抱,緊緊地,摟住了他。
古煊也喜極而泣,不再擔心她的流淚,隻因他清楚,他的柔兒徹底長大了,今後再也不會令他擔心,也不會令他沮喪和懊惱,隻會對他溫柔如水,他可以預見,自己的未來是多麼的幸福。
柔兒,我的小寶貝,我的小尤物,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生離死別的兩人,就這樣深深感受著彼此的存在,沉浸在濃濃的喜悅當中,直至雅倫居士的出現。
原來,時間已超過了雅倫居士估算的,他以為,冷君柔要是醒來,古煊必定喊他,如今毫無動靜,他便有點急了,等了一會,迫不及待地進內,不料裏麵竟是這樣的畫麵。
他滿懷喜悅,輕咳一聲,提醒抱得密不可分的患難夫妻。
古煊無半點窘迫和尷尬,倒是冷君柔,蒼白的容顏浮上了一朵紅雲,她不自在地看著眼前這位朱顏鶴發的老人,遲疑地發出問話,由於剛醒來,她的嗓子有點兒沙啞,“你……就是雅倫居士?是娘親的師父?君柔的師公,也即君柔的救命恩人?”
曾經,很小的時候,娘親跟自己提過她的醫術是她師父所教,自己便問娘親,我們為何不去找師公,娘親回答是,師公長期外出仙遊,她不想去打擾他老人家,久而久之,自己也就忘了,想不到如今有機會見麵,而且還是這種情況下。
雅倫居士微微一笑,讚道,“君柔好眼力,與你娘一樣的好眼力!”
提到娘親,冷君柔不由激動一把,“師公和我娘相識很深吧,那你能否告訴我關於我娘的事?”
“嗬嗬,當然可以,不過呢,君柔要先給師公看看你的身體狀況,你娘的事,師公遲點再慢慢跟你說,那可是不少趣事哦,君柔聽到,保準會笑的。”雅倫居士又道,瞧他的語氣,把冷君柔當小女孩了。
古煊則更像是在哄女兒,溫柔的嗓音足以溺死人,“柔兒,乖,先讓雅倫居士檢查一下身體,你娘的事,別急,嗯?”
“好!”冷君柔也嫣然一笑,爽快應答。
雅倫居士馬上給冷君柔把脈,最後,說出令人振奮的結果,“好,很好,君柔的情況比預期中還好,她已無性命危險,接下來隻需好好調養便可全然康複。”
古煊又是欣喜若狂,不顧雅倫居士在場,再一次將冷君柔納入懷中,“柔兒,聽到了嗎,太好了,你沒事了,終於沒事了,你很快就好起來,很快就會好起來!”
冷君柔同樣滿腹激動和興奮,回抱他,頻頻應道,“嗯,嗯,嗯!”
一會,她想起某件事,忽然推開他,看向雅倫居士,“師公,我想問問,這次我的病當真是皇上的血治好的?”
“嗯,他的血雖然不是跟你的一模一樣,但也含七種毒草凝聚成的精華,真是太奇怪了。”
冷君柔稍作沉吟,笑了,“不奇怪,其實,皇上他……曾經喝過我的血。”
頓時,雅倫居士和古煊都愕然,特別是古煊,驚嚷,“柔兒,你說什麼,我喝過你的血?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可能!”
她那麼嬌小,那麼纖瘦,自己怎舍得飲她的血,對了,自己一點印象都沒有,莫非是自己哪時昏迷中服下的?可是……什麼時候呢?
瞧古煊焦急不已的模樣,而雅倫居士也似乎在迫切等待著,冷君柔便刻不容緩,道出幾年前在郊外的那次,自己如何用血救活中了劍毒的古煊。
古煊恍然大悟,原來,真的是那次,不過,並非她用七種毒草調配成解藥給自己服用,而是……直接用她的血來救自己。
雅倫居士心中的疑惑也得以解開,天地萬物果然都存著一定的因果關係,善良的君柔,當年種下善因,如今得償善果,善有善報!
