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日月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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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故事講完了，啟姐。”
“哦，你是繼段子之後，又一個講出了奇特故事的人。”啟說。
“你講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是我親身經曆的，還能假。”
“你真的見到了把鋼蛋兒拐走的那個人販子？”
“是啊，我還親眼見到了他的罪行錄上寫著，鋼蛋兒被公安解救了，並且和他的父母親團聚了。”
“要是有人來證明，那才真正說明你到過了那裏。”
“我也感到你說得太玄了。”
“太不可思議了。”
“你們不信我也沒法，不過我講的確實是真的。”
“誰可以證明呢？”
“我可以證明！”
“你是誰？”
“我是命運啊。”
“你怎麼來證明呢？”
“公安把鋼蛋兒從那個人販子手裏解救出來以後，就是小呂哥哥開著車，和楊政委一起找到了財生和秀英的家，把鋼蛋兒送回去的。”
“真的嗎？”
“是真的。自從財生和秀英離開N市以後，楊政委始終沒有放棄對鋼蛋兒的尋找。他經常到公安局的朋友那裏去打聽消息，了解案件的偵破進展情況。一直過了一年多，公安局在破獲了另一個拐賣人口案子後，終於找到了鋼蛋兒被拐賣的線索。原來那個家夥把鋼蛋兒賣給了東北的一個城市。公安及時把消息告訴了楊政委，楊政委丟下手頭的工作，親自和公安的人一道，千裏迢迢跑到了那個城市，在當地公安的配合下，找到了鋼蛋兒。他們回來以後，又從財生租房的房東那裏問到了財生家的具體地址，把鋼蛋兒送到了他的父母親那裏。那時，我還在小呂哥哥的身上，知道這個事的來龍去脈。”
“後來呢？鋼蛋兒小弟弟受到傷害了嗎？他母親的病好了嗎？”
“鋼蛋兒挺好的。收養鋼蛋兒的那一家是做生意的，家裏很有錢。因為男的有病，不能生育，才出此下策，從人販子那裏來買孩子。鋼蛋兒到了那一家後，他們對鋼蛋兒很好，給他買好吃的好穿的，和許許多多的玩具，還給他起了一個新名，叫領頭。希望通過鋼蛋兒的帶領，有朝一日他們能有自己的孩子。可是，鋼蛋兒卻不是一點小恩小惠就能買哄住的。雖然他的家沒有這個家那麼富裕，也不用天天坐在拉煤車上風吹日曬，可他還是沒有忘記自己的親生父母。無論人家怎樣親他逗他，他始終不向人家叫爸叫媽。說來也怪，秀英的病跑了許多大城市，一直看不好，可自見到鋼蛋兒的那一刻，她不哭了也不鬧了，完全變成了一個好人。他們感謝楊政委啊，給他磕頭作揖，說他是他們家的大恩人，認他做鋼蛋兒的幹爹。楊政委說應該感謝公安幹警才是，要不是他們，你們一家就不會團聚。至於自己嘛，都是應該的。”
“哎呀，那真是太好了。”
“我說的不假吧？”
“要是能再有一個人出來證明，那我就徹底相信了。”
“我能證明。”
“你怎麼證明呢？”
“勸哥哥在洗罪穀見到的那個用鋼刷刷自己的人，他的案件我知道。在N市確實發生過一起盜賊入室偷盜，被女主人發現後，殺死了一家三口的惡性案件。而且，那個盜賊被執行死刑時，用的是注射死亡的方式，他是N市使用這種方式的第一人，報紙上還登過哪。”
“這能說明什麼呢？”
“因為，采訪並撰寫那條消息的記者，曾是我的主人。我在他的口袋裏，跟著他可沒有少跑。”
