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向南是個南方人,他的祖上本來也是富甲一方,可是到了他父親當家的時候卻不務正業,不但染匕了賭癮,
還抽上了大煙,被族人淨身出戶,把他們一家四口人趕廣出來。林向南還有一個比他大十多歲的哥哥,獨立門廣後哥哥就成了這個家的主要經濟支柱,靠給人家打:
工掙錢養家糊口。父親照樣又抽又賭,凡是家裏能值個錢的東西他都拿出去賣了,砑親稍有阻攔,他就拳相加。有一次他又欠了賭債,正趕上國民黨征兵,
有錢人家不願意己的兒子去當兵,就想花錢找兒了一當兵。於是林向南的父親就把自己的大兒子人家,用自己的親生骨句換錢去還了賭債。林向鹵的哥.哥就這樣當廣國民黨兵。 ;:;
林向南的哥哥是讀過幾年私塾的,人也聰明能多他被解放軍俘獲時他已經在國民黨的部隊甩混到售。
後來他被釋放回家種地,抽大煙的父親這時候已邊去世了。
林向南的哥哥是個頗有遠見的人。他節衣縮食堅;
弟弟讀完了大學,為了弟弟不受自己曆史問題的牽連
讓弟弟遠離家鄉留在寒冷的東北工作。
就這樣,似乎是上天的安排,一南一北兩個孤獨的靈魂在那個小林場相遇了。
林場的小學已經放寒假了,田招弟就一個人住在學校的教師宿舍裏。她可以說是無家可歸。如果說養父養母那裏算得上是個家的話,她也不願意回去。那裏有她太多傷心的記憶。她在這個小林場裏並不孤獨,許多學生家長知道她假期住在這裏,常常讓孩子送些好吃的給她,還請她到家裏做客。學生們也很懂事,尤其是有幾個年大些的姑娘和小夥子們常來看她。今天她就和他介約
要到森林裏去打鬆塔。
冬日的晴空下到處是銀光閃閃的白雪,隻有森林裏被恭雪覆篕的鬆枝上還露出些許的綠色。田招弟和姑娘小夥子們說笑著來到了森林裏。一個男生戴著厚厚的棉手套和狗皮帽子,拿著一根艮長的杆對著一棵有鬆搭的樹一陣亂打,其他人都站在遠處看著。白色的雪屑和鬆塔一起紛紛落,大家一陣歡呼雀躍,同時蜂擁著上前去揀沉甸甸的鬆塔。這樣的操作反複兒次,用不了多久他們的口袋就裝滿了。
在他們一路高歌的歸途中,碰上了也來山上打鬆塔的:向南和他的夥伴們。他們的營地就在附近。這些物探隊同們有些來自城市,有些來自南方的平原,很少有森林生活的經驗。於是他們向那些當地的大孩子們請教,那些孩不們也樂於幫助這些客人。就這樣,大家很快彼此熟悉起來。
接下來的寒假生活更加多姿多采。物探隊的小夥子們常到學校的教師宿舍去看望田招弟和她的學生,其實大家都明白那是為了漂亮的女教師而來的。田招弟也常帶著她的學生去物探隊員的營地去做客,這給物探隊小夥子們裏調的野外生活增添了許多的快樂。在這來來往的熱鬧中,在新學期到來之前,林向南和田招弟也開了他們悄悄的約會。兩顆孤獨的心靈從此不再孤單
在子璿童年的記憶中父親隻是個概念,是個隻有節的時候才在家呆上兩個月的陌生的男人。長期使她和父親之間產生了種看不見的隔閡,以至於在後好多年裏這種隔閡都使她無法與父親親近,甚—父親不愛她。
子璿還記得大概在她五、六歲那年的春節,子璿還有弟弟坐在溫暖的火坑上,炕上放了一個
那桌子是父親自己用木板釘製的。母親忙裏忙外地從房裏端來熱騰騰的飯菜擺在桌子上,一會兒,他們人就開始圍坐在一起享用那一桌子的美餐了。
父親總是在臨近春節的前幾天才能回家。盡管他每次回來都給姐弟倆帶一些平時難得見到的花花綠綠的糖果,還有胸前繡著小動物的新衣裳,可子璿還是覺得他是個客人,是個陌生人。子璿有些害怕這個她應該叫爸爸的男人。弟弟似乎無所畏懼,大口大口地吃著他喜歡吃的飯;菜,而子璿卻似乎有些拘謹。父親看出了女兒的拘束,但
他並不了解女兒的口味。他用筷子夾起一塊肘子肉遞到女兒的嘴邊,本想表示他的友好,可他不知道那是女兒不愛吃的食物,子璿從小就不愛吃句食。
由幹害怕父親的原因子璿不敢不把他遞過來的肘子肉放進嘴裏,卻怎麼也咽不下去。她隻覺得惡心,委屈得在眼圈兒裏轉,卻又不敢把嘴裏的閿吐出來。
母親知道女兒的好惡,說不想吃就吐出去吧。父親卻莫名其妙,問,這孩子怎麼回事兒?
