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晚上，楊天歌回來了，他是自己回來的。
瑩瑩呢？
沒接到。
怎麼回事？
聽說是被江海濤的媽媽接走了。
那還好。……你見到江海濤了嗎？
我上哪兒見他去，說著，楊天歌小聲說：海濤出了。
是大事嗎？
不小，聽說他貪汙公款6多萬。
多少？
6多萬。
6多萬?如果判刑能判多少年？
最少得5年吧。
廉傻了，她說完了，這個家徹底完了。
現在江海濤在哪裏，抓起來了嗎？
他跑了。
你怎麼知道？
艾蓮娜找過我。
艾蓮娜？是他包的那個二奶嗎？你怎麼認識她？
我不認識她，是江海濤讓她找我，向我惜錢，交通
局的領導也不希望出這樣的問題，所以他們以小金庫的名義為江海濤開脫著，不過，必須在上。
這樣說來，江海濤還有救？
現在還不好說，不過，他們領導會保他的。
錢堵上了，也許還有希望，小金庫不屬於貪汙，
反財經紀律。前者得判刑，後者也就是行政處分，
起開除工職。
那，你怎麼想的？
我還要征求你的意見。
那個艾……什麼娜，她向你借多少餞？
5萬。
5萬？你有那麼多現金嗎？
有倒是有，可是，對我的生意會有影響，還有，
必須冒著他無力償還的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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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萬？你說江海濤拿這6萬幹什麼去了？
他給艾蓮娜買了房子，還每月給艾蓮娜3元的生活費，花差不多了。
這個該死的江海濤。
怎麼樣，借給他還是不借？
不璿想了想，說，你的事我從不參與意見。
子璿最近總是失眠，她原來就有神經衰弱的毛病。失眠的時候夢也格外的多，睡著了就是一個接一個的夢，醒廣之後讓人覺得更加疲倦。以前，她很少有夢的，尤其是與童年有關的夢，這陣子夢特別多，這說明什麼？是參一段自匕的感情波動太大，過於傷感了？還是自己真的開始觸摸生命本身的一些東西？
昨天夜裏她又夢見了小時候照看自己的老保姆。在夢裏她大概七八歲的樣子，好象是剛從外麵玩耍回來。她走進了那個被叫作一擔挑的老房子，那是她出生的地方。她看見老保姆正坐在廚房的灶台前燒火，自己還和她打了招呼。
子璿覺得人類真是還有太多白己也不能解釋的東西，比如說夢到底意味著什麼？誰也說不清。子璿大概也有三十年沒見過自己的老保姆了，自從離開她的出生地，她就屏也沒回去過。隻是在夢裏，她還時常在童年居住和經常玩耍的地方徘徊。她覺得那一定是自己的靈魂渴望的地方。
老保姆是個山東老太太，在子璿四五歲時她大概五十歲左右。她年輕時守寡，好不容易把唯一的兒子拉扯大，又娶了媳婦，自己卻成廣真正的孤家寡人。兒子帶著媳婦到遠離家鄉的東北林場當了伐木工人，老母親千裏迢迢投奔而來，他卻不肯收留母親。老母親隻好自己謀生存，自己找事做，自食其力。當時子璿的父親在野外工作，不能照顧妻子和一雙兒女，子璿的母親又體弱多病，
正需要人幫忙，就收留她在家照看兩個孩子，做一些
子璿還依稀記得，老保姆在他們家的院子裏安了一小小的石磨，天氣晴朗的時候，她在院子裏推磨，煎餅用的麵糊糊，子璿就和幾個小夥伴在院子裏沙包，等著吃煎餅。子璿最愛吃老保姆烙的煎餅了金黃色的香噴噴的煎餅是她童年記憶中最愛吃的美她總是搶著吃老保姆烙的第一張煎餅。
子璿想，如果老保姆活著也有將近九十歲了吧也許自己今生今肚再也見不到她了。不知為什麼，―結是在夢中回到那所老房子，見到她的老保姆。
子璿失眠的毛病大概是在她上高中的時候落下的時她的家隨父親搬到了鏡泊湖邊上的一個小山村。村坐落在湖岸邊的山坡上，三麵環山，一麵臨水。
坐著小船從湖麵朝著山坡上望去，綠樹掩映中現出一個個排列整齊的紅磚房，碧藍的天空下炊煙嫋嫋地升起，村落中偶爾傳來狗吠和雞鳴聲……那是一幅美妙的風景畫。然而，生活在那裏的人們卻過著並不美妙的生活。
那片紅磚房是一個被廢棄的五七幹部學校，也就是一個勞改隊，現在成了物探隊的家屬基地。在遠處看起來很不錯的紅磚房實際上已經很破敗，隻不過還勉強可以用來遮風擋雨。這對於善於應付各種困難的物探隊員們並不是問題，他們自己充當泥瓦匠和木匠，很快就把房子修繕一新，讓他們的親人又有了新家。隻是這裏的飲用水一直是個難題。整個村子裏隻有一口水井，井水渾濁還有點兒苫澀。在雨季，井水還勉強可以滿足全；村人的需要，但是在旱季，人們就不得不到距離住地五7裏以外的湖邊去挑水了。
在這個遠離城市的小山村，人們過著半工半農的生活。他們得自己種菜種糧，甚至養雞養豬。否則的話，你就是有錢也沒什麼東西能買到。人們肆意地砍伐樹木作為冬天取暖和日常生活的燃料，同時在新開墾的土地上收獲他們賴以生存的食糧。周圍的大樹不見了，人們又到更遠的山林去砍伐，砍伐……夏天雨水越來越少，冬天.飛雪也越來越稀薄，井水幹枯了。
子璿常常在想，地球是不是也有生命？地球是不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