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結局(中)
大結局(中)
天越來越黑,城樓上已經點起了燈籠,淡淡的光,輝映出古煊的影子,他依然毫不鬆手地緊抱住冷君柔,感受著她的身體越來越冷,氣息越來越弱。
早在軍醫喂她服下續命丹開始,他就天天祈禱奇跡出現,同時並不放棄對她的營救,可惜,不管自己多虔誠多努力,都無法令她逃過死神之手,無法令自己避免失去她。
曾經他想不明白,自己做錯事,老天爺為何不直接懲罰自己,反而將災難降到她的身上,如今,他總算懂了,其實,老天爺懲罰的還是自己,狠狠的懲罰,老天爺要自己生不如死,失去她,比自己親自受傷甚至死亡還痛苦、還難熬。
自己要是死了,不管多痛,那也隻是一瞬間,隻要斷氣了,便什麼都隨風飄散,然而現在這樣的情況,自己恐怕得痛上一輩子。
老天爺果然夠狠,它要自己痛苦一生!痛苦一生!
古煊仰起頭,瞪著黑漆漆的天空,深邃的鷹眸發出了不甘的悲憤。
他痛恨上天,為何要給自己和柔兒安排一個這樣的人生和命運!自己是天子,上天卻是這樣對待“兒子”,這樣對待“兒媳婦”。虧自己還安慰柔兒,說這個世界其實還很美很好,實際上,這個世界異常邪惡,異常醜陋。
好吧,既然你這樣對朕,既然你敢要柔兒的命,朕也無需對你客氣,朕要把整個人間給翻掀,朕要所有的老百姓給柔兒陪葬,要他們叫天不應叫地不靈,每一個人都埋怨你,怒罵你,痛恨你,咱走著瞧,看是你厲害,還是朕厲害,看結果是你贏,還是朕贏,朕可以很肯定地告訴你,不長眼的老東西,你,一定會輸,一定會後悔,人……定……勝……天!
李浩和藍子軒來到古煊身邊時,看到的便是這種恐怖的畫麵,古煊一臉憤慨和堅定,勾著一抹嗜血的冷笑,兩眼死死瞪著天空,眸中怒火中燒,發出的光芒幾乎要將整個天地給燒毀。
兩人不由納悶,彼此相視一下,由李浩先做聲,提醒道,“皇上,天黑了,回去吧。”
古煊沒反應,依然陷在自己的悲憤複仇當中。
藍子軒便也呼喚一句,結果和剛才一樣,古煊無動於衷。
正好,樓下突然傳來一陣騷動。
有人大力拍打城門,說要進城救人!
任子軒和李浩都無法喚回神的古煊,驀然被這聲“救人”給震醒,他不由分說地抱冷君柔從椅上起身,箭一般地衝向城樓。
李浩和藍子軒見狀,大驚,也連忙去追。
在下麵守候的郭尚儀和廖智坤見古煊忽然衝下來,快速迎上關切詢問,“皇上,皇上怎麼了?”
“皇上,您想做什麼,請告訴我們,讓我們去辦。”子軒和李浩緊跟在古煊身後,氣喘籲籲地呐喊。
古煊停止腳步,來回看著眾人,最後,視線盯著前方緊閉的城門,沉聲問了出來,“外麵敲門的是何人,他要救誰?”
大家恍然大悟,廖智坤對古煊回一聲皇上請稍等,走向城門,聲音洪亮地問,“外麵的人,來者是誰,你要救什麼人?還有,因何天黑才到?”
“老夫叫雅倫居士,今天路經此地,聽聞城內最近發生了一場大瘟疫,打算進去看看。”應答的嗓音,渾厚如鍾,蒼勁有力。
大夥聽罷,無不怔然。
負責守城門的護衛長,順勢做出稟告,“啟稟將軍,剛才我們已經對這老頭說過瘟疫控製住了,不再需要大夫,可他還是堅持進來,您說會不會有詐?”