“這麼說，勸說的都是真的了。”
“信不信由你。”勸說。
“這足以說明，勸說的就像他主人的名字那樣，真的有這回事。人類說，經曆就是最大的財富，讓我們來為勸不平凡的經曆和巨大的財富而鼓掌吧。”啟說。
頓時，小小的儲錢罐裏又一次響起了熱烈的掌聲。
“下麵該誰講了？”
“該我了，啟姐。”
“你打算講個什麼呢？”
“剛才勸哥哥講了個入地的故事，我想講個上天的故事。”
“是嗎？那太好了。這也符合勸對世界的理解，什麼都是相對的，有入地，就會有上天。你也有這個意思嗎？”
“不，我沒有這個意思。我之所以這麼講，是因為我的腦子裏有這個故事。也就是說，我曾經有這個經曆。”
“是嗎？”
“是的，我曾經跟著我的主人，在天上飛翔，就像勸哥哥一樣。不過他大多數是在黑暗中飛翔，而我卻是在月光和陽光下飛的。”
“那你講的也一定很奇特了？”
“有那麼一點吧，所以我才決定講給大家聽。”
“好吧。你給自己起的名字想好了嗎？”
“想好了。我為自己起的名字叫做中尉。”
“是人類的《紅樓夢》裏的兩句詩，‘都說作者癡，誰解其中味’的那個中味嗎？”
“不是，我的名字就是部隊軍銜中的那個中尉。”
“你為什麼會起這個名字呢？”
“因為我的主人曾是位軍人，他在部隊服役時的軍銜是中尉。所以我就借用了這個名字。”
“哦，這個名字也挺新鮮的，我們的弟兄們還沒人用過。”
“我的主人的名字叫做賈海珍。你們聽到這個名字就可以想象得到他的家鄉在海邊。不錯，確實是這樣。他就是在海邊生海邊長大的。賈海珍同誌十幾歲時，他的父親調到了N市，因而他們一家也隨之來到了N市生活。在這裏上學參軍。所以他又經常對人說，N市是他的第二故鄉。在大海邊長大的賈海珍同誌最愛唱的一首歌就是《大海啊故鄉》，‘小時候，媽媽對我講，大海就是我故鄉，海裏出生，海裏成長……’一有閑暇，他就哼唱起來。愛唱這首抒情歌曲的賈海珍同誌，他的相貌氣質與這首歌曲的風格相去甚遠。他長得國字臉，臥蠶眉，鼻直口方，儀表堂堂。他還有一副偉岸的身軀，挺拔的腰板，和一腔洪鍾般的嗓音。有著這樣一副典型軍人氣質的賈海珍同誌，在部隊服役的第二年，被有關部門挑中，來到了人人向往的國旗班。在那裏，他在接受嚴格的禮儀訓練的同時，也接受了軍人道德品質方麵的嚴格教育訓練。忠於黨，忠於國家，忠於人民，堅持正義，追求真理，時刻準備為黨和國家獻出自己的生命等等。在國旗班的數年中，這些信條溶化進了他的血液中，灌注進了他那偉岸的身軀裏麵。賈海珍同誌在中尉的軍銜上，轉業到了地方，進到了N市的一個區機關工作。在那裏，他把部隊的良好作風和優秀品質帶到了工作中。他老老實實做人，踏踏實實做事，工作一絲不苟，辦事有頭有尾，因而很受領導賞識。短短幾年裏，他就由一個科員而到了科長位置上。在一次政府換屆時，才二十六歲的賈海珍同誌受到重用，被安排到了一個區的街道辦事處當上了書記。當時，他是N市所有的辦事處中最年輕的書記，如果發展順利，用不了幾年，提個縣處級可以說是穩穩當當的事。到那時，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就真正步入仕途了。當上了書記的賈海珍同誌，把自己的滿腔熱情都貢獻給了工作，以致多少人給他介紹對象都沒有時間去會麵。他曾對人說，什麼時候，東方紅辦事處各項工作指標名列區裏第一名時，他才有可能去談戀愛。
就在賈海珍同誌為自己的理想而努力奮鬥時，發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而他的命運也因此得到了徹底的改變。