冷君柔則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好讓失去的能量盡快補充回來,即便剛才已經說得簡單扼要,不夠一分鍾時間,可是對於剛從鬼門關回來的她來說,著實吃力,何況她剛流產,身體是那麼的虛弱。
古煊從震撼中恢複過來後,揉了揉冷君柔的小鼻尖,寵溺地道,“你呀,這麼大一件事,竟然蒙著我,以前不說也罷了,還一直隱藏到現在,是否這次不發生意外,你就打算蒙朕一輩子了?”
冷君柔嘟起小嘴,回他一嗔,然後,又問雅倫居士,“師公,如今我的血已經恢複普通,那請問能否也幫皇上去掉血中的毒性?”
“君柔是擔心將來皇上也會像你這樣麵臨大難?嗬嗬,不用怕,這主要是針對女子懷孕期間才會出現的危機,皇上身為男兒身,根本不可能。”
“可是……我……我擔心將來會遺傳……萬一我生女兒,遺傳到這樣的血,那可不好。”冷君柔支支吾吾,總算把話說清楚,其實,她還記起一件事,有關古煊當年中了古揚那一劍而引發的情毒,她希望古煊這次診治當中能順便把這個毒也消除,以免將來再受錐心之痛。
雅倫居士這才點頭,“君柔這個擔心確有道理,那皇上的意思呢?”
“嗯,行!行!遲點吧,目前最緊要是,還是要讓柔兒的身體盡快好起來。”古煊快速應了一句,更加抱緊冷君柔。
冷君柔依然羞答答的,頭埋在他的胸前。
見兩人情意濃濃,雅倫居士心知自己不便再呆,於是懷著喜悅的心情,悄悄退了出去,把空間留給小兩口。
古煊和冷君柔見四下無人,不由更加放肆,緊緊相抱,綿綿細語訴衷腸,表愛意,說著說著,古煊思緒回到方才,於是問道,“柔兒,你……你真的原諒我了嗎?真的還願意為我生兒育女?”
冷君柔身體微微一僵,從他懷中出來,凝望著他,道,“煊,你還記得藍雋嗎?”
藍雋?就是那個與子軒靈魂交換的古怪家夥?那個自己一直堅持認定他和子軒是同一個人的外來物?
“當年,你把我傷得很深,很痛,他一直陪著我,安慰我,鼓勵我,當我們後來得知你變成這樣有可能是因為被人陷害,他便問我,將來會不會原諒你。我反過來問他,鏡子破了,還能重圓嗎?你可知他是怎麼回答我的嗎?”冷君柔稍頓,趁機緩緩氣。
古煊搖頭,下意識地緊張起來。
“他說,在他那個世界,不但能破鏡重圓,還能弄得一點痕跡也沒有。”
“然後呢?”
“然後,我跟他說,那是他的世界,在這個時空,根本不可能,鏡子一旦破,無論如何修補,始終有瑕疵,正如潑出去的水,再也無法變回原先的形態。”冷君柔嗓音忽高忽低,語氣時而悲傷時而惆悵,最後,是感歎,是欣然,“直到我清楚自己即將離世,我才發現,即便在技術落後的古代,同樣可以做到破鏡重圓,那麵鏡子,是藏在自己的心中,隻要自己認為它無裂痕,就無裂痕。”
人常說,人快要死的時候,心中的想法最最真實,那一刻,躺在他的懷中,看著殘陽,自己終於看清內心,其實仍然很愛他,早就原諒了他。
隨著她的述說,古煊也心有靈犀地回憶起昨晚在城樓的情景,原來,很多事情冥冥中都有注定,因為這場有驚無險的病症,令她正視內心,使得自己和她能夠破鏡重圓。看來,老天爺在懲罰自己的同時,其實也在暗中幫了自己。
古煊滿腹感慨,再一次將冷君柔納入懷中,讓彼此再次感受對方濃濃的愛意和情意……
同一個夜晚,京城。
冷家別院,書房裏,又是充斥著濃濃的酒氣。
書案上淩亂不已,冷睿淵側臉扒在案上,手持一壺酒,一會,他抬起頭時,舉高手中的酒壺,讓那無色的液體滔滔淌入自己的喉嚨,繼續麻痹自己的全身。
案前的椅子上,坐著冷逸天,相較於冷睿淵的頹廢賣醉,他衣冠楚楚,冷靜如常,隻不過,眉宇間流露的憂心忡忡,不比冷睿淵的少。
這樣的情景已非第一次,不知何時開始,每當冷睿淵和上官燕意見不合,上官燕就會大吵大鬧,冷睿淵則選擇拂袖離去,到這裏來借酒消愁。
自己身為徒弟,又是蘭兒的夫君,有責任跟來看著師父,且做出適當的勸解。
像現在,見冷睿淵喝得差不多,他起身走過去,從冷睿淵手裏取走酒壺,輕聲勸說,“師父,夠了,別喝了。”
“夠了?不,不夠,逸天,讓我喝。”冷睿淵下意識地推開他,“對了,不如你陪師父喝吧。”
“師父……”
“怎了?叫你隨師父做傷天害理的事,你肯;叫你陪師父喝酒,你就不肯了?”冷睿淵抬起迷離的醉眼,斜視著冷逸天,繼而,伸手去拉冷逸天,“來,喝吧,其實師父明白你的心情,你和師父一樣,睡不安好,經常做噩夢是不是?”