不錯,如今關鍵時刻,這個可能性極大,加上天已黑,實在不宜開城門。
就在眾人思忖憂慮之際,古煊厲聲命令道,“開門,讓他進來。”
“皇上……”眾人驚呼。
李浩已經直接返回城樓上,用輕功騰飛,在城牆外審視一遍,發現外麵並無異樣,於是回到地麵,吩咐開城門。
隨著大門緩緩打開,一個身形高瘦的人影映入大家的眼簾,在護衛檢查過後,他跨過高高的門檻,朝眾人走來。
明亮的燈籠,清晰地照在他的身上,鶴發朱顏,瘦骨清風,雍容雅步,配上一襲灰色的袍子,儼如一個得道高仙冉冉駕臨。
“你懂醫術?”古煊不顧防備和警惕,迫不及待地迎上去。
子軒和李浩唯有緊緊跟隨,萬分警覺,給予隨時保護。
老人沒立即作答,而是看向古煊懷裏的白色人影。
古煊怔了怔,又道,“那你能否救活她?”
這時,老人看到了冷君柔的臉,氣定神閑的麵龐陡然一怔,輕喚出聲,“豔兒!”
古煊倏忽震住,豔兒?他指的是柔兒嗎?可是……豔兒……豔兒,對了,柔兒曾經說過她娘叫夏豔芝,莫非……這老頭把柔兒當成她娘親了?想罷,古煊再度急問,“你口中的豔兒,全名叫什麼?”
老人回神,繼續看著冷君柔,忽然搖了搖頭,“不,不是豔兒,她應該是豔兒的女兒,是不是?對了,豔兒呢?這位夫人的娘親呢?”
“夏豔芝?老頭,你指的是不是夏豔芝?”古煊語氣更加急促。
“嗯,是的,我是豔兒的師父,她人呢?”
夏豔芝的師父!
“呃,那個……雅倫居士,關於夏豔芝的事,我們遲點再告訴你,既然你懂醫術,不如先救人吧?”李浩插了一句。
藍子軒也趕忙附和,“不錯,君柔是夏豔芝的女兒,算起來是你的徒孫,她染了瘟疫,過了今晚她就……就要香消玉殞,求居士快救救她。”
君柔!原來,豔兒的女兒叫君柔!她病了?病入膏肓?雅倫居士又是感歎又是驚慌,馬上給冷君柔把脈,然後,詢問冷君柔的情況。
幸虧古煊帶冷君柔來看日落時,安排了李軍醫跟隨,於是,由李軍醫把具體情況告知雅倫居士。
雅倫居士聽後,皺著眉頭,暗忖一會,道,“看來,豔兒的病,遺傳到了君柔身上。”
“遺傳?遺傳什麼病?”古煊和李軍醫不約而同地問。
“其實,這也不算是一種病,豔兒十五歲那年,中了一種奇毒,為了救她,我用七種毒草配置成解藥,她服下之後,毒去病除,還因此使得體內的血能解百毒,不過,同時也有一個隱患,那就是,她懷孕期間,假如不幸染上一些相衝的病,會引出並發症,沒有對症下藥的話,結果是氣盡身亡。君柔可能是遺傳了豔兒的這種血。”雅倫居士解釋完畢,再給冷君柔把脈一次。
眾人聽罷,無不感到神奇,古煊更是焦急如焚,“那還能不能治好?對了,這病是你調製的藥引起,你一定也能找出解藥的是不?”
雅倫居士沒立即回話,盯著古煊,問道,“你是君柔的夫君?”
古煊愣了愣,怒斥,“廢話少說,快回答朕的話!”