子璿以為父親不讓她把肉吐出去,忍不住哇哇大哭了起來,她一邊哭一邊跳到地上去穿鞋,嘴裏還大聲喊著:你是一個壞爸爸!你是一個壞爸爸!她要到後院劉姥姥家去,劉姥姥是照顧子璿姐弟倆的保姆。在當時子璿劉姥姥是比父親還親的親人。
年之後,子璿才漸漸明白,其實父親真的很在意
自己的一雙兒女。子璿聽母親講過,生下她之後母親沒有足夠的奶水,子璿餓的每日不斷地哭鬧。開始的時候,年輕的母親還不明白孩子為什麼總是哭,經人指點明白後卻也沒有什麼辦法。那時候生活非常艱苦,能吃飽飯就算不錯。子璿母親每天吃的食物根本沒有什麼油水,更別說營養了,哪裏會有奶水。當時父親的營地就在離家兒十裏遠的一個小鎮,他每個周末都要走夜路回家看
子璿知道父親最喜歡釣魚,這似乎成了他退休以後的主要休閑活動。想起他們在鏡泊湖住的那些日子裏,親為給兩個正在成長的孩子增加營養,常常冬天望妻子和女兒。父親知道情況後,就把單位發的每月兩罐保健奶粉拿回家喂養女兒。可是隨著子璿的成長,月兩罐奶粉已經遠遠不能滿足她的需要,食物又成了題。父親單位食堂每星期給職工吃兩次饅頭,他一舍不得吃,全部省下來等周末走兒十裏路拿回家會吃。7璿就是這樣吃著父親省下來的奶粉和饅頭地艮大,而父親卻一天天地走向衰老。
子璿撥通了父母家的電舌,來接電話的是子璿的母親。她同母親聊了一會兒,又問父親在不在家,說他哪裏閑得住,又去釣魚了。
冰凍的湖麵上用鐵釺戶鑿出窟窿,把網撒進去撈魚……子璿至今還常常在夢中徜徉在那鏡子般光滑的冰湖上。
子璿又問起外婆怎麼樣了,母親告訴她外婆剛剛在三天前去世了。真是奇怪的事,子璿昨天夜裏還夢見自己在外婆家的瓜地裏吃瓜。外婆就是子璿母親的養母,這些年來一直和母親生活在一起,外人不知道的,還以為她們是親母女。大概連外婆自己也沒想到,她的養女會像親生女兒那樣照顧她,為她養老送終。好多年前,也就是在母親有了不璿之後,她和養父養母的關係也開始密切起來。她已經原諒了養母對她的種種虐待,她已經不再記恨過去的事了。她自己也有了孩子,想想養父蕎母畢竟把她養大成人,他們也不容易。
廣、、子璿小的時候,母親帶她去過鄉下的外公外婆的家,他們給子璿的印象還是很慈祥的老人。後來外公先去世了,母親就把外婆接來和自己生活在一起,一直到老人去世為止。
放下電話,子璿心裏難過了一陣子,她對姥姥的印象不深,外婆被母親接來時,子璿2經上了大學。也許,更多的是感歎人生命運,就說父親和母親吧,他們算得上是白頭到老了,葉是,父親在母親的心裏也有一筆牢騷賬。說起來,這個世界就是由男人和女人組成的,簡
單得不能再簡單了,可是,由一個男人和一個女人組合在一起的家庭又複雜得不能再複雜了。老的女人,中年的女人,少年的女人,女人究竟在這個世界裏處於什麼樣的角色?有完美的答案嗎?
沒有。子璿自言自語卻又聲音洪亮地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