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車後,顧輕書便自然地放開了他的手。
楚雲西收回手,麵上瞧著一派如常。
待的這馬車緩緩地行駛起來之後,他才淡聲道:“你考慮的如何了?”
顧輕書微頓,隨即笑道:“如果小公爺說的,是此前的那件事情的話,我想我已經給出過答案了。”
她轉過頭,定定地看著他:“我隻不過想做個富貴散人而已,朝上的爭鬥,並不想觸及太多,還請小公爺代我向安王殿下稟報。”
楚雲西抬眸,那雙沉靜的眸子看向了她,道:“殿下與大皇子二皇子不同,一心為民,如今身側除我等武將之外,確實無人可用。”
顧輕書聽了這話後,卻是一笑。
這笑容裏包含的意味複雜,楚雲西眼眸微動。
“小公爺與安王殿下都是正直之人,我的做法與手段,與你們是不一樣的。我想你們陣營的人,應當也對殿下想要拉攏我的事情,抱著反對的態度才是。”
“天底下有識之士極多,不說我身份敏感,便是不如此,我的行事風格,二位未必能夠接受,強行連在一起,怕是大浪打過來的時候,船都會被打翻了,於大事上,沒有任何的作用。”
她這話說出口,楚雲西卻沉默了好一瞬。
顧輕書隻當他是被說動了,便也不再多管,未曾開口。
“安王與我,並非你所想的這般。”哪知,楚雲西忽地開口,說出來了這麼一番話。
顧輕書詫異地看向他。
卻見他眼眸深沉,一瞬不瞬地看著她:“而你,也並非你所說的這般。”
要成大事,他們不可能還保持著從前的想法,想著一人不傷,一兵不損。安王確實良善,但若是真的心慈手軟之輩,是絕無可能去領兵打仗的。
而顧輕書,也不是她自己所言的那般冷漠無情。
至少在他的眼裏,不是。
“對小公爺與安王,我確實是了解不深,但我的事情上,小公爺也未必清楚。”顧輕書淡然一笑,她的表情在這一瞬,突然褪了下去。
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
顧輕書的眼神突然呈現出一種,在外人麵前,從未表現出來的淡漠。
這種淡漠,透著一種深切的涼。就仿若……仿若她本就是外來客,對待眼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的感情般。
若讓旁人看了,隻怕都會覺得極其的陌生。
這跟平常他們瞧見的,不管是手段了得的顧輕書,還是口齒伶俐、能言善辯的顧輕書,亦或者是那個永遠眼含譏諷的顧輕書,都不一樣。
這是個冰冷沒有人氣的人,或者說,遊移在外的人。
“我是商人,商人談生意,除利外,隻談生意的可行性。”顧輕書連聲音,都透著一股寒意。“而眼下安王與小公爺要與我談的這一樁,沒有任何的可行性。”
“不是安王不行,更不是小公爺不行。”
她轉頭,抬眼掃了一下外麵。
從這邊看去,能瞧見的,是各類琳琅的商鋪,隻不過因為夜色深了,許多的商鋪已經禁閉上門。
若是放在了白日,會是一副怎樣的熱鬧繁榮模樣。