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五十一
我的直覺告訴我，羅紗很可能在這裏出現，除此她沒有更便於逃逸的地方。
我向四處張望，遠方荒地裏的野草在微風裏拂動，偶爾會有一群鳥飛過來，當它們飛掠我的頭頂時，我的精神高度緊張，感覺羅紗就在那一片草叢中躲藏，她的動靜驚飛了一群鳥，於是我就悄悄向那深密的草叢奔去，當我發現什麼也沒有的時候，我的神經幾乎被緊張的弦拉直了。
我忽然想起警犬獵獵，想起田薇，我要讓田薇帶著獵獵來，隻要獵獵一到，羅紗縱然插上翅膀也難飛出這塊地盤。我迅速掏出手機，壞了，電池低電壓，手機沒電了。我茫然四望，這時一個身影從我對麵的草叢忽然一閃，就飛到了路上，是羅紗！
信號在我大腦中閃動了一下，它幾乎跟我的動作同步。在警校時畢竟受過這方麵的訓練，我奔跑如飛的動作當年曾得到過警校校長的肯定。現在，我又奔跑如飛了，量你羅紗也不是我的對手，果然我隻跑了數秒鍾，就把羅紗擒住了，她在我的手上掙紮說：“你憑什麼跟我過不去？”
我氣喘籲籲地給她戴上手銬說：“現在我不想解釋，到了應該解釋的地方再解釋。”
羅紗隻好上了我的吉普車。
初審結果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羅紗拒不承認她殺了於小菲，而指紋的檢測結果又無法跟死者身上的指紋吻合，因為死者被凶手肢解的時候，凶手戴了手套。
這下，案子又要撂淺了，可我總是不甘心，直覺告訴我，羅紗就是殺害於小菲的凶手，作為一位心理醫生，她知道怎樣躲避罪證。
我想我應該跟她開展一場心理戰，從她的心理意識上打破缺口。
這天，我將羅紗帶到辦公室，心平氣和地要跟她談談，隻要她順著我的思路走，我就會捕捉到她殺害於小菲的蛛絲馬跡。
當羅紗坐在椅子上的時候，我開口說話了，我說：“羅紗，如果你沒有殺害於小菲，為什麼要隱名埋姓躲起來呢？你的這一行為本身，就足以引起警方懷疑。”
羅紗輕蔑地笑了一下，兩眼直視著我問：“僅憑這一點，你就可以隨便抓我嗎？”
“對呀，你既然進來了，就別想輕易出去。你知道對於心理學家來說，什麼是他們工作中最重要的素質嗎？那就是嗅覺，這一點你應該比我更明白。你已經嗅到了你走進這裏的意義是吧？”我直視羅紗，想從她表麵的鎮靜裏捕捉到她內心的膽怯。
羅紗不愧是心理醫生，她最初見到我時的那份驚慌早已經沒有了。她直視著我的眼睛說：“給人定罪是要證據的，你說我殺了於小菲，並且要我承認，要我承認也行，那你就要找出我殺人的證據，沒有證據我怎麼好承認呢？”
她問到我的絕路上了，我暗暗佩服羅紗的厲害。為避開話題的尷尬，我跟她說：“證據就在我們手裏，你怎麼知道我沒有證據？”
羅紗一愣，顯然她是被我的話弄懵了。
就在她茫然無措的時候，我話鋒一轉說：“今天我不想跟你談於小菲，想跟你談談你的初戀情人孔秋，你說你是因為他而隱名埋姓躲起來的，他為什麼使你如此傷心？據我所知，你對他一直很好，就像一位大姐姐一樣看護他，是這樣嗎？”
羅紗的眼睛低垂下去了，我的話一定勾起了她無邊的往事，過了很久，她才慢慢抬起頭，望著窗外說：“我不想回憶曆史，我的曆史令我困惑，特別是情感史，我們能談點別的嗎？”
我知道我的心理攻克戰開始起作用了，於是我說：“如果你想證明自己是無辜的，你就應該跟我談這個話題，並且把它談透。要知道法律是不會無端地侵犯一個人的權力的。”
羅紗抿了抿嘴唇說：“我口渴，能給我一杯水嗎？”
好像是一種連鎖反應，羅紗要水的時候，我也感到口渴了，可我的辦公室沒有純淨水，我隻好喊門衛送一杯水來。不一會兒，水就送來了，我問羅紗喝不喝茶，羅紗說：“在所有的飲料中，她隻喜歡咖啡。”可惜的是，我的辦公室裏沒有咖啡。
水不很熱，送水的過程中，空氣已將水冷卻了，羅紗大口喝著水，喝完後用手指擦拭了一下唇角說：“你想聽我說真話嗎？”
“你說呢？”我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