“你是……古煊?”雅倫居士沒半點慌張,還直呼古煊的名諱。
“雅倫居士,你猜得正是,皇上三年前遭奸人所害,如今正準備著報仇複國,保護東嶽國不受侵犯,保護老百姓繼續安居樂業。在下藍子軒,懇請居士盡快治好皇後娘娘,好讓皇上放下心來繼續抗敵。”藍子軒再度插話,見這位老人能立即猜到古煊的身份,他想這老人應該關注過國事,便也索性明說,希望能令老人盡快醫治冷君柔。
雅倫居士對臉色陰霾的古煊再審視片刻,又問,“那豔兒呢?君柔她娘呢?”
“伯母她……六年前已經不幸去世。”又是藍子軒代為應答。
雅倫居士瘦削的身板輕輕一抖,目光回到冷君柔身上時,沉痛地道,“君柔的病,其實並不難治,隻要豔兒的血當藥引,再配上我重新調製的那七種毒草一起服用,將她體內的毒逼出,然後再休養診治數日,直至痊愈。隻可惜,現在豔兒她……”
“那就是說,以毒攻毒?居士剛剛不是說皇後娘娘遺傳了那種獨特的血嗎?直接用娘娘的血當藥引行不?”李軍醫提醒。
“不行,君柔的血已被感染,再也起不了作用。”雅倫居士搖頭,神情更哀痛。
眾人聽罷,也紛紛黯然,剛燃起的希望,就這樣熄滅。
古煊更是大喜大落,抱著君柔,重重地往後打了一個趔趄,他還以為老天爺聽到自己的憤怒和控訴,怕了自己,故派人來扭轉乾坤,把命還給柔兒,誰知道,依然是自己一廂情願。人定勝天……看來,人根本無法勝天,人根本無法勝天。
“那除了這樣,還有沒有別的辦法?看居士應該醫術很高明,請居士再想想辦法,務必救活娘娘。”藍子軒繼續懇求著。
“請居士務必救活娘娘!”眾人也跟著發出請求,那些士兵還跪下。
雅倫居士看著他們,回應他們的,是無能為力的遺憾和哀痛。想不到,豔兒母女兩人的命都這麼短!
李浩正悲痛著,腦海忽然靈光乍現,對古煊道,“皇上,您還記得當年恢複記憶的情景嗎,當娘娘的血與您的血融合後,您便想起一切,這會不會是因為您的血與娘娘的有關聯?甚至是一樣的?那您的血不就可以當藥引了?”
一語驚醒夢中人,古煊單手抱住冷君柔,朝雅倫居士伸出另一隻手,“居士,快檢查一下朕的血,看看朕的血能否救活柔兒,快!”
雅倫居士困惑,但還是接住古煊的手,給古煊把脈,然後,從懷中取出一支幹淨的銀針。
不過,郭將軍阻止,“居士,很抱歉,這銀針……能否讓本官先檢查一下?”
“郭將軍,休得無禮,救人要緊。”古煊叱喝,他一心想著救活冷君柔,該有的提防早就喪失。
倒是雅倫居士,不慌不忙地讚許,“這位大人果然盡忠職守,行,你盡管檢查。”
“謝居士,得罪了。”郭將軍接過,吩咐李軍醫檢查,確定沒問題後,這才歸還給雅倫居士。
雅倫居士依然毫無慍意,拿回銀針後立刻行動,小心翼翼地在古煊手指上輕輕一刺,而後,將帶血的銀針頭,移到嘴邊,伸舌一舔。
古煊已不再氣惱郭將軍方才的多此一舉,整顆心投放在雅倫居士的操作上,待雅倫居士嚐過後,迫不及待地問,“怎樣?行不行?行不行?”
雅倫居士屏息凝神,沉吟一下,麵露喜色,“可以!敢問皇上莫非之前也服過那種毒汁?”