“有機關工作經曆的人都知道，年終歲尾是最忙的時候。各種總結表彰、檢查驗收、評優評先、慰問老同誌、辦福利、說待遇等等往往叫人焦頭爛額。現在，在這眾多的工作中，還多了一項，就是訂報紙。按照上級的要求，一個單位必須要訂多少份各種各樣的報紙。這個招數最初也不知是出自誰手，反正是一級一級地往下攤派。最終攤派到各個單位，甚至企業、個體工商戶、私營老板等等。在這種地毯式的報紙轟炸中，賈海珍同誌所在的東方紅辦事處當然也不例外。那幾天，辦公室那個長得小巧玲瓏討人喜歡的女主任歸莎莎可沒少往賈書記的屋裏跑。那天，歸主任剛參加完區裏關於訂報紙的專題會議回來，就拿著上級政府的紅頭文件，急匆匆地來到了賈書記辦公室，向他彙報會議精神。她說張副書記在會上強調，要是完不成任務，就按照市裏精神，撤一把手的職。她翻開了文件，讓賈書記看，咱們辦事處共分了多少任務，這報那報，每一種分了多少份。還有時間限製，幾月幾日以前，必須完成。否則，這個否則太厲害了，就是哪個單位要是不能如期完成任務，就追究一把手的責任。賈書記在那份文件上批示道，堅決按上級領導指示辦理。請辦公室將此指標分解，下發到有關單位，並爭取超額完成。簽完了，還有些不放心，又明確了一位抓組織工作的副書記負責這件事情。歸主任拿著一把手批示的文件，來到了李副書記處，李副書記又在上麵批示道：堅決按賈書記指示辦。又怕執行不力，就按照文件精神和賈書記的指示精神，在文件上批道：請有關單位積極配合，哪個單位不能如期完成任務，年終評先時實行一票否決。歸主任麵帶難色地對副書記說，今年下達的任務比往年多了許多。去年下的比今年少，到最後還沒有完成，所以今年的任務完成的難度相當大。李副書記說，一定要完成。要采取一切手段，確保完成。並對歸主任說，對這件事決不能掉以輕心，他聽說過，有個外地市就是因為訂報紙的事上級動了真格，撤了幹部的職，所以，咱們一定要為書記負責，決不能出差錯。是，我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歸主任回去以後，將上級安排的指標進行分解，這個村多少，那個廠多少，這個居委會多少，還按照慣例，對設在本區域的一些省、市、區管的企業和單位，也下達了任務。歸主任分來分去分不完，就再分，連商店理發店報亭小商小販都分了任務。在仍分不完的情況下，就再加大任務量。歸主任分的時候，還多了個心眼，就是留下了一定的餘地，多下達了幾十份的任務，心想東方不亮西方亮，一旦這個單位出現了問題，就可以拿那個單位多出來的進行彌補。最後真要訂多了，也就實現了賈書記的超額完成任務的要求。
“任務分解完以後，歸主任讓辦公室的小田同誌用電話迅速通知了各單位。對沒有電話，或是不好通知的，就安排人員，下去當麵布置安排。時間一天天過去了，任務完成得非常遲緩。歸主任讓小田一天用電話過問那些主要的單位一次，比如村、企業、居委會，還有省、市、區設在本區的一些大單位，每天將進展情況向她作一次彙報。在最後的幾天裏，歸主任一趟趟地往賈李二位書記屋裏跑，彙報完成情況。賈書記顯然有些不耐煩了。他對著歸主任吼道：這一點小小的任務你都完不成，還當什麼主任！賈書記一吼，歸主任就掉下了眼淚。哭了的歸主任，像一枝雨後的梨花和帶露的蓮荷，是那麼的清純可愛。賈書記看到歸主任楚楚動人的樣子，動了愛憐之心，趕快讓她坐下來，還破例給她倒了杯水，端到她麵前，說自己一時心急，批評錯了，請你原諒等等。