冷逸天怔了怔,不語。
“從小到大,師父教你要憑良心做人,警惡懲奸,師父被推選為武林盟主後,更是希望你將來能繼承師父的衣缽,為民除害,可實際上,卻是要你隨師父草菅人命,為非作歹……”
“師父,請別這樣說,那根本不是你的本意,你是不想師母不開心,是為了甄兒的幸福,才被迫無奈去做違背心意的事,師父在逸天心目中永遠都是以前那個為民除害的大英雄。”
“逸天,別再捂著良心說話了,別再安慰師父了,師父做過什麼,心裏清楚得很,師父的好夫君好爹爹形象,是建立在許多無辜老百姓家破人亡的基礎上,這就是你的師父,偽君子,假俠客,大壞蛋……”冷睿淵繼續猛飲,中途還連續打了好幾個酒嗝,“曾經,師父感到最自豪最驕傲的事情之一便是,能娶到你師母這個妻子和能擁有甄兒這個女兒,你師母出自大家閨秀,溫柔體貼,大方得體,甄兒更是遺傳了她的優點,隻可惜,這些優點師父至今再也看不到,你說,是你師母變了呢?又或者,那是師父曾經的錯覺?師父一向自詡目光甚準,想不到……師父看錯了人,這二十多年來,師父竟然一直是瞎眼……”
鐵錚錚的漢子,從來都隻流血不流淚,如今,他哭了,為自己的錯誤一生感到痛哭,為自己的作孽感到愧疚後悔,為將來的路……感到身不由己的煎熬。
冷逸天同樣滿麵悲切,曾經人人羨慕、成為夫妻典範的夫妻,不知何時開始已消失於人的視線之外,這是因何緣故?這是誰的錯?是誰的錯?
剛才,師父叫他喝酒,他拒絕了,此刻,他自己拿起酒壺,仰頭便喝。
冷睿淵也繼續,連同不斷湧流的淚水,一起吞進肚裏。
不久,案上又多出幾個空酒壺,兩人眼神變得越來越相似,都是渾濁迷醉,布滿血絲,臉色也都漲得通紅。
一會,冷逸天定定看著冷睿淵,毅然道出了某個真相,“師父還記得那次古煊他們剛逃出城的情況嗎,其實,是我從中作梗,我主動跑到古煊和君柔的麵前,叫他們劫持我,弟兄們顧及我的性命安危,於是停止了對他們的追殺和追捕。而我手臂上的那一劍,並非他們所賜,是我自己故意弄的,目的是為了讓古揚和師父你們相信我已經盡了力。師父,對不起,其實我不配當你的徒弟,我騙了你,我騙了你!”
出乎意料地,冷睿淵並沒任何怒氣,其實,他早已看出,卻一直裝作不知道,一直沒有責備懲罰冷逸天,沒有揭露。眼前這個徒兒,雖非自己親生,但也教養了這麼多年,他是什麼性格,自己豈會不清楚!盡管他跟著自己做盡傷天害理之事,可他善良的本性並沒有被湮滅,必要時,還勇敢地發揮出來。不像自己,不管什麼情況下,那顆有著良知的心卻永遠都被邪惡的心緊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