古煊一怔,下意識地搖頭。
雅倫居士便也不多問,準備先著手醫治冷君柔。
於是,大家先離開城樓,回到廖智坤的府邸,雅倫居士即刻調配解藥,幸虧他身上隨時帶著這七種毒草,不然過了今晚,冷君柔一旦香消玉殞,恐怕是華佗再世也無回天之術。
也因此,大家雖然看到希望,可也不敢太放心,畢竟,時間是那麼的緊迫。
除了古煊呆在屋裏配合雅倫居士采血和守看著冷君柔,李軍醫也帶幾名軍醫隨時協助雅倫居士。
時間在緊張和沉靜中過去,大家全神貫注,慎重以對,做著最後的奮鬥。
古煊被采完藥後,不肯休息,繼續寸步不離地守在床前,不停輕揉著冷君柔冰涼的小手,在心裏默默給她打氣和加油。
大約兩個時辰後,雅倫居士調配好藥汁,加入古煊的血攪拌均勻,一口一口地喂進冷君柔的嘴裏。
一完畢,古煊急聲問,“怎樣,柔兒何時醒來?”
雅倫居士回他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語氣輕緩地應答,“過程進展很好,如無意外,君柔應該明天中午能醒。”
這無疑是給古煊喂下一顆定心丸!他緊繃的心總算鬆開,凝聚多時的悲痛哀傷也得以消散。
可惜,雅倫居士接下來的另一句,又給他帶來沉重的痛。
“君柔肚裏的孩子,恐怕無法再留,皇上是想等她醒後再滑胎呢?又或者,現在順便弄掉?”
還是無法保住!皇兒還是要離去!也是,經過這麼多的折騰,加上這些毒藥,怎能還安好?其實,自己本已做好舍棄孩子的心裏準備,隻不過,因為柔兒得以起死回生,讓自己變得貪心起來。
“皇上和君柔都還年輕,來日方長,子嗣的事慢慢再說,皇上洪福齊天,君柔吉人天相,將來定會子孫滿堂。”雅倫居士安撫著,畢竟是個高人,很多東西都容易看淡。
“雅倫居士說得沒錯,皇上請別傷心,娘娘鳳體為重,等娘娘休養好,再給皇上添加皇子皇女也不遲。”李軍醫加入勸解。
其他軍醫也紛紛點頭附和。
古煊迎著眾人關切的眼光,視線回到冷君柔身上時,不盡憐愛不盡疼惜,最後,終說出決定,低沉的嗓音,飽含深痛,“現在弄掉吧。”
柔兒說過,曾經因為上一個胎兒的被害,她不想重新體會那種撕心裂肺的劇痛,再也沒力氣去承受多一次。
所以,一切的痛徹心扉和肝腸寸斷,就由自己獨自承擔和承受,等她醒來發覺寶寶已失去,痛是難免,但至少,程度不會那麼深。
得到古煊的準許,雅倫居士事不宜遲,又開始忙碌起來,給冷君柔喂下墮胎藥,觀察和等待胎兒的滑出。
這時,慧如和郭穎潔被叫進來幫忙,她們守在冷君柔的腳旁,目不轉睛。
不久,殷紅的血夾雜著一團紫一團黑,從冷君柔下體汩汩流出,快速染紅了淺色的被褥,觸目,驚心,深深震撼了慧如和郭穎潔,她們同為女性,擁有與生俱來的母性,於是無不感到悲痛和哀切。
古煊更是痛入骨髓,緊握住冷君柔的手,淚如雨下。柔兒,對不起,又讓你受苦了,還有皇兒,父皇又保護不了你,又一次讓你離開父皇和母後,對不起,對不起……
至於冷君柔,盡管昏迷不醒,可還是感受到了痛,她雙目緊閉,柳眉深蹙,身體輕輕地扭動,額頭、臉龐、兩鬢等處不斷沁出細汗。
古煊不由把她握得更緊,心中不斷呐喊,“柔兒,別怕,我在你身邊,我會一直陪著你,陪你熬過去,很快就過去的,你很快就不會痛了,乖,堅持住,務必頂住……”
不長不短的兩刻鍾,對眾人來說卻仿佛漫長的煎熬,帶毒的血塊總算流完,胎兒徹底自冷君柔的體內剝落。