又推心置腹地說，歸主任，你知道，咱們的辦事處是國家行政機關的最低一級單位，上麵千條線，下麵一根針，什麼事都要在咱們這兒得到落實。你說訂報紙重要，計劃生育重要不重要？土地管理重要不重要？環境保護重要不重要？社會治安重要不重要？這些可都是上麵敲明鏨響的指標，哪一項完不成，咱們一年的工作就等於白幹。這些事我一天到晚還忙不過來，哪能再為這點小事分心。所以，你要發揮你的主觀能動性，調動一切可以調動的力量，來完成這個任務。過去多少比這難得多的事，你都完成了，這點小事對你來講還算個啥。另外，有了事，要多向李副書記彙報，不要動不動就往我這兒跑。歸主任兩隻杏核眼一瞪，鄭重其事地對賈書記說，你以為我老想往你這兒跑，隻是因為李副書記整天在應付上級檢查，一天到晚喝得雲天霧地，今天說的事，明天又忘了，一點都不為我排憂解難，我是實在沒法了才來找你的。另外，你可千萬不要再說這是件小事，李副書記說過，我也聽說過，外地市就因為訂報紙的事，還撤了幹部。你可千萬不敢小瞧了。賈書記臥蠶眉一挑，說，我不相信就因為少訂幾份報紙就能把我給撤了。說完了，還不屑一顧地嗨了一聲，說，開玩笑！
“在最後的期限裏，歸主任又來到了賈書記辦公室，如實地向他彙報進展情況。同去的，還有李副書記。他們具體詳細地向一把手作了彙報。李副書記說，要不采取緊急而特殊的措施，就要出大問題。怎麼辦？開會吧。賈書記指示，明天開專門的訂報紙會議，要求辦事處屬各單位負責人參加。明天上午八點鍾，我親自到會。
“第二天，東方紅辦事處訂報紙會議按時召開。李副書記主持，先是歸主任通報征訂情況，再就是李副書記強調上級要求，最後賈書記作指示。賈書記講完了，就問大家誰還有話說。一個村支書站起來說，我的村，班子成員一共才五個人，你就給我下達了十份任務，莫不是要給每個人兩份？一個居委會主任站起來了，說，過去，我那裏一共才訂五種報紙，還完不成，今年一下子又給我加了三份，而且有的報紙與我們的工作一點關係都沒有。還有經費呢？我那裏光人員開支都顧不住，哪還有錢來幹這種事。一個私營企業代表站起來說，不是訂不訂的問題，而是訂的報紙對我們沒有用處，上麵都是些長篇大論，而且中央報紙的內容，省裏重複，省裏的市裏又重複，實際上，訂一級的就行了，卻讓我們一級一級都訂，這不是浪費嗎？我們的錢可不是白撿來的，都是工人們的血汗換來的，是我們老板一刀一槍拚來的。真要是把這錢吃了喝了，也算，訂這些無用的報紙實在是一種浪費。下麵又有人站起來，要發表議論。看到這種情況，歸主任霍地站了起來，她吼道：都不要說了！她有些發火了，發了火的歸主任臉紅撲撲的，就像剝了皮的熟雞蛋，在胭脂盒裏滾過，白裏透紅，紅裏泛白，那樣地吸引人。與會者被她的美麗和氣勢鎮住了。會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歸主任吼道：還有沒有組織紀律性，我們還能不能管得住你們？這個有困難，那個有困難，就我沒有困難，是不是？今天，我把話給大家說到明處，要是哪個單位不能完成任務，你們以後有什麼事，就永遠不要來找我們辦事處！她還說，你們知不知道完不成任務的利害，那就是要撤書記的職！說著說著，歸主任的眼淚就下來了。流了眼淚的歸主任真的動了感情，連一句話也說不下去了。她還想說，可一次次地努力，都不行，最後就坐下來了。坐下來了，還在一把把地抹眼淚。李副書記看到這種情況，趕快站起來補台，再一次向大家提出號召，讓大家務必克服困難，按時完成任務。拜托了，拜托了！李副書記都有點求告的意思了。散會了，走出會場的人們還在紛紛議論，撤不撤職與我們有啥相幹。這不是在逼命嗎？都啥時候了，還搞行政命令。不訂是因為你的報紙不值，要是值，你不讓訂也要訂。還用你們下這麼大勁！哄誰哩，我都不相信，不訂報紙就把烏紗帽給摘了。就是摘了，想當的人多哩。缺你一個賈海珍地球照樣轉圈……講這些話的人不知道，這些話都被走在後麵的賈書記一一聽在耳裏。