雅倫居士再給冷君柔檢查一遍,確定她沒什麼大礙,這才舒了一口氣,先隨李軍醫等人到外麵的廳堂靜候。
慧如和郭穎潔也收拾好東西,繼續去忙。
古煊依然動也不動地守在床前,等待冷君柔的醒來。
李浩和藍子軒終於可以進來,他們已從雅倫居士那得知情況,也放心不少,一起勸古煊先去休息,說這兒由他們守候,冷君柔一醒,會立刻通知他。
可惜,古煊不答應,還將他們都遣退出去,繼續保持這房間隻有自己和冷君柔。
他筆直的上半身,略微彎曲,伏著床畔,一手繼續裹住冷君柔的手,另一隻手,輕輕整理著冷君柔淩亂微濕的發絲,然後輕撫冷君柔的臉龐,每一寸肌膚,都留下他指尖的溫度,留下他深情似海的憐愛和疼惜。
他邊看著她,邊沉思,回憶這幾個時辰所發生的事情,慶幸自己還能擁有她,而曾經因為悲憤對上天和命運發出的威脅與仇恨之情也在悄然退去。
當然,天生強勢的他不會馬上就對老天爺道歉,不會承認自己誤會了老天,他把這一切,歸為冷君柔的造化。
她身世淒涼,自小貧苦,卻從不憤世,反而保持著一顆幹淨純真、善良寬容的心,所以,她命不該絕,她會長命百歲,會幸福一生,她的幸福,是自己給予,有自己參與。
想罷,他唇角微微揚起,笑了,他好多天都沒笑過,如今總算可以欣然而笑,她即將沒事,對自己來說,是天大的歡喜。
他著迷般地看著她,就那樣傻傻地笑,一會,思緒又轉回到今晚的神奇時刻,想起自己神奇的血,想起雅倫居士的某句問話。
自有記憶以來,自己並沒服用過什麼毒藥,更別說是七種毒藥一起服用,除非是……與上次容太妃給自己下的蠱毒有關?
還有一次,自己去蓮花庵拜祭娘親,途中遭到襲擊,昏迷中是柔兒治好自己,莫非,自己當時昏迷中努力吸吮的東西,含有七種毒草?
有可能!
柔兒的醫術是她娘親所教,而她娘親又是雅倫居士的徒弟,柔兒懂得調配這種神奇毒液來治人並不出奇。
不過,當時就一個晚上而已,她不可能在那麼短時間內找齊這七種毒草的,除非她隨時帶在身上,那天正好起到用處?
但,沒那麼巧吧。
自己的血,到底是何時起了變化的呢?
古煊越想,越是迫不及待地想知道,更恨不得冷君柔能立刻醒來,告訴他這是怎麼回事,也好讓自己跟她說,她體內已經有了自己的血,自己和她某種程度上算是融為一體,今後真的再也不會分開。
心情不斷澎湃起伏,古煊再一次發笑,更用力地揉著冷君柔的手,他還移到嘴邊啄吻,用嘴唇摩挲,祈禱時間快點過去。
可惜,時間是有規律的,即便他再焦急再迫切,也隻能一秒一分地等下去,隨著夜漸深,體力不支的他終究抵不過瞌睡蟲的侵襲,就那樣趴在床前,沉睡過去。
昏迷中的冷君柔,思想意識其實一直在做著艱難痛苦的掙紮。
她看到,自己和古煊欣賞日落,然後自己置身於突然出現的一條小路上,她知道,自己要走了,帶寶寶徹底離開這個世界,走向另一個世界,那裏,有娘親,有紫晴……
自己滿懷不舍,一步一回頭,希望能見到古煊,能見到子軒和李浩,能見到慧如甚至郭穎潔,可惜,任她無數次回首均無法如願,這條通往天堂的路上,隻有自己孤身隻影,隻有自己和腹中的胎兒。自己堅持陪胎兒一起生,一起亡,如今黃泉路上總算彼此作伴,彼此依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