“李書記，歸主任，你們倆人到我辦公室來一下。賈書記對他們說。賈書記又倒了兩杯水，分別端到二位麵前。賈書記坐下來，沉默了一會兒，說出了意想不到的一席話來。他說，這件事，我們就做到此為止。訂夠也好，訂不夠也好，我都不會追究你們的責任的。一切責任由我承擔，請你們放心。李書記正在喝書記端在麵前的水，停下了，瞪著眼看賈書記。歸主任也不再抹眼淚了，而是睜大眼睛不解地看著這位年紀輕輕就走上政壇，身上卻壓了千斤重擔的書記。看了一會兒，感情的波瀾再一次洶湧起來，她竟哭出了聲音。她明白了書記說的意思了。那就是，他寧願自己被撤職，也不能再向大家施加壓力了。賈書記下麵語重心長地對二位說，剛才大家的議論你們都聽見沒有？我們不能因為訂份報紙而損害黨和政府在人民心目中的形象。當黨和政府的意誌與人民的意誌發生衝突的時候，我們一定要站在人民的一邊。這就是我們常說的立場問題，而立場的問題是最根本的問題。我們要與人民同呼吸共命運，而不能為了我們的一己私利而去損害人民的利益。這些話，李書記和歸主任是多麼熟悉呀！因為，這些話是賈書記在會上經常講的，他們都不知聽了多少遍了。可是，當今天又聽到這些話時，他們卻咀嚼到了裏麵那種非同尋常的含意。
“此後的兩天裏，區裏催訂報紙的電話一遍遍地打到賈書記的辦公室，向他傳達區委書記的指示。希望他要把這件事當做一項嚴肅的政治任務來對待，要克服一切困難，務必完成征訂任務。他們一再強調，這是區委書記專門讓轉達的。最後，他們也說出了那句讓人膽戰心驚的話來：請你們為區一把手負責，不要讓上級撤了他的職。
“雖然賈書記說出了那樣的話，可歸主任在最後的兩天裏，還是背著賈書記帶著辦公室的幾位同誌下到各個單位，去逐個地催。她的嗓子都說啞了，可還是不停地向大家說明其利害關係，希望大家顧全大局，按時完成任務。
“當最後期限淩晨的鍾聲敲響的時候，辦事處主任歸莎莎就預感到要出大事。她把電話打到了賈書記的家，向他道出了自己的擔心。賈書記寬慰她說，放心吧，歸主任，我心裏有數。假如要真的是因為少訂了幾份報紙撤了我的職，我認為也值得。不過不會的，他們不會這麼做的。你放心休息吧。
“此後的幾天裏，一切風平浪靜。又過了幾天，太陽依然東出西落，一切都平靜如初。歸主任以為事情可能就這樣過去了。誰知，十餘天後的一個上午，區委組織部的一個副部長帶著紀檢監察等部門的領導，突然來到東方紅辦事處，召開辦事處領導班子緊急會議。在會上，那位副部長宣布了區委常務會議的決定，東方紅辦事處因征訂報紙工作組織不力，影響了全區的工作進度。為了嚴肅黨紀，經區委常務會議研究決定，免去賈海珍同誌辦事處書記一職。希望全區同誌要引以為戒，接受賈海珍同誌的沉痛教訓，和區委保持高度一致，確保我區各項工作順利進行。雲雲。賈海珍同誌在這令人震驚的消息麵前，表現出了異常的鎮定。他不動聲色地聽完了宣布，又按照會議議程，還表了態，說一定服從組織決定，並認真反思，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